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將餐盤收走之後,黃仟淺保持微笑地覦著沉默不語的羅彥存。「你不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我?」
「嗯。」羅彥存微點點頭。
「快說呀,我好期待喔。」黃仟淺斜睨著他,掩嘴開心地笑著。
羅彥存緊張地清清喉嚨,語氣嚴肅地說:「在說之前,我必須強調這完全是我單方面的因素造成的錯誤,你是無辜的。」
「什麼?」黃仟淺笑容一斂,脫口問說:「你不是要向我求婚嗎?」
「我?」對於她那麼直接的問話,羅彥存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他望著她,急忙解釋說:「你誤會了,我不能向你求婚。」
晴天霹靂!黃仟淺感到腦中一片昏眩,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為什麼?」她聲問他。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羅彥存老實回答。
「誰?是誰?」她歇斯底里地追問。
她拔尖的聲音引來其他用餐的人的側目,羅彥存瞥著她,壓低聲音說:「請你不要那麼激動,小聲一點。」
黃仟淺卻突然哭了起來,哽咽地說:「你怎麼會突然有喜歡的人!我不相信,你不是這種人,你一定是嫌我討厭,不想再看到我,對不對?」
「我說了,不是你的因素,完全是因為我--」
黃仟淺截斷他的話。「你說的那個女人是誰?你現在就帶我去找她,要不然我絕對無法相信!」
羅彥存露出為難的臉色。「我不能告訴你她是誰,因為只是我單方面喜歡她。」他只好這麼回答。
「為什麼單方面喜歡就不能說?這根本是借口!」黃仟淺失控喊道。
服務生連忙走了過來,要求他們不要大聲喧嘩,吵到其他用餐的客人。
「你叫我怎麼小聲嘛,我以為他要娶我,結果卻發現被嫌棄。被前任男朋友嫌棄已經夠傷心了,現在又……你有沒有被嫌棄過?你知不知道那有多難受?」黃仟淺對彬彬有禮的服務生抱怨。
服務生露出尷尬的臉色瞥了羅彥存一眼,似乎十分同情他似的,然後,不發一語的走開。
羅彥存蹙起濃眉,嚴峻地瞅著她。「我再次強調我沒有嫌棄你的意思,請你冷靜一點好嗎?」
「每次都要我冷靜,也不想想……」她又哭了起來,激動地翻找皮包裡的面紙,後來才發現面紙掉在地上,撿起面紙時,頭還不小心撞到桌角--
不知道是心痛還是頭痛,黃仟淺抱頭痛哭地趴在桌上。
服務生又走了過來,對羅彥存說:「你要是不能安撫她,能不能請你把她帶離餐廳?」
羅彥存試著對黃仟淺解釋:「那個女人快要結婚了,我如果說出她的名字,會有損她的名譽,希望你能體諒。」
「我又不認識那個女人,你告訴我,她的名譽怎麼會受損?」黃仟淺用面紙擦鼻子,狐疑地瞪著他。
羅彥存瞥她一眼,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無奈地望著窗外。
「莫非--」黃仟淺拍著桌子激動地叫道:「那個女人,我也認識?」
羅彥存眼底閃過一絲驚慌的神色,嚴厲地瞪著她說,「你……不要胡思亂想。」
黃仟淺不理會他的瞪視,自言自語喃聲:「你喜歡的那個女人我也認識,我們兩個都認識的女人有……」
「莫子文!」她突然大喊。
羅彥存駭然地望著她,焦急地反駁:「不是她!」
「可是,你認識、我也認識的女人就只有莫子文呀,我們還有共同認識別的女人嗎?」黃仟淺不解地沉吟自語。
「如果那個女人不是莫子文,就是你從頭到尾都在說謊欺騙我!」黃仟淺突然激動地對他叫道。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老實說出來。他沒好氣地招認:「是莫子文沒錯,我希望你不要說出去,因為她快嫁給閻日強了。」
「難怪你會喜歡她,她長得美麗又很會幫助人。」黃仟淺拭掉頰上的淚痕,笑了起來。「是她就沒關係。」
對她由悲到喜的轉變,羅彥存不禁感到詫異,不過他還是很高興她終於能冷靜下來。他誠懇地說:「你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對象,以後--」
「不,不,不。」黃仟淺笑著截斷他的話。「我幫你忘掉莫子文的,畢竟你只是單相思嘛,很快--呵呵--你就會發現我的好了。」
他緊蹙著眉,認真地說:「我不覺得我忘得掉她。」
她微笑地瞅著他。「你和莫子文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只不過是憧憬她、幻想她,就好像少年維特的煩惱,有我在,我保證你很快就會忘掉她……」
