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妻當關夫莫敵 第五章
    因為手被燙傷,燕墨陽便禁止聶紫芊做活,但幾天一過,她手上的傷已漸漸痊癒,便又開始閒不住了。

    「藥來了,張張嘴。」

    清脆的嗓音響起,一張甜甜笑臉在燕墨陽眼前展開,聶紫芊一手拿著藥碗,一手拿著杓子,靠床的桌子上還擺著一碗膩死人的糖水。

    每到此時,燕墨陽都有些啼笑皆非。

    那天,他只是有感而發順口說說而已,沒半點訴苦之意,更沒有想過要別人用同情的眼神和口吻對待他,可眼前這小妮子……一口藥汁之後再一口糖水,根本把他當成小孩子!

    她知不知道,有很多道聽塗說的事情是作不得數的?

    當然,他可以擺出少堡主的架勢拒絕她,可問題是,他縱然可以拒絕所有人的要求,卻無法對著她的笑臉吐出半個不字。

    眼睜睜看著那碗藥汁和糖水又一次混合著落入肚子裡,他也只能告訴自己,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她愛怎麼樣就隨她吧。

    但在心底,他清楚的明白,有許多事情已經不一樣了。

    如果在剛開始,把她強留在自己身邊是出於保護欲的話,那麼現在,無論是平時悠然自若的她、還是現在母性氾濫的她,都能輕易撩動他的心弦。

    不知從何時起,每天觀察她的言行舉動,已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甚至變成他生活中的一種快樂。

    望著她捧著兩隻空碗笑咪瞇走出屋子,燕墨陽苦笑著搖搖頭。

    過段時間,是將她送回江南,還是私心的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呢?

    真是難以抉擇!

    燕墨陽正在沉思,天空卻難得下了一場大雨,雖然只有一炷香的工夫,但荒漠裡的水向來缺乏,也足以讓隱淵堡的人興奮好一陣子了。

    將藥碗送回廚房後,聶紫芊獨自一人坐在窗邊,雙手托著腮幫子,眼睛有些潮潤地望著雨後仍舊灰濛濛的天際,心中掛念江南那纏綿的春雨。

    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記得在家的時候,她最討厭下雨了,尤其是一下就數月連綿的江南春雨,如今怎麼會……

    難道是離家太久,想家了?

    可她有比這更長的離家經歷啊。

    「怎麼了,無精打采的?」

    沉靜的聲音帶來他的氣息,聶紫芊心頭一顫,回頭望見燕墨陽扶著椅子站在距她三步之外,正用探詢的眼光打量她。

    「你、你怎麼下床了?快躺回去!」此時此刻,她的聲音竟有些慌亂。

    這些天和他在一起,他們的關係親近多了,言談舉止也像朋友般隨意,但在她眼裡,即使他服下幾次封天聖女的血、身上的赤毒也解得差不多了,卻還是一個需要人照顧的病人。

    「再躺下去我都要發霉了。」他說著,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過來,陪我出去走走。」

    聶紫蘋本想拒絕,但看著他身體雖然虛弱,精神還不錯,轉念一想,一直待在屋裡悶得太久的確不好,便扶著他走出房門。

    十幾天沒出門,撲面而來的濕熱潮氣令他有片刻眩暈,燕墨陽不由自主閉上了眼。

    「你怎麼了,頭暈嗎?要回屋子嗎?」聶紫芊關切地問,同時伸出手摸向他的額頭。

    「沒事。」努力抗拒著眼前黑暗的侵襲,他捉下她的手,命令道:「帶我去湖邊。」

    「可是……你看起來好像很虛弱的樣子。」聶紫芊猶豫著。

    「什麼?!」燕墨陽一瞪眼。這女人吃了豹子膽,敢說他虛弱?

