帝威學院的大學部,坐落於城市的西南隅,靠海而建。它佔地廣闊,設施齊備,儼然一個城中之城。它不受外界的干擾,百年來一直堅持著傳統的貴族式教育,又在時代的演進中,不斷加入新的內涵來適應現代社會。它在全世界範圍內都擁有良好的聲譽和很高的評價,它是整個城市的驕傲,也是無數人心中的夢想。
可以進入帝威學習的學生,不僅要擁有良好的家世,還必須擁有良好的頭腦和判斷力。這樣一個地方,每年都有無數人帶著夢想而來,也有無數人帶著驕傲和自信而離開,帝威的格言,那句聽起來有些血腥和嚴厲,卻也激勵著無數帝威人的格言,那就是:誓死捍衛帝威。
捍衛的是帝威百年來的名譽,捍衛的是帝威百年來的延續與發展,作為帝威人,就要以帝威為傲,就要對得起這所學校的名字。
此刻,正是帝威的暑假,炎炎夏日裡,陽光毒辣地籠罩在這所城中之城的上空,將整個咖啡、米色、白色三色為主的校園照得金光閃閃,卻又異常悶熱。
本來,在這樣的酷暑天氣裡,學院裡應該是寂靜和寂寥的。帝威的暑假從來沒有任何活動,也不會像其他學校那樣會有學生留在校園。學院規定,全體學生在考試結束後的一個星期內就要離開校園,一到夏天,這個地方就會被封閉起來。
可是,今年的暑假有些不同,或者說,今天的帝威有些不同。
毒辣的太陽底下,三三兩兩地走著一些表情興奮的學生,學生活動中心裡也是人聲鼎沸,各個社團的辦公室裡更是一派繁忙景象。
應該寂靜的校園,今天卻忽然反常地熱鬧起來。在那樣強烈的陽光照射下,反而顯出一些詭異的感覺。
在通往學生活動中心的道路上,走著一個長髮垂肩的女子,她有一頭烏黑中略微向內彎卷的長髮,一張粉雕玉琢般精緻的臉,那張臉異常地白皙,那種潔白似乎與這酷熱的天氣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穿著一身黑色衣裙,無聲地走在這忽然反常熱鬧的校園裡,目光緩緩地四處流連著。
「梓欣,不是說今天不來嗎?」有個手裡捧著許多小紙盒的女生對她粲然一笑,「我們社團的活動室在A區13座,記得過會過來玩。」
「梓欣,你來了,真是太好了。」就在同一時間,又有一個男生衝了過來,他手裡拿著一大疊的宣傳海報,「你是我們系的系花,晚上活動開始時,你一定要站在我們系那一區的活動入口處。A區,記得喲,我晚一點再來找你,現在還有很多事……」
黑衣女子只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什麼話也沒有說。
廉梓欣,帝威學院經濟系公認的系花,她從進入學院開始,就受到多方關注,但也一直被人指責她太過高傲而目中無人。
不過,看到今天這樣的情況,許多路過的人都與她打著招呼,看來傳聞也並不是太可相信。
她繼續向前走著,活動中心的大樓就在眼前,她微微停下腳步,抬起頭來看著這幢帝威學生的活動中心,帝威學生會與各種社團組織的總部都在這裡。
「梓欣,謝天謝地,你終於出現了!」又一個向她打招呼的女子朝著她衝了過來,一頭利落的短髮,一張自信飛揚的俏麗面龐,康牛她是梓欣未來的大嫂。
「康擰!幣恢泵揮興禱暗暮諞屢子終於開口,她的聲音低沉中帶著一種優雅的味道,只是依然太過冷靜。
「你哥哥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有什麼急事要我一定要去,怎麼辦呢?這裡的事情也還一團糟,可你也知道廉旭的臭脾氣,如果我不去,他說不定今天晚上又會來帝威惹事。」康爬住了梓欣的手,梓欣的手也是冰冰涼涼的。
「哥哥他的脾氣從小就是這樣,霸道又任性。」黑衣女子說的哥哥就是廉旭,康諾哪信笥選
「可是如果我現在離開,我哥哥也可能會不高興。這一次的暑假義賣活動有多重要,我們大家都知道。而且,各個社團都在暗地裡競爭,網球社已經連著三年奪得帝威杯了,這一次絕對不能輸給其他社團。」
帝威杯,帝威學院社團活動的最高獎勵,每學年結束的時候選出在過去一年裡最出色的社團,並頒於此獎盃。
康諾母綹緲翟笫峭球社的社長,康澤的名字在帝威幾乎無人不知,不僅因為自從他帶領網球社以後年年都是全國校際聯賽團體賽的總冠軍,也因為他俊美的外貌和強硬的作風。今年,他還被選上了學生會的會長。
「康澤應該不會在意這些。」黑衣女子淡淡一笑,那笑容也是冷冷的沒有溫度。
「可是人手不夠,暑假裡許多人都在國外度假,這一次活動又通知得這麼倉促,都來不及趕回。」康趴醋諾縑萸芭牌鸕某アゥ游椋決定拉著梓欣去走樓梯。
「慈善義賣,今天活動的所有收入都要捐給帝威設置的『帝威救急基金』,這是一個專門的基金為那些遭受天災的災民準備的緊急基金。」康諾靡獾亟檣埽「這個基金是哥哥提案的,今年夏天一些城鎮不是遭到了洪水襲擊嗎?作為該提案的第一次活動,網球社絕對不能輸給其他社團!」如果義賣得到的款項沒有其他社團高,那不是糗大了嗎?
