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淚痕甫干的言馨才從被窩中悠悠醒來。
看了看手表,已經是傍晚六點。
她滑下床來,拉開窗簾,望著夕陽滿天的窗景;一股生生不息的重生戰斗力,有如泉湧般地從她體內湧出。
很好!既然林光一無情在先,他就休怪她的無義在後。
進了浴室好好梳洗一番之後,一身清爽的她,故意穿上衣櫥裡最最暴露的一件露肩白底紅點連身小洋裝。
相較於林宅的物資缺乏,森流川客房中的女性用品果然是應有盡有、取之不盡。
就在言馨把自己打扮得足以迷死天下所有男人的同時,一直在旁靜靜守候的亞克斯忽然吠叫出聲。
“汪汪!報告,主人已經步出大門口,三分鍾後即將抵達。”亞克斯的監控系統毫不馬虎的報告著。
“很好,這次本小姐就不相信整不死你。”女人可怕的報復力在此刻展露無遺。
得知林光一即將過來一起享用晚餐,言馨二話不說地立刻踩著小高跟鞋下樓。
“阿馨,睡飽啦?!你出現得正好,晚餐已經准備得差不多了。”森流川忙碌的在廚房進進出出,餐桌上已擺滿豐盛的義大利料理。
“流川大哥,你的臉怎麼了?怎麼受傷的?”見到他那帥氣的臉蛋上青腫了一塊,言馨驚惶的來到他身邊。
“嗯,不小心跌倒了……”他笑了笑,臉色閃過一抹黯然。
“你有沒有上藥?不上藥的話會留下疤痕的。”她擔心的伸出手來,檢視他臉頰上腫脹的傷口。
“不……沒事的。”森流川忍痛地搖頭。
“流川大哥,我住在你這裡,是不是為你帶來麻煩了?”見他滿臉為難,她感到相當過意不去。
“當然沒有,我很開心你住在這裡,你高興住多久就住多久,不用在意的。”見她眼眶微泛淚光,他連忙柔聲安慰。
“其實……我並不想這樣子打擾你的,我也想回家……我好想和家人一起團圓……”說著說著,她竟然哭了起來。
她這突來的淚水,當下讓森流川目瞪口呆。
女人的淚水果真是水龍頭,說開就開。
“流川大哥,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最好了……不但收留無家可歸的我,還煮這麼好吃的料理給我吃……”她哇的一聲投入他的懷抱。
“這沒什麼,你真的不用在意。”面對言馨這突來的投懷送抱,森流川根本不疑有他,以為她真的太感動了,才會有這些反應。
自己從小就沒有兄弟姊妹,有個如此愛撒嬌的可愛妹妹,其實也挺不錯的;他輕輕擁著她,低頭溫柔輕吻著她的發梢。
就在這時,分秒不差的,林光一那神出鬼沒的身影忽然出現;他一進屋,就見到好友正緊緊摟著言馨,該死的唇還吻上她的發。
而言馨身上的露肩連身洋裝,單薄裸露到乳溝隱約可見的地步。
親眼目睹此景的林光一緊握著拳頭,整個人呆立在原地,排山倒海的復雜情緒如浪濤般吞噬他的理性。
“你們……”
一個是他最要好的死黨,一個是他視為終身伴侶的女人,他生命中最在意的兩個人,此時此刻卻姿態暖昧的親密緊擁在一起……
“流川!你這是做什麼?還不快點放開阿馨!”火山爆發的怒氣全寫在過度驚愕的神情上。
他氣不過地沖上前去,一手扯開了緊摟的兩人。
被他這麼用力一推拉,言馨整個人往沙發上跌去;至於森流川,則是及時穩住了腳步。
“光一,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動腳?”見言馨整個人被光一粗魯推倒,森流川不悅地蹙起眉來,同時伸手將她扶起。
這愛吃醋的家伙又莫名其妙的大發醋勁了。
“不要碰阿馨!你再碰阿馨一下,我立刻跟你斷交。”被好友背叛的感覺不斷沖撞他的心頭。
他沖上前去,把阿馨拉到自己的身旁。這是今天他第二度莫名其妙的想要教訓好友。
“我跟阿馨根本……”本想解釋的話語,在見到好友那張牙舞爪的神態後,迅速地退縮了回去。