黃仟淺還在自顧自地碎碎念,羅彥存再也受不了這種牽扯不清的談話,他猛截斷她說:「你錯了,我和她發生過關係,我以為她會留在我身邊,可是她已經不愛我了,我卻不能忘掉她,你懂嗎?你不懂就算了,我也是現在才懂的。」
「你……說的是真的?」黃仟淺瞠目結舌地覷著他。
「我沒有辦法喜歡你。」
「發生關係?可是,莫子文和閻日強……他們……」她一臉茫然,語無倫次地說。
羅彥存黯然解釋:「只有那麼一次,而且完全是我情不自禁,是我誘惑她的,她喜歡的還是閻日強。為了他們的幸福,請你不要告訴別人,好嗎?」然後,他站起身。「很抱歉,我沒有辦法和你再交往下去,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人。」
莫子文今早到公司時,很不尋常地遲到了。
還不是因為昨天中午聽黃仟淺說羅彥存會向她求婚,害她心情鬱悶了一整天,回到家,在獨處的夜晚裡就忍不住哭了起來。
早上起床時,發現眼睛腫得比核桃大。她用冰袋敷過以後,眼睛的形狀還是怪怪的,做了各式各樣補救的辦法,不但沒什麼效果,還延遲了到公司的時間。
莫子文坐空無一人的電梯,望著光滑的鏡子,還是看得出來眼睛很腫。這樣要怎麼見人?真糟糕,萬一有人問她眼睛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傷心的事,她要怎麼回答?
「因為舊情人要結婚了。」
雖然這是正確答案,不過聽起來真沒骨氣,她絕對不能這麼回答。那就--
「爺爺不幸去世了。」不行,對十年前就去世的爺爺來說,太不尊敬了。
「我家小狗被車撞死了。」
就這個答案好了,雖然她從來沒養過狗。
莫子文走出電梯,決定如果有人問她的眼睛怎麼了,就這麼回答他們。
然後,莫子文走進下屬八個人共有辦公室,迎面遇到剛倒茶回來的一個女下屬,莫子文朝她招呼時,她卻好像看到瘟疫一般,駭然地瞪著莫子文--
「我家小狗昨天不幸死了,我很傷心,所以眼睛才會……」莫子文連忙解釋。
「是嗎?」那位女下屬勉強地笑了笑,隨即躲回自己的座位。
然後,莫子文發現,辦公室的其他人看她的眼神也都怪怪的。
莫子文走過辦公室,突然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該不會他們已經知道她為了羅彥存要娶黃仟淺的事傷心地哭腫了眼,所以他們在背後嘲笑她?
不可能呀,他們怎麼會知道。莫子文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隨即聽到門嘰嘰喳喳,議論紛紛的聲音。
不知道他們在級後指指點點說些什麼?莫子文蹙眉暗想。
不久,玉梅端了一杯咖啡進來,小心翼翼地覷了莫子文一眼,放下咖啡就要轉身離去。
「等一下--」莫子文叫住她。
「主任,你還有什麼事?」玉梅神色不安地問。
莫子文緊張地嚥了口水。「你可以告訴我,他們正在談論什麼嗎?」
「我……」玉梅也跟著緊張起來。「我覺得那都是主任的私事,我一點意見也沒有。」她急著說。
我的私事?不妙了。莫子文心情暗沉,盯著她問:「什麼私事?」
玉梅露出為難的神色。「主任,我覺得你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到底是什麼事?」莫子文嚴肅地盯著她。
玉梅露出害怕的神情。「你知道了以後,一定會不高興的。」
「我不會生你的氣,你儘管告訴我。」莫子文擔憂地瞅著她。「是有關我哪一方面的私事。」
「就是……」玉梅偷覷她一眼。「從研發部傳來一個謠言,主主任你水性楊花,腳踏兩條船。」
「什麼?有沒有搞錯呀!是誰造的謠?」莫子文震驚地瞪著玉梅。
「是真的。」玉梅用力地點點頭。「還有--」
「還有?」
「沒有了,我不說了。」玉梅望著莫子文震怒的臉孔,急忙轉身要出去。
「等一下,你不是說還有嗎?」莫子文沉著臉叫住她。
「是主任你要我說的喔。」玉梅轉身望著她。
「說吧,說得越清楚越好。」
「傳說你和閻日強交往的同時,還勾引黃仟淺的男朋友,和他牽扯不清。腳踏兩條船就算了,等到兩個男人對你用情很深時,你狠心甩掉他們,不僅傷了閻日強的感情,也破壞黃仟淺和她男朋友之間的感情。」玉梅說完話,不安地望著怒氣沖沖的莫子文。
「其實,腳踏兩條船也不是什麼罪過嘛,我覺得一定是有人嫉妒主任,才會這樣大肆渲染中傷主任的。主任,你不用太在意。」玉梅說完話,急忙逃離莫子文的辦公室。
到底是誰造的謠?莫子文暗想,是閻日強不滿她的拒絕,才……
如果是閻日強,他又怎麼會知道她與羅彥存的關係?
