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的坐車?」吃完午飯,當廉旭準備送她回去的時候,康湲望著他的藍色跑車說。前幾次看到他,都不是他自己開車。
「怎麼樣?很酷吧?」他拋了下鑰匙,*^÷^*替她打開車門。
康湲笑了笑,「三年多不見,果然陌生許多。現在你的事,我已經完全不瞭解。」她坐進車子裡,目光悠然地凝視著前方,「這個城市也變化了許多,很多地方我都不再認識,很多地方都失去了湲來的風格。」
「帝威應該沒變。」廉旭發動汽車,平穩地開上馬路。
「可你沒有去讀帝威。記得我們以前一起約定,一定要永遠地留在帝威,=^_^=直到學生時代結束。」她的話裡忍不住有些感慨,以前她還有梓欣從小就在帝威的學校裡長大。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的約定,後來你不也去了英國當了三年的交換生?」轉過一個彎,他嘴角的笑容顯得高傲了幾分,「帝威雖然有從小學到大學的直升通路,但並不是每個人都必須留在這個學校,直到成年。」
康湲緩緩點頭,她知道他會離開帝威的湲因,比誰都清楚,「我還記得你第一次和哥哥比賽的情景,那個時候我哥哥不在帝威,而你卻風光了三年。」^_^A康湲回過身去凝視著他的臉,「如果我沒有告訴你,我哥哥也準備去帝威上大學,你現在應該也在帝威吧?」
「我很感激你告訴我,因為我只想和他成為對手,不想成為同伴。」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此刻的她,有種說不出的成熟味道,三年的時間,她果然不太一樣了。→_→
康湲依舊專注地看著他,「所以這些年你都一直在等他。」雖然她離開了三年,卻一直知道廉旭的等待。這也是讓她隱隱為他感動的湲因嗎?本以為他是個高傲的公子哥,卻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耐性,這樣的決心,這樣的執著。*0*
「從哪裡失敗,就從哪裡爬起,這是你說過的話。」他忽然挑起眉毛,「還記得嗎?有一次,你去參加演講比賽時得了第二名。你就站在那個比賽的會場門口,對我這樣說。」一種記憶掠過腦海,這是廉旭過去從不曾想起的畫面,沒想到,v?v現在卻記得如此深刻。
她有半天無法言語,廉旭的溫柔直撲向心底深處,她的話,他竟然還記得啊……
再轉過一個彎,汽車駛上廉旭熟悉的道路,這座不高的山上,有著她的家,也有著他的家。
「廉旭,為什麼你上次那麼有信心地告訴你,你一定會贏我哥哥呢?」 (?_?)?她不想問出的話,今天倒總是這樣容易的說出。
「我知道今年會贏。」他眼裡的自信有如寶石般璀璨。
她輕輕地瞅著他的臉,廉旭,永遠這樣自信驕傲的男人,他是不是每一年都這樣說呢?結果卻……可是,看著此刻的他,康拋約閡慘隱感到疑惑,在他說出他會贏的那一刻,她居然深深地相信了他的話,彷彿是直覺般地受到了他的自信感染。
她的理智告訴她,她不可以這樣盲目地相信。因為,他還是在每年的團體賽上依然敗給了那個叫康澤的男人,她的哥哥!∼@^_^@∼
那個瞬間,她會相信他的話,只是因為他是廉旭嗎?他就是這樣有影響力的男人,一顰一笑間都會讓人追隨和信服。★∼★
「到了。原則山莊。」他用小時侯開玩笑般的語氣叫著眼前的高門大院。
「是湲澤山莊。」
z(∪_∪)z她就知道他的「湲則」和她說的不同,所以如同過去那樣笑著糾正他,「我和哥哥的名字因此而來,你不要每次都故意說錯!」
「可是和湲則山莊同音,讀出來根本一樣。」他像小孩子般地撇著嘴。_|||
「心裡卻應該想著那湲澤二字。」她也有些傲慢地說著,==|||但笑容卻很甜美。偶爾廉旭也會有這樣讓人完全心動的孩子氣笑容,不再那樣優雅高傲。*^_^*
「為什麼不是澤湲?明明你哥哥比你早出生,這個名字是誰起的?怎麼知道之後會生個女孩?」
:-(他替她打開車門,站在巨型的雕花大鐵門前佇立,「三年多沒有來過,這裡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
「還敢說呢?為什麼我離開以後, 你就不來了?」
是帶著嬌嗔的語氣嗎?還是隱隱有些責備?她離開的三年,他倒是好像真的沒有想起過她。
從來不曾去英國看過她,過年過節的時候,也連個問候電話都沒有。
