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愛你 第四章
    「姊,你真的確定不要我陪你一起去醫院嗎?」

    車子停在大學校區門口後,夢雪不放心地又問一次。

    「嗯,有無仇陪我去醫院就行了,你安心地去上課吧。等我檢查完畢,我們會過來接你的。」夢嗝隔著半敞的車窗,細心交代。

    「不用來接我了,我可以自己叫車回去。」她冷冷地瞄他一眼,顯然對駕駛座上的任無仇相當不諒解。

    早上換好衣服後,為了賭氣,也為了抗議,她無視滿桌的豐盛早餐,滴水未沾的來到學校。以至於現在的胃很不舒服,空腹的胃腸在肚中作怪。

    「這是我出門前做的海苔飯團,好好帶著。」車子離去前,無仇從窗口丟出一個紙袋。

    紙袋才剛到她的手,車子便已揚塵而去。

    顯然他無意給她可以拒絕的任何機會。

    拿著手中的溫熱紙袋,夢雪呆立在校門口良久。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將她的心思觀感一一看破,撇去他令人討厭的那一面,他超乎常人的細心體貼及敏銳度,竟是如此撼動人心。她不諱言,剛剛接下飯團的那瞬間,她心底有一絲絲感動……只不過,一想到這男人昨晚的「獸行」,瞬燃的火氣立刻取代那微不足道的感動。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開口請他走人-

    順利結束課堂報告後,夢雪一個人來到校園門口,準備招輛出租車。

    正值一月的隆冬時刻,無情的刺骨風雨不斷吹來,即便站在公車站亭下,沒帶雨傘的她早就全身濕透,不住地打著寒顫,頭頂上的保暖毛帽根本於事無補。

    平常習慣以車代步的夢雪,早就遺忘風吹雨打的通學日子,有輛小車代步,至少不必像她現在這般,任憑風雨欺凌。

    在寒風中站立許久,完全招不到半輛出租車。看到自己這身狼狽樣,她的火氣不禁又落在任無仇身上。

    要不是那傢伙堅持送姊姊上醫院,又沒準備自己的座車,她也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吹風淋雨。她今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開口請他離開。

    氣悶的腦袋才剛下了決定,兩聲大大的喇叭聲差點沒震破她的耳朵。

    蹙眉循聲望去,在不遠處,就看見她寶貝車的身影,還有那討厭男人的噁心嘴臉。

    「夢雪,帥哥來接你了-」隨著大嗓門聲,他的飛吻也熱情地送上。

    他這一喊,不但引起夢雪的注意,也吸引了校門口眾多同學的注目。

    這傢伙怎麼這樣?他把這學校當作自己家門口啊?真受不了-夢雪拉低毛帽,裝作不認識他,匆匆從公車亭往反方向走去。

    「夢選…u你這樣會感冒的-」見她故意忽視他,他的聲音更大了。同時,車子迅速來個大回轉,跟著她的腳步。

    「我不是跟你說不用來接我了,你來做什麼?」說話的同時,她瞧見幾位面熟的長舌同學正往自己的方向經過,還投來好奇的眼光。

    這下可好了,明天到學校,一定又是耳語滿天飛。

    她不禁又氣又惱。

    「夢霏提早檢查完畢,我剛剛已經送她回家休息了。」才一到家,夢霏就立刻催促他來學校接人,真是姊妹情深。

    「你竟然放她一個人在家,要是出了事情怎麼辦?」她一聽到姊姊獨自在家,心臟差點沒停了。

    「夢霏不會有事的,她已經服過藥,睡著了。」他將車子停下,示意她上車。

    「要是她出了一點差錯,我絕對不原諒你。」

    眼看雨愈下愈大,天色也漸漸闇然,經過短暫思索,夢雪還是不甘願地坐進車內。她實在不放心夢霏一人在家,得快點回去陪她才行。

    「你太過度擔心了,夢霏的身體狀況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他重新激活車子,踏下油門。