今天早上的帳還沒跟他算清楚,這家伙居然又來找他麻煩?不滿和委屈的情緒,同時悄悄爬上森流川的胸口。
“林光一,你放開我!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鴨霸?”她的手腕被他抓握得好痛,言馨氣呼呼地扭身甩開他的手。
被她這麼嫌惡的一甩,林光一的心頭就好像被狠狠揍了一拳。
“你們給我解釋清楚,剛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額際青筋暴突,腦海中不斷重復浮現剛剛兩人相擁的畫面。
“沒必要解釋,我很喜歡流川大哥,更喜歡他的溫柔和親吻,就是這麼簡單。”言馨故意摟抱住森流川,還踮腳送上一個香吻。
本來不以為意的森流川,微微一愣,總算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了,看來,他是被“有心人士”利用,莫名其妙成了小倆口打情罵俏的無辜工具。
見言馨的櫻桃小嘴主動送上好友的臉頰,林光一整個人差點當場心髒停止、就此崩潰。
“你……你們……不過一個短短的下午時間,你們兩人竟然……”千不信、萬不信,林光一就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他瞠口口結舌地望著眼前的兩人,無法言語。
不滿林光一今早的狠拳頭,森流川決定配合言馨的謊言,合演一出惡作劇。
“沒錯,我已經決定正式和阿馨交往,你這個過去式的舊戀人,可以識相的問人了。”他主動摟上言馨的纖腰,把小鳥依人的她,整個人攬進懷抱中。
哼,誰教他今早那一拳下得那麼重,害他的帥臉痛腫了一整天,活該讓他吃點愛情苦頭!
這怎麼可能?!瀕臨崩潰邊緣的林光一,全身一震的往後退,撫著發昏的腦袋低喃自語。“如果這是你們兩人想傷害我的詭計……你們已經得逞了。”
他緩緩轉身,失魂落魄地走出森家客廳,整個人如行屍走肉般頹喪離去。
等到光一一離開,言馨立刻紅著眼推開摟著自己的森流川,懊惱的獨自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都是他用情不專、自作自受,她才會如此下猛藥的!不然,她也不想這樣傷害他啊!
“你欠我一次人情嘍!”旁觀者清的森流川,笑著摸摸她的頭,重新回到自己的廚房內。
明明互相在意的小倆口,卻要這樣斗得你死我活,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愛情呵,就是這麼難以理解的毒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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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你也知道那一定是鬧劇嘛,身為流川的女友,我都不大驚小怪了,你又何必這麼耿耿於懷呢?!你愈是在意,愈是讓他們這兩個頑皮家伙開心。”聽完林光一的失神描述後,蘇菲娜簡直哭笑不得。
自從他進門後,已經連續重復相同的話題不下千百遍,她都快被煩死了!
“那是因為你沒有親眼見到他們相擁在一起的模樣,要是你也見到了那不堪入目的畫面,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嘲笑我。”見她非但不安慰,而且還很壞心的嘲笑自己,他心裡更是不平衡了。
“我沒有嘲笑你啊!再說對於流川的花心我已經習慣了,相擁算什麼?我還見過更過分的畫面呢!”她不以為然的攤攤手。
相親相擁算什麼,她還曾經捉奸在床過呢!
