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孟澤的嚴格規定下,江麗兒不得不乖乖的在三樓裡安安分分待了兩天。雖然鄭凱文還是每天來找她,有時還捉了些蟈蟈兒、蛐蛐兒的讓她解悶,但她還是覺得無聊得快透不過氣來。她一直覺得有「被關」的感覺,不自由,感覺做什麼事都無趣得很。
為什麼孟津不快點醒過來呢?他一天不醒過來,她就一天不自由。愈想愈悶,實在悶不住了,她顧不得孟澤的禁令,「咚!咚!」的跑下樓梯,往孟津靜養的房間走去,要去看看他。
看守她的人想攔她,又不敢真的動手,只得派人快速去通知孟澤,讓他來處理。
而照顧孟津的人看到她闖了進來,立刻神情緊張的站了起來。
江麗兒說:「沒什麼事,我只是看看他。」
照顧孟津的人還是不敢放鬆,神情緊張的站在江麗兒後面戒備著。
孟津的臉比她前幾日看他時消瘦了些,淤血仍未散盡,一點都沒有年輕生命所洋溢的青春活潑氣息。江麗兒不禁打從心底對他生出同情來,原先一鼓作氣衝下樓的氣全消了。
望著孟津憔悴的臉,她實在猜不透孟津遇到了什麼狀況,竟落到如此下場?大少爺應該知道,可是他嘴巴緊得很,什麼都沒說。僕人間的傳言,也只是揣測得多,真實性有多少誰也不知道。
孟津的嘴巴好像在動。她走近了些,正好聽到孟津發出的囈語,模饃糊糊的聽不清楚。他好像在叫一個人的名字,麗?紅?麗?兒?愈聽愈驚訝,他好像叫著她的名字,或者是類似她的名字?
他怎會知道她的名字?這不可能的,她遇到他時,他已不省人事了,又一直沒醒來過,他怎可能知道她的名字!也有可能他叫的是那個女人的名字,而那女人的名字和她類似?甚至是同名?但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在一旁照顧孟津的人,第一次聽到孟津發出聲音來,這是一個好大的進展,興奮的立刻派人去向孟澤報告。
孟澤原本就要過來,又聽到孟津說話的消息,立刻丟下手邊的事趕了過來。
孟津仍模糊的在叫著某一個名字,孟澤聽了一下,轉頭瞪視著江麗兒,臉上罩著一層好厚的寒冰,「你一直說你不認識他,那為什麼他叫著你的名字?」他早巳從伺候江麗兒的丫頭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
他有時會詢問伺候江麗兒的人,她的狀況如何?他們總是說,江麗兒很隨和,很體諒他們,要他們叫她的名字「麗兒」就可以了,不要姑娘、小姐的叫她,她聽了很不自在。
江麗兒自己也莫名其妙,卻又不能叫一個昏迷不醒的人起來問個清楚。她很冤枉的說:「我怎麼知道他叫的是誰?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這麼多,而且麗字對女子來說,又是一個很普遍的名字,你怎麼就能依此斷定他叫的人一定是我?」
孟澤臉上的寒冰並沒有溶化一些,江麗兒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好不容易在他心中種下的一點點溫柔,又結成冰了。
她丟出一句,「若我有意騙人或心虛,我不會編個假名嗎?我有這麼笨嗎?」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回三樓去,讓孟澤自己去好好的想一想。
那一天,他們沒有再見過面。江麗兒也賭氣的留在三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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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麗兒還在賭氣,將房門從裡反鎖,還推了桌椅頂在門後,對門外的叫聲一律不理不答的。反正孟澤聽了孟津的囈語,一定更認為她就是個謀財害命的人。她也不想逃,就在孟澤下禁令之前,先把自己關起來給他看。
「砰!砰!」又有人在敲門了。
江麗兒仍是不理,到床上找個舒服的位置躺著。
門外的人很堅持,「砰!砰!」愈敲愈大聲。到後來似乎生氣了,敲得整個門都震動了起來。
江麗兒仍是安穩的面向裡邊躺在床上,理都不理。反正房子不是她的,門更不是她的,敲破敲碎了,都是孟家的事,和她一點關連都沒有。不過不用看,她也知道門外的人是誰,除了孟澤是沒人敢這樣敲她門的。
門破了,被拆了下來,接著是桌椅被推開的聲音。孟澤怒沖沖的站在床前,一把拉起她,質問著:「你在玩什麼花樣?」
他很凶,江麗兒火氣更大,反問著他,「你把我當犯人,我只是努力做好犯人的樣子而已,這也算是玩花樣嗎?」