    全身又濕又冷地進了車子,夢雪的情緒當然也是濕冷的。她不發一語坐在前座上,腦袋瓜正構思該如何跟他開口趕人,讓他走得服服氣氣。

    「怎麼不說話?今天的報告不順利?」見她從上車後就臉色臭臭地沈默著,他還真是不大習慣。

    「你別咒我行不行?」她白他一眼,對他的厭惡在此時達到極點。「你除了一張好看的臉蛋用來欺騙女人,還有不要臉的耍嘴皮子外,你還會什麼?我不管你是用什麼方法得到司機這份工作,我要你立刻走人,沒有必要再留在單家了。」可愛臉蛋下卻有著憤怒的神情和故意刻薄的嘴。

    無仇聽到她的這番話,沈默了大約五秒。原以為他被她如此惡言相向,他一定會出言反駁或動怒的,然而他卻搖搖頭,只是勉強擠出一絲苦笑,不發一語。

    「有什麼好笑的,難道我說的不對?」她不服氣,他該生氣的,為何他卻如此沈得住氣?他不該這麼沈穩、冷靜的。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這樣的窩囊廢、小白臉。」不自然的笑意下滿是歎息和無奈。

    他的坦然承認,反而讓她欲爆的怒火不知該從何燃起。

    「我要你今天走人。」她表明態度。

    只要他願意離開她的視線,這一、兩天發生的事情她就不跟他計較了。

    「夢雪,如果你趕我走,我就又失業了。」他的語氣相當痛苦,緊握方向盤的手也變得冰冷。

    「我管你失不失業,那是你的事情。」她別過視線,落在窗外約雨景上。

    他平靜的反應和低下姿態,讓她凶狠不起來。此時此刻,她感覺自己好似在逼良為娼,沈重的罪惡感擠壓在心頭上。

    「已經快過年了,如果我又失業,我就沒辦法拿錢回家。」他哽咽著。藉機磨練演技,扮演博取同情的可憐角色。

    「那不關我的事。」她側著臉,咬著唇,決心在動搖。從車窗倒影中,她好似看到這傢伙淚眼盈眶,神情黯淡。怎麼會這樣?她相當吃驚。

    「就算要趕我走,也請多收留我一晚,等明天天亮,我會立刻離開……」他不再懇求了,這時候要是不退一步,只會引來反感,會得到反效果的。

    「好,我答應你可以多留一晚。但是明天你一定得離開-」夢雪終究心太軟,思想也太過單純。她完全不知道此時此刻無仇心底的真正想法。

    「謝了,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那麼狠心。」笑容重現在他臉上,原本以為他正在開車,手腳應該不會亂來,但……「就算我答應多收留你一晚,你也不需要以吻道謝吧?」她聲音顫抖,臉頰因他的吻微微抽動。

    方才壓下的怒火這會兒又熊熊燃起了……跟這傢伙在一起,她簡直無法控制失調的冷熱情緒。

    「我喜歡用身體的接觸來表達我的喜怒哀樂。」他又恢復之前的輕鬆、不正經態度。

    「用身體的接觸……」她頭痛地低喃。

    他反覆無常、收放自如的臉部表情,讓一旁的她感到不可思議。

    方纔她瞥見的黯然神傷和眼淚,難不成是她的錯覺?抑或是另一個他?

    那車窗倒影上的落寞男人,以及現在嬉皮笑臉的他,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任無仇?

