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憐水仙菖 第一章
    又是這個夢!

    這個令他心悸不已的夢。

    是夢?還是真的?

    被雷聲驚醒的司馬瀾兩眼直視前方。

    為什麼她和自己如此親密且恩愛?

    是幻?是真?

    如果是真實的,為什麼多年來她的臉總是一片模糊?為什麼自己會忘了她?

    和他失去的那段記憶有關嗎?

    若是幻夢,那他又為何總是做著相同的夢。一個個有她的夢呢?而且,夢境的內容還愈來愈清晰、豐富,甚至有親入其境的感覺。

    七年前,也是這種風雨交加的夜晚,他第一次夢見了她。夢見她渾身濕漉漉地對著他哭,眼中滿是痛苦,未了卻對他揮揮手,彷彿在向他道別。

    他至今仍忘不了當時所感受到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楚,痛得他不顧全身仍扎滿繃帶,連滾帶爬的掙扎下床,想追回那前來向他訣別的女孩,卻被守在一旁的母親制止了他自殘的舉止。

    這些年來,他尋不著夢中的女孩,曾不只一次想放棄,但作夢的次數卻愈來愈頻繁,頻繁到他已經分不清是夢是真。

    直覺告訴他那個夢是真實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可是理性卻讓他清楚地知道那終究只是一場夢罷了,因為她根本沒在他三十六年的生命中駐足過!

    她只可能存在他遺失的那一年記憶中!

    可是,這唯一的可能已經被父母否認了,就連自小看他長大的管家婷姨,還有和他形影不離的左右手——婷姨的獨生子荊無涯都矢口否認她曾經存在過。

    但是,懷疑的種子卻早在父母有意無意的話題中萌芽,在荊家母子六年前忽然自願去擴展海外市場時成長、茁壯成長。

    司馬瀾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將視線投進黑黑的暗夜裡。

    他的未婚妻楚願已經學成歸國,婚禮就定在下個月中。而收到喜訊的荊家母子稍早就準備好了回國。

    忽然一陣閃電劈下,照亮整片夜空。

    司馬瀾有預感,所有的謎團將隨著荊家母子的返國而揭開。

    唐氏新任總裁唐健君盛大的婚禮。

    唐氏在商場上原就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淡漠寡情的唐健君接手後,更將家族企業攀向高峰,使之成為台灣前十大企業之一。是以出席這場盛宴的高官顯貴不在少數。

    稚氣未脫的新娘不知為何和她那對精雕玉琢的小花童忽然撞成一團,霎時引起現場一陣騷動,他們當場成為引人注目的焦點。

    紛亂的人群中,夏婷喧瞪大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陷在新娘雪白裙海中的帥氣小男孩,下意識地捉住兒子荊無涯的臂膀驚呼:「天啊!小少爺!他一定是小少爺!」她唯恐司馬瀾再次追問他夢中女孩的事情,所以自願陪兒子代表司馬家前來唐家賀喜。

    飛回台灣的荊無涯淡漠的眼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天啊!我們做了什麼?我們究竟做了什麼呀?」沉痛的吶喊著。如果早知道少奶奶懷了身孕,她絕不會昧著良心……

    「媽,別自責了,說不定他根本不是……」荊無涯驀地自動消音,因為他正好迎上這孩子的正面。毋需做任何求證工作,他已經確認那小男孩必是司馬瀾的孩子!

    「是少奶奶!真是少奶奶呀!」夏婷喧垂著愧疚的淚,鬆開兒子的手,懷著贖罪的心步向特來向新人祝福的姜舞晴。

    一身雪白的姜舞晴視而不見的往後退去,隱沒在人群中。

    姜舞晴一臉失神地踏出婚禮會場,嘴角卻勾勒出一抹詭笑。

    驀地,一道高大的陰影籠罩住姜舞晴嬌小的身影。

    在撞上肉牆的前一秒鐘,她停下腳步,緩緩地輕抬起頭,眼中毫無驚訝之色,彷彿早料準荊無涯的到來。

    的確,她早知道一和他打照面,他這只為主子而活的忠犬必會追蹤而至,因為他絕不可能坐視主子的種流落在外。

    這也就是她願意露面的主要原因,因為,他自己送上門來,她才更有談判的籌碼!

