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反而比較羨慕你,阿南。」凌聖文穿著一襲黑色制服,吊兒郎當地坐在學生會會長的位子上。
「喔,怎麼說?」富家南整理著等一下學生會議要用的東西,邊問道。
「至少你不會有繼承家族一切的壓力,以及明爭暗鬥的困擾。是不是?」他拿出煙包,很自然地叼了根煙在嘴上。
「說好不在學校抽煙的,這要是讓其他同學或師長見到,會被人閒話的。」富家南二話不說地取走他嘴上的煙,不忘瞪他一眼。
「拜託,饒了我吧!剛剛才考完三科模擬考,至少讓我放較少一下下。」凌聖文不滿的抗議,卻乖乖任由富家南把湮沒收走。
「想不想吃塊成蛋糕,今天學妹上料理課,送了許多塊給我。」富家南的表情沒啥變化,依舊溫溫的、柔柔的。
「這下我更是羨慕你了。」凌聖文哀歎一聲。「明明我是學生會長耶,為什麼反而是你這個會長助理比我更受大家歡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延攬你入會,乾脆找個醜八怪當助手算了!」語出的飛醋滿天飛。
「好啊,那麼我去打工了。」誰知富家南竟一口答應,無情無義地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阿南,跟你開玩笑的嘛!」凌聖文連忙追上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學生會可是全靠你在維持耶,我這個會長要是沒有你在旁協助,哪做得完那些瑣碎工作,嗯?」他放下身段,好言挽留。
「家佳說最近在學校附近開了家冰淇淋店,她一直希望我能夠帶她去嘗嘗,我打算用晚上打工的錢請她去大吃一頓。」富家南一臉為難地望他一眼。
「打工一個晚上哪能賺多少錢,你留下來幫我忙,我請你和家住一起去吃大餐。」凌聖文慷慨地表示。
「這可是你說的哦。」富家南毫不考慮地答應留下。
「阿南,你幹麼最近打工打這麼凶,是不是又缺錢了?」他疑惑地問道。
「房東要把房子收回自住,所以我得準備搬家的費用和押金。」富家南端上點心,順便幫他泡了杯茶。
「其實我家空房間那麼多,你和家佳一起搬過來,真的不會有影響。」凌聖文再度提起。「況
且,家裡只有我一個獨子,簡直無聊透了,你若是能夠搬過來,我求之不得呢!」他極力說服他。
「再說吧!」他的意願顯然不高。
凌家豪宅他已見識過,那種超乎常人想像的奢華並非他所喜愛。再說,家佳只有七歲,萬一她不小心打翻或打破凌家的昂貴家飾,他就算作牛作馬地工作一輩子也賠不完人家。
「阿南,就算你不想去住我家,也要多替家佳想想。你總不能老放她一個人在家吧!她才國小二年級,萬一要是有壞人闖進你那間又小又破的出租房間,家佳可是違反擊能力都沒有,更別說她
長得那麼可愛,換作我是壞人,我一定劫財又劫色。」凌聖文想到這個好理由來嚇唬他。
家南堅強聰明又善良,幾乎找不出他的缺點,他唯一的弱處,便是妹妹富家佳。
「這個問題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我打算再過一陣子就讓她住進學校的宿舍。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打工打晚一點,也不必擔心她一個人留在家裡會有危險了。」幅家南陷入一陣思索中。
「拜託,住學校宿舍多貴啊,況且家佳念的還是超級昂貴的私立小學,你要真讓她住進去,我看你光是每天打工也付不了她一個月的食宿費。」凌聖文瞪他一眼。
這小子千萬分地寵愛妹妹,明明是個窮小子,卻執意要讓她進入私立小學就讀。光是每個學期的學費,就足已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這學期我應該還是可以拿到學校的獎學金,所以你不必替我擔心。」他自信地道。
「萬一你這次沒有拿到獎學金,那你打算怎麼辦?」凌聖文故意探問他。
學校的獎學金名額各年級只有一名,金額卻是相當誘惑人。全學年全校第一名的學生,可以得到新台幣十萬元的獎學金,並享有下學年度無學雜費的特殊優待。
富家南的成績一直保持在榜首之位,也就是說他已經在學校一吃白念了兩年,更氣人的是,他既沒有參加課後補習,每天晚上還要去打工賺錢。如此天資優異的帥哥,不讓人眼紅死才怪。