    「好嘛,好嘛,我們去就是了。」幹嘛這麼凶,又不是刺蝟,聶紫芊嚇得連忙縮回脖子。

    兩人沿著青石鋪就的小徑緩緩往湖邊走去,沒想到途中居然遇到個障礙物,是條鐵鏈,上面掛著塊「敬請迴避」的木牌。

    「搞什麼名堂。」

    聶紫芊嘟囔一聲,也不待燕墨陽發話,拔出軟劍噹一聲就將鐵鏈斬斷,而後俐落地收回劍,扶著燕墨陽繼續前行。

    不一會兒,帶著荒漠特有的蒼茫,那片波平如鏡、光亮似玉的清澈湖水便呈現在兩人面前。

    不過……也不知是不是雨後不久,地面還有幾分泥濘的緣故,湖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倒是湖的南面有一座精巧的亭樓,飄出淡淡檀香。

    「咦,這座亭樓是新的,從前沒見過耶!」

    聶紫芊扶著燕墨陽在一塊還算乾淨的石頭上坐下,轉而伸長脖子,將眼珠子滴溜溜拋了過去。

    燕墨陽也側過頭,若有所思看了那亭樓片刻。「該是封天聖女的住處。」他沉吟道。

    「什麼,封天聖女的住處!」聶紫芊一愣,立刻扭回頭。「不會吧……哪有主屋不住,住這種小亭樓裡的道理?」

    和許多地方不一樣的是,隱淵堡的主屋並不富麗堂皇、氣派豪華,而是一派典雅溫馨,住起來相當舒適,但封天聖女怎麼主屋不住反而住這裡?真不可思議。

    燕墨陽看她一眼。「信奉神佛之人大多生性恬淡,喜歡親近自然,她既然被尊為聖女,我想也不會例外吧。」

    聶紫芊立刻不服氣,忍不住哼聲。「什麼生性恬淡,喜歡親近自然,我看八成是故作神秘,賣弄玄虛。」

    這也難怪,從小跟著大哥當捕快,早就看多了騙人錢財、裝神弄鬼的神棍,自然對這類人沒有什麼好感。

    別的不說,就說這個封天聖女吧,到隱淵堡都已經好幾天了,明明知道大家對她十分好奇,可她偏偏除了堡主,其他人一概不見。

    至於解毒的血,則是她每隔一天讓人送來的,這不是裝神弄鬼,故作玄虛,又是什麼?

    燕墨陽不覺啞然失笑。「你太偏激了。」

    「才沒呢。」聶紫芊矢口否認,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眨了眨眼。「解你身上赤毒的……真是她的血?會不會是……」

    她很懷疑,魔羅天教的赤毒怎會要封天聖女的血來解?搞不好是那個封天聖女串通魔羅天教的人,一起欺瞞天下吧。

    「當然不會!」燕墨陽瞪了她一眼。「你別想像力太豐富,滿腦袋瓜淨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說著,他將目光投向無垠的天際,追隨遠處一片悠然浮動的白雲。

    「其實……魔羅天教、隱淵堡和伽羅族,本就是同根同源,從前都是魔羅天國的後裔。」

    聽他此言,聶紫芊大感意外,不禁啊了一聲,就聽燕墨陽繼續說道:

    「幾百年前出了什麼事我不清楚,不外乎皇室大權旁落,國家起了內訌,大家你爭我搶,誰都想當皇帝,但誰都不服誰,所以……」

    他頓了頓,輕輕歎了口氣。

    「所以到了最後,國家分裂成三派,一派以護國法師為首,這就形成了後來的魔羅天教,一派以武將為主,就是我們隱淵堡了,還有另一派則以幾個文臣為首,也就是後來伽羅族的由來。」

    似乎有點複雜,聶紫芊這回總算聽明白了,就聽燕墨陽接著說道:

    「那『赤焰刀』上的赤毒是用一種特殊的植物提煉而成,而封天聖女則是玄陰之身,她身上的血液正好是赤毒的剋星。」這是個秘密,只有前魔羅天國的少數幾人知道,這都是燕北漠在他中毒之後告訴他的。

    「喔。」說不出是失望還是什麼,聶紫芊臉上的表情訕訕的,不過……她馬上又好奇地睜大眼睛。

    「玄陰之身?那又是什麼?」

    「那是指舊魔羅天歷裡,陰年陰月陰時整出生的女子,只有那個時辰出生的女子,才有資格當封天聖女,不過……據說每一百年才會誕生出一個,而且舊的聖女不死,新的聖女也不會出生,那是屬於輪迴道中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