孟澤的聲音緊繃著,「你是客人,不是犯人。」
「是啊!客隨主便,我的所有行動就是要隨你這主人的高興,決定哪裡能去,哪裡不能去。你只准我住在三樓,我就不能到二樓去,這種客人和犯人有什麼差別?」江麗兒諷刺的說。
「我不是上來和你吵架的。」望著盛怒的江麗兒,孟澤聰明的自己先退讓一步。
「那你走吧!」她下著逐客令,「今天我除了想吵架外,什麼都不想做。」
「要走就一起走,孟津已經醒過來了,我們一起下去看他。」
江麗兒一聽,忘了生氣的事。只要孟津一醒,她就可以自由了,到時看孟澤還有什麼理由限制她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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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坐在床上,背後塾著軟軟的枕頭,全身清潔梳理過,雖然仍沒什麼精神,但模樣已回復孟家二少爺該有的一點樣子。
孟澤站在床邊,指著站在床前的江麗兒問:「你認不認得她?」
孟津看了看江麗兒,又看看別的地方,露出迷惘的神情,他猜不出孟澤要他辨認眼前的少女有什麼用意?她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少女,可是長相清麗,尤其那對靈活慧黠的雙眼更是吸引入。她那身簡陋、樸素的穿著,不像是來自富貴人家,卻自有股楚楚動人的神韻。
她是誰?
從大哥看她的表情,孟津完全猜不出孟澤心裡想什麼?可是依照大哥以往做事的經驗,大哥會這麼慎重的叫來一個陌生少女到他面前來,一定是事關重大。在他還沒弄清楚之前,他可不敢輕易的說出認得或不認得。
孟津很認真的看了又看,假裝沉思著,突然像受不了刺激似的,摸著自己的頭,假裝頭痛的說:「哎呀,我頭好痛,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江麗兒急了,她不滿的靠近孟津說:「喂,你怎麼可以說你不記得了?因為你根本就不認得我,你自己很清楚我們以前從來沒見過面。」
孟津只是抱著頭,哎呀呀的叫著痛。
孟澤關心的摸著他的頭,喝住江麗兒說:「他頭痛,讓他休息,你不要吵他。」
「好,我不吵他。」她斷然的說,「我回家可以吧!」說完立刻跑上三樓,收拾自己的小布包。
她一出房間,孟澤立刻跟著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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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津雖假裝頭痛,卻把他們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對大哥的舉動感到驚訝和好奇。大哥對女人一直都是冰冷冷的,一向只有人家討好他,他從來就不必去討好任何女人。可是剛剛那個少女,孟津可以確定,大哥對她和別的女人完全不一樣。
那少女只不過說了一句要回家,大哥立刻緊張得跟著追過去,由此看來,那少女對大哥來說很重要。而且剛剛他也聽到了,從樓上傳來乒乒乓乓的嘈雜聲,再再證明,大哥遇到一個棋逢敵手的女人了,這實在是很新鮮,從來沒有過的事。
想到這裡,孟津的臉不禁浮現出惡作劇的笑容,也許他可以和大哥玩個游鼓,戲弄戲弄一向冰冷、威嚴的大哥,不過事先得弄清楚那個少女的身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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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澤很快的跟著江麗兒跑上三樓。他很堅持的說:「不,你還不能走。」
「我為什麼不能走?當初我們講好的,只要孟津醒過來你就放我回家,現在他醒了,也是我可以走的時候。」江麗兒也很堅持,她一向說話算話,所以她不能忍受別人對她說話不算話。
雖然她已開始喜歡孟家,喜歡和孟澤相處的時候,可是這裡終究不是她的家,她還是得走,既然早走晚走都是該走,那她寧願選擇早走。
「孟津雖醒了,可是記憶力似乎有問題,孟澤不能證明你的清白,所以在此之前,你還是不能走。」孟澤不為所動,他認為自己仍有留下江麗兒的理由。他更是不明白,江麗兒為什麼老是急著要離開孟家,難道他對她不夠好?難道他沒有容忍她那些魯莽和嚇人的危險行為?
