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繆臻得到了一件禮物——葉沙給的禮物,一個女僕,名叫瑪格。
流了一夜的淚,只要一想到葉沙冷漠的態度,心便無緣由地痛,加上本來就虛弱未復原的身體,累得直睡到正午。醒來時,聞到一股香濃的咖啡味,睜開眼,便看到瑪格站在床前,端著一份營養早餐兼午餐。她是純阿拉伯人,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嬌小的身材,笑起來時眼睛溜溜地轉,極精靈的模樣。
見她醒來,她朝她微笑:「我叫瑪格,因為會講一點中文,特地被葉沙少爺派來伺候您,」她將盤子湊到她面前,除了咖啡,還有麵包,沙拉及一大塊牛排,香味四溢,「葉沙少爺交待,你的身體虛弱,必須多吃,多睡,才能恢復健康。」「他交待?」繆臻呆一下,心中的震撼更超過一切,他沒有完全放棄她,他還是關心她的。「是呀。所以小姐一定要配合我,否則我會受罰喔。」她調皮地眨眨眼。早聽說宅裡來了一位又做又倔的女孩,常惹葉沙少爺生氣。為了救她,少爺還弄傷了自己呢。可是,看樣子不像那,是不是哪裡搞錯了?瘦弱了些是沒錯,可看來也美麗溫柔呢,完全沒有格力伯描述的那樣可怖嘛,一定是格力伯亂講。聽說葉星小姐也很喜歡她,她也很喜歡她。葉沙少爺一定也喜歡她,一想到少爺交待她時的溫柔表情,就想笑。還從未見過少爺這樣侷促不安的樣子呢,緊張兮兮的,交待了這又交待那的,又怕忘了別的什麼一嘻,他一定愛極了這位小姐,否則怎會動用她?她可是從小便被訓練為伺候未來少夫人的貼身女僕,只要少夫人一天不出現,她就一天得在家裡閒晃,悶死了!耙渡成僖從沒對一個女孩那麼好過,你是第一個。?
瑪格好心地偷偷告訴小姐,讓她樂一下,卻沒料到讓繆臻一口咖啡險些噴出。好?就如她不能理解他所說的平等一樣,好又是什麼樣的定義?她不瞭解他,真的!陰晴不定,難以捉摸,除了毫無理由的霸氣的要她留下之類的話,他們沒有更深的交流。本就飄浮在表面的薄弱如絲的連繫,也會在一場爭執過後蕩然無存,其實,他們都傲氣。
「他——葉沙呢?」吃完後,她下床,將盤子交給瑪格,或許,他們該聊聊。但,要怎麼聊?對他,她還是怕的。
「不知道啊,」瑪格立刻替她整理床,「也許出去了。」
繆臻神色黯然,不出聲。他替她安排,卻不再見她,是不是還在生氣?抑或得到他要的了,覺得不再那麼有意思了,所以將她暫時擱置?
當她是征服的玩偶也好,是與德拉鬥氣的棋子也罷,眾多理由之中總有一項是成立的,她就是深刻明白這一點,才有逃的決心,如今,是她甘願放棄自由報答他。既然這樣,只有淡化他不在意她的事實,才能活得更恣意些,否則心痛只是徒惹煩惱。
人彷彿都消失了,連卡米拉也不知去向,她被葉沙救回,她對她的恨意只會更深一層。暮色已降,只有法沙獨自臥於草叢中慵懶而睡。
是給將來定了位,安心認命,所以,願意從側面瞭解更多葉宅的事,也知道了法沙有喝牛奶的習慣,今天就在晚餐前倒上一盆給他開胃。剛放下,這個大傢伙便跳上來與她靖戲,舔她的臉頰以示友好。繆臻驚懼地推開它的同時退了好凡步。法沙沒有得到回應便委屈地乖乖俯身喝牛奶,還時不時眼著她的表情,她努力地表現,但仍不能馬上適應。繆臻歉意地接近它,小心翼翼地撥弄他的耳朵,毛絨絨,像貓一樣會輕輕顫動呢。聽瑪格說,法沙極少對人類表示親密,顯然,它喜歡她。