還好,富家南向來行率低調,除了凌聖文這位好友外,沒人知道他的真正底細。加上凌聖文偶爾也會關照他,富家南總算是一關又一關地平安度過。
「除非你故意跟我爭奪第一名,不然是不會有這個問題發生的。」富家南微微一笑。
凌聖文的學業可是和他不相上下,兩人每次的學期總成績,總是相差那麼零點幾分。凌聖文表面上不愛唸書,又喜歡掐惹校內外的各種美女,在總是不正經的行為下,他交出來的成績單卻毫不遜色。不愧為凌氏企業未來十年的內定接班人。
「最近我缺錢缺得凶,又不能老是跟爸媽伸手拿錢,免得錢沒拿到,又被他們罵個臭頭。十萬元……可是一筆相當誘人的數字。」凌聖文別有用意地表示。
「若是你有辦法拿到這次的獎學金,我就搬到你家去住。」富家南總是經不起他的激將法。
「真的?這可是你自己承諾的哦。」凌聖文暗中一喜。
「嗯。」他無異議地點頭。
「太好了,這次我非贏你不可!」凌聖文信心滿滿地大笑。
「等你贏了再說吧。吃完東西後,先把等一下的會議流程看一遍。」富家南對他的興奮不以為
意,自忙自的。
一個月後,這場龍虎之爭的結果,讓富家南免去繳房租的噩夢。
「阿南!你怎麼了,是不是又作夢了?」孟小渝輕晃身旁不斷夢吃的老公。
「小渝……」富家南睜開眼睛,映入他眼瞼的,是孟小渝那著急萬分的喚聲。
「你又夢到凌至文了,是不是?」孟小渝剛剛被他的喊叫聲驚醒,嚇了一大跳。
「對不起,又把你吵起來了。」他搖搖頭,抹去額上濕冷的汗水。
「阿南,你要不要去給心理醫生看一看?你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孟小渝憂心地低望著一臉疲憊的他。
結婚這一個月來,類似的情形已不下十次。她真的替他現在的心理狀況感到憂心。
都已經過了近一年,為何他對凌聖文失蹤一事仍耿耿於懷,自責的內疚甚至較以往有過之無不及。富家南一直以為,凌聖文的失蹤和自己有關,若不是為了讓他存活,凌聖文是不會無故消失的。
「我不要緊的。真的。」他搖頭一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睡飽一點就沒事了。」他笑著摸摸她的頭,要她不必為他太擔心。
「阿南,我知道這個要求太過突然,不過……我希望你能夠放個假,然後我們一起去國外旅行好不好?」孟小渝終於忍不住開口。
「怎麼會忽然想去旅行?」他摟著她的肩,一起靠躺在床上,相倚偎著。
「因為我們還沒度蜜月嘛,人家想跟你一起出去玩。」她撒嬌地偎著他。「你不用擔心旅費會太高,因為我已經選好一個促銷行程,馬來西亞喀島五天四夜,一個人只要九千五百元,若再加上小費、機場稅什麼的,一個人大概一萬二就可以成行了。」
「錢倒不是什麼問題,公司每年都有一筆預算做為主管級的旅遊補助,一個人大概可以補助個兩萬元。而且依個人的職位,直系親屬同樣也是有補已至有補助的。」富家南考慮著。
「真的嗎?那太好了,只要你休個年假,我們馬上就可以去海島玩了。」盂小澈一臉興奮地道。
藍藍的天,白白的雲,藍天白雲好風光……她已經開心地開始幻想第一次出國玩的美好風光。
「小渝,很抱歉,我沒辦法陪你一起去。」經過短暫考慮後,他狠下心來拒絕她的提議。
「為什麼?」她一臉失望。
「我公司真的很忙,走不開。」他歉然地期望她能諒解。
「難道說……只要凌聖文一日不回來,你就無法安然地過日了既然如此,我們又何必結婚呢?」孟小渝忽然難過地說。
「小渝……你想太多了,我——」
「事實就是這樣!」她搶去他未完的話。「我知道凌聖文對你來說,有著某種程度的意義。他是你的好朋友,是你的恩人,更是你事業上的好夥伴。可是都已經過一年,難道你不能夠稍微寬恕自已,從驟失摯友的傷痛中走出來嗎?身為最最愛你的妻子,我真的感到很無助、很痛苦……」孟小渝心痛不已地漫在他的懷中低泣著。
她不是為富家南的念舊而吃酸,只是不忍心見他這一年來因為自責和內疚,一直活在痛苦的深淵中。
表面上,富家南依然和以往一樣,是那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可是孟小渝感覺得到,他為摯友失蹤所承受的壓力已到達極限,她要是不幫他想辦法押解掉這份日益嚴重的精神壓力,總有一天富家南一定會完全崩潰的。