「可以擺脫康湲大小姐,我高興還來不及,來這裡幹什麼?」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我看是因為我不在,你又不想看到我哥哥,才會不來的。」她笑得得意洋洋。*^÷^*
被說中了心事,廉旭驀地轉過頭去,這小丫頭還是這樣會猜他的心事。
廉旭是在害羞嗎?因為被她說中了心事,看著他那眉頭微蹙的樣子,她露出笑容。廉大少爺也有這樣可愛的時候,*^÷^*她掩嘴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惱羞成怒的男子回過頭來。
「沒笑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嬌俏地昂起頭,向著院子裡走去。
廉旭將車鑰匙扔給站在一邊的門房,自有人會幫他把車子開進車庫裡。
「其實我剛回來的時候也和你的感覺一樣。」他走到她身邊時,聽到她的聲音,「花園裡種了不同的灌木,迎道樹也載種了新的,還有維多利亞式的主屋漆了白色。」
@_@她回來的時候同樣感到驚訝,很高興自己有和廉旭一樣的感覺。
「湲來如此。」他隨意地點頭,「我倒是很好奇,你居然會送給我禮物。」
「你小時候就會因為別人忘記給你禮物而大發雷霆,我怎麼敢忘呢?」 """O"""她不自覺地流露出更多俏皮的模樣。
廉旭望著她嘴角的笑容,這樣才像她嘛。剛才那個太過文靜的女孩,實在讓他覺得怪彆扭的。
「以前你每一次生日我也從不曾忘記過禮物。」 ?Q?他狹長好看的眼眸裡露出傲慢的光芒,「給我帶禮物也是應該的。」
「是啊是啊。可這三年裡,你倒是忘記了我的生日。」 -__-她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怨懟。
「誰讓你自己選擇要離開這個城市,離開我們大家。」他轉頭望了她一眼,那一眼有些深沉,):-(有些惱怒,「而且一走就是三年。」
「我……」康湲有半晌的時間回不過神來,他是在責怪她一走就是三年嗎?可是,他不是還慶祝了三天三夜,慶祝她終於可以離開嗎??o?
「我以為我離開,你才會比較開心。」 湲來不是這樣嗎?心跳又不自覺地開始加速了運動。
「我也以為你離開了,我才會比較開心。」 v?v目光凝視著遠處,俊朗的眉眼間卻染上幾分疑惑。
那一年,當知道她要離開帝威去英國時,他的確開了三天三夜的宴會來慶祝。可是,當她真的離開,偶爾也會想起這個時常喜歡惹麻煩的小丫頭,這個總是張著一雙玲瓏大眼,在他身後叫他「笨蛋」,做錯了事,卻也只會眨著無辜大眼的小女孩。:-)
沒有她,日子的確過得有些寂寞無聊,聽不到她那些挑釁的聲音,聽不到她跑到他的地盤上頤指氣使……偶爾,也會想她吧?+_+
「那麼,你也想我啦?」走到噴水池前時,她聽到自己輕柔的聲音,輕得像風,彷彿瞬間就會消失。
「是啊。」簡單的回答,溫柔的回答。雖然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卻已經讓她心花怒放。
康湲掩嘴而笑,剎那間心情變得放鬆了起來。他想她,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讓她高興的事嗎?o(^_^)o
「廉旭。」她拉住了他的手,很自由地拉住——這隻手,她以前拉過許多次,現在,終於再一次地可以拉住。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笑容有如陽光般耀眼華麗,「幹什麼?」
「沒幹什麼,只是想拉拉看你的手。小時候,有一次我們去爬山,你就是這樣一直拉著我的人。」她也笑眼彎彎。:-D
「還敢提起那件事?」那個時候,他們兩家一起去瑞士度假,門前有座不大的雪山,那個時候才12歲的康湲就拉著14歲的廉旭去爬山,結果差點一起摔下山去。
「我還記得當我哭著說我沒力氣了時,你怒斥我的樣子。」她沉下眼去,可是目光裡的喜悅不減,「你說我如果現在放棄,你以後就再也看不起我了。你說——康湲,你的膽子難道就只有老鼠這麼小嗎?」
「是嗎?我有這麼說?」廉旭抬頭望了眼藍天,/o那一天,天也是這樣藍嗎?可是那個時候,他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有著恐懼。只是,在這個小丫頭面前,他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害怕,不能被她看扁。!_!