上一學年的帝威杯又是網球社獲得,其他社團無數只眼睛都盯著網球社和康澤呢,康潘淙晃自己的哥哥無比驕傲,可是依他哥哥那臭脾氣,估計不會在意別人的目光。
可是他不在意,她康藕屯球社的其他人在意啊!
黑衣女子再度淡淡一笑,雖然是很蒼白的笑容,但她笑的時候,那雙冷靜的眼裡總會射出一種清幽的光芒,清清冷冷卻引人注意。
「其實,帝威每年要搞許多活動,但真正對社會有貢獻的幾乎沒有。」康磐鋁送律嗤罰「與其整天在這裡浪費金錢和人力,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
「真難得,可以聽到康湃縭撬怠!焙諞屢子的嘴角微微上揚,那表情裡是否有一絲諷刺?
康潘亢撩揮凶⒁獾剿那淡然飄過的諷刺表情,因為她們已經來到了網球社的社辦。社辦的大門敞開著,佔據了半個樓層的網球社社辦裡幾乎應有盡有。更衣室,健身房,以及一個很大的會議室(戰術討論的地方)。
「梓欣,我今天叫你來還因為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你要好好把握才行!」康藕鋈煥住黑衣女子的手,靈巧的眸子閃動著機敏的光芒。
黑衣女子抬起清澈如水的眼,靜靜望著康擰
「自從上一次的事以後,你和哥哥間是不是就有些不自在了?你不要想那麼多,我哥哥不是個記仇的小心眼男人,這一點你也應該很清楚,所以你只要……」
「康牛梓欣,現在才來?」康諾幕安潘檔揭話耄就被跑過來的邱碩人所打斷。
「什麼現在才來?遲到的人是你吧?我在這裡都幫了半天忙。」康磐著跟在邱碩人後面的虞華微微點頭。
「對不起,飛機晚點,所以我們遲到了。」虞華眨著眼微笑。
「昨天接到電話真是嚇了我一大跳,什麼樣的活動如此星火燎原?」碩人打了個哈欠,一臉惺忪。
康挪⒉煥聿撬,而是拉著梓欣往社辦裡走去,「雖然時間很緊,可是來的人倒也算多……慇勤,謝謝你。」康懦著在社辦裡忙碌的慇勤點頭。
慇勤淡淡一笑,這些日子,她開朗了許多,自從同韋恩交往以後。
「我也沒幫上什麼忙,父親也覺得這次的提案很好,要說功勞,都是社長的提案做得好。」因為時間緊急,康澤直接找到了帝威的理事長,也就是慇勤的父親殷明來報告這次活動。
「我們的活動太豐富了,不只有晚上社長和碩人前輩的單打比賽,還有各種網球用品的義賣,以及一些教學書籍還有許多個人用品……」韋恩-利特眨著他碧藍的眼睛,興奮地說著。
「誰讓網球社的幾位正選球員都是人氣偶像,你們的私人用品估計能拍賣出好價錢。」康叛謐於笑。
「時間不早,我回籃球社準備去了。我們晚上也有比賽,門票收入都是要作為捐款的。」虞華看了下手錶。
「小華華,你什麼時候正式來我們網球社當經理人?」碩人勾住了女友的脖子。
一記老拳飛上他的俊臉——當然是輕輕掠過,虞華冷聲說:「你再敢叫我什麼小華華,我就跟你沒完!」
「感情還真是好啊。」韋恩摟住了慇勤的肩膀,目光悠閒。
「不要鬧了,快點過來幫忙。」正在寫著廣告條幅的譚謙沉穩地說著。
黑衣女子冷眼旁觀著他們的鬥嘴與聊天,看著他們個個臉上都帶著輕鬆愜意的笑容。這種和諧的氣氛,看起來他們的關係都很好。
「大家都在啊?來,喝飲料。」就在這個時候,有個面容沉靜的女子走了進來,帶著滿臉的笑容。
「未冉,你真是我們的天使,我早就渴死了。」碩人第一個大叫起來。
「碩人前輩,你來了以後什麼事也沒有做,怎麼就口渴如此?」韋恩調侃著他。
「因為他光急著說話,所以沒空做事,倒是有空口渴。」康爬肟了黑衣女子的身邊,走到碩人身邊。
譚謙已經起身走向未冉,幫她打開飲料箱子,看著她額頭上的汗水,他關心地問:「你讓我去買就好了,何必自己跑這一趟?」