他一臉的後悔。“早知道我就不把阿馨放在流川那邊了。”
“別再唉聲歎氣了,現在立刻去把阿馨接回來不就行了?如果她看見你這麼難過,她現在一定也心疼得不得了。”
“我才不要,她不道歉,我絕對不去接她回來。”林光一別扭的鬧脾氣。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去帶她過來向你道歉總行了吧?!”蘇菲娜建議道。
“不用了,蘇菲娜,還是不要讓阿馨回來比較好,我剛剛在門口又見到朱金華的眼線正往這裡探頭探腦的。”他伸手拉住准備起身的蘇菲娜,卻冷不防的因此又扭到今早受傷的腰部。
他哀叫一聲,連忙扶住疼痛的腰際。
“我要幫你揉一揉傷處,你偏不要。你看看,現在扭傷愈來愈嚴重了吧?!”見他痛得扭曲了臉,蘇菲娜連忙扶他躺下。
“年紀好像真的大了,不過是撞了一下腰,也能痛成這樣。”光一無可奈何地俯躺在三人座沙發上,讓蘇菲娜幫他按摩扭傷處。
“還知道自己年紀大了?!兩個都快三十歲的老男人,還像小男孩似的打架,真是不知分寸。”蘇菲娜心疼的責罵兩人。“我順便幫你塗一些去腫解瘀的藥膏。來,先把上衣脫掉。”蘇菲娜邊說邊幫忙把他的上衣脫去。
“謝謝你喔!不知道阿馨何時才能變得像你這麼賢慧能干?”他舒服的俯躺在沙發上,享受蘇菲娜貼心照護的同時,有感而發。
要那個小麻煩成熟到蘇菲娜這種地步,恐怕比對日抗戰還辛苦。唉!
“你不用心急嘛,阿馨還小啊,不過才二十一歲,而我卻已經快三十了,簡直是個老太婆了呢。”她笑了笑,拿捏著恰到好處的力道,熟練地按摩著。
認識森流川時,她剛從法國來日本不久,白天她在一家日語學校上課,晚上則在東京一家有名的大酒店上班,擔任裡頭的紅牌公主。
認識了森流川之後,兩人很快的陷入愛河,而她也為了他辭去酒店工作,開始展開和他的同居生活。沒想到,這一晃眼,竟然已經匆匆過了五年。
“蘇菲娜,答應我,不要對流川死心,這五年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其實流川他很愛你的。”林光一不忘幫忙好友說話。
無法想像萬一蘇菲娜離開流川的話,那個不甘寂寞的家伙會選擇何種方法自殺尋死?
男人的心,其實比女人還要脆弱的啊!
“嗯……”蘇菲娜輕應一聲,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如洋娃娃般的白皙臉蛋上,卻偷偷閃過一抹心死的無言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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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飯的用餐時間裡,言馨一直食不知味、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結束用餐,她卻雞婆的主動幫忙洗碗和整理餐桌;然而,她的幫忙卻全然不是旁人想的那麼回事。
“阿馨!”流川及時扶住她,免得她被餐桌的桌腳絆倒。
“餐碗太重了嗎?!我來幫你拿好了。”假如兩個碗加兩雙筷子也叫重的話,她的體質也未免太虛弱了。
“不用,我自己拿去廚房洗就可以了。”她勉強笑了笑,走向餐廳隔壁的廚房。
“小心!”流川連忙幫她拉開餐椅,免得她直直撞向前方的椅子。
白色木椅體積龐大,和棕色地板顏色又差這麼多,她沒理由沒看見呀!?
“謝謝。”她走進廚房,失神地把手上碗筷一股腦兒地丟向洗碗槽。
“阿馨!”他連忙伸出雙手捧住碗筷,以免她沒看准地方,把碗筷直接丟進洗碗槽旁的垃圾桶。
莫非這美式的雙人洗碗槽太小了,她不放在眼底?
“謝謝!”她順勢打開水龍頭,還愣在原地好一會兒。“還有其他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暫時沒有。”他連忙把水流不停的水龍頭關掉。
她差點把他的洗碗槽變成了游泳池,還想要“幫忙”?
