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微薄熱力只眷顧這片土地到中午,自下午開始,阿姆斯特丹市又開始下起綿密的小雨,氣溫也一路下降。
不過,在這間專為王室成員准備的休息室裡,卻有著與窗外截然不同的高溫。
當然,高希倫必須說明,除了室內空調吹送的暖氣之外,大部分的熱力主要是來自男子那灼烈如火的目光。
即使穿著衣服,仍能感覺到那抹熱力仿佛透過衣料灼燒著她的肌膚。
「不要那樣看我……」高希倫小聲地說,低垂的臉又紅又熱。
真是的,他就不能專心的穿他的衣服嗎?害她心神不寧的一直找不到胸前的暗扣。
此刻兩人正默默地穿著已經烘乾的衣服,剛見到衣服送進來時,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心想這下子只要穿好衣服,走出這裡,所有的事就可以遠離了。
然而比起她的急欲擺脫,對方似乎顯得眷戀難捨,灼燙的目光像是一道熱流,縱使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沙發椅,她仍然可以清楚的感覺到熱流滑過她的肌膚。
「沒辦法,你太美了……」弗利索真誠的低語,目光停留在她美麗的臉上。
烏亮的發絲輕柔地垂在兩頰,隨著她的動作輕微地擺蕩,宛如一道黑絲織成的細流,而分開這兩道細流的,是一張細嫩粉紅的柔嫩臉蛋,讓他忍不住想起當它被他的唇碰觸時,舌尖傳遞過來的觸感。
一雙如深洞般漆黑的眸子低垂著,在卷翹分明的睫毛上方,是他曾在中國山水畫的畫冊裡見過的墨黑色眉毛,神秘又不失柔和。
而她整個人散發出的特質就像這遙遠的東方民族給人的古老印象,兼容並蓄得讓人又敬又愛。
著迷在她充滿韻味的古典美中,弗利索忍不住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分開那兩道黑色的細流,讓它們與她身後的黑色瀑布匯流,再輕輕地托起她的下顎,用微熾的氣息送出對她的贊美:「你就像中國古代畫裡的美女……」
雖然外表不動聲色,但是她的內心卻微微蕩漾,灰藍色眸中的熱情強大得讓人無法承受,黑眸只是輕輕一抬,就宛如被灼傷般地立刻回避。
這種熱情,真教人喘不過氣。
她大概能理解為什麼某些前輩喜歡跟老外發生一夜情了。
面對這種露水姻緣,他們以兩人仿佛深深相愛的浪漫態度來經營,事後又不拖泥帶水,讓人留下完美的印象和深刻的回憶。
只是……這個人未免入戲太深了吧?他難道看不出她之所以沒有失控地對他又捶又踢、在他耳邊大吵大鬧,全是因為她那息事寧人和不喜歡沾惹麻煩的被動個性所致嗎?要是換了雷琮-可就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了。
想到這裡,她微愣一下,不知道那個女人的反征服行動成功了沒有?