「反正有人送上來,我只是去挑選了大家喜歡喝的飲料而已,一點不累。倒是你,有很多事沒做完吧?我來幫你。」他們兩個的感覺也還是一樣的甜蜜蜜。
康徘崆岬厴u他們的臉,曾經,她還嫉妒過未冉,現在才知道,那完全就是一個誤會。
黑衣女子的眼也落在廉未冉的身上,定定地凝視著。
未冉感覺了她有些清冷的目光,欣然回頭,「梓欣,你也來了?你不是說你身體不舒服,可能不能來幫忙,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我的身體很好,沒什麼不舒服。」黑衣女子的目光依然落在廉未冉的臉上,不曾移動。
未冉微微詫異地看著這個和自己同齡的姐姐,她雖然是廉家的繼女,可是和梓欣的關係一向都是很客氣友好的。
可是,今天,梓欣的目光怎麼有些怪異?這種異常冷靜的目光看著她有些微微發麻,那種注視的目光為何會如此冰冷?梓欣雖然一向高傲,可是她的目光也從不曾這樣的清冷如冰,在炎炎夏日裡顯得尤為奇特的目光……
「準備得怎麼樣?」門口處,那個讓所有人都會肅然起敬的嚴肅聲音響起。
當康澤跨進社辦的剎那,連空氣都似乎受到了震動,變得不再喧囂,變得沉穩而冷靜。
「社長好。」齊聲的問候,那是從心底裡發出的尊敬。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晚上的活動很重要,不能有任何懈怠。」他那雙一向凜冽的眼掃過會議室裡的眾人,也掃過了站在一邊黑衣女子的臉。
黑衣女子靜靜地望著康澤,在他目光掃過來時,她抬起眼與他對視了一秒。
「哥,我等一下有事必須離開,讓梓欣來做我那份的工作,好不好?」似乎注意到了他們交匯的目光,康磐蝗徊蹇謁怠
康澤有一陣沉默。
「是啊,社長,今天人手不夠,我想即使不是我們網球社的社員,也可以來幫忙這次活動的準備。」邱碩人說。
「那是當然。」康澤點了點頭。
大家都露出了微笑,「那太好了,梓欣,你就留在這裡……」康徘那牡囟宰盆饜雷雋艘桓-字的勝利手勢。
「帝威的活動必須帝威人親自準備,如果不是帝威人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康澤忽然冷冷地打斷康諾男朔萇音,他的目光凜冽地落在黑衣女子的臉上。
「大哥……你這話什麼意思?」康磐著哥哥奇怪的目光,和所有人一樣感到不解。
社長的意思難道是說廉梓欣不是帝威人嗎?這怎麼可能?誰都知道廉梓欣是經濟系的系花,在帝威校園裡擁有無數的擁戴者。
「我是說不是帝威人的她,應該離開這裡。」康澤這一次直直地面對著黑衣女子,目光威嚴而不容置疑。
「你是說我?」一直不曾啟口的黑衣女子用一種異常鎮定的目光回視著他。
康澤緊抿著嘴角,點頭。
「不要開玩笑了。」康諾蛻輕呼,她的目光掠過邱碩人、譚謙等幾個知道那件事的人,然後在他們的眼裡得到了和自己一樣的結論。
「康牛你的意思是我會開玩笑?」康澤那種犀利的視線依然落在黑衣女子的臉上。
「大哥,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可是……」康諾哪抗饃u其他那些一頭霧水的眾人,心裡的焦躁漸漸流露,「你不能因為那件事而責怪梓欣,不能因為那件事對梓欣說這樣過分的話。她怎麼會不是帝威人呢?你知道……」
「我不會因為那件事責怪任何人。」康澤的臉色陰沉了幾分,可是目光依然不曾移動。
黑衣女子也依然用同樣鎮靜清幽的目光望著康澤,她一言不語。就彷彿他們正在討厭的問題與她無關,就彷彿康澤和康潘檔哪歉鋈送耆不是她!
