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一點!再高一點!"——
ξ摜υ枚的笑聲不斷地從前方的草地傳來,站在樹蔭下的薛文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渴望地望著薛無瑕的背影,多麼希望此刻陪在他身邊的人是自己啊!但是他卻被童善──那個可恨的無賴,命令站到一旁等待,接著他還得忍受身邊的紅絹像只麻雀一樣地在他耳邊嘰嘰喳喳個沒完——
受夠了!——
了不讓紅絹覺得尷尬,他拚命忍住去揉太陽穴的衝動,然而紅絹卻似乎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擔心再這樣下去,他會忍不住施展輕功遁逃,或者乾脆衝上前去把像只蒼蠅一樣在薛無瑕身邊繞過來繞過去的童善徹底踩扁,為了避免以上兩種情況發生,他得立刻採取措施——
彎下身,假裝拍走鞋子上的灰塵,實際上悄悄地拾了一顆小石了在手中,他要馬上結束掉這令人厭惡的一切——
幻嫫鶘碭了紅絹一個抱歉的淺笑,一面在一瞬間將石子自手中彈射而出,目標是紙鳶的繩子-
"哎呀,怎麼斷線了?"——
ξ摜κ望的聲音傳來,他滿意地再賞給缸絹一個更深的微笑,紅絹得到這樣的眷顧,整個人飄飄然地傻在原地——
袈淶鬧金耙話牘以諼蓍埽一半在空中誘人的輕晃,薛無瑕踮起了腳尖,似乎是想靠自己的目光讓它重回她的懷抱-
"表妹,光癡癡地看著它,它是不會下來的,我們該想點辦法,找個竿子什麼的將它弄下來。"說完,童善的目光開始往四周梭巡-
"不許用竿子,那會傷了它。"她的語氣聽起來對那紙鳶充滿了感情-
"不能用竿子?那,那要用什麼呢?"-
"嗯,也許可以用輕功直接飛上去把它拿下來。"薛文用很老實的聲音假裝不經意地建議著-
"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表哥……"薛無瑕眼中發出請求-
"嗯,啊,這個……"童善嗯啊了半天,找不到一個適當的理由拒絕-
"哎呀!我真是的,總是這麼笨。"薛文故意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用自責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像表少爺這麼『輕功蓋世』的人,叫他去屋頂撿紙鳶,那不是太大才小用了嗎?表少爺一定是不屑做這樣的事。"——
ξ摜δ橇降老鋼碌拿濟蹙得很緊,眼中的不滿之意很明顯-
"不,不是這樣的……"童善被她的眼光看的手足無措,連連揮手。"表妹,你知道我的武功──"-
"很了不起對吧?"她不悅地打斷他。"但是你不願意施展輕功去幫我撿紙鳶。"-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不願意呢?但是你知道最近我的身體狀況有點差,大概是因為上個月生了個不大不小的病,有時覺得頭暈,有時覺得眼花,有時手會麻木,有時腳又無力……"——
駒誆輝洞Φ難ξ暮木×慫有精神才能忍住不笑出來-
"我知道了。"她厭倦地擺了擺手。"我建議你回家找個大夫看看,也許你是懷孕了。"——
語氣中明顯的嘲諷讓童善的臉直紅到脖子,然後他轉身,將所有的怒氣凝聚在一個足以致命的眼神上,狠狠地朝薛文瞪了過去。後者則搔搔頭髮,一臉無辜的表情——
馱詿聳保薛無瑕不知從哪裡搬來一個木梯,很快把它架到牆上,兩三下就到達屋頂了-
"表妹,這太危險了,你趕快下來……"-
"你吵死了!"——
忿忿地轉身,誰知道就是因為這個轉身使得她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就失去了重心往後傾,她反射性地抓緊木梯,試圖穩住自己的身子,但是這樣反而適得其反,她將木梯抓離了原來倚靠的牆壁,木梯只好往後倒,眼看著自己就要與木梯同歸於盡,薛無瑕乾脆閉上雙眼發出絕望的慘叫——