「對不起!」她輕撫他的鬃毛,法沙立即回應地蹭她。
「在這裡說有什麼用?葉沙聽不見。」一聲低語在她身後,繆臻驚地轉身。是葉星,暮色中的眼眸分外明亮,臉上閃著生動的光芒,俊美得不似真人。她的手中拿著藥水與紗布——葉沙回來了?她在前院徘徊期盼了一整天,他卻仍迴避不見。
「我——嗯,我是對法沙說。」繆臻染上紅暈的臉轉向別處,不著葉星的眼睛。這葉星,好像能看透她的心。
「那葉沙呢?他不夠格聽你這句話鳴?為了救你,不僅立刻從美國趕回來,虧損了近千萬的生意不說,還弄傷了自己。你一點愧疚感都沒有嗎?」時時提,刻刻提,天夭向她施壓,到時想不留下來都不行了。葉星瞟繆臻因內疚而羞紅的臉,賊笑不已,「虧葉沙還一直擔心你的身體呢,直叫瑪格煮些合你口味的食物讓你補充元氣——他好可憐呀!看來你恢復得不錯嘛,已能下床走動了?」葉星圈她的腰同坐到鞦韆上,看夕陽褪色。
「我很討人厭,是不是?」憋了好半天,繆臻問。
「什麼?」葉星意外得,開始有反應了?換做以前,她會驕做得不屑從別人眼中看自己,可現在——葉沙的血液與她的混合,在她體內發生作用了?而葉沙呢?眼光移向二樓他的辦公室。剛才分明看見他的身影仁立窗前,目光追隨著繆臻轉,現在只剩下漆黑一片。他愛她,卻不願說明,更不讓人幫,寧可在互相猜測中傷人傷己,這樣的愛情真愚笨。葉沙可以在商場上叱吒風雲,在愛情上卻一敗塗地。
幸好,繆臻先退了一步。
「葉沙給了你最好的。」她給提示,希望她能懂。她也只能做到如此,既然葉沙不要別人插手,她就觀望,「你感覺不到?」
繆臻茫然,葉沙救了她的確沒有錯,如果葉星指這件事,她承認。
「所以,我決定留下,在他身邊,直到他不需要我的那一天。」
「真的?」葉星跳起來,握她的手,「你決定愛他了嗎?」
愛?多可笑的字!從小到大,她從未被人愛過,也從未想過要愛誰。對於葉沙,是有些期盼,但也是在他施恩之後,而且,心中多了絲介意的情愫,更滋長了懦弱。所以更怕他。
「我不瞭解他!」
「那還等什麼?告訴你,要瞭解葉沙不能只站在一邊用眼睛看,而要走進他,用心去體會。」葉星將手裡的東西一股腦塞給繆臻,做個OK的手勢。受了傷,又不想驚動家庭醫生,所以才一直由她代勞。這兩天看夠了他那張鐵板臉,惹他生氣的又不是她,也是時候讓肇事者親自感受一下那種恐怖氣氛了。「聽說你是個醫生,換藥這類事你比我在行,而且葉沙為你而傷,理應由你去照顧。」
看她一副被嚇傻的模樣,葉星拉著她到樓梯口,示意葉沙正在辦公室,要她上去,然後一副解脫的樣子,又往外蹦去。不過,她又回頭補充。
「喂!想想,你的心為誰而跳。」
這句話,不是問句。
門半掩著,他就在裡面,偌大的黑色基調的辦公室。
他埋坐於轉椅中,面對落地窗,浸沐於夕陽中,沉思。他背對著她。
不願去想,葉星那句該是問句的話,只知道,此刻的心狂跳,越接近他,越不能安撫。
他早已察覺,聽呼吸,聽腳步,確定是她,所以,落人眼瞼時,才不意外。一雙審視的眼凌厲地攫住她,令她急促不安。他不響,沉默得驚人。
「我——」絞動手中的紗布,繆臻恨自己的虛弱。
「葉星呢?跑到哪裡去了,叫你來幹這活兒?」他終於低沉著聲音開口,忍不住伸手拉開她絞動紗布的手指,她的手指快被絞斷了。也氣她面對自己時表現出的不安,他真那麼可怕嗎?
