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家門,田羽潔在鞋櫃前脫掉礙眼的高跟鞋,才剛跌進柔軟的沙發裡,蒂蒂就從房裡衝出來,焦急地叫道:
「姐,剛才小周打電話給我,她問我昨晚和夏子澈兜風好不好玩,你一整晚沒回來……你和他該不會『那個』了吧。」
「哪個?」田羽潔挑起左邊的眉毛,假裝不懂地問她。
蒂蒂不太高興地蹙起眉宇。
「就是『那個』呀,你還給我裝蒜。」
田羽潔在沙發上伸懶腰,打完一個阿欠,斜睨著蒂蒂。
「你腦子不要想歪好不好?什麼那個這個。」
蒂蒂忽然感覺臉上的一粒一粒酒疹很癢,想用手抓又怕會留下難看的疤痕,她一臉懊惱地放下手。
「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沈傑,你幹嗎不跟他兜風,要跟夏子澈在一起?」
「你以為我可以選擇嗎?是小周叫我去的耶。」
「那你和夏子澈整晚在一起,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最好給我從實招來。」
覷著蒂蒂一臉焦急的表情,田羽潔還是一派輕鬆的模樣。
「我和他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然後,田羽潔把和夏子澈去兜風,啜飲紅酒,然後不知不覺睡著的過程簡短對蒂蒂說了一下。蒂蒂聽完卻露出不太相信的表情。
「你醒來的時候躺在他的床上,你真的確定他沒有跟你『那個』嗎?」
田羽潔挑起一邊眉毛,受不了地撇了撇嘴,直截了當對蒂蒂說:「放心啦,我和他沒有發生關係,沒有性行為,只是單純睡覺而已。」
蒂蒂聽完誇張地捂著胸口,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半晌,她忽然露出好奇的表情,跟眸閃爍光彩,睨著田羽潔問:
「聽說夏子澈是很有名的編劇,他寫的劇本很受歡迎呢。他啊,他是不是很愛慕我?不是啦,很愛慕你?也不是啦,到底要怎麼說呢?」蒂蒂自己也弄糊塗了。
想起夏子澈只認識「蒂蒂」,根本不知道她這個人的存在,田羽潔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然而她生性不是鑽牛角尖的人,她笑了笑說:「夏子澈根本不知道田羽潔是誰,我可沒有在他面前拆穿我們的身份喔,就算他對我有好感,也是對『蒂蒂』這個人有好感吧。」
蒂蒂聽了忽然得意地飄飄然,立刻衝到玄關的鏡子前面搔首弄姿。半響她驀地想起一件事,猛然衝到田羽潔的面前,瞅著田羽桔,語氣認真地說:「姐,在我臉上的酒疹消失之前,你還得替我拍戲呢,我先警告你,你不能用我的身份和夏子澈談戀愛喔!」
田羽潔忽然愣了一下,這點她早就想到了,要不然剛才也不會從夏子澈的家裡逃難似的逃出來,現在聽到蒂蒂嚴正聲明,不禁露出無奈的表情。
「好啦,不過是你叫我幫忙的,口氣居然這麼凶,好像一副在威脅我的樣子。」田羽潔忍不住抱怨。
蒂蒂吸著嘴,露出撒嬌的跟神,瞅著田羽潔。
「我才沒有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的人是沈傑,假如是沈傑愛慕我的話,我高興都來不及了,就用不著這麼擔心,這麼心急了嘛。」
田羽潔瞟她一眼,揶揄道:「是嗎?如果我昨晚和沈傑去兜風,又躺在他的床上,我看你更擔心、更心急,搞不好還會心碎咧!」
蒂蒂忽然扭捏地瞅她一眼,踩了腳就跑進房間裡。
田羽潔嘴角露出微笑,沒想到蒂蒂會害羞成這樣,可見沈傑還真是她的頭號偶像呢。
拍戲的第三天,地點是在夏日的海岸邊,海風吹拂,陽光熾熱。戲組的工作人員正在拍攝一場田羽潔暗戀男主角沈傑在沙灘上默默掉淚的戲。
NG了好幾次,田羽潔始終無法真正進入暗戀沈傑的情境裡。
田羽潔私底下對感情的態度自然大方,喜歡一個人絕對不會只是默默藏在心底,遇到分手而感到傷心的情況當然也有,但是她不會一直陷入傷心的恰境無法自拔,而且分手後她和前男友們也一直維持友好的關係。
試了幾次,田羽潔最後是靠著小時候一段悲傷的回憶——父母親因為個性不合離異,想起父親搬離家裡的那段回憶,終於在鏡頭前流下傷心的跟淚。