聳鋇耐善只能動也不動地捧著雙頰,除了不斷發出『啊』的聲音之外,一點緊急應變的能力都沒有——
殖∮腥種尖叫聲,薛無瑕、童善、以及身邊突然醒過來的紅絹——
僖凰布淥的身體就要摔落地面,薛文沒有考慮的餘地,立即施展輕功飛過去,在薛無瑕的身體落地之前把她從木梯上接走——
善瞪著驚惶的大眼,完全來不及發出更慘烈的驚叫,木梯準確無誤地往他的面門砸下——
煬畹募飩卸辰嵩謐轂擼剩下斷斷續續的"啊……啊……"聲,她揉揉眼,——
偃噯嘌郟不是眼花吧?她好像看到薛文前一刻還站在自己身邊,忽然之間就到了牆底下接住小姐的身體……——
!怎麼可能?她一定是看錯了,薛文一定是本來就站在牆下,花園中央到牆邊少說也有幾十步呢,誰可能用這麼快的速度瞬間從花園衝到牆邊呢?除非那個人有輕功,而薛文不可能有輕功-
"你……"薛無瑕眨動她的長睫毛,有點不可置信。"你從那麼遠的地方飛過來救我?"是飛沒有錯,她確信這個形容詞在這種時候用的很恰當-
"呃……"他做了什麼?他居然當眾施展輕功?不過,他並不感到後悔,因為薛無瑕美好的身體此刻就在自己懷中,那雙柔軟的手此時正信賴地攀著自己的頸子-
"你會輕功?"她忽然靠近他的耳朵,語氣很嚴肅,但她的神情定既興奮又神秘的-
"當然不會。"他被她的這句話給嚇得差點跳起來,立即否認——
ξ摜Χ⒆潘瞧,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找尋些什麼;薛文面對那雙烏黑純真的眼千變萬化的凝視,突然額頭直冒冷汗。就在他覺得應該再說些什麼來消除她的疑慮時,薛無瑕一雙杏眼慢慢地瞇起,以一種『我瞭解,我都瞭解』的神情緩緩地笑了開來-
"我、我只是看小姐掉下來,一時心急就撲了過來,我自己也沒想到速度居然會這麼快……"很別腳的理由,他承認——
ξ摜ρ劬含笑,她從他的身上離開,眼神卻不離開他,而且越變越複雜、越變越曖昧,她輕輕搖了搖手,阻止他接下來的辯解-
"你不用解釋,我什麼都知道……"-
"你什麼都知道?"薛文的神經在瞬間繃緊了——
飛現琢艘桓齟蟀的童善在狼狼地甩開身上的木梯之後,急急忙忙跑來,用眼睛上上下下地檢查薛無瑕。 -"表妹你,你沒有怎麼樣吧?"——
看了童善一眼,語氣之中的輕蔑雖然很委婉,卻很明顯-
"表哥,看來你的輕功還不如我們家長工臨時激發出來的潛力呢!"——
薛無瑕這麼當眾一糗,童善頓覺面上無光,他盯著薛文的眼頓時變得十分陰森——
盟賴難ξ模這件事若是就這麼善罷罷休那他就不叫童善-
*****-
"姨丈,我發現了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你們家新進的那個長工薛文有問題,我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長工,他是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進入薛家的,目標是我那美麗又純真的無瑕表妹。"——
善在薛老爺身邊踱過來、踱過去,他決定跑到薛老爺面前來說薛文的壞話,用很聳動的字眼說,這是他所能想出來最好的辦法-
"嗯……"薛老爺蹙著眉深思,手捻著鬍子神色凝垂地繞到桌子的另一邊去-
"首先是他的手,姨丈,他的手不像是一個長工的手,沒有長繭,既不粗糙也不黝黑,慣常做粗活的人不應該有那樣的一雙手,那看起來就像是一雙準備做壞事的手!為了無瑕表妹的安全,也為了薛府上下數百條人命的安全,姨丈,你應該立刻把薛文趕出薛家。"童善追在他的身後,繼續對薛老爺鼓吹他的看法-
"唔……"薛老爺睜大眼睛之後又小心翼翼地瞇起,他強烈地感覺到這組茶具有問題,但一時之間又指不出它們到底哪裡有問題,他對著杯子喃喃自語:"是紋路嗎?好像不是……是質感嗎?好像也不是。"他開始拿起每一個杯子來仔細研究-