「我願意於廠繆臻脫口而出,懷疑自己怎麼有這股勇氣的同時一張小臉也變得通紅。
這一次,葉沙沒有為難她,將手伸給她,極其自然,她半跪於地,替他整理傷口。整整五針,才縫合住割裂的皮肉。她塗上藥水,葉沙痛縮一下。
「你不是個好醫生。」他咕噥。
他的孩子氣化解了僵硬氣氛,繆臻淺笑,在心中舒了口氣。
「怎麼不是?系裡我的成績排名前十位,遠遠超過那些老外呢!畢業後,我一定能——」抬起臉,突然發覺他的眉字緊鎖。她又說錯什麼,惹他生氣了?她怯弱地想躲,卻被他捉住臉頰,動彈不得。
「我妨礙了你的前途?一個本來可以馳名中外的名牌醫師?」葉沙眼中又閃動怒火。
「這——與你無關。」
是事實!沒有他,她也當不了醫生,充其量只是高級貼身護理而已。她明白,她永遠只是繆萱的影子,繆臻黯然,葉沙卻又會錯意。
「無關?你不是一直嚷著要自由嗎?」他冷笑,硬要傷她。
「葉沙!不要蠻不講理。」
「哈!又是一項定罪。那你為什麼還要留下?」他用拇指壓住她的唇。越是渴望,就越是介意,「只因為我救你一命?」
為什麼留下?
其實,她知,他也知。她不肯說,是因為怕說出會傷到他的尊嚴,令他更暴怒,她瞭解,她就是知道。可現在,從他口中說出,他們在一瞬間同時怔祝他在她眼中看到急躁的自己,繆臻卻又一次淚流滿面。
「不要哭!不准哭廣葉沙搖她,吼她。
繆臻的眼淚是一種折磨,他不願看到。淚流得更急,葉沙氣得推她出門外。
「求你……」繆臻顫著聲音,他的暴力扯動了傷口,血染濕了才包好的紗布,「不要!葉沙,你的手……」「砰」,他把她鎖在門外,斷了一切生機。她還能做什麼?這個深如海的男子在懲罰中尋找樂趣。警告元用,仍是介意他的點點滴滴,任一顆心在他的刻意為難和怒火中沉淪。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手心裡燃燒。他已掌控了局勢,能輕而易舉地逼出她的情緒,連她也不曾見過的脆弱在他面前放縱。
她的心為誰跳動?繆臻輕輕咀嚼這句話,迷惆中有不確定的答案。淒楚的眼光眺望遠方,她仍孤寂地找不到盡頭。
突然,一隻強健的手臂圈住她腰。是葉沙,無聲無息間,他穿越黑暗,又在她身後出現,強悍地將她安置於他的胸懷,沒收她所有悲傷的恩緒,扳過她的身子。她的發被鳳掠起,在他臉上飛揚。髮絲問,他與她在靜溫中對視,她的張皇的眼裡含著淚水,落漠的臉上現著絕望,她依舊飄在空中,不依靠任何人,也不需要他。
葉沙在心中輕聲歎息,不知要拿她如何是好。只能吻住她的眼瞼,吮吸去她的淚,以他的方式捕捉她的氣息。
「不許想家。」他命令,「也不許有這樣的表情。在我懷裡時,你必須是個滿足的女人。」
「什麼能滿足我?」
「你會知道。」他吻她的鼻尖,這是一生的承諾。
繆臻伸出食指沿著他的臉遊走,想撫平那剛毅的線條,靜靜地享受此刻在他懷中那近乎寵溺的錯覺。愛上他的女人可曾得到過幸福,從他身上?如——卡米拉。
卡費希說過,他們曾是相愛的。
「你……要什麼?」記得他問過她,當時她答「自由」,如今,心情互異,她有瞭解他的慾望。
「你廠他蠻橫地宣告,「你的身體,你的心,你的思想,你的一切,都屬於我。」
「前二十二位候選新娘都這樣順從嗎?」她忍不住好奇,「或是,你喜歡征服女人?」
「女人不需要征服。在你之前,也沒有我想要征服的女人,她們不配。」
他的狂妄有理,一個英竣高做且多金的男子,所到之處總能聚集眾多女子的渴慕,何需他開口,自有想攀龍附鳳的人倒貼上門。而他,也不會為自己找麻煩,若有需要,也會在過後處理乾淨,不讓任何女子有機可乘,他不要的女人,休想在他身上得到半點好處。這一點,他絕對冷酷。