「卡!」導演滿意地大喊。
小周隨即走上前,遞給田羽潔一張面紙。
「蒂蒂,你演得真好!」小周十分感動地叫道。
田羽潔拭掉臉上的淚痕,淡淡地微笑,似乎跌進小時候的回憶中,還沒有完全回過神。
「你怎麼了?」小周瞅著她,感到她有些不對勁。
田羽潔這才露出燦亮笑臉,睨著小周,學蒂蒂的語氣,興奮地叫道:「真的嗎?我真的演得很好嗎?」
小周還來不及回答,突然背後傳來夏子澈的聲音。
「是演的不錯,但你也不用叫得這麼誇張吧。』』夏子澈挑起一邊眉毛,感到奇怪地望著田羽潔。
這幾天拍戲夏子澈始終沒有出現,不知道他今天怎麼會突然跑來的,田羽潔見到他,表情十分訝異。
小周覷了一眼夏子澈,只見他率性地坐在沙灘上,摘下臉上的墨鏡,望著田羽潔。
「今天的戲拍完之後,大伙約好要一起去吃飯,你也去嗎?」他問。
田羽潔還沒有回答,突然有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到他們身邊,睨著夏子澈,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說:「你講完了沒,我餓了,不要等他們了,我們兩個先去餐廳嘛!」
夏子澈瞅著那個女子一眼,對田羽潔介紹說:「她是方芸夢。」然後再把田羽潔介紹給方芸夢。
田羽潔對方芸夢點頭微笑。
然而方芸夢對田羽潔的態度卻很高傲,她以睥睨的眼神冷淡瞟了田羽潔一眼,一句話也不吭。只對夏子澈說:「介紹完了,可以走了吧。」
「你會來嗎?」夏子澈瞅著田羽潔問。
田羽潔望著夏子澈,和他身旁的孤傲美艷的女人。
她不太想去,但還沒有機會回答,小周就先露出圓滑的笑容說:「我們當然會去。」
夏子澈點了點頭,這才站起來和方芸夢一起離開。
望著方芸夢親密挽著夏子澈的背影,田羽潔忽然扮了一個鬼臉。搞不懂夏子澈怎麼會喜歡那樣的女人。
「等一下一定有好戲看。」小周瞅著田羽潔,一臉神秘地說。
看小周的表情,一定是知道什麼八卦。田羽潔還慢有追問,小周忽然靠了過來,小聲說:「方芸夢和邢麗-是演藝界最紅的兩位女星。她們早就看對方不順跟,加上她們和夏子澈都傳過緋聞,兩位名女人在一起吃飯火藥味一定很濃,搞不好還會發生什麼衝突咧。」
小週一副惟恐天下不亂的表情,田羽潔卻一點也不感興趣。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在田羽潔的感覺只有三個字,那就是——太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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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晚餐,劇組的人想要徹底放鬆心情,決定到PUB狂歡一夜。
在PUB裡安排座位的時候,田羽潔正好被邢麗-和方芸夢夾在中間,而方芸夢的旁邊坐著夏子澈。
整個晚上,只見邢麗-和方芸夢之間的氣氛非常詭異,兩個人話不多,然而卻有一種互別苗頭的感覺。
她們對待彼此的態度充滿著不屑,看不起對方的眼神像流彈一樣掃過來又掃過去,夾在中間的田羽潔經常被她們冷漠的視線掃到,感覺非常不舒服。而坐在一旁的夏子澈卻是輕鬆悠閒的模樣,和其他人開心地聊天,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
田羽潔感到有點無聊,加上前幾天熬夜拍戲,不禁困得打了一個呵欠。夏子澈瞅見了,隔著方芸夢,衝著田羽潔笑了起來。
田羽潔遇上夏子澈的眼睛,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
夏子澈卻還是笑,然後又和旁邊的工作人員聊起天。
後來PUB響起瘋狂的瑞舞音樂,田羽潔偷偷躲進化粉間,想要避開那兩個女人戰場,好好地喘口氣,隔了一會兒,小周也跟進廁所,對著鏡子往臉上猛補級、猛樣口紅,低聲附在田羽潔的耳旁說:
「你知道夏子澈的習性嗎?」
田羽潔露出一臉「我怎麼會知道」的表情,心裡只想暢飲一杯冰啤酒,然後趕快回家睡覺。
小周平常和蒂蒂在一起,最喜歡聊的話題就是演藝圈的八卦。她望著田羽潔,嘴角揚起暖昧的笑容,熱絡地說:
「夏子澈經常談戀愛,換女友的速度簡音比百貨公司換季還快,聽說他交這麼多女友有時只是想增加寫作的靈感,通常跟他交往的對象都是下一部戲的女主角耶,所以我猜呀,方芸夢一定是下部戲內定的女主角。」
「哦?」田羽潔聽得並不經心,淡淡應了一句。
小周興奮心情不減地繼續說:「如果方芸夢是下一部戲的女主角,難怪邢麗-會給她臉色看嘍,邢麗-一定氣得不得了。對了,他不是也對你有好感嗎?你多找他聊天呀,搞不會他會寫一出以你為主角的劇本呢,這樣一來你非大紅大紫不可。」小週一臉陶醉地說。
「如果是這樣就太棒了。」田羽潔睨著小周說,不忘裝成一臉天真的模樣。
撥了撥頭髮,小周滿意地走進廁所裡,田羽潔卻無聊地打了一個呵欠,獨自走出化妝室。
只見舞池裡充滿歡樂舞動的人群,田羽潔瞅一眼劇組的座位,發現大部分的人也進入舞池裡跳起舞來。
七彩交錯的霓虹燈在田羽潔的眼前不斷閃爍,她瞅見舞池裡有兩個女人姿態優美舞動著她們的身軀——又是邢麗-和方芸夢,兩個看起來就像自戀的水仙花,隨著音樂狂野搖擺,不知不覺吸引了四周男性愛戀的目光。田羽潔嘴角揚起嘲弄的笑容,只覺得眼前的景像極端無趣。
然後,田羽潔向吧檯的服務生要了一瓶可樂娜,站在黑暗的角落,喝著冰涼的啤酒,手指輕捏放在瓶口的檸檬片,舔了指間酸酸的檸檬汁。
有個陌生的男人大咧咧地朝田羽潔走過來,粗魯地撞了她肩膀一下,瓶子裡的啤酒不小心撒出來,她低著頭瞅著身上的衣服。
忽然有人拉住她那只沒有握著酒瓶的手,一回頭,就看進夏子澈微笑的眼眸裡,他把她拉向黑暗的角落,她背抵著牆,他的身體緊靠著她,一雙淺色的眼睛直勾勾凝瞅著她。
田羽潔推了一下他的胸膛,覺得他貼靠得太近。
夏子澈不肯移動,嘴角揚起邪氣的笑容,忽然取走她手裡的酒瓶,就著瓶口喝了一口。另一隻手自然地放在她的腰際上,她垂睫忍不住笑了,而他則毫無預警地吻了她。
他的吻很火熱,噬咬著她的唇瓣,在嘴裡不斷翻攪。她喜歡他的吻,也喜歡他獨特的味道,但是她討厭他對待女人輕忽的態度。
放開她,夏子澈附在她耳邊說:「我們離開這裡。」聲音低沉,含著吸引人的磁性,和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田羽潔感覺他的鬍渣刺刺的,搔弄她臉龐的肌膚。
「她們怎麼辦?」望著舞池憂雅晃動的人影,她問。
夏子澈瞥一眼邢麗-和方芸夢,嘴角露出揶揄的微笑。
「沒有我,她們也可以很快樂。」
說完,夏子澈拉著田羽潔走出這間熱鬧的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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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PUB,夏子澈和田羽潔十指仍然緊緊交纏,兩個人像頑皮的小孩跑過夏夜晴朗的街道,一路笑到停車場裡。
停了下來,他們氣喘吁吁看著對方,接著又忍不住大笑起來。
「好像私奔一樣。」田羽潔說。
夏子澈掏出煙,叼在嘴裡,睨著她。
「你想和我私奔嗎?」滿眼都是笑。
田羽潔瞅著他,不準備回答這個問題。他點上煙拿給她,她轉身抽了一口,回道:「你別想太多,我們住得這麼近,我也只是想搭便車而已。」
夏子澈忽地從後面緊摟住她,她愣了一下,他的唇驀然貼近她的耳旁,溫暖的鼻息吹在她的肌膚上,惹得她一陣酥癢。
「難道我不能喜歡你?」他直率地說。
田羽潔怔怔地望著前方,手裡的煙忽然掉在地上,半響,她笑了起來。她是有些喜歡他,但,她可不相信他們談情說愛之間他有半點是真心的。
田羽潔回睨他一眼,取笑他:「你劇本寫不出來,想要從我這裡找靈感嗚?」
他忽然放開田羽潔,斜睨她帶笑的眼眸,反問:「你想要給我靈感?」
「不想。」
「為什麼?」
田羽潔輕輕把腳底的煙踩熄,語氣有點無聊地說:「我想回去了。」
夏子澈不明白她的態度怎麼忽然轉變了。
田羽潔睨著他,語氣認真地重複一遍:「我累了,我想回去。」
夏子澈沒有說話,只是動作有些粗暴地幫她拉開車門,感覺上似乎是生氣了。田羽潔瞟他一眼,他生氣是沒有道理的,他不能接受女人拒絕他嗎?