這種心神飛到九霄雲外的模樣,真讓森流川都看不下去了。“坐下來,我們談談。”
她晶亮的眸掃他一眼。“沒什麼好談的,我剛吃飽,想帶著亞克斯出去散散步。”說著就抱起一旁正在練習跳火圈的狗兒離開。
“不要緊吧……”森流川望著她搖晃失神的身影,不由地撫著下巴擔心起來。
言馨根本沒走出森家大門口,一走出客廳玄關門口後,她立刻直接左轉,來到和隔壁只有一牆之隔的庭園。
二話不說,她直接動手堆起幾塊放置在庭院裡的空心磚,並把狗兒丟向隔壁庭院,自己也同時爬越過不算高的石牆。
林家門口有朱金華的走狗看守著,前後的出入口也有監控系統,為了不讓林光一和豬仔知道她的行蹤,她只好爬牆過來。
順利的潛入林宅後,她偷偷來到一扇大落地窗前,透過這扇窗戶,一樓客廳和廚房的動靜都可以偷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傍晚的那場鬧劇,似乎玩得太過火了些,造成她內心有點小小的愧疚。於是她下定決心,要是林光一向她磕頭道歉,她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諒他今天早上和金發美女的偷腥行為。
抱著小狗來到燈火通明的窗前,她把眼睛貼了過去;不偷看還好,一看差點令她當場倒胃。
只見林光一那個大混蛋,光裸著上半身,神情飄飄欲仙地癱躺在沙發上;而今早那位金發美女正背對著她,使出渾身解數地來回按壓他光裸的身子,毫不避諱地馬殺雞起來。
“過分……”又再次目睹不堪畫面的言馨,抱著狗兒,整個人無力地蹲跪在地上。
原以為稍早的鬧劇會令他茶不思飯不想,憂郁的把自己關在房裡反省,沒想到他不但無動於衷,甚至還和金發美女大玩起半裸馬殺雞的游戲!?
身子晃了晃地扶著窗沿起身,她感覺到自己幾乎再也聽不見看不見。這樣不堪入目的畫面目睹兩次已經足夠,她相信自己無法承受起第三度的相同打擊。
“汪嗚……”懷中狗兒似乎也感受到她的心痛,低叫一聲。
“亞克斯,對不起,我要跟你說再見了……”她放下懷中的狗兒,搖搖晃晃地走到大門口。
“汪汪!”狗兒追了上來,緊跟著她不放。
“快回去吧!你真正的主人在屋子裡頭。”淚光迷蒙中,她笑了笑地趕著小狗回屋,跨出腳步往大門口走去。
腳步一走近大門,就見到朱金華的走狗們喜出望外地交頭接耳。
不理會他們的混亂,言馨按下了開啟大門的電子鎖,雕花鐵門應聲而開;就在同時,屋裡的男人和車內的男人同時出現——
在狗兒的吠叫聲中,林光一半裸著身匆忙步出豪宅;在車內留守的朱金華,也同時奪車門而出。
“阿馨!”
“言馨!”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喊了她的名字。
言馨聞言停下了腳步,雙腳恰好跨站在雕花大門的裡側和外側;只要再跨出一步,她就可以離開林宅了……
“阿馨,你這是做什麼?干麼呆呆的自投羅網?還不趕快回來!”屋裡的螢幕監控器一響,加上亞克斯的吠叫聲,林光一立刻感覺情況不妙地奔出屋子;果然,讓他看見垂頭喪氣的言馨直直走向大門口。
“言馨,跟我回台灣吧!我保證我是真心喜歡你的,而且絕對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不喜歡的事情,包括我們的婚約。”經過一天一夜的守株待兔,果然讓朱金華等到了她。
他就站在雕花鐵門前,滿頭大汗的急切表明自己的心意。
言馨的頭低低的,站在只有一兩盞小燈的昏暗門口,令人看不清楚她此時的神情。
“阿馨,你到底在想什麼?”見到她今天莫名其妙的言行,林光一不但無法理解,更是無法想像。
光裸著上半身站在春夜寒風中,他多麼渴望能從她緊閉的口中聽見真心的只字片語。
“言馨,不管我們的婚約會不會實踐,你現在都必須跟我回台灣。你父親昨晚病倒了,你母親急著要我把你帶回去探病。”朱金華神情嚴肅的轉達這令人意外的消息。
這話一出,當下令言馨低垂的臉蛋猛地抬起。“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殘留淚痕的臉蛋上,是一張吃驚憂心的瞠目神情。