「我該高興嗎?」是慶幸抑或不幸?她是特殊的。
繆臻心悸的同時心又忍不住狂跳起來,臉上的迷惆與懷疑被他深深看人眼。葉沙再次狠狠地吻住她,急於掠奪她的芬芳,以告誡她他的決心。這輩子,她都是他的,休做他想。
屬於他——會是多久?繆臻不敢問,怕得到不堪的答案又傷了自己,就短暫地放縱吧,在他的吻中窒息、沉淪。
今夜,她不再是她。
卡米拉縮在地上,一邊臉頰火辣辣地燃燒著。卡費希第二次動手打她。她將純潔獻給他,他依;日對她不屑一顧,她只是他的工具,可以洩慾,可以打探敵情。
此刻,她能深深切切地體驗到她是奴隸的本質。恨也在燃燒,他在她身上施加的暴力,使她的齒縫間流出鮮血。卡費希捏住了她的下巴,瞧著,卻毫不憐惜。權力的慾望扭曲了他的靈魂,他顧不得其他,朝她怒吼。
「你故意擋我的去路,是不是?為什麼繆臻會活著回來?為什麼你不及時稟告?她應該死在沙漠裡的。」
卡費希貴族式的英俊臉龐因極度氣憤而變得怪異。
卡米拉的眼睛裡沒有表情。她盯著他——這個曾讓她有托付一生的幻想的男子。她的冷漠更顯出他的氣急敗壞。
「我不能再口去了,葉沙會殺了我。」就算繆臻不告狀,葉沙也會察覺。葉宅一屋子的人都在提防她,否則,雷薩就不會將她關在屋內直到繆臻被救回。
有時,她真懷疑,為什麼葉沙始終不遣她回卡費希身邊?她的作用,彼此心知肚明。而葉沙的視若無睹,可是別有用心?這場權力之爭,究竟誰較佔上風,值得探究。但,這些都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負擔的,她要的是平靜。
「若你不回去,我也會殺你。」卡費希推開她,不能容忍背叛他的女子,他冷冷地笑,「想想你的家人,我無意傷害他們。」
「葉沙已宣誓娶她為妻,他不可能愛上我的,我對你已無用。」可為什麼,他還不願放開她?
「你很失望,是不是?」不知什麼話又惹怒了他,他的眼中有怒火,「你有無用處,由我決定。現在,滾出去。」
一顆心能碎幾次?她早已麻木。合上門時淚才滑落下來,不知何時,也學會了倔強,在他面前決不掉淚,或者是這惹怒了他吧!
一隻手遞過一張紙巾,卡米拉這才發覺陰暗的過道裡,在她對面,維奇正半倚在牆上。誰也猜不到這個身材修長,臉色蒼白得近似病人的男人會是卡費希的智囊及守護者,而且絕對忠誠。他正悄無聲息地盯著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陰冷,淡漠。
「擦一擦血跡。」他開口,聲音平滑無波。
卡米拉背轉過身,不讓人看到她的脆弱。他一直在這裡?那麼,他聽到了屋裡的一切?
「忠誠並不可恥。」
「你為什麼忠誠?」她接過紙,拭去血,反問。
「不需要理由。」即使有,也是他的秘密,與她無關,「你應該回去,葉沙不會殺你,若有這個念頭,他早就動手了。他清楚你在做什麼。」
也許葉沙根本不在意卡米拉的存在,也許他正在蓄謀計劃,也許他在等他先出手,也許……有大多不確定,他始終摸不透葉沙,再加上一個雷薩,勝算微乎其微。
不指望從卡米拉身上得到更多葉宅的消息,只希望能從他們的動向中推斷可能發生的事,所以,她得回去。
「有一點……」他再開口止住她欲離開的腳步,「忠誠只對一人而言,你必須選擇!葉沙或卡費希!」
他超越她,修長的身體擋在她面前,卡米拉簡直無所遁形。
「我背叛了誰?」
維奇了悟地牽動唇角,陰冷的臉無一絲感情色彩。,從懷中抽出一支鋼筆刀,刀尖的部分閃動碧綠的光芒。
他交到她手中。
「做給我看!你背叛誰?」他從不逼迫,戳中要害才是最簡潔完美的。說他殘忍,他承認,卡米拉根本無從選擇,背叛誰都是死路一條。權力之路的鋪腳石,小得元足輕重,犧牲又何妨?