"姨丈,我──"——
老爺嘖了一聲,有幾分生氣地揮了揮手,企圖揮走一直在耳朵邊干擾他思考的聲音-
"姨丈,我是說真的,這個薛文──"-
"啊──"薛老爺忽然大聲喊,嚇得童善幾乎跳起來-
"姨丈?"他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想確定姨丈是不是因為對於古董太過瘋狂導致神經有點失常了——
老爺兩手一拍,表情顯得相當振奮。"你說對了!就是薛文。"-
"對,是薛文沒錯,姨丈你應該把他──"-
"我應該趕緊把他叫來,他對古董這東西有一種特別的天分,我應該立刻把他叫來,讓他看看我今天剛買的茶具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對了對了,就是這樣,你,你立刻去幫我把薛文找來。"-
"我?"童善詫異地指著自己-
"快去快去!"薛老爺不耐地揮揮手,視線又投向桌上的那組茶具。"我現在非常需要他。"——
善總覺得自己在這個家的角色被錯置了,好像薛文才是表少爺,而他,則是個不折不扣的長工——
芸斕兀薛文被找來-
"你覺得怎麼樣?"薛老爺興致勃勃的詢問下——
撓何踝俺齔匣壇峽值哪Q。"老爺,薛文只是一名長工,我對這些古董一竅不通。"——
老爺完全不理會他的話,他只專注於自己要講的-
"它既不古老,也不特別美麗。它很樸素,完全不引人注意,但是就是因為這樣,它奇怪的亮色引起了我的注意,那個擺攤的小販言之鑿鑿地跟我說這是古代的茶具,它甚至還可能是漢代以前的。這有可能嗎?我懷疑,我非常的懷疑,為了證明我的懷疑是正確的,所以我把它買了回來。現在,你告訴我,用你的直覺告訴我,這是一組古董茶具嗎?"薛老爺的語氣到後來變得有些專橫,他甚至任性地把一隻茶杯塞到薛文手中——
芟勻唬薛老爺完全沒有聽到他剛剛說些什麼,他從來都是這樣,只注意自己要說的,別人的話他很少認真聽——
諢卮鷸前,薛文停頓了一會兒,他被迫觀看他手中的茶杯,只繞了一圈就看出問題在那裡了-
"我想。"他緩緩地開口了,盡量說得保守謹慎。"我之所以覺得它大概不是古董茶具,是因為這個的緣故吧!"——
將茶杯的杯底翻過來,那兒明顯地寫著『某某窯場』,然而這家窯場正巧就位在這座城的近郊——
老爺捧著雙頰,感到一陣暈眩,眼睛裡同時流露出讚賞的神色-
"啊,我該怎麼說呢?薛文,你無疑是個舉世難得鑒賞古董的天才。"這是薛老爺因為他高超的本領而發出心滿意足的讚歎聲——
鍬?他並不因此而感到高興,真的,他覺得那是二歲小孩都看得出來的事情,看穿一組現代窯場出品的茶具並不需要什麼特別的經驗及天分——
慌緣耐善不知道是該狠狠地搖醒姨丈還是對著薛文咆哮——
ξ牡奶觳磐樣震撼著薛無瑕的心情,她的眼睛射出明亮的光彩。太厲害了,如果一個書僮都能給耳濡目染得如此厲害,那麼那位公子想必擁有更精人的古董鑒賞力了,想到這裡,她的心居然狂跳起來-
"爹,我想……"——
恢北緩雎緣乃好不容易找到機會開口,卻被童善粗魯地打斷-
"姨丈,無瑕表妹居然想讓這傢伙專門幫她照顧花園,姨丈你千萬不能答應。這可是引狼入室啊──"-
"表哥!"薛無瑕跺腳,抗議地嚷著-
"姨丈我跟你說──"-
"這真是個仔主意!"薛老爺點頭認真地道。"童善,你這個提議太棒了,讓薛文去整理無瑕那片花園,也就是說,把薛文專門給無瑕使用,還有比這更好的提議嗎?這樣一來,無瑕就能感染薛文與生俱來的那份藝術鑒賞能力,那我辛苦搜集來的這些寶貝以後就不怕沒有人欣賞了,哈!"——
稍頓,欣賞地拍拍童善的肩膀後繼續道:"我說真的,童善,在你以往的許多廢話裡面,就屬今天的這一句最讓姨丈開心。"說完,他哈哈人笑起來-
"提、提議?"童善一臉茫然。"我、我說了什麼嗎?"-
"就是這樣,薛文,你今天晚上就搬到小姐那邊去吧,那兒有專門給下人住的小屋,你就自己選一間舒適的住,要是你覺得不舒適,那我們明天就叫人立刻裝潢整修。"——