「對不起,小渝……」除了真心真意的抱歉,富家南不知該如何來安慰她和自己。
剛剛的夢境,是他和凌聖文高中時的片段記憶。這一年來他幾乎天天夢到凌聖文,有時還會夢
到亂七八糟的怪夢。
夢中,凌聖文被一群神秘的人綁架,對方要的不是錢,而是他的腦袋和命。夢境的最後,穿著高中制服的凌聖文,被綁在一個聳立的巨大十字架上,全身傷痕纍纍。而站在巨形十字架下的他,只能無助地仰望著他受苦,親眼見他失血死亡。而他,什麼忙也幫不上……
富家南難過地坐在床上,感到相當無助。
阿南,其實我挺羨慕你的,因為你可以和自己的親妹妹快樂的生活在一起。而我,卻是被凌家不知從哪收養來的小孩。我身上雖貼著凌氏富家子的標記,其實,真正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大概只有這條命和這不好腦袋了。
阿南,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能將你對我的好,永遠烙印在我的心目中。以後,不管你我轉變
成何種身份,也許有一大你將是真正的富家男,而我不知能落至何處的時候,希望到時你仍會記得
我。
我要永遠永遠活在你心中……
輾轉難眠的富家南忽然想起,十年前的某天,凌聖文曾經跟他說過的這段對白。
「什麼,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啦?你老公會不會是被鬼纏身還是中邪什麼的?」沈莓欣在聽完孟小渝的說明後,不敢相信地睜圓了眼睛。
仍在凌氏總機部門上班的沈每欣,有時會在公司和富家南打照面並寒暄幾句,她從不覺得富家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現在聽孟小渝傾訴有關富家南的煩惱,她自是相當震驚。
「你少不正經好不好?我可是很認真在跟你談論這件事。」孟小渝瞪她一眼,沒好氣道。
「小渝,說不定是那次車禍留下的後遺症。我常聽說大難不死的人,最容易被不於淨的東西碰
上。所以你最好還是帶他去給大師收收驚,至少求個心安嘛!」沈莓欣誠心建議道。
「其實我今天來公司,就是要等阿南下班,然後陪他一起去給心理治療師看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說服他點頭,約在今天一起去的。」她仍一臉相當擔心的模樣。
「小渝,你現在可是總經理夫人耶,別苦著一張臉好不好?還是新婚不過一個月,就已經開始後悔了?想當初富家南可是你夢中的白馬王子呢,現在美夢成真,反而無福消受啦?」沈莓欣乘機揶揄她。
「少來,我沒心思跟你開玩笑。」她回瞪她一眼。
「什麼時候打算生個小孩?我好想見見你和富家南的小寶貝,一定非常非常的可愛。」她忍不住欣羨道。
「生小孩可是很花錢的。」孟小渝完全不敢奢望。
現在的生活已經挺吃緊了,要是再多個小孩子,簡直無法想像會陷入怎樣的經濟困境中。唉,
她內心其實很希望有個小孩,如莓欣所說,她和富家南的小孩一定會像天使般可愛。
「看吧,心理醫生也說。我完全沒有問題,這下你可以完全放心了吧!親愛的老婆。」富家南和孟小渝一起從醫院走出來,方才兩人一起去請教過醫生,並得到一個讓人放心的好答案。
當他從心理醫生那邊得到正面的答案時,他就像吃了個定心丸般,暗自鬆了一大口氣。
今後雖然還要定時和孟小渝一起向心理醫生報到,他的心情卻釋懷許多。
「嗯,這下人家終於可以稍稍安心了。這一放心,肚子突然好餓,我們去吃點東西好不好?」孟小渝挽著他的手,開心地緊偎著。
「當然沒問題,你想吃什麼?」富家南笑問。
「我想吃冰淇淋、蛋糕、可麗餅、還有巧克力布了。」孟小渝早已餓翻了。
「都是甜的東西,不怕吃胖?」他緊接著她,笑意更深了。
醫生說的沒錯,他好不容易努力到今天,才建立起一個屬於自己的溫馨家庭,他真的不該再把情緒沉陷在痛失好友的悲傷中。那樣對身邊的親友太不公平了,尤其是家佳和小偷,她們不該是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
「不可以嗎……」孟小渝嘟起小嘴,可憐兮兮的。
最近她的胃口變得很奇怪,一向不愛吃甜食的她,忽然嗜吃起甜食來,而且還是不要命的猛吃。
「當然可以嘍,我帶你去一家很棒的餐廳,它那邊的甜品做的最好吃了。」富家南寵溺地親了下愛妻的臉,一臉幸福的模樣。「不過,我得先去一個地方。」
