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 第五章
    那個天殺的負心人!

    梅清走了,也不來送別,梅清的心只怕已經化為灰燼。唉……那樣溫柔、癡情、又美麗的一個女子,換作她是男人定會好好珍惜她、愛護她,不捨得讓她傷心絕望。

    她真的很想很想為梅清做些什麼,可她發覺除了把哲森讓給梅清,她什麼也做不了。

    她要把哲森讓給梅清嗎?她可以把哲森讓給梅清嗎?

    霜珠心情灰暗的騎在馬背上,任馬兒隨意漫步。

    「嘻嘻……」

    「哈哈……」

    微風陣陣,送來一陣孩子們的嬉笑聲,其中還夾著一個成人的,最響亮,還帶著狂妄自大--正是那個負心人的笑聲!

    梅清一個人淒楚獨行,他倒好……還沒心沒肺的玩得如此開心。

    她不知不覺的朝笑聲的來源而去,一接近才驚覺哲森居然像個大頑童般與孩子們打鬧在一起。

    「哲森耍賴。」有孩子尖叫。

    「我沒有。」他高舉雙手,做出無辜的樣子。

    哼!虧他是個大人,和孩子一起還做這種不知羞的事情。霜珠扁扁嘴。

    「你有,你就有,你說我是老鷹的,怎麼可以讓老鷹捉不到小雞?」那孩子振振有辭的。

    原來他們在玩老重捉小雞,聽到那孩子的話,霜珠才明白所謂的耍賴。

    「那你就要跑得快呀!這才捉得到。」哲森好脾氣的說。

    「可是……可是……」想到自己老是贏不了,孩子語帶哭腔。

    「你只顧著跑,卻忘了調勻氣息,這才捉不到。來,再試一次,這回一定要注意呼吸喔!」

    原來他一邊玩,一邊教孩子們漢人的功夫。嗯……聽說漢人的功夫很厲害呢!她的族人如果學會了,就不怕別人欺負了。霜珠又想。

    「你怎麼來了?」她正恍惚間,哲森忽地來到她面前。

    「我怎麼不可以來?」這草原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她不客氣的衝口而出。誰教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嚇了她一大跳。

    「你當然可以來。」他摸摸鼻子,並不生氣。

    剛才就發覺她過來了,簡單的和孩子們說了幾句,他就急急的跑到她身邊。在她身邊站定,他的目光仍注意看那些正玩得熱烈的孩子。

    「你很喜歡小孩嘛!」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你不覺得他們很可愛嗎?」

    霜珠好奇的微微側臉看他。

    他的鼻樑很挺,他的眉很濃,斜飛入鬢……其實他滿帥的,可要說他的性子嘛……霸道、自私,又仗著有點本事,驕傲得很,也不管別人怎麼想,只顧著自己快意,還老是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好像太陽都圍著他一個人轉,有時候心腸也很硬,可……

    「孩子們的眼眸黑的黑、白的白,沒有一絲雜質,當他們看著你的時候,透著全然的依賴、好奇、崇拜……呵呵!我喜歡與他們相處。」

    他說這話時倒像是變了個人,看起來還滿……滿有愛心和耐心的。霜珠微微納悶。

    「怎麼了?」注意到她的目光,他笑嘻嘻的問。

    「沒、沒什麼。」她連忙別過臉去,不再看他。

    「呵呵!不好意思說?看我看得入迷了,是不是?」

    看他看得入迷?呿!他這人……「死性不改!」

    「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他頗不贊同。

    她扁扁嘴,好半晌忍不住問:「梅清走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我還讓大虎護送她回去呢!」他的神情毫無異樣,目光停留在那些孩子身上。

    「你--你不覺得自己好絕情?」

    「絕情?」他一愣,回過臉來看她。

    「梅清那麼喜歡你。」看他詫異的樣子,她很為梅清不值。

    真是個笨丫頭,「呵呵!難道你要把我讓給梅清?」

    「我……你又不是牛呀羊呀!說讓就讓。」她沒好氣的回。

    「你捨不得?」他眼珠子一轉,嘴角滿是笑意。

    「去你的,才不是。」她立刻否認。

    「原來你捨得,那……那我還是去找梅清,看來還是梅清比較喜歡我。」他一臉受傷的表情,摸摸鼻子,用她聽得清楚的聲音低喃。

    「不准!」她脫口而出,話一出口她就呆住了。原來她不想他去找梅清?為什麼?