「那你要怎麼留我下來?」江麗兒毫不讓步,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兩人僵持著,誰都不讓步。
這時有一個丫頭捧著一盅人參雞湯,站在房門口,低聲請示著,「大少爺,江姑娘的人參雞湯送來了。」這雞湯是自江麗兒笑痛肚子後,孟澤特別要求大夫幫她配藥方燉的補品。
孟澤連頭都沒回,只應了一聲,「端進來吧!」
江麗兒覺得那聲音好熟,好像在哪聽過,不禁留意的看著那新來的丫頭,她很快的認出那丫頭是誰,不過她只把這個驚訝存在心裡。
江麗兒等丫頭放好雞湯後才開口問她,「你叫什麼名字?你是新來的嗎?怎麼以前都沒見過你?」
那丫頭似乎有些緊張,又看看那被打破的房門,似乎很好奇。過了一會才回答,「我叫翠鳳,才剛來沒幾天,本來在廚房裡幫忙,因為雞湯燉好了,可是上房的丫頭一直沒到廚房去端,我怕冷掉了不好喝,所以我才自作主張的送過來,讓江姑娘能趁熱喝。」翠鳳見江麗兒似乎滿意她的回答,好像得到大赦似的,拿著端盤告退,「大少爺、江姑娘,我先回廚房去了。」
江麗兒點著頭說:「你去吧!」
等翠鳳走出門後,她又偷偷從門邊往下看,確定翠鳳走了以後,她才端起了雞湯,吹了一下,沒有喝,又放下,有點不放心的說:「不知這雞湯裡有沒有下毒、下迷藥的。」
「你在開玩笑?」孟澤莫名所以的反問她,「或者你認為,我為了將你留在這裡,如此的不擇手段?」
「我不是開玩笑,我也不是懷疑你的人格,只因為我認得送雞湯來的人。」江麗兒肯定的說,又接著對孟澤說:「我暫時不走了,我想留在這裡,看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江麗兒實在是對翠鳳的企圖好奇得很,回家的事就變得不那麼急迫了。
沒頭沒尾的說了一些,孟澤實在是聽不懂她說的是什麼事?他想弄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問:「告訴我,你要說的到底是什麼?她到底是誰?你怎麼認識她的?」
江麗兒也很想知道翠鳳是誰?可是她不知道,她只能將她知道的告訴孟澤,「我也不知道翠鳳是誰?那翠鳳的名字也肯定是假的,不過我的確看過翠鳳。」她停頓了一下,「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在知道翠鳳的身份後,一定要不動聲色,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不然我就不告訴你。」
「不,我不能先答應你,我怕萬一你講出來的事是我做不到的。」孟澤坦白的回答。
「你看我是那麼強人所難的人嗎?」江麗兒反問著他,「若我確定你做不到,我也不會提出這種要求。」
她既相信他,孟澤認為自己的顧慮反而是多餘的。他豪氣的說:「我答應你。」
有孟澤的承諾,江麗兒接著要進行的事就順利許多了,她神色慎重的再查看了一下門外,確定沒有人會聽到她的談話後,才小聲的孟澤說:「她就是要害死孟津的其中一個人。」
短短的一句話,卻像丟個炸彈一樣,將孟澤炸得跳起來,他用力捉著江麗兒的手,「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她就是要害死孟津的其中一個人。」江麗兒再說一遍,就是要她再說十遍也沒問題。
「你怎麼知道的?」他實在是難以相信。
「我親眼看到的。」
孟澤聽完,立刻轉身向門口走去,他不能讓這女人留在這裡,危害孟津的安全。
「你想做什麼?」她追過他,擋在他前面。
「把她捉起來,送到牢裡關起來。」孟澤不留情的說。
「不行,你不要忘了你剛剛答應我的事。」江麗兒急得跳腳,「而且就這樣把她捉起來,沒憑沒據的,她不只不會承認,可能還會反咬你一口。」