    「七年了,你過得好嗎?」近看姜舞晴,荊無涯發覺她比以前更纖弱了。

    「不錯呀!」看荊無涯鬆了一口氣,姜舞晴滿臉諷刺的補充,「當人家的情婦,不愁吃,不愁穿,生活起居有人打理,當然不錯。」

    「情婦?你……」

    「對呀,情婦!要不然你希望一個身無分文,無家可歸,又懷著身孕,沒有任何謀生能力的女人在風雨交加的夜晚被趕出門後,如何求生存呢?」姜舞晴語氣平靜的說著,語意中卻充滿了淒楚。

    「我不是給了你一筆錢!」

    「錢?是啊,你是給了我一張支票,一張隨著我的跳海就如同泡沫一樣消失了的支票!」短短的幾句話訴盡了她被趕出門之後的遭遇。「不過,即期的支票沒了,卻換得一張長期的支票,倒也不錯。」

    「你讓孩子在那種不堪的環境下成長!」雖然心中滿是罪惡感,荊無涯仍無法諒解姜舞晴沒顧及孩子的生長環境。

    「一個沒爹疼、母親也不愛的孩子在哪種環境下成長有關係嗎?」她冷淡的語氣讓荊無涯攏緊眉峰。「再說,胎兒早和那張支票一樣,隨著我的跳海,沒了。」

    她說了事實,但他必定不會信。姜舞晴冷眼看著荊無涯。她不怕他去查,因為他能查到的,就如他所說的一樣。

    「那我剛剛見到的那個孩子呢?」

    「我不知道你在說誰。」她挑釁的眼神在說明她的故意裝傻。

    「如果我願意娶你,你是否就會想起我在說誰?」為了給孩子一個健康的生長環境,他願意用自己後半生的幸福補償她。

    「你果然是一隻忠狗!居然為了主子,連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都可以拿來當籌碼!」姜舞晴冷哼道,「只可惜我沒義務陪你一起犧牲、奉獻。也沒興趣背負毀人幸福的罪名,所以與其嫁給你,我寧可繼續當別人的情婦。」就她所知,他已經有了個論及婚嫁的女人。

    「你究竟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只是不屑嫁給一隻眼裡、心裡都只有主人,隨時可以為主人賣命的狗罷了。」姜舞晴不屑的看著他,「想要我想起你在說誰,唯一的方法就是……讓他娶我,讓他呵護自己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寶貝』。」她悲哀的語氣急轉直下變得陰沉無比。「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下回是否會記得收回放在某人脖子上的手,更不敢保證他身上不會出現傷痕。」

    「你在威脅我嗎?」荊無涯緊握雙拳。這些年來,她都拿那無辜的孩子出氣嗎?

    「不是威脅。而是在告訴你一件事實。我痛苦了多久,某人就在地獄裡陪我多久!」姜舞晴苦澀地說。

    「你……」她眼中深沉的悲哀訴說著她已經被對「他」的愛折磨得身心俱疲,對她的愧疚和憐憫讓他不忍再苛責她。

    「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已經習慣在地獄裡沉淪,不介意再繼續待下去!」

    目的已經達成,她不再迎視他的掙扎、為難的眼。

    毅然轉身就走的姜舞晴任哀傷的淚水模糊她的視線,若不是為了報答照顧他們母子七年的恩人,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她壓根兒不願再與「他」有所接觸,以免「他」憶起了那段甜蜜的往事!

    徵婚啟事!

    誠徵台籍女子一名,願離群索居者。

    年齡二十至二十五歲。

    待遇優越,合理範圍內,任君要求。

    有意者請跟荊先生聯繫。

    無誠勿試。

    怎麼辦?

    歐馨吻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街上亂闖亂撞。

    她也未免太天才了吧!

    混過了頭,摸魚終於摸到大白鯊。

    她完全不敢想像好面子的爸媽會有多憤怒呀!