善看著這不思議的一幕,覺得自己快要生病了,這見鬼的這到底是什麼情形啊?-
"姨丈,你千萬不能這麼做,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你真的應該把薛文趕出——
家,以免日後……"——
老爺忽然抬起眼正視他,以一種非常奇怪的目光打量童善-
"你知道嗎?童善,你有語無倫次的毛病,你真該回去叫你娘給你找個大夫來看看。"——
善張大了嘴,好半天都發不出聲音-
*****——
ξ牟⒎且蛭換了個新環境而失眠,他之所以一直無法合上眼完全是因為外面那個來回走動的影子——
一直以為那是小偷,這是從他背上那一大包包袱所推測出來的。若真是小偷,那遠比較好處理,等他一推門進來他有把握一拳就能擊昏他——
是那個小偷卻很奇怪,先是試圖推了推門,在發現那道門根本沒有拴上時卻嚇得立刻鬆開手,他清楚地聽見他深深地倒抽了一口氣,並且看見地拍撫胸口的動作——
的夜視能力是相當好的,尤其今晚的月光特別咬潔,小偷印在窗紙上的身影格外清楚——
換岫,那個小偷又遲疑地把手伸向門,他以為他已經調整好心情準備入侵了,沒想到他在那裡停留了很久的時間,最後居然放棄了,然後就在自己的門外走過來走過去,有時站起來,有時蹲下去——
相信小偷並沒有穿鞋,他也相信他是試著讓自己的腳步聲不被裡面的人聽出來,但是他一會兒撞到欄杆跌倒,一會兒又調整過重的背包使它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這使得他跟著不斷皺眉,假使他真的睡著的話,也一定會被這些不斷發出的聲音吵醒的——
乾脆坐了起來,惱怒地瞪著門,想要看看這個看起來好像很笨的賊到底打算做些什麼?但是他等了又等,等到幾乎都要打瞌睡了,那個笨賊卻依然沒有闖進來的打算,在他準備離去之前,薛文終於忍不住走下床拉開門打算乾脆把他請進來——
不能讓他就這麼走掉,至少他得留下他的包袱,他相信那裡面全是薛無瑕小姐的貴重物品——
是他一拉開門就傻眼了。他看見薛無瑕,正確的來說足一身黑衣勁裝打扮的薛無瑕,她肩上背了好大一個包袱,那個包袱顯然過重,使得她頻頻往後栽,若不是她那張臉在微弱的光線下依舊是那麼的美麗醒目的話,他真有可能把她當成小偷,然後一拳把她摔出去-
"嗨……"薛無瑕的表情像做賊一樣的緊張-
"你……"他膛目結舌,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她的這身打扮,肩上裝得鼓鼓的背包,難道……"你要跟我私奔?這不好吧?我們一個是千金小姐,一個是身無外文的長工,這樣的發展未免也太驚天動地了,還是從分享彼此的心情慢慢進展好了。"-
"你想太多了。"薛無瑕無情地潑了他一大桶冷水——
皇且私奔啊?唉,他在心裡歎氣,令人失望的答案-
"這麼晚了,小姐找我有事嗎?"-
"當然。"她指指肩上的包袱,壓低聲音道:"幫我拿著它好嗎?我快要被它壓死了。"——
卸下她肩上的包袱,發現它又重又沉,手上的觸感告訴他,那是一些金銀珠寶之類的東西——
伸手穩住薛無瑕不小心踢到椅子差點跌倒的身體,扶她坐好,點亮了蠟燭,把那包袱放在桌上之後,坐在她對面的他倒了一杯茶給看來累垮了的薛無瑕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
"小姐,現在可以請你告訴我,為什麼三更半夜帶著一大堆金銀珠寶到我這兒來了吧?"——
張著嘴,很明顯地嚇了一跳,之後表情又變得很興奮-
"我就說你不是普通的長工,連這裡面是什麼東西都猜得出來。"——
並沒有因為她的恭維而感到高興,反而因為她的天頁而感到沮喪,跟下午的茶具事件一樣,這是二歲小孩都能判斷出來的事——
ξ摜很是熱忱地把包袱打開來,各式各樣的黃金珠寶散發出來的光芒讓幽暗的小木屋瞬間明亮起來-
"你這是?"在一陣瞠目結舌之後,他終於問出這三個字-