    他那極端對立的分明個性,令她淡然面具下的芳心染上些許迷惘……

    「姊,今天的例行檢查如何?醫生怎麼說?」

    一進屋子,還沒換下身上的濕衣物,夢雪便直奔夢霏的臥房。見她已經轉醒,便來到床邊關心詢問。

    「醫生說我一切正常,只要不要太過勞累,心臟便不會有問題的。」見夢雪回來,夢霏相當開心。

    從小,她就很害怕一個人獨處的孤單感覺。這些年要不是夢雪一直陪伴自己,她絕對無法從病痛中撐過來,夢雪早已成為她的精神支柱。

    「姊,太好了,這樣我就放心了。」夢雪見她臉色不錯,也替她感到高興,也就沒將她昨天突來的不舒服放在心上了。

    「夢雪,你怎麼全身濕答答的,怎麼回事?」見她一身濕,她心疼地問。

    「外頭下大雨呀,躲都來不及躲。」夢雪語氣略帶抱怨地回答。

    「還不快去沖澡換衣服,這樣會感冒的。」夢霏笑著輕聲催促道。

    這些年一直都是夢雪在照顧她,但夢雪卻不太會照顧自己。或許應該說,夢雪為了照顧她,往往忽略掉自己的需求。所以,這些年她一直覺得對妹妹有所虧欠。

    「知道了,我立刻去洗澡。」見她精神很好,她這才安心地走出臥房,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

    誰知,就在房間走廊上碰上了任無仇。

    他剛從車庫回來,手上還拿著一疊報紙。

    「嗨-」撞見她,他很自然地同她打了聲招呼。

    她的反應則是呆視。

    她真的不習慣他這種相當洋化的人際態度。擁抱、親頰、嗨來嗨去的……最該死的是,他好像忘了她剛剛在車上所說的一切惡言。

    明明她故意要趕他走,為何也能夠如此平靜、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地面對她?她不明白,這男人內心深處是以何種身份態度看待她的?她實在很想知道。

    「怎麼呆呆的,我在跟你打招呼呢?」他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下,不正經地說道。

    「你拿報紙做什麼?」見他腋下夾了一疊報紙,她問。藉機轉移話題和情緒。

    「當然是找工作啦。」他有些無奈地說。

    「那也沒必要往姊姊的房間跑吧?」責問之意相當明顯。夢霏的房間就在幾步之遙,他的行動相當可疑。

    「我問候一下她沒有罪吧?」他一臉無辜地瞅著她看。

    「我不許你接近姊姊。」語氣相當嚴肅。

    「為什麼?」他挑眉問道。

    「你身份不明,誰知道你接近姊姊有什麼企圖?」她冷冷地打量他。

    「喔,對我的真實身份好奇起來了?還是……因為我對夢霏特別體貼照顧,你吃醋了?」他緊瞅她神情的任何微妙變化。

    當他從她瞬變的臉色找到所要的答案時,他嘴角微揚,浮現出的迷人笑容摻雜著驕傲。

    「哼,你以為你是誰?就算你真是Aroma,我也不會因此而吃醋的。真是不知輕重的傢伙-」或許是被說中的心思,也許是他的笑容太過惑人,更可能是她身上的濕衣服讓她很不舒服,她匆忙地別開視線,直往自己房間走去。

    靜望她奪門而入的高挑背影,無仇也在同時暗下一個決定。

    他很清楚,為了不讓無辜的局外人也捲入這場遊戲中,這場角色扮演的愛情遊戲勢必得速戰速決。夢雪的出現,讓他得到許多意想不到的樂趣,但也因此,她的存在極有可能成為往後阻礙他的唯一絆腳石。

    他得加快腳步,免得夜長夢多。

    梳洗完畢後,夢雪果然輕鬆許多。穿著休閒的棉質家居服,她坐在純白的單人床上,手裡拿著電話撥號。

    按下的號碼是她不熟悉的,甚至她從未嘗試過。

    對方的大哥大無人接聽,直接跳到語音信箱。

    語音信箱中的聲音,她許久不曾聽到。聽完對方簡短的留言後,她失望地將電話線掛斷,無意再嘗試換撥另一個號碼。

    她聯絡不上舅舅官介珩,語音信箱的簡短留言顯示他人正在日本,請改打東京分公司的專線電話。

    聯絡不上舅舅,如此一來,她就無法親口問他有關任無仇的身份問題。她一直以為,無仇既然是舅舅透過關係找來的,他勢必對那傢伙有一定的瞭解和認識。不然,舅舅不會冒險讓來歷不明的人住在毫無男丁的單家。