    歐馨吻嚇得渾身猛發抖。

    她不敢回家了。

    自小到大,她一直在父母的期盼下努力達成他們望女成鳳而定下的目標。

    明星小學、明星國中、明星高中,甚至到台灣最高學府——T大,她都順利考取,絲毫不敢違逆,是個標準的乖乖牌、好學生、好女兒。

    她是村裡第一個考上T大的人,所以每個鄰居一見著她父母便忙不迭地向他們恭喜、道賀。為此,好面子的父母感到光彩之餘,大肆宴請左鄰右舍、親朋好友。

    這番招搖的舉動,讓整個村裡的人也開始期待她成為第一個為鄉里爭光的大人物,以造福鄉親。

    但是,任誰也沒料到,她因為長久處於父母的壓力之下,一旦飛離令她呼吸困難的牢籠,就迫不及待地吸取自由的氣息。哪裡有多餘的心思用在課業上呢?

    因此,大一上學期,她的成績一片慘紅,下學期則因有警惕之心,情況稍有好轉,但科科仍是低空掠過;大二上學期,她如法炮製也順利的度過,可是大二下學期,幸運之神卻離她遠去。

    之前那些見不得人的成績單自然也被她藏起來了,所以雙親至今仍以為自己的女兒乖乖如昔,但如今一張退學通知書會以掛號的方式直接寄至家中,她是怎麼也藏不了。她好怕,好怕!

    歐馨吻不知雙親何時會收到退學通知書,可是她知道自己絕對沒有面對他們火冒三丈的勇氣。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逃,可是住哪兒逃呢?

    買份報紙,隨便找份工作,先在北部躲起來吧!

    這是哪門子的徵婚啊!

    簡直比大企業征才或國家考試還嚴苛百倍嘛!

    若非無處可去。歐馨吻幾乎想直接放棄了。

    一開始面試就先刪去外表不好的女人,諸如:太胖、太矮、太醜……等。

    第二關進行體檢。以防女方有先天性的遺傳疾病或已非清白女子。

    第三關則是智力測驗,用以杜絕不良的下一代。莫怪乎沒要求女方的學歷證明,因為這關便可直接測出應試者的素質如何了。

    第四關是身家調查,以確保女方出自清白人家.不會有其他不良的後遺症或麻煩產生。

    最後一關便由新郎欽點幸運兒。

    她連連闖關成功,現在只等新郎來判定她的命運了。

    看這等排場,對方大概是個非富即貴的顯赫人物吧!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自我嘲弄的想著:也好,假如能嫁給這個有錢人,下輩子想必……

    最悲慘的也不過對方是個垂死的老男人或缺手斷腿外加醜陋無比的世紀大怪物罷了!歐馨吻苦笑著。

    若非如此,他又何須用這種方式覓妻呢?

    「就她吧!」司馬瀾信手由一疊紙中抽出一張遞給他的得力助手——荊無涯。

    呵!居然好死不死剛好抽中歐馨吻的報名表格!

    「你瘋了!居然如此草率的決定自己未來的另一半!你好歹也從中挑一個最優秀、看得最順眼的女人。而不是這麼胡亂抽一個。」荊無涯氣急敗壞地拿過其餘的報名表遞給司馬瀾。

    「沒必要的。」司馬瀾視若無物。

    「這事關你後半輩子的幸福!」荊無涯激動的提醒他。

    「我還有幸福可言嗎?」司馬瀾漠然地盯著自己坐在輪椅上沒有任何知覺的雙腿。「上天既然早就注定了一切,我乾脆連婚姻的主控權都交給他,任他操控我的後半生。」司馬瀾自棄且自嘲地冷笑。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我已經決定了。」司馬瀾冷然地截斷荊無涯的話。

    「你會後悔的!」荊無涯不贊同的斂起劍眉。

    「要後悔,就不去徵婚了。」司馬瀾面無表情的直視荊無涯滿是憂色的眼。唯恐他視為親妹妹疼愛的楚願會因與他有婚約而被迫下嫁於車禍殘廢的他,他遂主動提出退婚,讓她能順著自己的意願規劃——出國留學。

    而楚家會如此爽快地同意退婚卻是因為他以另有所愛,將於近期結婚為由,甚至不惜定下婚期,逼楚家不得不接受。

    「算了,反正新郎是你,又不是我。隨你高興。」荊無涯知道司馬瀾心意已決,難再動搖,只好由著他了。「我馬上安排你們見面。」

    「不用了。」淡淡的語氣說明他連新娘是誰都沒興趣知道。

    「至少你該讓對方知道,她即將下嫁的丈夫長得是圓是扁吧!」荊無涯決定讓司馬瀾有點參與感,畢竟他才是新郎官呀!