「我知道你喜歡我。」夏子澈一上車就對著她說,眼神瞅著她不肯放。
田羽潔撇開臉,望著窗外黑暗的停車插,語氣平淡地說:「你再這樣看我,我就下車。」
「為什麼?」夏子澈惱火地問。
「我對你有好感,我不否認。然而我對很多男人都有好感,不止你一個。」田羽潔瞥他一眼,語氣十分輕鬆。
夏子澈從鼻腔發出冷哼,突然狠狠踩了油門,急逮將車開出停車場。田羽潔被他突然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身子往前傾了傾。
「繫好安全帶。」
夏子澈拋下這句話,就不再理會田羽潔。原來應該半小時的車程,他短短十分鐘就開到她家門口,這期間,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車內的氣氛很僵。
夏子澈氣她對感情不夠誠實,田羽潔也氣他根本是個輕浮的男人。
車一停妥,田羽潔立刻衝下車,連再見也懶得說。
砰地一聲,夏子澈下車,狠狠甩上車門。
田羽潔回頭瞪他一跟,低頭翻找她袋子裡的鑰匙。
夏子澈走到田羽潔面前,眼神熾熱地凝著她。田羽潔忽地抬跟望他,兩個人相視半響,夏子澈的唇驀然壓在她的唇上。
田羽潔掙扎著想推開他,他卻將她背抵著牆,故意輕輕噬咬她的唇瓣,舌頭探進她的口中,吸吮她的味道……他的吻是那麼霸道,她乾脆放棄掙扎,他漸漸變得溫柔,四片唇瓣纏綿許久,才有些不捨地放開。
夏子澈的眼底像深不可測的湖水,凝瞅著她說什麼也不肯放。
田羽潔的心裡有些慌了,她試著鎮定,半響,才抬眼直視他的眼。
「你吻夠了?」她說,語氣裡盡量裝作不在乎的意味。
聞言,夏子澈的眼神一變,溫柔的目光消失無蹤。
田羽潔掏出鑰匙,背對著夏子澈打開她家的大門,她錯身走了進去,準備關上門時,忽然聽到他說:『『你這該死的女人。」
當著他的面,田羽潔輕輕關上大門,卻沒有立刻走進屋裡。隔了一會兒,她才聽到夏子澈離開的聲音。
她不得不拒絕夏子澈。在他面前,她不是田羽潔,而是蒂蒂。田羽潔提醒自己拒絕他是有理由的。然而,真的只是這樣嗎?田羽潔蹙眉宇,忽然想到——該死的男人根本是夏子澈,她才不想就這樣愛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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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星級的飯店大廳裡,導演正在拍攝蒂蒂試著向沈傑告白,沈傑卻一直故左右而言他的一場戲。
完全沒有NG,一次就OK了。導演露出滿意的笑容,直誇獎蒂蒂說:
「和前幾天相比,你今天真的演得太好了,真是進步神速,果然是吃這行飯的人材!」
「真的嗎?」蒂蒂開心極了,嘴角露出甜美的笑容。心裡暗想,這還用說嗎,前幾天是她蛆姐田羽潔演的,又不是她自己演的,表現當然沒有她好嘍。
沒錯!蒂蒂臉上的酒疹已經完全消失,田羽潔替代她總算可以告一段落。今天正是蒂蒂演戲的第一天。曾經在伸展台走秀擁有非常豐富的經驗,在鏡頭前,蒂蒂演起戲可以說是駕輕就熟,絲絲入扣,表現非常動人。
蒂蒂和沈傑的部分拍完之後,輪到邢麗-上場,蒂蒂隨即熱絡地對沈傑說:「我有些台詞還沒有記熟,你有空嗎?可不可以陪我對戲?」
望著蒂蒂有些嬌羞,又有些天真的表情,沈傑愣了一下,不禁感到訝異地說:「好呀,我今天沒有其他的通告,我可以陪你對戲。」