「照你這麼說,就這樣讓她逍遙法外。」孟澤生氣的反問。
「不是,我們是要捉她,可是現在還不是捉她的時候。我們要好好的計畫一下,讓她自投羅網,到時罪證確鑿,她想賴都賴不掉。」江麗兒胸有成竹的說。
孟澤盯著她看了好久,心裡又生出一個疑問,「既然你們見過面,為什麼只有你認得她,她卻不認得你。」
江麗兒不用言語解釋,她拿出小布包裡的鍾馗面具戴在臉上,整個身體全踏上太師椅上,脖子放在椅背頂上,讓頭和頭髮從椅背上倒垂下來。
「你趴在地上往上看,你能認得我原來的樣子嗎?」江麗兒對孟澤說。
孟澤只走到椅背後,並沒有照她所說的趴到地上去。他不能否認自己確實不能認出她原來的樣子,而且她的樣子也確實能嚇人,尤其是正在做虧心事時,真的會被嚇得魂飛魄散。
江麗兒又說:「當時我手上還拿著被你『搶走』的那把短劍,所以嚇人的效果更驚人,他們一看到我立刻嚇得將孟津丟到地上,兩個人連滾帶爬的逃了。」
孟澤將她的頭扶正,讓她好好的坐到椅子上,「現在,把你所看到的事,從頭到尾詳細的講一遍。」
江麗兒把那天所看到的事,詳細的全講出來。
孟澤仔細的聽著。表情冷冷的,若不仔細看,很難發覺他眼神裡閃爍著小小的火焰。
當她說完,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但江麗兒腦子裡忙著籌畫如何進行計畫?
過了一會兒,孟澤伸手拿下江麗兒臉上的面具。很難得的,用著打趣的口氣問:「告訴我你的計畫,女鍾馗。」
他這麼一問,江麗兒整個心都活起來了,她沒料到一向冰冷的孟澤竟然會用這種口氣,會有這麼好的心情對她說話。她學著說書先生的語調,比手畫腳的說:「我們這個計畫,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又問:「你知道這個故事嗎?」她字認得不多,可是故事卻聽得不少。
「知道,這只黃雀還得當心樹下拿弓箭想射它的少年。」孟澤接著她的話說。
既然孟澤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表示他確實知道這個故事,江麗兒也就不再多做解釋了。她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冒險回來?按常理來說,她沒有理由,也不敢回來才對。可是她回來了,所以我們就要不動聲色,當做什麼都不知道的監視著她。她就像是要捕蟬的螳螂,我們就扮那要吃螳螂的黃雀。」
江麗兒又分析了一下翠鳳可能的行動,她第一步應該打聽孟津的病況,再想辦法接近孟津,試探孟津的反應如何?當初孟津既是被下了迷藥,翠鳳就睹,孟津並不知道下迷藥的人是誰?接下來發生的事他更是不會知道。既然孟津對發生的事全不知道,等到她見到他時,再編些話騙他,難保孟津不會再上當。
孟澤不能不同意江麗兒的分析,孟津既然當初願意捨棄孟家二少爺的身份,跟著她私奔,他應該是愛她。如果事先說破,孟津不一定會相信,只能在緊要關頭揭穿她,一舉擊中要害才有用的。
計畫既已擬定,孟澤立刻分派心腹人手任務,就等著捕捉「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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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鳳回廚房後,豎起了耳朵注意聽著僕人間的談話,可是表面上卻裝做什麼不注意的樣子,並假裝專心做著大廚指派她做的事,一面留心負責幫孟津煎藥的人來了沒有。
她到廚房工作已五天下,直到今天才找到機會端雞湯到孟津住的那幢樓去,可是她沒有機會也沒有找到理由到孟津住的二樓去。見孟津雖然很冒險,但是無論如何她總要試一試,若她還有別的選擇,她是不會回這裡來的。