「她會殺葉沙嗎?」卡費希從門中閃現,凝視紅色身影的消失方向。
是個傻問題!對於一心只求權力的男子而言,他的心開始柔弱許多,他還在乎什麼?她的背叛與否?貪戀女色是致命傷。
「希望不是我出手結束她隨生命,也希望她的死不會傷到您。」
「傷我?怎麼可能?」卡費希驚覺自己說得大多,也透露大多,他壓根忘了維奇有多麼可怕,他能直直地看透人心。
「砰」,他把自己關進門內,不讓維奇更深地探究下去。這個可怕的男人,真慶幸他沒有幫助葉沙。
維奇又靠口牆壁,恢復蒼白的病懨懨的神情,冷漠的笑容嘲諷世間的感情。
為什麼會傷他?不到結局,誰懂?
夜已深沉,辦公室裡,葉沙坐於轉椅中,雷薩則坐在他對面的沙發裡。
聽完他的報告,葉沙不自覺地燃起一支煙。「假冒」倒是他不曾預料到的。當初發出請柬時,並未要求嚴格調查,他只當是一場鬧劇,遊戲地從名單中隨意勾出三十位居於富豪行列的家族。因為他根本無意從三十位之中選妻。繆臻的出現,始料未及,他只能說,他是幸運的,上帝眷顧,賜他一位能伴他終生的女子。
「那重要嗎?」他掀滅煙頭,譏諷回應。
他已經富可敵國,目前擁有的財產夠他揮霍一生。
不需要再有一位財大氣粗的女子來增添他的財力,所以,繆臻的背景如何,不重要。家族規矩條框大多,也許德拉會不高興,但那也不重要。他向來我行我素,別人眼中的他是什麼樣子,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真的不介意?」早知道他會有這樣的反應,這個男子不是按教條做事的人,雷薩還是忍不住問。
「介意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現在還流行這些嗎?
他——葉沙,腦子裡怎麼容得下這些世俗觀念?
「她欺騙你……」
「相信那不是她的本意。」既然已經是他老婆,胳膊時當然往裡拐。
「那,你是不打算放開她吵?」
「放開?葉沙以吻宣誓要娶一個德拉最忌諱的香港女子為妻,這個消息在當天晚上已經傳遍了蘇丹及世界每個有族人的角落。我不太相信你會錯漏這個精彩片斷。」他轉身面對雷薩,笑得滿足,「你以為我們家族的規矩真是擺著看的嗎?我還想活得再久一些,享受一下人生。所以,姓繆名臻的女子我是綁定了,恐怕她這一輩子也逃不出我的勢力範圍了。」
雷薩斜睨他,也笑:「看你『泥足深陷』,我是無能為力了,身為朋友的我只能好心地幫你拉回一點理智,提醒你一句,一個已掌握實權的族長,你的一舉一動都關係著全族人的命運,當然不能光憑個人的喜好執意行事,必須得先考慮全局,起碼先讓族人們心服口服,尤其是卡費希,堵住他的嘴最重要。你知道的他遲早也會知道,多年來的怨恨總該有個了結。這件事是挫敗你的絕佳機會,將你打得永無翻身的機會。」
「看來你挺有統領全局的經驗?」葉沙不抓重點地探問。
隨時刺探雷薩,是他的樂趣。不知為什麼,從第一眼看到雷薩他就完全信任他,甚至不需調查他的過往與現在。對他而言,這是從未發生過的現象。但雷薩不說,他絕對不問,這是他的私事,他尊重朋友。可偶爾挑釁一下,也挺有意思。