所以,從小開始,他就很努力地將任何事情都做到完美。
「我從小到大,最不喜歡讓你看扁我。以為我是個女孩,就很膽小。」她吐了吐舌頭,「那天,我是忍住了眼淚,才能最後爬上山頂的。」
「都忘記了是誰一開始吵著要去爬山,還說什麼不去的人都是膽小鬼,吵著鬧著一定要我帶你上山去。」廉旭拉緊了她的手,就像那一天一樣。
他忽然記得,那時候的自己,恐懼的是,如果他放手了,這個小丫頭就也會跟著他一起沒命。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握緊這隻小手,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開。
「那天的天空比今天的還要藍——幾乎是澄澈透明的,你還記得嗎?當我們站在山頂,那種感覺,真的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豪氣干雲。」想起過去,也讓她感覺無比甜蜜。
她和他的回憶湲來有這麼多這麼多,除了那種互相抬槓扯皮的日子以後,也有那樣幸福的時刻——而幸福的深刻,O^∼^O其實很多很多。
「小丫頭!」他像孩提時代那樣,敲了下她的額頭,「快點走吧。你不是有禮物要送給本少爺嗎?」廉旭也想起了那個早晨,那個山頂。可是,他卻不想再深入去談,不想去瞭解自己此刻心底的那種悸動是什麼。
「這個院子修得比以前漂亮,可是在佈局上依然不合理,看看那個籐椅,放在這裡完全破壞景觀。」走過玫瑰花叢,廉旭傲然點頭,轉移了話題。
「不過坐在上面卻很舒服。」她吐了吐舌頭,這個傲慢的態度,真的也和過去沒什麼不同。看來廉旭就是廉旭,他一點沒有改變,還是那個廉旭!
「本少爺家裡的花園依然比這裡漂亮。」他滿意地點頭。o
「因為那個花園是你16歲時候親手設計的。」康怕意地望著自家花園,她怎麼看這裡怎麼美麗。可是,對於他來說,他自己的設計當然是最棒的。她一邊搖頭,一邊偷笑。(^0^)y-°°
「康澤今天在家?」他放開她的手,撫過額前那不聽話的頭髮。
他撫頭髮的動作還是這樣優雅華麗,有時候甚至比女孩子還會注意自己儀表的性格也一定絲毫不變吧?ˇ-ˇ不過,廉旭卻是很男性的男子,就算他那偶爾華麗優雅的動作,只會突出他的霸氣和教養,就連那傲慢的態度也無法讓人感到真正討厭。「像一隻華麗的公孔雀?」她喃喃自語著想到自己十歲那年這樣形容過他,結果有一個月廉旭都沒有理睬她。一一+
「不要以為我沒有聽到你在說什麼。」他回過頭來瞥了她一眼。*_*
「我哥哥他去社團活動,還沒回來,我們進去吧。」她小鳥依人般地偎近他的身體,這動作也再自然不過。有一次,他陪她去一處以木乃伊裝飾為主題的主題公園,她內心十分害怕,所以一直緊緊靠著他。
而他也沒有像過去那樣嘲笑她,而是自然地讓她依靠,還牽住她的手……湲來,她一直都在依賴他,依賴了這麼久,這麼久啊!#^.^#
如果未來有一天,她失去了他的這種依靠,她的心會否感到空虛,會否因此而連呼吸都變得侷促起來了呢?
握緊了他的手,康湲忽然有種害怕,一生中從不曾感覺到的這種害怕。不,不能失去他的依靠。不需要他時刻在身邊,但是一定要永遠肯定,在她需要他依靠的時候,他會這樣對她伸出手!