蒂蒂瞅著他,噘著嘴嬌嗔地問:「怎麼了?你的表情好奇怪喔。」
沈傑笑了笑,望著蒂蒂。
「前幾天,你對我愛理不理,我還以為你討厭我呢。」
「怎麼會,你是我的偶像,你演的每部戲我都有看,你出的專輯我也都有買,我怎麼可能討厭你!」蒂蒂心裡忍不住怪起田羽潔,一定是姐姐對沈傑愛理不理的。
沈傑微偏著頭,有些納悶地說:「是嗎,原來我搞錯了。」
蒂蒂垂下又黑又長的假睫毛,嬌媚地說:「討厭,你真的誤會我了啦。」
「喔,對不起。」沈傑瞅著她,嘴角揚起笑容。
蒂蒂喜歡沈傑邵陽光般的笑容,臉上不禁露出崇拜的神情。
然後,他們兩個拿著劇本坐在飯店游泳池畔的遮陽棚下,有說有笑地聊了起來。
隔了一會兒,夏子澈突然出現。平常他習慣晚睡,經常是下午一兩點才起床,而今天他特地起了個大早,前來探班。
夏子澈走過來,拉了一張椅子直接坐在蒂蒂的身邊。
夏子澈看也不看沈傑,只對蒂蒂說:「我剛改了劇本,我把你的戲分加重了。」
蒂蒂捂著胸口露出吃驚的表情,半晌,似乎才完全聽懂夏子澈的意思,興奮地叫道:「真的嗎?噢,太棒了!夏先生,不,夏老師,你真的對我太好了!」
夏子澈忽然抬起一邊濃眉,斜覷著蒂蒂,心裡覺得她怪怪的。
「你怎麼了?像是吃錯藥一樣。」
蒂蒂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垂睫,她哪裡有吃錯藥?這個夏子澈講話怎麼這麼粗魯,蒂蒂心裡低咕,卻不敢當面告訴夏子澈。
夏子澈睨她一眼,忽然問:「昨晚送你回去之後,你睡得好嗎?」
不懂他為什麼問,蒂蒂看著夏子澈,還以為他只是想關心她,不禁柔聲說:「嗯,我睡得很好呀。」不忘露出她那天真無辜的招牌笑容。
「該死!」夏子澈突然脫口而出,因為昨晚送她回去之後,他可是莫名其妙為了她失眠一整夜,沒想到她居然可以睡得很好!
蒂蒂瞅著夏子澈微怒的表情,不明白她是哪裡得罪他,只好一直微笑。畢竟他是有名的編劇,而她只是剛踏進演藝圈的新人,絕對不能和他產生任何不愉快。
夏子澈瞥她一眼,還以為她故意對他露出微笑,彷彿對他這個人根本不在乎。
想到這裡,他立刻轉身離開。
望著夏子澈突然離去的背影,蒂蒂一臉納悶地瞅著沈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沈傑演過好幾出夏子澈寫的劇本,還算瞭解夏子澈的個性,像夏子澈這種有名氣的編劇有時候發起脾氣是沒有什麼原因的。
沈傑露出帥氣的笑容,對蒂蒂說:「你別介意,夏子澈的個性就是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許他剛才發脾氣根本不是因為你的緣故。」
蒂蒂聽了,瞭解地點了點頭。
後來,接連好幾天夏子澈幾乎天天到劇組探班。劇組的工作人員在私底下開始臆測夏子澈是不是對蒂蒂產生好感,甚至還愛上她,因為他每次來話也不多,一雙眼睛卻緊盯著蒂蒂,還特地修改劇本加重她的戲分。
蒂蒂當然也感覺到夏子澈的視線總是跟隨著她轉,心裡還以為夏子澈愛慕她呢。
不過,蒂蒂感覺他似乎是不容易親近的人,所以她對待他始終很有禮貌,微笑問好時,總是語氣甜美地喚他「夏老師」。
對夏子澈來說,蒂蒂對他愈有禮貌,他就愈感到奇怪。原本他是被她那種輕鬆、自然、有趣的特質所吸引,現在在她身上卻完全看不到了,夏子澈感到非常疑惑。
他默默觀察蒂蒂好幾天,不禁想著喜歡扭捏作態的蒂蒂和以往的她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嘛!