「梓欣,你也說些什麼。不要總是保持沉默,我知道你很驕傲,可是……」
「康牛我沒什麼好說的。」黑衣女子靜靜地說。
「你們真是!」康哦辶艘幌陸牛「廉旭說得一點也不錯,你們的事情自己去解決,和我們都沒有關係。我不管了,隨便你們吧。」他這個哥哥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出奇地冷靜與嚴厲,雖然哥哥是她的驕傲,但有的時候,她真的會覺得和哥哥相處實在是太壓抑的事了。
「走吧,離開這裡。」康澤好像沒有聽到妹妹的話似的,依然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看著黑衣女子。
「你剛才說我不是帝威人?憑什麼這樣說?」黑衣女子在他如此嚴厲的目光裡絲毫不曾退縮——這一點讓所有圍觀的人都感到佩服,對方可是網球社的康澤社長,那個冰山般冷酷的男人,那個走近他身邊十米範圍內就要屏息斂神的嚴厲男子啊!
「難道你是嗎?」康澤那雙如冰山般冷酷的眼裡閃過一絲奇異的亮光,他更加專注地望著黑衣女子。
「這麼多年了,還是無法逃過你的眼。」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沉靜女子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種微笑不是冷冷的譏諷微笑,而是一種真心流露的笑容。
康澤沒有說什麼。
「康澤,記得小時候我就喜歡和梓欣玩這樣的換裝遊戲,我們互相扮演對方,我們總是可以瞞過每個人,甚至我們的父母……可是,卻總是無法瞞過你的眼。」黑衣女子那蒼白的臉上漸漸變得明亮起來。
「康牛你即使被人稱為天才少女,卻永遠會把我和梓欣搞錯,就和這一次一樣。」她回頭看了眼在一旁發愣的康牛笑得無比燦爛起來。
那笑容點亮了她古典精緻的美麗容顏,如春花初綻般清純妖嬈。
「什麼……意思?」康耪A蘇Q郟其他人更是被黑衣女子的一段話搞得一頭霧水。她的意思好像是——她並不是廉梓欣?
那麼她是誰?擁有和廉梓欣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說話聲音,一樣的披肩長髮,一樣的傾城美貌……
「梓涵,你是梓涵?」康拍岳锪楣庖簧粒她不敢置信地摀住了自己的嘴。
康澤緊抿了一下嘴角,他的眼終於離開了黑衣女子的臉,「大家都繼續去準備。」
「是。」一些聲音零散地響起,誰也沒有真正注意到他的話。沒有辦法啊,眼前發生的事太神奇了,誰都想知道這個和廉梓欣擁有一樣容貌的女子究竟是誰。
「廉梓涵,你跟我過來。」康澤轉身就要走出社辦。
「康澤,我已經辦理了帝威的入學手續,你沒想到這一點嗎?其實,我現在也算是帝威人,雖然還沒有正式入學。」梓涵帶著那樣燦爛的笑容——那笑容讓她原本冰冷蒼白的臉色消失不見,她靜靜地望著他的背影,嘴角甚至有著一絲調皮。
「真的?梓涵,你回來了,而且也要來帝威上學?」從震撼裡恢復過來的康排芄去抱住了黑衣女子——不,廉梓涵的身體,康趴雌鵠次薇雀絲恕
「是啊。」廉梓涵淡淡一笑,「康牛我們以前是最好的朋友,是不是?」
「當然,當然,當然!」比起廉梓欣,康藕土梓涵更親密。因為她們脾氣性格都很相投,比起廉梓欣來,廉梓涵是更鬼靈精怪,更願意和康乓黃鸞行各種冒險,甚至惡作劇的人!