瞧!立刻引來雷薩無奈的表情。
「葉沙!你偏題了。我們正在談卡費希。」
「有這個必要嗎?著他硬是不肯放棄,那就玩個把戲,給他結局。」葉沙漫不經心。
「狂妄廣跟隨他那麼久了,多多少少有些瞭解。外人看來這兄弟兩人為了德拉的位子始終僵持爭鬥,其實,處心積慮的只有卡費希,葉沙壓根不在乎。金錢、權力、地位,他完全不放在眼裡,甚至還有他的表哥一卡費希。
他要,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若膩了,也可以轉瞬將它毀於一旦。他就有這樣的能耐。
「繆臻的事交給你處理。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我的族人心服口服。」
他起身欲離開,將「小斜的差事甩給雷薩。雷薩苦笑著摸摸鼻子,戀愛中的男人果真懶得出奇,這個助手可不好當啊!偏偏最近,他也有點懶箔…「事情的關鍵點在香港,好像你的弟弟也蠻有本事。
不如把這件事交給葉漠處理,如何?」雷薩提議。費神又費力的燙手山芋越早拋出越好。
「隨你!」
葉沙徑直往三樓而去。深夜十二點,她恐怕早已沉睡。可是,想見她的心情如此強烈。算是懲罰吧!近三十年的生命中,終於嘗到渴望的激情,對於德拉的位子,從未有爭奪之意,卻未料到他的獨斷且近乎蠻橫的性格竟受到了眾多族人的推崇,他們並不樂意由卡費希統領。也因此,這個表哥將責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不找問題的關鍵,偏偏找他抗衡,所以失敗至今。
紫色的紗慢間,她酣然熟睡。坐在床沿,細細審視她的嬌顏。心中仍有隱隱恐懼,他差些失去她。手指沿走於她的額角,替她揉去粘住的髮絲,聽到她在夢中低哺。
「葉沙,不要……讓我走……」
這就是她不願回答的,心中真正所想?葉沙握手成拳,顫抖直至關節發白。血液中的憤怒奔流橫躥,卻不忍傷她。看得出,她怕他,就像害怕法沙一樣,強壓以往的倔強,委屈順從,避免讓他難堪。報恩,僅此而已。
俯下身,吻住她的唇,折磨著她開啟櫻唇讓他探人,宣洩中感覺到她屬於他。這弄痛了她。繆臻在嬌喘中驚醒。惺忪的眼裡含著霧水,擁著被爬起,背靠床頭,驚詫地看他。
她的臉在適才的熱吻下轉為配紅,像是夜色中盛開的花朵。葉沙逼近她,雙手支於她的兩側,將她完全圈在其中。
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她倒在沙漠中,口好渴,筋疲力盡的同時看到葉沙,但他不理她,還很生氣地朝她吼,叫她回香港。她急得想拉住他,叫他不要讓她走,可是他不聽……好可怕,幸好他叫醒了她;可是,他的眼神好奇怪。
「你……」
一開口,他便再次掠奪,雙手擁上她的纖腰,讓她貼合於他。
繆臻毫無防備地被他攻陷,在他的氣息中,任他予取予求,無助得只能環抱住他支持自己,腦袋開始罷工,漸漸昏迷。可是,他好強壯,她都圈不住他呢!