    「哈哈!親親我的娘子,幸虧我早知道你這人喜歡口是心非,你前面才說不是捨不得,事實上卻是很捨不得。」

    「你、你、你……」聽到他得意的大笑聲,她忽然發覺沒法反駁他。

    的確,她很同情梅清,可同情歸同情,她卻……無法割愛。

    割愛?她又為自己心裡冒出的這個詞一驚。難道她已經愛上他了?所以她不喜歡他去找梅清,所以她不能把他讓給梅清!

    天哪!她居然愛上這個傢伙了?她愣在當場。

    他瞇起眼看著自家的小娘子,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變化多端,有趣極了。

    良久,她定一定神,像決定了什麼似的道:「我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什麼?」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生個孩子。」她咳嗽一聲,假裝鎮定,「反正你也喜歡。」

    他確定他沒聽錯,可下巴還是驚得快掉下來了。要知道在當時的朝代,這可不是一個小女子可以提出討論的問題,嬌羞的一點,根本心裡想都不敢想,別說大大方的說出口了。

    「你不要?」她有點失望的問。

    「要的,要的。」他點頭如搗蒜。呵呵!他早就知道,她是與眾不同的。

    「謝謝你。」她長長的呼了口氣,絞著手裡的韁繩,「或許我們可以生個雙胞胎,那麼萬一以後分手了,可以一人一個……」

    他摸摸鼻子,臉上出現幾條黑線。

    她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還逕自說著自以為很充分的理由,「你好歹為我的族人做了那麼多,我一定要報答你的,可你一不缺衣,二不缺食,又那麼有本事,我和我的族人很難幫到你,可就生孩子的事情,你自己是做不了的,非要女人代勞不可。」

    「所以你才想替我生一個?」他口氣不善的說。

    「是呀!」霜珠有些心虛。真實的理由她說不出口。

    「我不要了。」他要的是他和她愛情的結晶、生命的延續,而不是報恩的工具。

    「你怎麼出爾反爾?」她語帶責備。

    「你莫名其妙。」他很是生氣,從鼻子裡噴氣。

    「我怎麼莫名其妙了?」她可不接受他無端的指責。事實上,她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好得很呢!

    「莫名其妙的理由,莫名其妙的要生孩子,還莫名其妙說分手一人一個……」哼!囉唆了一大堆,哪一句不是莫名其妙得很?

    「你,」漢人不是很注重傳宗接代嗎?你也老大不小了,要個孩子不是很正常嗎?」她理直氣壯的回道,頓了頓又說:「像我們特魯厄人,以你現在的年紀,說不定已經是兩三個孩子的爹了。」

    「對啊!」一旁響起附和聲。

    原來是一群人小鬼大的孩子,剛才還在玩著呢!看到哲森和霜珠要吵起來了,就圍了過來。

    「你們懂什麼!」哲森板起臉,「大人的事情,小孩別亂開口。」

    「可是……哲森,霜珠想要個孩子,你就給她算了。」一個小男孩怯怯的拉拉哲森的衣角,「我阿媽說的,做男人的要聽老婆的話。」

    「是啊!哲森,你不給,我給霜珠好了,」又一個小男孩高舉手,自告奮勇。

    霜珠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來。

    「小鬼,你……」哲森罵也不是、笑也不是。

    「對啊!哲森,你告訴我們哪裡可以找得到,我們這麼多人,一定可以很快找到給霜珠的。」又一個稚氣的、熱心的聲音。

    「我玩捉迷藏,每次都可以很快的把躲起來的小朋友找到。」

    「我也是!」

    幾顆小腦袋一致點頭附和,還爭著告訴哲森自己有多聰明機靈。

    「別吵了!」哲森忍無可忍的大喝一聲,喝止了小鬼們的吵鬧。

    他閉著唇,一臉嚴肅,飛身上馬,擁住霜珠,揚鞭,「駕--」

    「你做什麼?」霜珠不解。這人也不說一聲就上了她的馬,擁住她就揚鞭往遠處而去。

    「如你所願,生孩子去。」急馳到無人處,他才咧開嘴。

    「你……」在野外?不會吧!顧不得急馳中強風灌到口裡,她大聲提醒他,「往這方向到不了我們的穹廬。」

    「我知道。」他回答,還大力扯起她的腰帶。

    她頓時明白他的意圖了,想阻止他的手,卻毫無辦法。

    「住尹!」天!他不知道這是在馬背上嗎?而且還在奔馳中耶!她又羞又急的發覺自己的外衫已經敞開,「喂,我的腰帶……」怎麼可以隨手亂丟?