    「隨便你!」司馬瀾事不關已的回應著。

    自從司馬瀾車禍以來,性情大變。原本只局限於商場上的陰冷無情,變本加厲地轉移到平日的生活中。除了一路伴他走過車禍陰影的生死至交荊無涯和自小看他長大的管家夏婷喧,也就是荊無涯的母親以外,他不准任何人近身。

    「歐小姐,你還那麼年輕,真的甘心從此過著離群索居的日子嗎?」荊無涯一雙銳利無比的眼直盯著歐馨吻,看得她渾身發寒。

    「是的。」歐馨吻垂著頭,不敢回視荊無涯銳利的眼眸。

    「能讓我知道正是花樣年華的你為什麼甘願捨棄外頭的花花世界嗎?」

    「我能拒絕回答嗎?」她黯然地問。

    「當然。」反正他可以私下再查,「除了我們提供的一千萬。以及往後每年的五百萬以外,你還有什麼要求?」荊無涯等著她獅子大開口。

    「我想請你們將每年要支付我的款項,直接以我的名義匯給我父母,但不能讓他們找到我。」她頓了一下,才又繼續說:「順便幫我改名換姓,從此再也沒有歐馨吻這個人!」斷了過去的一切,才能讓她認命地面對眼前的一切。

    「就這樣?」荊無涯狐疑的盯視她,不大相信她的要求竟是如此。

    「是的。」反正在這兒的生活起居自有他們打點,她當然什麼也不需要。

    「既然如此,你看看這份契約有哪裡你認為不合理,需要修改?」荊無涯拿出一式兩份的契約書遞給她。「假如一切都沒問題的話,請你在這兒簽下大名。」

    「婚姻關係隨時可以終止嗎?還有這兒註明毋需履行婚姻義務又代表什麼意思?」她快速地將契約內容瀏覽一遍,提出疑點。

    「歐小姐,關於婚姻關係隨時可以終止這項,只有男方有權行使,而女方必須無條件接受,假若男方無故終止契約,則每年將賠償女方一千萬直到女方百年,所以你毋需擔心利益受損。當然,如果你想違約,也不會有人阻止。只不過你必須支付男方已經給付的百萬金額當違約金。」他給她時間,讓她將他所說的話稍微消化一下。才繼續說道。「至於毋需履行婚姻義務則是指你們雙方都可以依自己的意願,看是否願意上對方的床,另一方不得使用任何強迫手段逼迫對方屈服。」

    「原來如此。」她瞭然的在契約書上簽名。

    「你不後悔嗎?」宛若來自幽冥的森冷語調驀然由暗處發出。

    歐馨吻這才意識到屋裡竟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好冷的男人!

    語無情,面森冷,冰雕似的容顏令人望之生怯,全身不由自主的打起寒顫。

    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看似沒有靈魂且殘酷的他呢?

    歐馨吻目不轉睛地望著眼前令人生懼的司馬瀾。

    她該怕他的!

    可是,她卻早在看著他的瞬間就讓他攝去了魂與魄,喪失了自己的心,所以她只能癡癡地呆望著這個坐在暗處、俊美異常的撒旦。

    「看夠了嗎?」司馬瀾迸出冰冷語句。自從車禍後,他就非常排斥有人將目光逗留。「啊!」她反映不過來地揚起疑惑的臉龐面對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

    又一個戀上司馬瀾俊美皮囊的失心女了!荊無涯對歐馨吻呆滯的目光搖搖頭。

    她的心只怕永遠也得不到回報了!