突然間,黃仟淺衝進莫子文的辦公室,打斷她的思緒--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她質問莫子文。
「什麼?」莫子文瞅著她。
「你不要裝了,虧我一直把你當作是好朋友,你居然--」黃仟淺激動地說不下去。
「你一定也聽說了那個謠言。」莫子文嚴肅地解釋:「那不是事實。」
「到現在你還要辯解,昨天羅彥存親口告訴我的!」
「原來是他。」莫子文露出無法以置信的表情。「是他告訴你,我……」
「雖然羅彥存說是他誘惑你的,可是像他那麼單純的男人怎麼可能做出如此下流的事。」黃仟淺傷心地說:「所以我想,一定是你誘惑了他,對不對?」
羅彥存為什麼要說出來?莫子文露出不解的表情,暗自沉思,完全沒有聽見黃仟淺的問話。
「你不用擔心,我們之間發生的事,我絕對不會告訴他的。」那天羅彥存離開之時,明明這麼對她說的。
他到底是什麼居心?他怎麼可以這樣中傷她、破壞她的名譽?莫子文緊蹙著眉,一臉沉痛。
「你不說就算了,就連閻日強也說被你這狡猾的女人耍了,你的默認就是最好的答案!」黃仟淺憤而轉身,接著又回頭對莫子文繼續說:「我、羅彥存和閻日強把你當作是朋友,沒想到你是這麼放蕩的女人,雖然我們三個人都被你狠狠的傷害了,不過,我們不會被你擊敗的!我不會保持沉默,所以我把你的行為講述出來,現在大家都你是多麼差勁的女人,再也不會有人被你騙了!」
話說完,黃仟淺憤憤不平地離開,莫子文腦子裡一片混亂,無助地坐跌進椅中。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玉梅敲敲門走了進來,望著發呆的莫子文叫道:「主任?」
「嗯?」
「你的臉色有點蒼白,黃仟淺這樣是來真的很沒禮貌,你不要在意她,我看今天你要不要請假回去休息?」玉梅關心地說,然後把手中那束紫色鬱金香插進花瓶裡。
「這束花是怎麼回事?」莫子文疑惑地望著玉梅。
「很漂亮吧?」玉梅羨慕地說:「不知道是哪一個愛慕者送給你的。」然後把卡片放在莫子文的桌上。
「送我的?」莫子文一臉納悶,打開卡片--
生日快樂,誠摯地祝你幸福。
羅彥存
快樂?幸福?莫子文怒不可遏,他居然敢送花來嘲弄她!
「怎麼了?」玉梅不解地瞅著震怒的莫子文。
莫子文憤恨地抓起那束花,二話不說地衝出辦公室。
「你做得很好。」羅彥存坐在辦公桌後面,對他的一名下屬說道:「不過,這裡還有一個問題沒有獲解決,你看--」
那名下屬正專注地聽羅彥存解說,突然一陣騷動,他急忙退讓到一邊,然後眼睜睜望著衝進辦公室的女人將一束鬱金香砸在他上司羅彥存的臉上。
鬱金香紛亂地從羅彥存的人上跌落於地,他瞅著震怒的莫子文一眼,然後對他的下屬說:「我有一點事,你可以先出去嗎?」
那名下屬露出遺憾的表情,他真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平常他的上司太嚴肅,一點好玩的事也沒有,今天,這樣的情勢好像有點精彩。
「你聽到了嗎?」羅彥存問他。
他聳聳肩,隨即走出羅彥存的辦公室。
然後,羅彥存站起身,瞥了一眼地上的鬱金香,望著莫子文怒氣沖沖的模樣,笑了笑說:「你不喜歡鬱金香?」
「這一點都不好笑。」莫子文瞪著他。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今天不是你生日嗎?」羅彥存納飛地瞅她。「你以前不是常要我送花給你?」
「你的動機真的有那單純?」莫子文斜睨著,咬牙切齒地說:「祝我幸福?你明明是在故意諷刺我。」
他瞅著莫子文,緊繃著臉問:「你一定要把我想得那麼壞嗎?」
「是你差勁,是你讓黃仟淺誤以為是我誘惑你。」莫子文指責他說。
他震驚地望著她。「你說什麼?」
「你不愛我就算了,為什麼要破壞我的名譽?」莫子文噙著眼淚凝視著他。「這樣做,你高興了?現在全公司的人都罵我是腳踏兩條船、放蕩的女人,你滿意了吧?」
羅彥存一臉疑惑。「你到底在說什麼?」