終於,在她窒息之前,他放開他,的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燃燒,彷彿要將她溶化。繆臻猜想,他是不是情緒不佳?每次總是這樣,宣洩似的吻傳達了他的怒氣。他不說,只讓她感受。葉星說得對,要瞭解他,確實得用心。
他弄痛了她,她的唇一定又紅又腫,這方面,他從不憐惜。
「你在生氣?」她仰望他,想知道是否與她有關。
葉沙不答,只是抱起她嬌小的身子坐在他的腿上。
然後一同舒服地靠在床頭。他吻一吻她的額,唇角上揚,心情好了許多。對於適才的吻,她與他一樣投入,結束時,驚奇地發覺她同樣環抱住他表達激情。這一點,他相當滿意。
「你喜歡紫色?」
整間屋子的基色調,還有她衣服的顏色——不得不讓人懷疑他對紫色有特殊的嗜好。可為什麼——他的房間又是以黑色為主?繆臻煩躁地把玩他的襯衫扣子,討厭他的沉默以對。不過,這一次他開口了。
「我的母親喜歡紫色。」他的母親?鬱鬱而終於蘇丹的悲情女子?卡費希口中描述的德拉最寵愛的女兒,這個神秘色彩的女子終於在葉沙口中出現了。
「我……像她?」
「不!你比她倔強,也比她堅強。」這也是他愛上她的原因之一。
「倔強、堅強到足以充當你的利刃,去傷害德拉?因為,我是香港人。」她說得猶豫,但,終究忍不住,不想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手停駐在他胸前,卻下意識地突然抽回,擁抱自己。
葉沙敏銳察覺,托起她的下巴,與她對視,他的眼中又有溫怒。
「誰告訴你這些?」他問,但立刻自己下定論,「卡費希廠除了他,還有誰。放任他在他背後出沒,清楚他行動的意圖,只要不太過分,可以坐視不理。可這一次觸及繆臻,讓他有除去他的念頭。
「我警告過你,離他遠一點。」
「難道不是這樣?我想知道原因。」為什麼他不願告訴她?是因為卡費希說得不對或是他有更多她所不能知道的內幕?現在發覺在自己心中仍渴望是他眼中與眾不同的女子。若卡費希是刻意中傷他,那麼她可不可以相信他與卡米拉之間也是胡編亂造的虛幻?
「與你的國籍無關,與你的身份無關。你就是你,我惟一想要的女子。」算是回答嗎?他惟一要的女子。而身份又是什麼意思?也許,是她要求得大多。舒服地靠在他的懷裡,不再作聲。
「愛我!」他不放過她。
「你好貪心,開始只說要我留下你便可滿足,現在卻要得更多。」她嗤笑,葉沙的眼神很認真,繆臻回望他,「愛?你需要嗎?」
「要!」
「是命令?」瞧他的口氣。
「若你肯執行命令,我無所謂。」
真是無所謂呵!再圈緊她。能留下她,什麼方式他都願意嘗試。繆臻伸出一隻手在他面前,眼神閃現俏皮,現在的她才真正有一個二十一歲女孩該有的天真。
『當別人傀儡的滋味並不好受,葉沙現在也多少明白她極力爭取自由的信念為何這麼強烈,及她為何總元依無靠顯露著孤寂。然而,今後不會了,他給她保護,他給她幸福。
「那你呢?」
「什麼?」葉沙淺笑,眼中浮起溫柔而不自知。
「比自由更珍貴的東西呀!你說過要交換的,可不能耍賴。既然我已經放棄自由,你就要履行諾言。」
原來她還記得,葉沙邪邪地笑。作為他妻子的標記物,是遲早會給的,但現在他倒有了捉弄她的心情。
「嗅?準備好了嗎?要這東西可得付出代價,那可是一輩子的自由!得到它之後,你要用一生來細心呵護,若它有一丁點損傷——你清楚我的脾氣,我可是會掐死你的。」葉沙半瞇眼睛,在她耳邊低哺,熱呼呼的吹氣,讓繆臻頸子癢癢的,心馳蕩漾!
「有這麼嚴重嗎?當初你可沒說過。」開始猶豫。
「還要不要?」葉沙親吻她微蹩的眉字。
繆臻發覺他的促狹,氣呼呼的同時也裝出一副沉重的模樣。
「那,我要慎重考慮一下。」
「考慮?」葉沙放肆地笑,「抱歉,容不得你考慮,我已經替你做了決定。」
繆臻立刻摀住他的嘴。凌晨一點,有她陪他瘋也就夠了,非得吵醒整幢屋子的人來看笑話才甘心嗎?
「噓,輕點!別人都在睡覺呢!」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順勢吻住捂他嘴的手指,繆臻羞澀地抽回手藏在身後。他淺淺地笑,就如當眾吻她的前一刻所散發出的氣息一樣,褪去暴戾,這個勇猛的男人泛出的溫柔竟如此炫目。
「有你真好!」他低沉的聲音魅力無限。
繆臻呆一下,沒反應時又給他掠住了唇,忘了思考這句話的含義,她只能在他的罕見的溫柔中越陷越深。
月光折射出的沙漠的金黃色使屋內更增迷濛幻色,這片沙漠差點毀了她,但也給了她重生。
這一刻,她是真的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