    「哇,聽起來那個聖女好像滿神聖的樣子!」聶紫芊不由得吐了吐舌頭,想了想,又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起燕墨陽。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燕墨陽側眸。

    聶紫芊摸了摸鼻子。「也沒什麼,我在想,你的運氣還真不錯,竟能請到封天聖女為你獻血,別人要是中了赤毒,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等著見閻王。」

    「那不是運氣,而是理所當然。」燕墨陽淡淡瞥她一記。

    理所當然?瞪大眼睛望著燕墨陽,聶紫芊又犯糊塗了。

    拍拍眼前這張好奇寶寶的臉,燕墨陽狀似輕描淡寫的解釋道:「本來我們三方勢均力敵,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沒想到去年魔羅天教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居然得到了原魔羅天國的聖物『殘花』……」

    聽到燕墨陽提起「殘花」,聶紫芊的心頓時漏跳一拍。

    她想起了大哥,不知大哥在這幫魔羅天教人裡瞎攪和些什麼,是有財寶拿,還是有官升?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連自己的小命都賠上了。

    她暗自著急,就聽燕墨陽的聲音繼續在耳邊迴盪。

    「於是一切都變了。先是魔羅天教的教徒自認為有魔羅天王轉世,囂張異常,接著,我們和伽羅族也急了,趕緊結為同盟,打算一起對付魔羅天教,搶回那把『殘花』寶刀。」

    「得了那把刀不久,魔羅天教的教主不知怎麼就開始封關,於是我們便趁著這機會先下手為強,暗中消滅魔羅天教的勢力,這次我既然因為這事受傷,封天聖女自會竭力救我,所以我說這是理所當然,無關運氣,至於別人麼……」

    燕墨陽頓了頓,又道:「我還從沒聽說有人中過赤毒,我想這次,大概是把他們逼急了吧……」

    聶紫芊恍然大悟,想了想又低下嗓子問:「那把『殘花』就這麼重要?你們花那麼多代價,非要得到它不可?」

    「當然。」燕墨陽瞥她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那把『殘花』裡有獨霸天下的秘密,寧可毀了它,也不能讓它落在別人手裡。」

    「可是……」聶紫芊皺了皺鼻子,有些不信。「一把刀會有什麼獨霸天下的秘密,我看準是以訛傳訛。」

    「也不盡然,首任魔羅天王的確憑此刀雄霸一方。」

    聶紫芊更覺好笑。「那是他本人能幹,跟那把刀又有什麼關係,就算那把刀再厲害,也不過只是一把刀。」

    燕墨陽沉靜的眼裡似有一抹光亮閃過,他撇開頭,淡然道:「也許你說的對,但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無……」

    正在此時,湖裡忽然響起一陣嘩啦啦的水聲,緊接著,一個天籟般的聲音自湖中清脆傳來。

    「兩位,麻煩你們轉個身聊天好不好,我想上岸穿衣服,要在湖裡再待下去,我的腳都快抽筋了。」

    啊?!

    燕墨陽和聶紫芊一愣,一齊往湖中望去,就見漣漪不斷的碧水深處,露出一個明麗少女的腦袋,正笑吟吟望著他們。

    見到原本無人的湖中憑空多出個美女,聶紫芊瞠目結舌之下猛地摀住燕墨陽的眼,自顧自向湖裡招呼著。

    「喂,我把他的眼睛蒙住了,你放心上來吧,我是女的,瞧瞧也沒關係。」

    聽了她的話,湖中少女咯咯笑了起來,烏黑的秀髮散在湖面上,像一朵盛開的黑鬱金香。

    「你這人滿有趣的,讓你瞧瞧的確沒關係,只不過……」她微微側過腦袋,眼中閃過一道頑皮。「改天你可要讓我瞧回來喔。」

    什麼跟什麼嘛,還好借好還呢,聶紫芊面色微微一窒,表情有些訕然。「我長得沒你漂亮,身材也沒你好,有什麼好看。」

    「沒關係,禮尚往來嘛,我吃點小虧也無所謂。」瞟了眼神情彆扭的聶紫芊,湖中少女笑得更甜了。

    這是怎麼說的,精得跟狐狸似的,還敢說吃虧?