「你不用裝作一臉困惑的樣子,如果你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如此,你為什麼會買花諷刺我?」莫子文控訴地喊道。
「我想你誤會了。」羅彥存直視著她,語氣嚴肅地說:「我沒有破壞你名譽的意思,送你花我全出自我誠摯的祝福。」
莫子文嘲弄笑道:「你應該到我公司去看看,要不是然你可以打電話給黃仟淺,你就會知道你所謂的祝福有多麼殘忍。」
「我不知道黃仟淺到底說我什麼,我--」
「難道還要我重述嗎?」莫子文硬聲截斷他的話。「她說我水性楊花、腳踏兩條船、對感情不忠貞,讓你和閻日強愛上我,然後又把你們給甩了。」
「太可笑了。」羅彥存露出無法置信的表情。
「真意外你會這麼說。你知不知道你就是這個謠言的始作俑者?」莫子文抬高下顎盯著他。「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真的認為是我造的謠?」羅彥存斜睨著她。
「不是你還有誰?」她狠狠瞪著他。
「我想是黃仟淺的想像力太豐富了。」羅彥存把雙手插進褲子的口袋,倚靠著窗邊。「我從來沒對她說過你水性楊花,我只說是我誘惑你,我們發生過關係。」
「你說你不會說出去的。」
「我說我不會告訴閻日強。」他糾正她。
「告訴黃仟淺,她再加油添醋告訴全公司,閻日強不想知道也難。」莫子文冷哼一聲。「你那時候還要我放心呢,原來這就是你信守誓言的方式。」
「你真正在意的就只有閻日強?」羅彥存眼底閃過一絲黯然的神色。「我會幫你去向他解釋的。」
「我才不在意他。」莫子文隨意地揮手。「管他怎麼想。」
「如果沒有出錯,他今天原本會向你求婚的。」不解她為什麼會那麼灑脫,羅彥存盯著好問:「你不是想嫁給他?」
她搖搖頭說:「我早就拒絕他了。」
「為什麼?」他露出吃驚的表情,他一直以為莫子文愛閻日強。
「我拒絕他的時候,他還生氣地要打我咧,我就算再沒人要,也不會嫁給他。」莫子文嘟著嘴說。
他真意外,原來她根本不愛閻日強。「你不會沒人要的。」他笑了笑說。
莫子文狠瞪他一眼。「你還說,多虧你,我現在又被貼上放蕩的標籤,更加不會有人要了,你為什麼告訴黃仟淺?」
羅彥存鼓起勇氣,老實說:「因為我沒有辦法繼續和她交往,她逼問我為什麼,我只好告訴她說我忘不了你,然後,把我們發生關係的事告訴她。」
他不喜歡黃仟淺。莫子文聽了不禁有些心喜,可是她不相信他真的忘不了她,於是抱怨地瞪他一眼說:「原來你把當擋箭牌。」
他驀然轉身望著窗外,半晌,他望著她說:「我是真的沒辦法忘記你。」莫子文不禁呆愣地瞅著他,他眼底是一片無垠的晴空。她閉上雙眼,猛然背對他激動地說:「你騙我,當初是你趕我走的!」
「我……算了,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失笑道:「我記得你說你要的是全新的生活。」
「全新的生活?」她怔然,面轉向他,痛苦地瞅著他說:「我愛你,我根本沒有辦法開始新的生活。」
她突然哭了起來,羅彥存心疼地要抱住她,她用力推開他,哭著說:「是你把我趕走的!」
「我那時候以為你想離開我。和我在一起時,你似乎常常覺得不滿,我下意識地以為你會像其他人一樣選擇離開我,與其一直害怕那天會來臨,我還不如……」他手足無措地說:「該死,我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什麼其他人?」她抹掉頰的淚,抬起黑亮的睫毛瞅他。
他一臉難以啟齒。「總之,我不是故意要趕你走的。」
「什麼叫做不是故意?」莫子文凝涕著他。「他那時緊繃著一張臉,明明就是一副看我很礙眼的樣子。」
「是你先誤會我的。記得嗎?你指責我為什麼要逼范耘伶墮胎。」
「我已經道歉了,你還耿耿於懷,不原諒我。」話說完,莫子文倏地恍然大悟地望著他。「喔,你以為我會像范耘伶一樣離開你,對不對?」
他撇開臉,沒說話。
「我才不會像她那樣。」莫子文蹙眉說,見他沒有反應,又問:「你聽到了沒有?」