“你的手機一直打不通,所以言伯母昨晚著急的打電話給我,請我立刻找到你,並馬上帶你回台灣。言伯父從日本回台灣後,身體狀況便急轉直下,昨天晚上忽然昏倒,被緊急送到醫院急救,現在正在加護病房休養觀察中。”朱金華將自己所知道的情形全部據實以告。
“爸爸他……”一聽到這個壞消息,震驚的言馨忽然感到眼前一暗。
“阿馨!”林光一箭步一跨,立刻趨前抱住了她。
“言馨!”朱金華同樣跑上前去,臃腫的身體卻讓他因此慢了一步,而懊悔不已地看著未婚妻躺在眼前這個半裸男人的懷抱中。
“放開我!你不要碰我!”言馨的反應令所有人大吃一驚。
只見她用力掙脫他的懷抱,身子搖晃地離開林光一的四肢范圍。
“阿馨……”林光一震愕得說不出話來。
“言馨!你要不要緊?”一旁的朱金華見狀,連忙乘虛而入,把臉色蒼白、身子搖晃的她及時扶住。
“爸爸他……”撫著自己混亂不堪的腦袋,她幾乎就要昏厥過去。
“我的飛機已經在機場待命中,你的護照我會立刻派人回你的宿捨去拿,我們現在馬上一起回台灣吧!”朱金華見機不可失,立刻擁著搖晃的她准備上車。
“等等!朱金華,你不能這樣把人從我面前帶走!”瞠愣在一旁的林光一沖出大門口,壓住車門,把正准備踏入車內的兩人橫擋在外。
“林先生,希望你識相一點,不要介入我和言家的事情,不然我一定會對你不客氣的。”朱金華見他出手擋人,臉色難看到極點。
“你要離開請便,至於阿馨,她得自己決定要離開或留下!”他神情復雜地望向無助的她。“阿馨,你自己說,你想離開還是留下來?”
此時此刻,三人的情緒都處於最緊張的狀態。
“我……”望著劍拔弩張的兩人,言馨只感到萬分為難、疲累不堪。
“阿馨!說話啊!說你想留下來,想和我明天一起回台灣探望伯父!”見到她眼底幾乎絕望的眼神,林光一向來自信的神情也跟著慌亂起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她會逃避他的眼神?晶眸完全失去了之前對他的光采?
“言馨,你自己決定吧,要回台灣還是留在日本?”完全沒把握的朱金華,也認命的由她自己決定。
“我……我想馬上回台灣。”幾乎沒有猶疑的,殘酷的答案自她蒼白的唇瓣說出。
“阿馨……”背叛的箭矢一箭穿過他的胸口。
“既然如此,我們現在立刻去機場,等一會兒就可以到台灣了。”帶著勝利的笑容,朱金華擁著言馨坐入車內。
“阿馨!”林光一想要追上前去,卻被一旁的森流川擋了下來。
稍早前,森流川和蘇菲娜聽見門口的騷動後,不約而同的一起出現在林宅的大門口,兩人也同時目睹了所有的過程。
“流川,你干什麼?!不要擋我!”林光一低吼著,不願眼睜睜看著言馨就此離去。
扭著、扯著、拉甩著……森流川死命地抱住好友,拖住他的身子,不讓他沖動壞事。
“光一!冷靜一點!你現在這種失去理智的鬼樣子,不是我認識多年的林光一!”森流川拉纏住他,不讓沖動的好友往駛動的車子飛撞去。
蘇菲娜也加入阻擋行列,免得他像只瘋狗般的四處亂沖撞。
“不可能的……阿馨不會這麼殘忍無情……”一陣拉拉扯扯,幾乎讓三人同時耗盡了力氣。
林光一抱頭喘氣,整個人無力地跪坐下來;努力拉住他的森流川和蘇菲娜,也氣喘吁吁地站在一旁。
“光一,今天阿馨說喜歡我的那件事情是假的,我們只是演戲玩玩罷了。”見多年好友如此為情所傷,身為死黨的他竟然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我不在乎你和阿馨怎麼樣!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是那只豬仔帶走了阿馨?為什麼阿馨選擇了他,而不是我?這是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怒吼的聲音穿透了微雨的夜晚,一只幾乎戰死沙場的勇獅,終於傷痕累累地倒躺在春夜的冷清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