她原本跟表哥計畫好,帶著孟津的錢遠走高飛,一起到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活。誰知兩個人在路上就為了那一大筆錢如何分配而大吵一架,盛怒下的表哥搶過所有的錢往睹場去。臨走還誇口,要到睹場去翻個幾翻,贏個幾倍回來。不過老天爺還真是有眼,幾天幾夜的睹下來,這不義之財全輸光了,真是來得輕鬆,去得容易。兩個人又大吵了一架,可是賭輸的錢再也吵不回來,他們也改變不了他們窮光蛋的身份。
直到這時,她才後悔,才認清楚真正對她好的人是誰?她開始掛念起孟津了,不知他後來變成怎樣了?愈想愈後悔,她拿起隨身的行李就往回走。回來後,輾轉找了些門路,才經人介紹到孟家為婢,在廚房裡幫忙。只要能進孟家,她就有機會打聽到孟津的消息。
一打聽之下,她暗暗慶幸,孟津竟被他大哥救了回來,正在靜養著。只要孟津沒死,她就有把握能和他舊情復燃,讓孟津像以前一樣對她言聽計從,到時富貴的日子就不會太遠了。
身處在僕人間,她可以聽到很多消息。他們的話傳得很快,像剛剛她才回廚房沒多久,就聽到僕人們在討論孟津的病情。他們大多語帶惋惜的說:「二少爺雖然醒來了,但卻把什麼事都忘了。」
翠鳳聽得好高興,這個消息對她幫助大大了,她原先認定孟津並不知道是誰對他下迷藥,現在他的記憶又不清楚,那她的計畫更有可能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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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鳳一直留意的人來了。她是孟家的老傭人,做事一向牢靠,大家都尊稱她陳嬤嬤,這次孟津要吃的藥,全歸她負責打理。
今天陳嬤嬤又像昨天一樣,拿了幾包大夫開的藥,交給廚房裡負責煎藥的人,要他們按時將藥煎好。交代完後,她又在廚房裡四處看了看,邊走邊自言自語的埋怨,「現在的年輕丫頭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做事都不牢靠,我明明就交代她們,半夜那碗藥對二少爺很重要,千萬不能漏掉了。可是她們聽了只當耳邊風,不是忘了來端,就是端去了也沒喂二少爺喝下。我真不知該把這件重要的事交給誰做。」
她看起來真的是很苦惱的樣子,又自怨自艾的說:「哎,人老了,真是不中用。若不是我年紀大了,熬不了夜,不然我就自己做這件事。」她歎了一口氣,「哎!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翠鳳就巴不得有這種機會,她立刻走近陳嬤嬤討好的說:「陳嬤嬤,你別難過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半夜那碗藥就讓我來負責送去,和喂二少爺喝下吧!」
陳嬤嬤張大那半花的眼,仔細的打量著她,「好標緻的小丫頭,你幾時來的,我怎麼以前從沒見過你?」
「我才剛來沒幾天,不過我已把這裡當成我自己的家了,我也希望二少爺快點好起來,所以我才想幫忙。」翠鳳裝出純潔無邪、勤快的樣子。
陳嬤嬤似乎被她的樣子打動了,考慮了一下,「若你不嫌麻煩的話,我就把半夜送藥的差事交給你了。」
翠鳳高興的就差點沒跳起來,連說:「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她離成功又近了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