「怎麼了?」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引起弗利索的擔憂,該不會是……「你現在還覺得痛嗎?」
紅熱瞬間浮上她的雙頰,才打定主意要遺忘昨夜的荒唐,卻被他的一句話輕易勾出慘痛的回憶。
「沒有。」
她逃避地移開臉想離開他,但才剛邁開一步,撕裂的刺痛便毫不留情地攫住她,盡管沒有哼叫出聲,不過她那瞬間輕皺的眉頭卻沒能逃過近在咫尺的灰藍色眼眸。
弗利索抓住她的手輕輕一帶,將她從沙發那頭帶過來,把她的小腦袋瓜按在制眼筆挺的胸前。
眼前突然一片黑色,她唯一清楚的是從那層燙平的厚夾料內傳來的有力鼓動聲。
跟他的高挺比起來,她實在是嬌小的可以。
感覺到頭頂傳來一陣輕微的壓力,原來是他的下顎抵住她的頭頂,他的雙手力道適中地擁住她。
「我已經很努力控制了,但是沒辦法,你太令人瘋狂了……」懺悔的語調裡夾著一絲意猶未盡。
他不明白對她而言,昨晚那一場歡愛已經成了不堪也不願再回首的往事,此刻,弗利索英俊的臉上充滿眷戀。
要不是跟市長還有一場約會,他真不想讓她離開他的懷抱。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再談這件事了?」她從他的懷裡掙脫,直視他的眼裡明顯有著拒絕再談起這件事並希望盡快遠離的祈求意味。
一抹使他看起來顯得稚氣的笑容出現在他的臉上,瞬間變得明亮的眼眸幾乎讓人無法逼視,他從善如流地道:「好啊,嗯,老是想著已經做錯的事也沒有用,那我們來談些對未來有幫助的事。」
他帶笑的瞳眸閃爍著異樣的光彩,讓無法置信竟會有人好看到這等地步的高希倫一時之間無法意會過來。
「未來?」她眨眨眼。
「是啊!」改而將一只手輕輕地擺放在她纖細的肩膀上,另一手則穿過她的腰微微施力,低凝她的眼眸坦誠而充滿期待,語氣有點羞澀靦腆,「比如說,我什麼時候去見你的父母?你方便什麼時候見見我的母親,我們什麼時候在媒體面前公開?」
荷蘭的主流媒體有個共同的默契,就是不報導王室的丑聞,但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報卻視這樣的默契如無物,他不希望自己跟她的事情先被小報探知而被當作八卦一樣地刊登在那些小報上。
保護她的欲望是如此強烈,一想到那些小報可能把她當成隨便的女人或者害她受到驚嚇,灰藍色的眸子就忍不住閃著怒意。
他打算盡快公開他們的關系,讓她在幾家荷蘭具有公信力的媒體前大方亮相,並且向所有荷蘭的人民承認她是他將來准備結婚的對象。
溫柔如催眠般的聲音沒能使她的理智陷人迷亂,反而使她更加清醒。
「你……你在說什麼啊?」
一手拉開他置於自己腰上的手,順道將自己帶離他吐著灼人氣息的范圍,高希倫眉毛輕挑,表示對他的話感到無法理解。
「就是——」
「王子,市長在他的辦公室等您。」一道沙啞卻有力的聲音隨著敲門聲而打亂弗利索的話。
「好,告訴他我稍後就到。」他頭也不回,儒雅的語調有某種讓人尊敬的氣勢。
高希倫瞪大雙眼,全身血液在瞬間凍結。
王子?不會吧!
「對、對不起,請問……請問他剛剛稱呼你什麼?」她舌頭打結,對自己剛剛聽到的稱呼無法置信。
「剛剛?」
「嗯,剛剛那個聲音,他稱呼你什麼?」她覺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仿佛有什麼東西打亂了她的思緒。
「哦,那個啊,他是我的秘書,在公開場合他必須稱呼我的頭銜,不過私底下,我允許他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淡淡地回答,唇角噙著一抹優雅的笑。
輕描淡寫的話解釋了高希倫的疑惑,她感到手腳一陣冰涼,這麼說來,他、他、他真的是……王子!
被這突如其來的事實嚇到無法動彈,高希倫的視線不斷在眼前這個斯文儒雅、氣質高貴的男人身上游移。
是啊,撇開身著軍服時給人的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印象不談,他高貴的儀態、優雅合宜的舉止、有教養的談吐,的確就是一副上流社會人的模樣,她想過他應該出身不凡,只是沒料到他竟尊貴到這種程度。
「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那天游行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了。」弗利索皺眉,聲音透著失望。
「那天的游行……」黑眸心虛地垂下,腦海裡閃過當天觀禮台上模糊的身影。因為當時氣溫極低加上她又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有心一睹王子的風采,因此當天她的回眸動作,充其量只是做做樣子,根本就沒細心留意對方的長相。
「我現在知道了……」她喃喃自語的聲音幾乎讓人聽不見。
世界末日來臨了嗎?對於自己的初夜居然是胡裡胡塗地葬送在一個王子的手上,高希倫非但沒有一絲喜悅,反而有著極度的恐慌。
她想起這次飛來荷蘭之前,在同事口中津津樂道的王室丑聞,想到自己可能會繼康斯坦丁王子的黑道女友之後變成媒體捕捉的對象,成為她的公司甚至是其他航空公司空服人員茶余飯後的話題,她就覺得無法忍受。
她的心髒忐忑地跳個不停。完了!她居然跟一個王子發生關系,這下子該怎麼辦?