    因為司馬瀾的心早就隨著那場車禍灰飛煙滅了,所以就算她是個絕代天仙,恐怕也難令他有所回應吧!更何況她只是個清秀佳人!

    「既然你已經簽了契約,他就是你丈夫了。」

    「真的!」她驚呼出聲,不敢相信老天爺竟對她如此的厚愛。

    「你還沒回答他的問題。」荊無涯提醒著。他看得出司馬瀾已經相當不悅了,因為他一向不喜歡同樣的問題問兩遍。

    「什麼問題?」她根本沒聽進任何問話。只覺得他的聲音充滿磁性與惑人心魂的低語。「你不後悔嗎?」荊無涯好心地重複一遍。

    「後悔?後悔什麼?為什麼要後悔?」她不解。後悔簽約嗎?這輩子她最不後悔做過的事大概就屬簽了這份合約吧。如果新郎真是這個迷去她心魂的男子的話。

    「你不為自己附加任何有利的條件嗎?」荊無涯不知她是真「純」還是真「蠢」。

    「不用了!」得知道迷去她心魂的男人就是她丈夫,她已經感到心滿意足了且大幸。

    「是殘廢的男人很少見,還是你沒見過男人?」司馬瀾冷寒地嘲弄著死盯著他的她。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震驚得不知所措。如此優異的男人居然是個殘廢之人。老天實在太捉弄人了,難怪他如此憤世嫉俗。

    「收起你的憐憫!」看著她同情的神色,司馬瀾臉色一變,像只被踩中痛處的雄獅,憤怒得直想將她一口吞噬。

    「我……我……沒……」她嚇得倒退一步。

    「滾!」司馬瀾恢復冰冷的神色,指著門口冷冷地命令。

    「我……我……」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卻遭荊無涯制止。

    「我帶你出去。」荊無涯瞭解現在的司馬瀾只想獨自舔傷,根本聽不進任何話語。他太在乎自己是個殘廢的事實,更介意他人以同情的眼神看他。

    「可是我……」被荊無涯高大的身影擋住視線的她仍擔憂的直往司馬瀾的方向看去。

    「出去吧!」荊無涯技巧的將她帶出房門,留給被踩中痛處的司馬瀾一個獨處的空間。

    更名後的歐馨吻倚坐在落地窗前,窗外的美景卻無一落入她的眼中,腦中出現一個英俊絕世卻令人感到無限冰冷的男人身影,揮之不去。

    他不是別人,正是她要仰賴一生的良人。

    他有一張令女人一見便會為之動容且願意傾盡所有的魔魅面孔,卻配著一雙極不好的腿,她心中十分明白,憑自己並不出眾的條件說什麼也配不上人中之龍的他,但心中卻暗存一絲奢望,希望總有一天能得他所愛。

    明知那種奢望是天方夜譚,卻是她心底的夢想,因此她才會更名為夢兒:讓自己活在夢中,祈求夢終有實現的一天。

    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時時刻刻陪伴在他身旁,但是自從面試那天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因為他整日呆在書房或主臥房中,除了專門照顧他生活起居的夏婷喧和荊無涯外,誰都沒法見到他。

    連他們的婚禮,他都沒有出現,有的只是一張簽了名的結婚證書和一個代理新郎!

    原以為住進後,會有許多機會能見得著他,一解她滿腔的相思,不料來到這兒少說也有一個半月了,卻未曾見著他一面,因為他的生活空間就局限在主臥房和與主臥房相連的書房中。所以她一顆滾燙的心由開始的滿懷希望,到現在已經完全絕望了。

    她不禁嗤笑自己傻得可以。

    她畢竟不是言情小說中的女主角,根本不可能和自己愛戀的男人有番轟轟烈烈的愛情,有的只是滿腔的悲傷和哀愁。

    該認命嗎?

    可是她不甘心呀!

    不甘心就此進駐冷宮。

    或許她該放手一搏,搏得他的目光,搏得他的注意!

    再慘也不過如現在一樣,宛如行屍走肉的活著,幸運的話,她或許還可以爭取到些許接近他的機會。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

    明天又將是嶄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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