    聶紫芊小臉一垮,認命的妥協道:「好吧,我不看你了,你也別來看我,真是小氣……」

    嘴裡嘰哩咕嚕,她悻悻然合上眼睛,想了想又心有不甘的偷偷睜開一條縫,雙手則不忘用力摀住燕墨陽的眼睛。

    實在不堪她的虐待,燕墨陽忍不住哼聲。「紫芊,我對她沒興趣,你不用捂我的眼睛。」

    「沒興趣才怪!」

    壓根就不信他的說辭,聶紫芊邊回嘴,邊悄悄透過眼縫向湖中望去,就見一條柔柔的水線向東岸滑去,那少女像美人魚似的在湖面上輕游幾下,隨即鑽進岸邊一簇花叢中不見了。

    「別擔心,就算你不摀住我的眼睛,我也絕對不會看她。」燕墨陽的聲音再度傳來,帶著些許笑意。

    「我擔心?」聶紫芊下意識地拿開擱在燕墨陽臉上的手,下巴一揚。「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只不過不想讓你的病情加重而已。」

    也不想想,這幅美女春光圖萬一落進他的眼裡,他一衝動,氣血上湧,毒性又發作了怎麼辦?到時候忙得要死要活的,還不是她這個貼身女奴?

    為了表達她的不屑,聶紫芊側過身,哼了一聲。

    燕墨陽微微一笑,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身邊,清亮的眼眸中閃著柔情。「你說的也對,這些日子你把我照顧得十分好,我真該好好謝謝你。」

    被他磁性的嗓音振動了心弦,聶紫芊不由自主回過頭,對上他誠摯的眼眸,情不自禁一陣眩暈。

    她努力吸一口氣,想讓自己恢復正常,可看著他英俊的面龐在眼前放大,感受到他溫暖的氣息漫在耳邊時,一顆心竟不受控制的輕顫起來。此時此刻,她覺得自己和他是那麼貼近,近得彷彿能夠融入彼此的呼吸。

    「怎麼了?」他托起她的下巴,凝眸望著她。

    完了!她完了!

    她越來越喜歡這個男人了,等一切事情都過去後,她肯定回不到從前那種無憂無慮的日子,她完蛋了!

    聶紫芊僵硬地抽回那只被他捏著的手,將手貼上自己的額頭,真的好燙!

    「不舒服嗎?」他又問。

    「沒……有。」捕捉到他眼中的關切和溫柔,她的心又迅速淪陷。出口的聲音軟弱無力,不知道心中在渴望些什麼。

    或許……她可以欺騙自己,什麼都不要顧忌,什麼都不要想,不想明天,不想將來,忘記捕快的身份,只當自己是個普通的女孩,轟轟烈烈和他愛上一場。

    「請問……你們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看來看去的?這兒風景雖好,可是……還有旁人在耶!」

    嬉笑的嗓音傳來,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燕墨陽和聶紫芊不約而同回眸望去,就見湖邊的青草地上,站著個衣白勝雪,長髮垂肩的窈窕少女,那少女的年齡和聶紫芊相若,正用一雙小鹿般晶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們。

    光聽聲音,聶紫芊就知道她是方才在湖中玩水的少女,而當她近距離看清她的面容後,竟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想不到在這偏遠的塞外,還有如此出眾的美女!

    她頭上烏黑的髮絲尚未擦乾,一滴滴晶瑩的水珠,沿著她完美無瑕的頸項滾落頰邊,就像跳動的明珠。姣好勻稱的五官精緻美麗,柔嫩的肌膚細若花瓣,吹彈可破。她赤著腳,白玉般的腳趾踩在青草地上,彷彿遺落人間的瑰寶。

    聶紫芊忽然明白,為什麼會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說,因為世上的確就有這種人,而眼前就是一個……

    燕墨陽沉靜的嗓音打斷了她的驚艷。

    「你是封天聖女?」他問。

    「我?」被聶紫芊擋著一半身子,女孩沒看清燕墨陽的臉,掛在面頰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老天,這個男人竟然知道她是誰,她還以為她這個樣子,沒人會猜得出她真實的身份呢!