就在夏子澈感到疑惑時,這天正好拍到一幕蒂蒂在游泳池游泳的戲,她穿著紅色的比基尼,淋濕了頭髮上岸,導演滿意地喊卡,蒂蒂笑嘻嘻地下了戲,一邊走到夏子澈的身邊,一邊拿著乾毛巾擦乾自己的頭髮。
「夏老師,你覺得我演得怎麼樣?」她笑瞅著夏子澈,微偏著頭,柔媚地問。
陽光下,身材姣好的蒂蒂吸引了在場男性的目光,夏子澈斜睨著她,正要回答,卻看見她撩起長髮盤進毛巾裡,他的眼神忽然凝注——
感覺到夏子澈不尋常的目光,蒂蒂露出不解的表情,甜美地笑瞅著他。
夏子澈驀地緊蹙眉宇,盯著她的左耳,表情顯得十分驚訝。
因為他發現蒂蒂的左耳除了耳垂上帶著耳環,其他一整排的耳洞完全不見了。
怎麼可能?她的左耳不是穿了一排耳洞嗎?夏子澈疑惑地想著。
他猛地跨過一個箭步,微低著頭盯著她左耳旁邊的肌膚猛察看,原本白皙的肌膚上應該有顆小黑痣的,竟然也不見了。
夏子澈驀地抬起頭盯著蒂蒂,然後語氣嚴肅地問:「你不是蒂蒂,對嗎?」
蒂蒂完全愣住,不明所以地呆望著夏子澈。
「我……我是蒂蒂呀。」她吶吶地說。
此時,蒂蒂開始感到不安,心想夏子澈該不會發現她和田羽潔曾經角色替換過。
「不,你不是!」夏子澈語氣異常肯定,他緊皺眉頭,不明白實際的情況到底怎麼回事,然而他非常肯定這個蒂蒂和前幾天認識的那個蒂蒂並不是同一個人。
她們長得非常相似,但絕對不是同一個人。夏子澈推敲半晌,忽然又問:
「你該不會有一個雙胞胎的姐姐或是妹妹吧?」
蒂蒂的心忽然跌到谷底,眼底出現慌亂的神情,露出手足無措的模樣。
沈傑遠遠站在一旁看見蒂蒂焦慮的表情,以為夏子澈故意刁難她,不禁走了過來:「發生什麼事?」
蒂蒂對沈傑露出求救的眼神,她扯著沈傑的衣袖,瞟了夏子澈一眼。
沈傑想幫蒂蒂解圍,然而夏子澈卻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看他一眼,冷冷地說:「沈傑,我有話要問蒂蒂,你先走開。」
沈傑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能輕握一下蒂蒂的手,表示支持之意,然後就走開了。
夏子澈冷冷瞅她一臉驚慌的表情,直覺認為事有內幕,語帶威脅地說:「你不老實告訴我,我就告訴導演,直接換掉你的角色。」
蒂蒂嚇得冒出冷汗,張口結舌了半響,最終只能誠實地把自己突然起酒疹,找姐姐田羽潔替代出席記者會,以及替代演戲的過程完完全全告訴夏子澈。
夏子澈聽完,嘴角忽然露出冷笑。
「原來如此。」心裡在乎的,卻是田羽潔拒絕他就算了,居然還從頭到尾都欺騙他,狠狠擺了他一道。
蒂蒂擔憂自己的前途,瞅著夏子澈,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語氣,哀求說:「那我……我還可以繼續演下去嗎?夏老師,我真的很喜歡演戲,請你不要換掉我,也不要刪掉我的戲好不好?」
夏子澈面無表情地說:「你放心,我不會刪掉你,你演得很好,繼續保持下去吧。」
話說完,不等蒂蒂的反應,夏子澈一手插進休閒褲的口袋裡,眼底帶著微怒的神情,驀然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