    「別管它。」

    「你……」她快要暈過去了。

    「娘子,我這是乖乖聽你的話,給你孩子,哈哈哈……」

    耳邊除了風聲,還有他的賊笑聲,她猛然意識到,和他生孩子的主意有點糟糕。

    時光愈梭,轉眼已是盛夏。

    艷陽當空照,花兒盛,草兒茂,羊兒咩咩叫。

    特魯廳人滿心歡喜的看到自己的土地上重現生機的好景象,只是……

    霜珠最近的記性不大好,老是丟三落四的,這讓他們有一點點擔心。

    這會兒,勃耳金大媽在放羊的時候,撿到了一條腰帶,而她曾見過霜珠戴在腰上。

    「霜珠,哲森懂得醫術,讓他好好給你把把脈吧!」勃耳金大媽憂心忡忡的說。

    「呃?」霜珠一愣。

    「你看你,丟三落四的。」以前霜珠可不是這樣的。

    勃耳金大媽拿出兩條腰帶、三件小衫,還有不知凡幾的耳環……其他族人在放羊和牧馬時撿到的,也托了勃耳金大媽送過來。

    霜珠臉上閃過一抹紅,搶過勃耳金大媽手上的東西,強自鎮定,「謝謝你,勃耳金大媽。」

    「霜珠,記得讓哲森給你好好的看看喔!」臨走前,勃耳金大媽還不放心的回頭關照。

    「好、好,我會的。」開口的卻是一直在穹廬悶笑的哲森。

    這個該死的罪魅禍首,還敢笑!一等勃耳金大媽走出穹廬,霜珠就對他怒目相向。

    「我不賣力點,你怎麼生小孩?」他無辜的摸摸鼻子,「還有啊!我們要是生不出來,會讓老族長失望的耶!你也不想你的阿爸失望,對不對?所以我一定要努力,努力的讓你生、生,生……」

    還振振有辭?嗚!「你個色情狂!」

    「什麼色情狂?」他可不同意,上前霸道的摟住她,「如果我是色情狂,那你也是很喜歡色情狂的嘛!」

    「才沒有。」誰喜歡他這個臭美的傢伙。

    「瞧你,又口是心非的,我還記得你的熱情奔放……」他低頭啃咬她的耳垂,一手穿越重重衣衫。

    「你……」大力的推拒他,想起自己曾有的熱辣迎合,她的臉羞紅到耳根,「快停下來,不要啦!」又來了,脖子上都是他的口水了。

    「真的?」

    「當然,你把我的水粉都舔掉了。」

    「你已經夠漂亮了,舔了就舔了,以後也不要抹水粉。」

    「怎麼能不抹?醜死了,都是一塊塊紅的紫的。」身上更多!她忿忿的控訴,而這都是他搞出來的!

    「親親我的小娘子,這是我們歡愛的痕跡,證明我們兩個的恩愛和諧……」他的眼神慢慢深邃了起來。

    不妙。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雖然她很想要個孩子,可……

    「大白天的……」她胡亂找個借口,不想讓他得逞,卻手臂一緊,不知怎麼的就被他丟到了床上。

    「大白天的有何關係?放心,這回不會丟了你的衣物,害你被族人說記性不好!哈哈……」

    「你還好意思說。」看他笑得囂張,她緋紅了臉怒罵。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做得了,當然能說了。」他大剌剌的說。

    「你……」想抗議,卻只說了一個字,就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的唇被他堵住了。

    呵呵!大好時光可不是用來說話浪費的。哲森唇舌賣力的挑逗她,雙手也不停歇,俐落的扯開她和自己的衣服。

    「唔……」她漸漸的癱軟在他懷裡。

    穹廬裡,激情燃燒……

    「你不能騎馬喔!」鄭重告誡他的親親小娘子。

    「不騎馬?那我還能去哪裡?豈不是要在穹廬裡悶死了。」草原地廣人稀,不能騎馬,就等於沒了兩條腿。

    「怎麼會?可以在穹廬附近走一走。」他也沒對她完全禁足。

    「哦!」霜珠轉著眼珠子,做出乖乖聽話的樣子。

    他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陽奉陰違,哼!「別怪我沒警告你,不聽夫君我的話,下場可是會很慘的。」