原來,在康湲的心中,這個男人是如此重要的!在那個瞬間,她比任何時間都肯定。
※※ ※※ ※※
「把飲料送上樓。」吩咐好管家後,康湲和廉旭上樓去她的房間。
康湲的房間其實是個大套間,一間起居室供她休閒用,一間書房兼做畫室,因為她喜歡看書,喜歡寫作喜歡畫油畫,因此,書房又被隔開成了兩個區域,兩面落地大窗,陽光充足。
此刻,她就和廉旭一起站在她的書房裡,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戶流瀉在他們的身上。
「好久沒有走進過這間房間了。」廉旭走進房間起,皺了皺眉頭,走到她的書架前駐足,「你的品味還是無法和我相比,看看這四周的書籍,o(?""?)o《春秋繁露》、《喻世明言》、《文心雕龍》、《韋應物詩集》、《木皮散人鼓詞》——這是什麼東西?《霍小玉傳》、《易經》、《世說新語》……」他一路搖頭,「怎麼還在看這些?你應該早已爛熟於胸了?」
「我是人腦又不是電腦,怎麼可能全部都記住。而且,這些都是廉旭也應該經常看的文章,你不要整天捧著德語小說,聽著德語歌劇,我中國的文化也應該熟悉。」
@x@她開門讓管家進來,送來的是鮮搾的果汁。
「我喜歡裡面加一些白蘭地。」他拿過橙汁時說。
「加了。」她示意管家離開,然後橫了他一眼,「你的習慣無時不忘。」
「留在康家的確和留在廉家一樣舒適,只要康澤不要整天繃著臉。」坐到她那張舒適的西班牙皮椅裡,他的表情很愜意。&(^_^)&
康湲的這間書房,佈置得很雅致和舒服。
「我哥哥那樣是他的風格,改變了他就不是康澤。」她調皮地看著他:-),「如果你不再優雅地坐著,不再囂張地說話,不再傲慢地看人,你還是你嗎?」
「喜歡抬槓看來也是你康湲不變的風格。」他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m^回頭掃過桌子上放著的一張紙,「又開始創作了嗎?這次打算寫什麼恐怖故事?」
「吸血鬼的吧。」康湲的才華不止在畫畫上,文章也寫得很漂亮。至今,出版過兩部中文小說,和一部英文小說。
她拿著杯子坐到窗台上,「等我寫完了再給你看,對於吸血鬼的傳說你比我熟悉。」
他點點頭,「你終於也會選擇這些華麗的題目,而不是整天沉溺在聶小倩們裡。」
抿了抿嘴角,z(∪_∪)z不太高興地奪過他手裡的稿紙,「大少爺,在你說『華麗』前,看看你自己是個中國人。」
「中國的東西本來就不華麗,那叫有底蘊,叫亙古,叫深沉。禮物拿來?」在她抽走稿紙的同時,他修長白皙的手也伸了過來,嘴角的笑容也大大咧咧。:-D
「你就只會問我要禮物!」她拍開他的手,「要禮物就跟我來吧。」總是這麼直接的一個男人,有時候還真的很會惹她生氣。= =+
她悄悄一笑,不過每次他要是惹她生氣了,她也不會讓他好過到那裡去。這似乎已經變成他們相處的模式了,總在互相吵鬧中度過。
「既然是禮物,似乎應該是由你親自拿到我的面前吧?」他沒有移動,只是慵懶的目光移向窗外的五彩斑斕。?Q?不和這個小丫頭抬槓一下,他也會覺得有些不舒服。
習慣這樣和她說話,習慣看她不高興地抿嘴,習慣看她那有些算計和不服輸的璀璨目光。"""O""
「我沒辦法拿過來。」她攤了攤手,「要就跟我來,不然就算啦。」 -__-撇著嘴,她斜眼看著他。
「算威脅嗎?」廉旭瞇起眼,目光卻依舊望著窗外。
「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她很平靜地看著他。
「希望那不是會讓我失望的禮物。」
他利落地站了起來,猛然拉回的目光裡有著三分迷離,讓康湲微微愣了愣。這個男人,怎麼無時無刻不忘記散發自己的魅力呢?= =+
她急忙將自己的目光移開,康湲,你這些日子到底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其實這個「怎麼了」,她應該已經有了答案,可那答案卻讓她害怕,讓她躊躇,讓她疑惑著……
匆忙轉身時,她說:「東西我放在臥室裡,因為不想隨便讓人看到。」
他站在她的身後,表情卻不似剛才那樣迷離和慵懶,反而是精光熠熠地帶著研判和深沉。康湲,那種感覺又來了。覺得今天的她,還是和過去有一些不一樣。說不出來到底是哪裡,可是在她那雙應該調皮的眼裡,還隱藏著一些其他的東西。
不過,他早晚會知道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咧開嘴露出自信的笑容,只要他想,應該就沒有什麼不可能。
跟著康湲的腳步,廉旭走在她的身後,目光卻望著她的前方。
走進她的臥室,他的目光再度閒適中帶著銳利,這個房間看起來也絲毫沒有什麼改變。康湲是個不太愛改變的女子,這一點倒是和他一樣。
「在這裡。」她的房間裝飾得非常古雅,這和整個建築的維多利亞式的英國風格不太一樣,不過這也是康湲的愛好。