"這是我所有的家當,不要客氣,統統拿去,幫助你們家公子。"-
"家當?幫助?我們家公子?"他喃喃地重複著這些字,然後覺得自己很像個傻瓜-
"不要再裝傻了,你來我們家當長工就是為了幫助你們家公子,你不要否認——
抑道你是!而且你的確會輕功,不要否認,我知道你會!"她指著他,臉上的神情非常篤定——
蠢湊飧鑫蠡脊嫻暮萇睿很難解釋清楚了,他不禁搖頭苦笑-
"用不著覺得為難,反正這些東西在我這兒一點兒用處也沒有,但是對你們公子來說卻很珍貴。"她十指交握輕輕地抵著下巴,眼神跟語氣都變得夢幻起來。"——
闃道嗎?我有一次迷路,在街道上看見一堆人圍著一個口沫橫飛的人,我不知道那些人在做什麼,但是因為那個被圍著的人表情實在是太生動了,於是我就走過去聽……"——
桓雒月返娜說P畝嫉P乃懶耍她居然還會被路邊說書的吸引住,也只有薛無瑕才有這樣的本事——
費了好大的勁,才從薛無瑕雜亂無章的描述中理出一個大概──典型的英雄美人的故事,他聽多了-
"從那一天開始,我就一直幻想著有一天能夠認識像你們家公子這樣行俠仗義的人,但那畢竟只是我的幻想,除了我表哥之外,我什麼人也不認識……"她歎氣,為自己十八年來乏善可陳的生活。"但是幸好你來了,你讓我知道這世上原來真有像你們家公子如此傳奇又如此不幸的人,我決定傾盡所有來幫助他,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樣一位英雄,就這麼因為經濟因素而自江湖上銷聲匿跡,你……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嗎?"——
醋潘混合著期待與害怕的眼神,除了暗暗歎氣,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不安地看了他一眼,玩弄著手中的茶杯,輕聲道:-
"我知道此刻你的內心很掙扎,我也知道你為什麼掙扎,讓自己的公子接受一個素末謀面的千金小姐的幫助,這對一個品格高尚的人來說是很難堪的,這些我都知道……"——
再度歎氣,因為她過度豐富的想像力而歎氣-
"但是薛文,我們是朋友吧?"她忽然抓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急切地問-
"呃……"他盯著被握緊的手,因為心跳瞬間加速而說不出一句話來-
"可別告訴我你一直把我當千金小姐或者是你的身份不配跟我交往什麼的,那會讓我很失望的。"-
"哦,我沒有,我才沒有這麼想。"我是把你當未來的妻子看待,從一開始就是-
"真的嗎?"她的聲音裡,有著掩不住的興奮——
饈且凰多麼迷人的眼睛啊!烏黑閃亮的杏眼,長而黑的睫毛、白皙粉嫩的臉頰、鮮紅的嘴唇……教人氣餒與挫敗的是,她純真的表情散發出的殘酷訊息──她把他當朋友。而他當初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所製造出來的人物,也就是原來的自己,他想,她是喜歡上那個自己了——
!讓事情發展成這樣的地步,他真想殺了自己-
"那就好,那以後我們就是朋友囉!"她眨眨眼,為了表明自已的決心,她把另一隻手也伸出來覆住他的。 -"啊!嗯……"他僵硬地看著自己的手,白皙俊美的臉上破天荒的出現淺淺的紅色-
"一個朋友!"她看起來很高興,喃喃自語著:"你是我除了紅絹之外的另一個朋友。"她忽然將身子拉長,將臉湊到他眼前,兩張臉之間的距離忽然縮短,薛文不得不立刻低下頭,深呼吸調整急速逆流的血液。"但是在公開場合,我們還是得維持主僕身份,這樣應該不會太委屈你吧?"——
噴在臉上的香氣使他哆嗦了一下,臉更紅了,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薛無瑕面前居然這麼容易害羞-
"不、不會。"他的回答簡直可以用硬邦邦來形容-