    「有多慘?」她還問。

    這小妮子越來越不聽話了。「說有多慘就有多慘,你想像不到的慘絕人寰。」

    哲森板起臉,又一次提醒自己,若再任由她胡鬧下去,他夫綱何在?再說,她都懷有兩個月身孕了。他一定要好好的給她敲一記警鐘,讓她明白聽他的準沒錯。

    「作為我的妻子,就要以我為天,我要你往東,你就必須往東,我要你往西,你就必須--」

    「往西,我知道,你說過很多逼了,」她接過他的話,腦袋一偏,「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下場會有多慘。」

    他說她想像不到,那她當然不明白了,不過……嘻嘻!她的夫君只是一隻紙老虎,這一點自她得知自己肚子裡有寶寶後,她就知道了。

    「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啊!」他手一攬,把她禁錮在懷裡。

    「老虎?我也剛想到這個。」她笑咪咪的抬臉對他。

    「嗯,知道我是會吃人的老虎就好。」他還算滿意的點頭,一啄她的唇。

    「會吃人?」她的臉上出現困惑,遲疑的開口,「說是嚇唬人才對吧?」紙老虎嘛!外表再威風,也是一戳就破。

    居然說他只是嚇唬人?他臉一黑,質問:「敢情你把我當作紙老虎了?」

    「你好聰明,居然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看到他怒氣沖沖的樣子,她不慌不忙,笑得無邪,雙手親暱的環上他的脖子。

    得好好教訓這小妮子……他惡狠狠的想,可鼻端聞到她的氣息,帶一點點奶香,帶一點點青草的味道……

    「我聰明偉大的夫君,」她還對他無辜的眨眨眼,睫毛一扇一扇的,嘴角、眼角都微微上揚,「你說給我們的孩子起什麼名字好呢?」

    不能心軟,他緊閉著唇,在內心告訴自己。

    「你好好想一想喔!想兩個名,一個男孩用的,一個女孩用的,好不好?」她又主動獻上一吻,眼神如一汪春水。

    這小妮子,居然學會拋媚眼了?他心裡受用著,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好不好嘛?」見他還是不說話,她噘起嘴。

    生氣了?也太容易生氣了吧?

    「喂……」她一跺腳。

    「你如果乖一點,孩子的名字我就好好的想想。」她總還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聰明偉大的,看在她現在懷孕的份上,他就寬宏大量的再原諒她一回吧!

    「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抗議!她大度的給他決定權,他還妄想以這個來提條件?她又不是非要聽他的不可,「難道我不乖,你就阿狗阿貓的亂喊自己的孩子啦?更何況,我哪裡不乖了?」

    「你很乖?」他狐疑的看看她,費心的指出,「無論夫君對你說什麼,你只要回應一個『好』字就行了,不立即說好,還提出疑問,那就是不乖。」比如現在。

    「才不是……」她嘟起嘴。她可是個有脾氣有個性的人,而不是百無一用的應聲蟲。

    「看你,又說不,就是喜歡和我唱反調,是不是?」他掐起她的鼻子。

    「我哪有和你唱反調,如果你有理,我就聽你的,如果你沒理,我就聽我自己的。」她不悅的想退後,以躲開他的爪子,可沒有成功,他早就把她禁錮在懷裡。

    「你夫君所有的話都有理。也就是說,你根本沒必要、也不可以和我唱反調。」

    她早就知道這傢伙臉皮厚,可不知道他的臉皮居然如此超厚。

    「你的意思是,我說的話都沒理?」她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膛上,還一拳拳使勁的捶打。可惡的傢伙,打他幾下消消氣。

    「通常的情況下……是的。」他咧開嘴。她落下的拳頭像是在給他搔癢。

    「過分。」她雙眼冒火的瞪他。

    「過分?我一點也不覺得。」他笑嘻嘻的迎視她。

    才想和他好好理論,穹廬外卻傳來海棠的大呼小叫,「霜珠……不好了……哲森……快救命啊……」

    「我去看看。」哲森乘機伸指點住她的唇,示意她「別多說,事情就這麼定了」。

    「等等!」她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和他說個明白。每回都被這個霸道的傢伙吃得死死的,長此下去,以後她豈不是在他面前連個吭聲的機會都沒有?