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上天賜予的良緣,也感覺不到幸運之神的眷顧,更沒有鯉躍龍門的光環罩頂,望著眼前這張好看到足以引人犯罪的臉孔,高希倫的腦袋已經亂成一團。
「好吧,現在重新介紹也還不算太晚。」聳了聳肩,他稍微退開一步,非常紳士地向她彎腰施禮後,才道:「我是弗利索-奧倫奇-拿梭,荷蘭第三王儲,碧亞特麗克絲女王的第三個兒子,目前的身分是海軍大學四年級生。」
海、海軍大學四年級生!
轟的一聲,她感覺自己仿佛被雷擊中。
混亂的思緒瞬間靜止,此刻的她只感到自己被推入萬丈深淵中。
「你、你、你的意思是說……你還是個大學生?」她指著他,指尖控制不住地輕顫。
「是啊,怎麼了?」弗利索不解地看著她。
「那、那你今年幾歲?」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極度虛弱。
「到今年七月就剛好滿二十一。」弗利索簡單的回答,視線落在她神色異樣的臉上。
比自己小三歲!
高希倫驚愕得無法動彈,目光停留在他那張成熟又內斂的臉孔。
雖然說他的外表怎麼看都比自己大很多,但他方才說的話卻又真實得非常刺耳,面對這種想都沒想過的狀況,她只覺得她快昏倒了。
各種譏諷的字眼在她的腦海裡湧現,諸如老牛吃嫩草、以大欺小、誘拐在學學生……
「你不舒服嗎?為什麼臉色這麼蒼白?」關心的手指尚未碰觸到她的嫩頰就被她惶恐地逃開,灰藍色的眼掠過一絲不解。
諷刺的聲音在耳中無限擴大,高希倫只覺得身體如墜落冰河般,溫度盡失。
看著這個可以當自己弟弟的俊美男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心中的懊喪。
天啊!她一向是那麼的潔身自愛、奉公守法,不愛玩樂也不惹是生非,是眾人眼中的乖乖牌,不要說男朋友,她連陌生男子的手都還沒有牽過呢!
這樣規矩守本分的自己竟然淪落到被小她足足三歲的男人給奪去第一次,而這等羞恥她非但不能說,還得謹防著萬一消息洩漏出去,嘲弄或看笑話的言語將隨之而至,一想到此,她就覺得無地自容、欲哭無淚。
這一切都是他害的啦!
要不是他死皮賴臉地跟著她,她也不會跌到紳士運河裡,更不至於因此被他弄上床,這一切都該怪他!
漆黑的眼眸閃著平常難得一見的怒火,高希倫恨不得將眼前這張迎著陽光、綻著笑意,看來如夢幻般不真實的絕美輪廓焚毀,順道將「案發現場」燒個精光,不留下任何證據。
只是……眸光中的盛怒又緩緩減弱,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息事寧人的光芒。
就算手上真有一把火,她也知道自己絕對沒有那個勇氣上前去燒毀任何一樣東西,更遑論是一個人。
自認倒楣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衡量地看著穿上軍服後顯得更加高挺的弗利索,突發奇想地希望他能像八卦周刊上登載的那些不事生產的王室貴族一樣,玩玩就算了。
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何可笑之處,她盯著他的眼眸,認真的開口詢問:「你應該只是玩玩吧?」
「玩玩?」面對她突然凝重的表情,弗利索濃眉輕擰,語氣略沉。
「對啊,其實我……我清楚你們的做法。」她裝出很了解這種游戲規則的模樣,聲調放得很自然,「所以你放心好了,我絕不會拖泥帶水,我們就當它……呃,是一場意外,你覺得怎麼樣?」
這是什麼世界啊!明明被人占了便宜,她卻還得努力裝出自己完全不介意,並且希望對方也完全不要放在心上。
弗利索困惑地看著她,眼神若有所思。
半響,一絲使他高貴的面容充滿溫煦暖意的笑容在他的唇邊漾開,他理解地問:「你怕我不肯負責嗎?」
不肯負責?不、不、不,她拼命搖頭,雙手也跟著亂晃,一臉「非常害怕」他負責的模樣。
「不是的,我——」未說完的話因為腦袋突然被壓向他的胸前而停頓。
「你真傻……」他親吻她的頭,語氣充滿保證:「我當然會負責。事實上,我已經想好了,我們先去見女王,然後向國會提出申請,等我一畢業,我們就馬上結婚。」
什麼?