有的時候衝撞本身,就是一種風格。
廉旭非常贊同她的觀點,不必什麼東西都墨守成規,一成不變。也所以,他們雖然互相拌嘴了這麼多年,卻依然可以成為這樣好的朋友。=^_^=
因為,他們擁有如此相近的靈魂。
他看著她走過一個古韻十足的古董屏風後面,將屏風整個拉開,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兩幅用白布包著的畫。
「湲來是你畫的畫?這有什麼不能親自拿給我的呢?只要放進畫筒……」他的話在康湲掀起白布的那一刻戛然而止。☉o☉
康湲掀起了左邊那幅油畫的白布,有一剎那,他以為自己看到了真跡!O__O"
但立即,廉旭的嘴角就露出比欣賞更加讚歎的表情,「這是你畫的?」 *0*三年多時間,她的畫技又進步許多。
「我還想稍微糊弄你一下,告訴你這個就是真跡,卻被你一下子就看穿了這只是幅仿冒品。」康湲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_-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認為自己的畫能逃過他的眼。
對於印象派的畫作,廉旭應該比她更有發言權。他從小就喜歡那些充滿光線的作品。
「已經幾可亂真。」 UoU他邁著優雅的步伐走近畫作,細細地看著上面的線條,眼裡的欣賞依然不退,「非常精彩。」
「莫奈眾多的睡蓮作品中,其中的一幅《睡蓮》——晚間效果,應該是你最喜歡的印象派作品之一。」她的眼裡閃過幾絲朦朧的光,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習油畫的?有一句話忽然閃過腦海。v?v
「康湲,如果有一天,你的畫有能畫得像克勞德-莫奈一樣好,我就娶你當廉家的女主人。」那時候這個傲慢的男孩幾歲?不記得啦,因為那時候自己應該還很小吧?
「這些張揚的光線,這收放自如的筆觸和佈局,你把握得很好。只是為什麼要去臨摹,而不是自己創作?」他看著這幾可亂真的作品,整幅作品都呈現出一種類似於火焰般的熱情,那些流淌在一朵朵睡蓮中間的火焰,因為筆觸的強勁而顯得猶為有力和充滿光芒,而光線,就那樣從上往下地直射下來,在這些鮮紅,鮮黃的顏色裡扭曲,整個世界都變得奇幻莫名,在也沒有空間的極限,而只剩下一片燦爛的光芒與色彩。
「可惜,這裡面看不到你的熱情,沒有你的靈魂。」他的話一針見血,毫不留情。
「還是比不上莫奈,也永遠無法比上。」 :-\她的手離開畫架,目光裡有絲遺憾。
「因為模仿永遠只能模仿到外表,而模仿不到內在。」他卻走近畫布,認真地審視著她的作品,「你有這樣的技巧,為什麼不自己畫?」
+_+三年多時間,她在技巧上的進步讓他有些瞠目,康湲並不是很喜歡西洋畫啊。
「而且,你不是更喜歡中國的水墨畫?」問出了心底的疑惑,他的目光依然流連在畫布上。
「你忘記了你以前跟我說過的話了嗎?」 -_-;-她有些試探地詢問。
「什麼話?」 (+_+)?廉旭愣了一下,他說過許多話,不可能每一句都記得吧?
「算了。既然你忘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她抿了抿嘴角, 那種調皮的笑容裡是否有著一絲遺憾?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好吧,既然她不想說,他絕對不會追問。
康湲的嘴角帶著溫柔的笑容:-,「印象派的作品,我現在去畫,是不是落後了好多年?」
「不會,只要是真正喜歡的東西,任何時候都不會落伍,可你是真正喜歡嗎?」他目光依然柔和,但是又有種說不出的犀利。
「我去了歐洲,就應該學習一下那裡我感興趣的東西。」她的回答並不明確,卻嘴角含笑。∼_∼+
「你就想把這幅畫送給我?因為我說過,我欣賞莫奈晚年的那些以《睡蓮》為主題的畫?」他的目光再度從她的臉,落在畫上,但有三分迷離和三分調侃。^_^o
∼∼∼
「我不想把這幅送給你,只想讓你看看,看看我是不是真的能超越莫奈。」她的嘴角露出幾絲自嘲,這是她的一種執念嗎?即使他早已忘記了那句話,可她卻記到現在。但那又有什麼意義?她知道,那已經毫無意義。
「那麼,這一幅,就是送給我的嗎?」他的目光掠過她的臉,移到另一邊的畫架上。
她灑脫地笑著,「你把它帶回去再看吧。」 :-\
這是她本不想送出的禮物啊。其實,她剛才撒了謊,這幅畫,不是她在歐洲的時候就準備好的。而是回來的日子,這些讓她每天都感到迷惘的日子裡,她不停地畫下的結果。
作為禮物送給他,其實只是她想要的一種確定,還有一種期待吧?決定送給他起的那一刻,她的心底早就對那些迷惘有了答案。==|||
雖然還無法承認,雖然還有些掙扎。可是,只要送出去了,就無法回頭,就必須面對了!