「我要打電話告訴你哥哥……不對,你應該已經回過家了,是吧?廉伯伯一定會很高興的,哇,我現在就已經很高興了。我本來以為以後都不再有機會見面。」
「我已經回到家,並且以後都會和父親住在一起。」廉梓涵微微推開康諾撓當⑶她的目光掠過康澤轉身凝視著她的眼,落在康澤身後的廉未冉身上。
廉未冉的身體驀地震動了一下,廉梓涵望著自己的目光裡似乎有著一種仇恨?可是,廉梓涵明明是在微笑啊。
「未冉,我聽梓欣說,你比我們小幾個月,那麼,你就是妹妹了。我在廉家的新妹妹,是吧?」梓涵向著未冉跨出一步。
「是的。」未冉尷尬地笑了笑,未冉的母親是嫁給了廉守業,也是她現在的父親。
「我有了一個新媽媽,也有了一個新妹妹,真是值得慶賀的事。」梓涵笑容依舊。
「梓涵,你媽好嗎?」聽到了梓涵的話,康耪獠畔肫稹5背酰梓涵是跟著前任廉伯母離開的,雖然那時候自己才十歲,可是依稀記得當時的情況。
「她死了,一個月前死了。」梓涵的嘴角依然帶著笑容,但那笑容卻在剎那變得蒼涼而冰冷。
這冰冷讓這夏日的社團辦公室變得寒冷如臘月天,這冰冷讓康澤抬起腿來走向廉梓涵,這冰冷讓他曾經冰冷的注視顯得溫暖起來。
「跟我來吧,你不適合待在這裡。」他停在她的面前,看著她那毫無血色的面龐,「今天不適合。」
梓涵只是抬起眼望著他,目光依舊冰冷,卻彷彿沒有焦距,也看不清眼前的他。
他拉起了她的手,牽著她,一路走出社辦,走過那些驚愕又一頭霧水的眾人。就連康乓層對詰背。梓涵的母親去世了?那樣優雅迷人待人和藹很有繪畫才華的廉伯母死了?
等一下,梓涵的母親不就是廉旭和梓欣的母親嗎?難怪梓涵穿著一身黑衣,難怪她的表情看起來總是有一些飄渺,難怪……
就當康畔肷獻飛纖們的腳步時,才發現,康澤和梓涵都已經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不知道去了哪裡。
康澤帶著梓涵走到了頂樓的走廊,這裡一層都是學生會的會議室和活動室,因為今天大家都在各社團和各自的辦公室裡忙碌,因此這一層樓顯得異常的安靜與不受打擾。
陽光透過玻璃窗灑滿了整個走廊,也灑在了靠窗而立的兩人身上。
「陽光,真的很溫暖。」瞇起眼,廉梓涵昂起頭讓那太過刺眼的光線直接照到她的臉上。
康澤望著她那張因此顯得容光煥發的蒼白容顏,「你不適合穿成這樣,以後不要再假扮成梓欣,她是她,你是你。」
「我適合什麼樣子?已經有多少年沒見了?十年?你知道現在的我是什麼樣?」她嘴角飄起了淡淡的嘲弄。
「我只知道你不是廉梓欣。」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精光。
「我不是廉梓欣嗎?或者,我很希望自己是她?」她閉起了眼,陽光,真的很溫暖,可是,卻無法溫暖她。
「媽媽死了,在那個冰冷的醫院裡,在她人生的最後一刻,只有我握著她的手。」廉梓涵說,「她明明有丈夫,也有三個兒女,為什麼在她最後的時刻,只有我握著她的手呢?」
康澤緊抿起嘴角,什麼話也沒有說。
「康澤,為什麼只有你能分辨出我和梓欣的區別?每一次我只要假扮成她,你就能揭穿我。」她繼續用那種有一些飄渺,有一些疑問的聲音說著,「我很高興可以回來這裡,真的很高興……我本來就應該屬於這裡,為什麼我要被迫離開?在過去的十年裡,我一直這樣想著,為什麼離開的那個人,要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