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高希倫差點腳軟地從他懷中滑坐下地。
「你、你在想什麼啊?」她試圖推開他,可是他圈著她的力道雖然不大,卻也讓她動彈不得。
「你知不知道你跟我的身分?!」
堅定沉穩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他輕柔地打斷來自懷中的叫嚷。「沒問題的,荷蘭人民非常尊重王室,你的身分根本就不是問題。」
「不只是那樣,唔……」
他低頭以恰當的力道吻住她,沒有多余的激情,只是單純地吻著,直到感覺她的焦躁與不安在他的安撫下逐漸平復下來。
幾秒鍾之後,他輕輕地放開她,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眸中的光芒穩定而沉著,大有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氣勢。
「放心吧,一切有我。」
混亂的思緒在他的注視下慢慢沉澱,溫和的灰藍色眼眸透著一股堅毅,那是一種一旦下定決心就不會輕易放棄的堅毅,更是一種讓人不由自主會對他產生信任感的光芒。
他明明比自己小三歲,應該沒有什麼社會歷練,但他的眼神卻如此讓人放心,好像即使天塌下來都有他替她頂著一樣……
很難相信不滿二十一歲的他,眸光中竟能蘊含著遠遠超脫年齡的世故與內斂,使她在不知不覺中被說服。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催促的輕咳聲,弗利索知道他不能再拖延了,市長還等著他一起向女王報告這兩天的情況,他也打算趁這個機會向女王提有關她的事。
「聽我說,我有點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在這裡等我。別擔心,我讓瓦列因陪著你,等我回來,我就帶你去見女王。」說完,他輕柔地在她唇上一吻,隨即轉身離去。
她聽見他開門時對門外的人低聲吩咐,接著,一名長相嚴肅,唇上留著一圈濃密紅色胡子的老人出現在她的眼前。
一抹不友善的氣息取代了弗利索可靠的氣味,大約離自己三步遠,老人那銳利的目光像是在估量她有幾斤幾兩重似地,直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高希倫在他那種充滿輕蔑的目光注視下,心虛地低下頭。
他一定覺得她像雜志裡那些一心渴望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一樣,費盡心機地勾引弗利索吧!
雖然這並非事實,但是只要一想到弗利索小她三歲,而且還是個在學學生,她就覺得做錯事的人是自己,還差點想要開口道歉。
瓦列因傲慢地抬起下巴,重咳了一聲,不懷好意地開口:「你可不要多想,雖然弗利索王子一向潔身自愛,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也沒有鬧過什麼緋聞,但是這並不代表他跟你……跟你發生那種事就是對你情有獨鍾,如果你以為昨晚的事情就代表什麼,那我可以告訴你,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放眼歐洲,有多少王室公主覬覦著當弗利索王子的新娘,更不用說有許多舉世聞名的影星千方百計的想把王子拐上床。她們的主動與積極在無動於衷的弗利索王子面前全都失靈,沒想到這個來自東方名不見經傳的地方的無名小卒竟然捷足先登,這怎麼能不讓一向以王子為傲的他捶胸頓足呢?
所以他打算用最尖酸、最惡毒,甚至是最傷人的話來讓這個女人知難而退。哼,想因此就當上弗利索王子的王子妃,她再等十輩子吧!