他點點頭。「現在,我才知道我當初的害怕有多愚蠢。」
「分手以後,你真的忘不了我?」莫子文瞅著他問。
「你還是不信?」他歎口氣說:「要不然,那一夜我也不會那麼衝動了。」
她委屈地看著他說:「我感覺到你好像很在意我,可是你還是沒說你愛我。」
「你知道我--」他正要向她表白,她卻突然蹲下身一支一支撿起地上的鬱金香。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感到不解,不禁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好笑地低瞅著她問:「你在幹嘛?」
「認識你這麼久了,這是你送我的第一束花,雖然變得有點爛爛的,我還是要把它帶回家。」她抬起臉,十分珍惜地說。
「搞不懂你,你真是奇怪呢。」
「你才奇怪。」她回他一句。
有些鬱金香的花瓣少了好幾片,有些莖折斷了,莫子文不禁一臉心疼地撿起它們。
然後,她望著他帶笑的眼眸說:「我要走了,你是不是還沒有把話說完?」
「呃,生日快樂。」
「還有呢?」莫子文期待地問。
「還有什麼?」他睨著她反問。
莫子文不禁跺腳,轉身要走掉--
羅彥存連忙拉住她,她抿嘴微笑回瞥著他,他輕輕吻她一下。「今天晚上我請你吃飯,慶祝你生日好不好?」
莫子文失望地推開他。「不好,除非你說愛我。」
「你明明已經知道我的心意,一定要我說出來,你不會覺得肉麻嗎?」他挑起一邊濃眉斜睨著她。
「才不會。」她睨著他,責怪地說:「就是因為你不說,才害我們分手兩年。」
「是嗎?」
「也許你不是不肯說,你只是沒有愛我的意思。」莫子文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他拿她沒辦法,只好快速地說:「我愛你。」莫子文低頭微笑,然後瞅著他抱怨說:「哪有說那麼快的,聽都聽不清楚。」
他不理會她,坐到辦公桌後面,低頭說:「我還有工作要做,下班以後,我再去接你。」
莫子文白他一眼。
「對了--」他突然叫住正要離去的莫子文。
「什麼?」她回頭望他。
「如果遇到黃仟淺,在她罵你水性楊花之前,順便告訴她一聲你要嫁給我了。」
「哪有這樣求婚的!」莫子文不悅地叫道:「我才不嫁給你!」
從馬爾地夫渡蜜月回來,一早又要到公司上班,羅彥存和莫子文突然有點不習慣。
望著車流壅塞的街道,莫子文瞅著開車的羅彥存說:「放假真好。」
「對呀。」
「我們可以離婚,然後再結一次婚,這樣就又可以再去渡一次蜜月了。」莫子文異想天開地說。
羅彥存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到莫子文的公司,他停下車說:「你可以等待放產假呀。」
「你想得美喔。」她抿嘴微笑。原來要開車門,她突然轉身對他說:「對了,你今天還沒有說。」
「我愛你。」
當羅彥存鄭重向她求婚時,她規定他每天都得說「我愛人」才要嫁給他,到現在他已經可以很自然地看著她的眼睛說了。
「好肉麻喔。」她取笑他。
「那我以後不說了。」
「可是我喜歡聽你說耶。」她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人,親了他微笑的唇,然後說:「晚上我和名宣約好了,我會晚一點回去,你要自己一個人吃晚飯。」
「嗯,知道了。」
「我會帶消夜給你吃。」莫子文走下車,然後微笑地望著他順著車流離去。
好奇怪,結婚以後的生活和同居時沒有兩樣,可是她心裡卻多了一種踏實的感覺。
也許不是因為結婚的魔力,而是她多少有些瞭解他了。你知道的,有時候他說不出話來就隨口說了一句「算了」或「隨便你」,並不是表示他不在意,其實他在意得要命,而且在意得根本已經說不出話了。各式各樣,他還有其他很多難解的行為與反應咧,莫子文常常會訝異地感歎:「原來他是這樣。」
想一想,這真的很好玩,對於愛他。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