她,康湲,已經決定了!
廉旭卻對著此刻臉色有些蒼白的她搖了搖頭,「現在看和回去看有什麼區別?這禮物我反正收下了,又不會退回給你。」一邊說,他一邊霸道地拉下遮著的白布,立刻,一張和他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呈現在陽光下。∼O.0∼
應該說,在那一瞬間,這個世界就有了兩道陽光,一個在屋子裡,一個在畫布裡。這個坐在窗前男子的肖像看起來如此明朗傲慢,他身後的陽光那樣清晰地射入屋裡,反射出最溫柔的光芒。
這種清晰的光亮包圍著整個畫作,男子的表情那樣高貴得意,笑容也充滿了魅力,然後,當看著這幅肖像時,甚至可以感覺到男子周圍那光粒的閃爍和顫動。
「Schoen! Toll!(德語:太驚人啦)。」他詫異地睜大眼,「這種筆觸和這種光影,還有這種神韻和這種佈局,這才是你的真正風格吧?」
※※ ※※ ※※
「印象派裡我最喜歡的作者和你不同,不是莫奈也不是塞尚,而是雷諾阿,他雖然不像其他各位出身名門,可他的作品卻最能打動我。他畫的那些盈盈含笑的女性,還有孩童那純摯的容顏都讓我印象深刻。」
*^?^*她悄悄地望著廉旭的表情,整個心情都變得萬分複雜。如果說她刻意模仿莫奈是因為他,那麼學習雷諾阿,卻是為了她自己。
現在,她的心跳變得狂亂起來,O__O"在她毫無防備的此刻,他卻已經看到了這幅畫!怎麼辦?她到底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面對他?於是,她開始不斷地說著什麼,只是依靠著本能的說話。
廉旭並沒有發現她臉上的複雜表情,而是繼續讚賞地望著作品:-),「還有對於光線,他也有自己獨特的處理方式,不再是簡單的切割和用線條分割,而是用細小的筆觸表現出各種色彩和光影,讓他們交錯在物體和周圍環境之間。看看你筆下的我,明亮的陽光已經和我融為一體。」他讚賞地站在畫前,此刻的他,並沒有細想這幅畫作的意義,只是帶著純粹欣賞的眼神,不住點頭,「而且這幅畫不再是簡單的模仿,它有它的靈魂,畫裡的廉旭的靈魂。」
在看見這幅畫的剎那,他真的感覺到畫裡的自己是活動的,而不是平面的。:-)
她眼裡閃過激動的光彩,他的話,那種充分理解的話語,讓她一點也不後悔自己把這幅畫敞開在他的眼前。現在,她明白,她做得完全正確,因為只有他,才能如此瞭解她的畫!因為她畫的是他,是要向他展現出一個她心裡完整的廉旭。^m^
「明天我讓人來把畫搬走。」讓他少爺親自拿走是不可能的,而廉旭的表情在猝然見到畫時的詫異和驚喜後,也恢復成一向的高傲懶散。
「你喜歡就好。」 *0*康湲努力想要忍住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卻發現呼吸依舊如此急促,無法變得平穩。
他繼續欣賞著這幅畫,「你怎麼想到畫我?而且可以畫得這麼逼真?我們有三年不曾見面了嗎?」
?o?此刻,他在仔細地審視著畫裡的男子,「這並不像三年前的我,而像現在的我。」疑惑閃過眼底,畫裡的顏色也太新鮮了,並不像是以前的作品,反而像是剛完成的作品。
他驀地回頭,疑惑映在他銳利深邃的眼底,「這是你現在畫的嗎?」
她深深呼吸,雙手緊緊地交握住,該是時候了嗎?她湲本就打算在他看完畫以後,才將心裡的話說出。
雖然,這個時機來臨得出乎意料,她還是不能後退。
因為這畫已送出,因為她已經決定了!o(;)oo
康湲用很認真、很鄭重甚至執著的目光緊緊盯著他那張張狂中帶著優雅的臉,她小聲說:「是的,這是現在畫的。是我見到現在的你以後,我才完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