    「哦!你要和我一起去?也好,夫唱婦隨也是應該的。」他不由分說拉起她就走。

    「我……」才不是要夫唱婦隨呢!她被拉著走,腳步踉蹌。

    「海棠哭爹喊娘似的喊得那麼大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是喔!沒什麼事情,海棠不會這樣扯著嗓子喊的。他的話讓她心一急,頓時忘了要擺脫他的手,加快了腳步緊跟上他。

    「哲、哲森,不好了。」海棠氣喘吁吁的騎馬飛奔而來。

    「慢一點--」聽得聲響,從旁邊的小穹廬裡跑出來的小扣子,一出來就看到海棠滾下馬,不由歎息--這丫頭舉止也太不文雅了。

    「怎麼了?」看到海棠滿頭的汗和灰塵,霜珠忙問。什麼事情弄得這麼狼狽?

    「不好了……」海棠喘著氣,眼底帶著惶恐,一手指向西邊的天空。

    西邊的天空隱隱透著妖異的紅光,還有淡淡的青煙,彷彿晚霞羞答答的,半蒙起面紗。然而,現在並不是日落西山的時候,這景色固然美麗,卻也很詭異。

    「我的媽呀!可真邪門!」小扣子伸長了脖子,看得目瞪口呆。

    哲森收斂了笑容,看出霜珠眼底的不安,輕拍她的肩膀安撫,「你要不要先回穹廬休息?」

    霜珠搖搖頭。突如其來的異象顯現,她哪裡還能安心休息。

    「山谷裡……」海棠急得快哭出來了,「那些硫磺……還有黑油……都炸起來了。」

    「完了!」小扣子一聽覺得大事不妙,有硫磺和黑油,耶還得了,「火勢現在如何?會不會蔓延過來?」他要不要趁早收拾包袱,然後催著爺走人呢?萬一大火往這邊延燒,可不是鬧著玩的。

    「有沒有傷到人?」哲森隱隱有怒氣。現在雖然是夏季,可也不見得乾燥就能讓那些東西在地底自燃起來,必定是人為引起。

    「不、不知道。老族長……還有族裡的成年男子……都在山谷……」海棠想到害怕處,忍不住哭了出來。

    「阿爸?怎麼人都在那裡?」霜珠一聽,急得像熱鍋裡的螞蟻。

    「見鬼的,到那裡去做什麼?」哲森咒罵。

    「我……我聽說……」海棠垂下腦袋,「聽族人們說……我們特魯厄族需要武裝,讓別人不敢來欺負我們。」而操縱火焰的方法,他們看哲森用過,看起來簡單又好用。

    「這個理由很好、很好。」哲森鐵青了臉。他早就和老族長說過,那些東西不要碰,很危險。

    「哲森……」霜珠拉住他的衣角,想開口,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你好好回穹廬待著……小扣子,你看著霜珠,準備好馬車,一旦風向改變,立刻帶霜珠撤離這裡。」哲森的語氣平穩,指揮若定。他不能讓她有受到一絲傷害的可能。

    「是。」小扣子心慌慌的。慘了,他還要去收拾包袱呢!

    「海棠,你去通知其他族人,看著風向,一改變就立刻撤離。」他又吩咐。

    「只、只能這樣嗎?」霜珠拉住他的衣袖,滿眼希翼。不能不撤離嗎?族人們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安定下來,現在又要回到不安的狀態嗎?如同在戰爭時那樣?

    「火勢隨風燎原,速度極快,要避免傷亡只能這樣。」哲森簡短的解釋。

    「我……我馬上去通知族人。」海棠一聽,急匆匆的翻身上馬。

    「我去看看,馬上就來,該撤就撤,不要等我。」哲森說話極快,可表情輕鬆,像是要去逛市集一樣。

    「要撤也等你一起撤。」她撲進他的懷裡,手依戀的環住他的腰。

    「你存心讓我擔心,扯我後腿是不是?」他瞪起眼,故作不悅。

    「我不是存心扯你後腿,你剛說了你馬上回來……」她噘起嘴,固執的認為,「既然是馬上回來,當然可以一起撤。」

    「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早就跟你說過,夫君我讓你向東,你就不能向西,讓你向西,你就不能往東,讓你不用等我,就不要等我。」

    「我只是……」雙臂更緊的摟住他的腰,她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放心吧!想想你的夫君是誰?我可是古往今來少有的厲害人物,如果我稱自己為天下第二,那就沒人能稱天下第一……喂喂,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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