意外地,這名東方女子在聽了他的話之後,非但沒有仗著一夜寵愛就驕矜自傲,反而楚楚可憐地點點頭,像是非常贊同他的話。
「是啊,我也這麼認為耶,弗利索……呃,對不起,我是說弗利索王子到底在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跟他結婚?拜托,我們兩個人是不同世界的人耶!你說對不對?」她皺皺眉頭,覺得弗利索實在太輕率了。
雖然外表看起來成熟冷靜,但他畢竟還是不經世事,沒有深入考慮自己的身分。
這種事可不是雙方兩情相悅就好,更何況,除去肉體的接觸不談,她對他甚至連感覺都還談不上。
瓦列因瞪大眼,隨即點點頭。
當然,精明如他並沒有忘記要從那清澈的黑眸中看出一絲作假的痕跡,然而反射在他眼中的,是一雙認真在煩惱的眼眸。
低垂的睫毛顯示她的憂慮,幾乎絞在一起的十指則忠實地傳達她的不安。
這個女人……他微瞇起眼,難道他想錯了嗎?她跟一般想攀附王室的女人不同嗎?
「你沒有把弗利索王子的話當真嗎?」他試探性地問,銳利的眸光鎖在她臉上。
任何一個稍有心機的女人都知道要把握這難得的良機,將弗利索王子的話當成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證。
「我?當然不會!更何況我才不想去自取其辱呢,我又不是傻瓜。」
由於高希倫對荷蘭王室與平民並沒什麼兩樣的作風完全不了解,因此,她腦中浮現的是女王見到她時,那無法掩蔽的震怒以及不得不用暗示的言語要她知難而退的情景。
這種只會讓自己引以為傲的出身變得一無可取的事,她才不要去面對呢!
瓦列因愣了一下,對她的回答大感意外,隨即,他的眼中綻出嘉許的光芒,本來准備好要恫嚇她的話,頓時也派不上用場。
「嗯,沒錯,這就對了。」他頻頻點頭。「你這樣想是正確的,一點都沒錯。」
成見消失,瓦列因不禁對這個識時務的東方女子有了初步的好感。
「對了。」她忽然拍一下自己的額頭,嚷道:「我怎麼還在這裡跟你說話,趁弗利索還沒回來,我得趕緊離開才是。」
這本來是瓦列因要催促她做的事,沒想到她卻自己先提起,倒是讓他少費了一番口舌。
「等一等,小姐,你的大衣,外面有點冷。」幫她把放在沙發椅上的大衣遞給行色匆匆的她,瓦列因順便小聲地在她耳邊提醒:「往左直走可以找到後門。」
經他一提醒,她才想到如果往前門定可能會碰到弗利索,往後門走就可以避掉這個麻煩。
唉,她總是在想辦法避開麻煩,為什麼麻煩還是找上她呢?
接過大衣穿上,她對老人感激地一笑,隨即又想起什麼似地問:「這個……你會保守秘密吧?為了你們王子的聲譽。」
瓦列因一副毋庸置疑的態度。
高希倫放心地笑了,「還有,以後要是見到我,無論在哪裡,可不可以當作不認識我?」
這正是瓦列因希望她做到的事,他求之不得地連忙點頭,對這個非常知進退的女孩的好感更深了。
在她即將開門離開時,忍不住又回過頭頗為不悅的說:「對了,請你們家王子千萬、千萬別來找我,我會把這件事當作沒發生過,請他也絕對不要放在心上。」想了一想,她又附加地道:「麻煩順便打消他那愚蠢的念頭,跟我結婚?他真是瘋了!」
原本堆積在瓦列因眼中贊賞的笑意頓時退去,他那兩道稀疏的眉毛開始往眉心眾攏,最後聚成一個不悅至極的角度。
為什麼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呢?他納悶地想著。
聽她的語氣,怎麼好像非但沒有巴著弗利索王子不放的意思,反而還極力想撇清與王子的關系呢?
她竟叫他千萬不要讓王子去找她,還認為王子想跟她結婚的念頭十分瘋狂?這實在是太令人生氣了!
他的鼻孔因憤怒而不斷噴氣。
她居然對他的弗利索王子不屑一顧,她是不是不正常啊?
這女人竟然羞辱他們荷蘭王室,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