    她懷疑的是,以任無仇的身高和長相,加上舅舅為演藝圈經紀人的敏感身份,任無仇實為藝人的機率相當大。也就是,她懷疑任無仇就是Aroma,Aroma就是任無仇。

    當然,在未得到官介珩的證實之前,她所猜測的答案僅是假設。不過,她實在沒有耐心等到找著官介珩。明天一早,待任無仇離去後,所有猜疑將成為心底的永遠之謎,她可不希望自己最後還懷著疑問走進棺材。她想要的答案,勢必得靠自己去尋找嘍。

    靈光一現,她立刻從床上跳起,準備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任無仇的身份之謎。

    偷偷去他房間搜秘,就這麼辦-

    夢雪的個性一直是行動派。

    當天晚上,乘任無仇在浴室洗澡時,夢雪來到無仇暫棲的客房,偷偷潛入。

    素雅簡單的客房內,除多了一隻黑背袋,及兩、三件凌散的衣物外,並沒有多大改變。

    這傢伙行李帶得少,也省得她翻箱倒櫃。

    二話不說,她來到床頭櫃前,動手拿起背袋翻搜著。

    背袋中的東西琳琅滿目,除了幾件換洗衣服外,還有一台CD隨身聽、幾件口香糖、機票、護照、幾件日文CD、一台袖珍精巧的大哥大,以及一袋內容不明的牛皮資料袋……掠過其它隨身物品,夢雪直接拿出他的護照以及那隻牛皮紙袋。

    取出東西的同時,她還特地回頭注意一下浴室的狀況,確定裡頭的淋浴水聲依然存在後,這才安心地回過頭來。

    她先翻閱手中的綠色護照,讀取上面的登錄資料及照片。

    那傢伙的確叫做任無仇,一九六八年二月十四日出生。護照本上佈滿各國的出入境章印,顯示這傢伙去過的地方還真不少,尤其是日本,出入境的次數遠遠超過台灣。

    一個司機不需要有如此豐富的出國經驗吧?她對他的懷疑更深了。

    這傢伙之前到底是做什麼的?

    專心思索讓她忽略身邊的狀況。就在她放下手中護照,準備取出牛皮袋中的資料時,忽地,一雙魔手出其不意的從身後摟上她,雙雙箝制住她取物的動作。

    「你三更半夜不睡,跑到我房間作什麼?」任無仇的聲音在她耳畔低喃,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圈住她,令她動彈不得。

    手中的資料袋隨之掉落在床畔。

    該死,不過才稍一閃神,她竟然沒發現這傢伙何時從浴室出來。

    「這不是我的護照嗎?你找它有事?」他沒有放手的意思,溫熱的手掌在她身上又摟又抱,近距離的說話熱氣搔得她的粉頸一陣酥麻。

    剛洗完澡的熱氣包圍她全身。這傢伙……赤裸著身體?

    她全身僵硬,腦袋一片空白。

    「怎麼?作賊心虛,被嚇呆啦?」他很壞地拉起她的手,很自然地親啄了下。

    這男人毫無可取之處,唯一的優點,就是他的「色相」。他光裸的手臂緊緊箍住她,極富彈性的臂肌狠狠壓迫住她的視覺神經。

    「我……」她嚥了下口水,完全無法思考,眼珠子不知道該往哪裡擺。

    「又不是第一次看到我的裸體?還會害羞啊-」他很壞地又取笑她,同時反手一抓,通她面對著他。

    這下,她再怎麼躲,也躲不掉了。

    她那嫣紅的火燙臉蛋,一覽無遺地落入他的視線中。

    他的笑意更濃了。

    「喜歡我可以直接跟我說,不需要偷偷摸摸地瞭解我。」他替她找了個台階下,同時伸手取走她手上的護照。

    「誰喜歡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地想掙脫他的懷抱,卻無能為力。

    她感覺得到,掉落在地的資料袋一定有她所要的答案。可惡,只差一步她就可以解開謎底了。她的腳恰巧踩到那紙袋,功敗垂成令她相當不甘。

    「別對自己撒謊,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壞事,不需要刻意隱瞞。」他低頭凝視她,眼神愛得深邃溫柔。