"既然如此……"她收回手,將金銀珠寶一口氣全推到他面前。"那麼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幫助我的朋友,你應該沒有理由再拒絕了吧?"-
"是沒有理由。"-
"啊,那我就放心了。"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剛剛回答了什麼嗎?他是不是無意間掉入某種陷阱裡面了?-
"我在猜啊,你們應該有很特殊的聯絡方式,你們公子應該是個很低調神秘的人,普通人不容易見到他對吧?"她玩弄著自己的手指,看著他的眼神含有某種強烈的暗示-
"沒有沒有,我們公子行蹤飄忽,他想來看我就來了,我們沒有什麼特別的聯絡方式。"看看他說了什麼?這不是把謊越扯越大嗎?-
"啊,是這樣啊,那要遇見他不就很難了……"她難掩失望-
"也不是很難啦,公子行俠仗義,或許當某人發生危難的時候他就會出現也說不一定。"他只是被薛無瑕剛剛的手弄得心神不寧,隨口說說,沒想到她居然瞪大了眼睛,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說的對耶,或許我該考慮讓自已被綁架什麼的,這樣我說不定我就有機會能見到他了。"——
叛裕他目瞪口呆,真想狠狠敲一記她那過於天真的腦袋,不過他更想敲的是自已的,因為是他讓事情變成這樣-
"如果我們家公子不知道小姐被人綁架了,或者他根本就沒興趣再行俠仗義呢?"-
"你這樣說也對,所以我必須作假,我可以找自己的家丁綁架我,萬一你們公子沒來我就叫他們把我放了,啊,我真的非常聰明,我怎麼能想出這麼完美的主意來呢?"她捧著雙頰自我陶醉著——
ξ謀丈涎劬ξ弈蔚奶酒-
"我那天應該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這樣才能引起你們公子的注意。"——
很認真地在計劃著,他則快要抱頭呻吟了-
"小姐不必刻意打扮,小姐怎麼穿就怎麼吸引人。"-
"你跟在你們公子身邊這麼久了,應該很清楚他的喜好吧?關於他喜歡吃些什麼?特別偏愛哪一種顏色?對哪一類型的女孩特別有好感什麼的……唉,我真該帶帶些筆墨來,這麼多東西要記……"她懊惱地皺眉——
根本就沒有在聽他的話嘛!虧他眼神如此含情脈脈-
"或許小姐可以不必這麼麻煩,乾脆他來找我時,我帶他來見你就好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他真不該這麼意氣用事的,他明知道薛無瑕這個人根本分不清別人哪一句話是真,哪一句話是假-
"你、你的意思是?"她喃喃低語,一會兒掩著自己的嘴,一會兒又搓著自己的手,很明顯的就是過於興奮。"謝謝你,薛文,真的謝謝你,如果我真能遇見那位公子,我會一輩子感激你的!"她忽然撲上前摟住了他的脖子,並且用細嫩的臉頰磨蹭著他的下巴——
當場如遭雷擊,完全無法動彈,四肢都像死了一樣冰冷,只有心臟反常地快速跳動著——
了一會兒,她離開他,羞怯地道:-
"那麼,就這麼說定囉。"-
"好、好啊。"他胡亂地應著,聲音有些沙啞——
鵲剿終於恢復過來,同時意識到自已答應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之後,薛無瑕已經翩然遠去,而他則恨不得立刻拿頭去撞牆——
Α…他兩手撐在牆壁上歎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居然會讓事情演變到這種無法收拾的地步,讓薛無瑕去跟之前的他會面?這簡直是太荒謬了!而眼前除了搖頭,歎息,再搖頭,再歎息之外,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能想出什麼辦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