話一說完,他立刻領著她,很快地來到他的高中母校。
「這裡是……」孟小渝納悶地問。
「這是我和聖文以前就讀的學校,我們兩人就是在這裡認識,進而成為好朋友的。」富家南望著熟悉的校景,低聲道。
「你為什麼想要來這裡?」她問。
「我深信聖文一定還活在這世上的某個角落。總有一天,他一定能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官家市級步來到學生會必經的那座植物園前。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條手帕,將雪白的手帕打結綁在一截柳樹枝上。
「阿南……」一旁的孟小渝不解地看著他這項動作。
「我希望聖文能夠收到我的祝福,我會永遠永遠等著他回來。」富家南微微一笑,抬頭望著那迎風搖動的白色帕結。
願你平安,我的摯友,聖……
離開校園後,富家南和孟小渝兩人牽著手,一起往餐廳方向前進。
「阿南,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度蜜月?」她見他似乎真的開竅了,替他開心得不得了,連忙乘機問道。
「下個月吧,那個時候應該沒有問題。」他欣然地點頭答應,深深感到,過去這一段時間真是太委屈她對他的愛意了。他一定會好好努力補償她的。
孟小渝原本想接話,可是她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就這麼站在十字路口。
不……那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她眼花看錯了。
「怎麼了?現在是綠燈。」見她忽然停下,他低頭問道。
「沒……沒什麼,只是餓昏了。我們趕快去吃飯吧!」她僵笑一聲,連忙摟著他的手臂,匆匆過馬路。
方纔,就在對方紅綠燈快變紅燈的時候,一輛黑色跑車疾駛而過。在她不經意瞥眼的一瞬間,見到了一位酷似凌聖文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
不,她相當肯定,那個開車的男人就是凌聖文……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孟小渝邊走邊自問道,她的內心相當激動,百思不解。
為什麼凌聖文會在失蹤了近一年後,又忽然出現在台北街頭?
令她不解的是,方才在她瞥見他的同時,可以感覺到對方的視線也注意到了她,只是為何他好似個陌生人般,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還好,富家南並沒有瞧見那個開車的男人,要不然他好不容易調適好的心情,又要陷入先前的不定情緒中。
孟小渝在暗中慶幸的同時,決心打定主意,要永遠埋藏住心裡的這個大疑問,永遠,永遠不將此事告訴身邊的富家南。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到夏天了。
「哥,你真的答應要讓人家到美國念大學?」富家佳開心的聲音劃破整個屋頂。
「難得你不想粘在我身邊,我當然要全力支持!」富家南欣然地接受妹妹提出留學的請求。
當初,是凌家的人出錢出力讓他到英國念碩士,如今好不容易妹妹長大了,也有心獨自到外面
的世界闖蕩,他當然會努力讓她的願望成真。
「可是留學要花很多錢呢!」不過才結婚兩個月,孟小渝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嘮叨的黃臉婆。
「反正哥哥一定會有辦法的,你不用白操心啦!」富家佳興奮不已地摟著富家南。
「算了,我去洗米了。」孟小渝自知完全拗不過這對兄妹、豎起白旗作飯去。
家佳說得沒錯,富家南總是有千萬種辦法可以滿足妹妹的願望,她不必自擔心。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這個好老公在危急時,總是會有貴人相助或意外之財的。孟小渝拍拍屁股,還沒走進廚房,門鈴便響了。
她跑去開門,門一打開,是一位從未見過的生面孔。
「請問找哪位?」她打量眼前西裝筆挺的精明傢伙。