    「你……放手……」她的語氣相當不穩。他那剛沐浴完的體香味直竄進她腦海中,誘惑著她無法抗拒的理智力。

    「你再不坦白就不可愛了。」他稍稍鬆弛力道,卻仍輕圈住她。

    無仇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優勢。他那當過服裝模特兒的特優身材,當然和一般男人不同。情場老手的女人都無法抗拒他的誘惑力,更遑論她這不懂世事的小丫頭。

    他故意給的感官刺激對她來說顯得大過猛烈。

    至於為何故意給她刺激?只因他喜歡見她慌亂無措的模樣。

    「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對你跟木沒有意思-你誤會了。」她試圖掙脫他。趁他力道稍減,她連忙蹲下身來,伸手撿起那神秘紙袋。

    「才稍稍放開你,就不乖了。」他當然沒有給她可以打開紙袋的機會。他一伸手,便將她高高抱起,一起翻滾到床上。

    兩人翻滾時,圍在他腰際的浴巾跟著滑落,互相擠壓的肌膚之親僅僅隔著她的單薄衣衫。而好不容易到手的紙袋,也隨著翻滾而掉落。

    該死,就差一點點。她懊惱地咬著牙,同時為自己不妙的處境感到心慌。

    「你想要知道什麼,直接問我就行了。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不適合你。」他邊說邊動手。瞬間,資料袋已被他拋到離床好幾公尺的距離外。聽得出,他的聲音隱忍著些許不悅。這可是她第一次見他變臉。

    「本來嘛,是你自己不對,沒有誠實表明身份,怎能怪我行為不光明——」她死命想要掙脫兩人的親密空間,卻動也動不了。他身體的重量壓她壓得死死的,就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我哪一點做得不好,讓你不信任我?」他誘人的眼直視著她,迫近的距離讓兩人眼中只容下彼此。

    她驚愕的晶眸映著他受傷的眼。

    又來了,這個空有外表、行為不正經的男人,又露出迷惑人心的另一面。真正的他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

    天降的迷惑包圍住她的心。

    為何她對他產生好奇,難道真如他所說,她喜歡上他了?要不,還有其它的藉口、原因嗎?

    「姊姊她是個相當單純的人,我不希望你傷害她。」她定定地回視他,語氣堅定。

    「真的只是因為夢霏的緣故?你潛入我房內的動機,不該只是如此吧。」他的唇幾乎快湊上她了,她急促的呼吸聲清楚可聞。

    「你起來行不行?我不能呼吸了。」她刻意岔開話題,拒絕面對自己心底的聲音。

    而他,顯然沒有離開的意思。

    「夢雪,有些事情你沒有身在其中,你是無法瞭解的。一個人會不會傷害到另一個人,不是說no就是no,很多時候,傷害往往在無意中造成,就連當事人也毫不自知,或者……對方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伏趴在她軟玉溫香的軀體上,頭倚著她的肩,附在耳畔低喃。

    她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

    他刻意不讓她看見。

    「無仇……」她不知該說什麼,這是他第一次喚她夢雪,而且是第一次說出人模人樣的人話。如此善變的多樣面貌,真是他不定個性中的主要因子?

    「讓我這樣趴著休息,一下下就好……」他不曾再抬起頭,只是緊緊依附在她身上,聲音是無力的。就像嬰孩剛出生般,捲縮且安心地依靠,卻無法言語。

    「你——」她找不到可以拒絕的勇氣。那僵硬冰冷的身子在他溫暖體溫的傳遞下,漸漸鬆弛下來。而原本糾結一起的心緒,似乎找到了線頭。

    她有些瞭解他了。那放蕩不羈的外表下,卻深隱著一顆最容易受傷的心,難道這就是這男人原來的自我?

    她低望他,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這是個不可思議的夜晚。

    她之前想要搜尋的答案,早已被他的誘惑力拋到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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