    「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偷看過我?」女孩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燕墨陽沒有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聶紫芊驚訝至極的臉蛋。

    如果就意外而言,聶紫芊今天已然經歷得夠多了,先是見到個天仙般的少女,接著便發現這人竟是封天聖女。

    「你確定……封天聖女不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聶紫芊吞了口唾沫,小聲問燕墨陽,這相她想的一點也不像啊。

    聽到這話,不待燕墨陽回答,少女立刻不滿的抗議起來。

    「喂,喂,你這是什麼話?憑什麼封天聖女不能是個美麗可愛的女孩子,非得是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

    她說著,又上前幾步,瞪了眼一臉尷尬的聶紫芊,再側過腦袋好奇地看向燕墨陽。她想知道,在聶紫芊背後的,是什麼樣的男人?

    耀眼的陽光剛好從雲層中探出,照在他略顯蒼白卻輪廓分明的臉上。兩人目光相對,燕墨陽波瀾不興,而少女卻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

    她知道自己是美麗的,但眼前這個男人彷彿對她絕麗的面容視而不見,這不禁讓封天聖女驚歎。

    天底下竟有這樣的男人,他到底是誰?面帶病容的他絲毫不減渾然天成的霸氣和自信,緊抿的唇讓他多出一份難以忽視的冷硬。

    被她熾熱的目光所困擾,燕墨陽皺了皺眉。

    「我們走。」握住聶紫芊的手,燕墨陽站了起來。他不是個閒人,到湖邊只是想放鬆身心,而不是去滿足女孩旺盛的好奇心。

    聶紫芊愣了愣,繼而答應著。「喔,風滿大的,是該回去了。」她扶住他的身子往回走,不知為何,她不喜歡封天聖女看向燕墨陽的異樣目光。

    封天聖女一怔,連忙大叫。「你們怎麼說走就走啊,再等等,和我多說一會兒話嘛!」

    燕墨陽站直身體,沒理會封天聖女的叫喚,拉著聶紫芊逕自前行,倒是聶紫芊有些看不過去,扭頭道:「聖女,不好意思,他有病在身,不能在外頭多待。」

    「是這樣啊。」封天聖女的嗓音裡帶著說不出的失望。

    可是……好不容易才見到個讓她心動的男子,搞不好錯過這次機會,一輩子就再也碰不到了。覷了眼燕墨陽的背影,她又叫:「我的禱告很靈的,要不要我替他禱告一番,讓他的病快點好起來?」

    「多謝聖女好意,可我們真的該回去了。」見燕墨陽仍舊沒有回答的意思,聶紫芊淺笑著替他回答。

    好-喔,比她還-,不過這種男人才夠味,她喜歡!封天聖女的勁頭更大了,趕緊追上幾步。

    「公子要回去也行,能不能把名字告訴我?我叫愛蘭珂。」剛才在水下她雖然聽得見人聲,卻沒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

    看了下燕墨陽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聶紫芊還是回答。「他叫燕墨陽,是隱淵堡的少堡主。」

    「燕墨陽?!」驚注的叫聲驀地傳來。「他、他就是喝我血的那個傢伙!」愛蘭珂的眼睛瞪得別提有多圓了。

    仔細想想也是,這男人的風度氣勢和言行舉止,除了隱淵堡的少堡主之外,還能有誰?只不過……燕北漠那個莽張飛竟能生出如此俊朗的兒子,真是出人意料!

    「拜託——」聶紫芊拉長的語調打斷了她。「什麼喝不喝你的血的,搞得少堡主像個吸血鬼似的,那叫借你的血用一下,說不定你哪天中了什麼奇毒異蠱,還需要少堡主的血解救呢。」

    「好嘛,好嘛,」愛蘭珂連忙改口。「借就借好了,算我說錯話,那……你們明天還會來嗎?」

    「這兒風大,以後再說吧……」

    兩道修長的身影漸漸遠去,愛蘭珂眼中卻是一片灼熱。

    天啊,她居然見到一個不被她外表迷惑的男子,在她的記憶中,這還是頭一遭呢,燕墨陽是吧,她記住了!

    水亮晶燦的眼睛笑成一對彎月,直到伺候她的使女久久不見她回去,慌慌張張前來找她,愛蘭珂這才戀戀不捨的轉身回到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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