「我要找富家南先生,我是美國富氏集團旗下所委請的律師。「對方簡單地表明身份。
「我是富家南,有事嗎?」他來到門口,問道。
「富先生,今日前來,有兩件事相告。第一、富氏集團總裁富大山先生不幸於上個月逝世,而他所遺留下來總值一億美元的財產,指名要你繼承。第二、二十七年前,富大山先生的女兒,也就是你和家佳小姐的母親,是私奔離開美國的,所以富大山先生一氣之下,斷絕其父女關係,不再往來。十七年前,富小姐和其夫婿車禍雙亡後,富老先生得知你們兄妹的存在,便一直尋找你們的下落,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你們兄妹兩人了。我今日前來,就是要請富先生和我一起辦理所有財產過戶及血緣證明的手續。」
當律師……不,該說當財神爺一口氣念完如聖旨般的來意後,富家南、富家佳,還有孟小渝三個人,完全呆掉了。
「對了,順帶一提,富老先生同時把集團的總裁位子留給你,因為他在病中知道你在商業方面有很傑出的成就,只可惜還來不及見你們兄妹兩人一面,就去世了。」律師很假地感歎道。
「這麼說哥哥不就成了有億萬身價的有錢人了,而我,也成了名副其實的富家千金,原來我真
的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富家佳首先從驚嚇中清醒,她抓著哥哥的手,開心不已地又蹦又跳。
「這怎麼可能……」孟小渝的反應是難以置信,腦袋一片空白。
「我得先確認過所有文件內容才行,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情。」
富家南的反應冷靜多了,不愧是常在商場上見慣大場面的人。
「當然,所有手續需要雙方律師在場作證。這是我的名片,等富先生確定好時間後,再跟我聯
絡。」
律師不慌不忙地送上名片,片刻不停留地轉身離開。
所有的過程,就好像在作夢一般。
「哥,這下我們真的變成有錢人了,YA!」富家佳興奮地亂叫亂跳,只差沒拆了房子。
「這麼說孩子的奶粉錢和尿布錢,也都有下落了。」孟小渝忽然回過神來,開心地緊抱住身邊的富家南。
「小渝,你說什麼?什麼奶粉錢?」富家南倒是沒有兩人來得開心,對金錢信種身外之物,他一向看得很開。
「我本來打算今晚再告訴你的,不過現在說也無所謂了。」孟小渝嬌紅了臉,一臉初為人母的幸福樣。
「你是說……我們有……有小孩了?」富家南一臉驚喜地低望她依然平坦的小腹。
「嗯,我早上去醫院,醫生親口告訴我的。」她開心地點點頭,笑得樂不可支。
「我真的好開心,小渝!」富家南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謝和欣喜。
「我也是!」孟小渝開心地任由他抱起自己四處旋轉。
沒想到富家南對自己變成一位真正的富家男沒有多太反應,反倒是初為人父的喜悅讓他出乎意外的激動。這證明了,富家南愛她和肚中的小孩更勝於愛鈔票和虛華。
沒有一個女人,不會在此時不感到特別幸福滿足吧!
孟小渝一臉幸福的笑望富家南,此生別無所求。
「一億美元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真搞不懂你為什麼要把自己賣命得到的獎金,謊編一堆理由,全部送給那三個傢伙?」方纔那名律師一身大汗地坐進久候的車內。
「錢對我來說,不過是廢物一堆。」車內的男人戴著一副墨鏡,手上的煙不曾斷過。
「那三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平常老百姓,他們不會是你的家人吧?」偽裝成律師的傢伙脫下身上的衣服,換穿上一套有著十字微章的黑色衣服。
「你問得大多了。」男人原本平靜的神情忽然陰沉下來。「我不曾有過什麼家人……」他望向那不再熟悉的窗景,低聲補上這麼一句。
他們搬了新家後,一下子,所有的人事物忽然遙遠、陌生了起來。不過才一年的時間,他卻感覺人事全非,滄海桑田。
「現在要去哪裡呢?聖者。」前座的司機問。
「回十字總部去。」被稱為「聖者」的男人緩緩收回不再留戀的目光,面無表情的下令。
「是。」
隨著車子遠揚而去的塵煙,新的故事同時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