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然這場「感冒」足足「病」了二天。
第二天她就藉著外出吃飯的機會,把崇華哄出家門,然後說什麼也不讓他再進自己家裡「為非作歹」。
接著,她閉門思過了兩天,深深為自己的行為懊悔不已。
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尤其當她想到跟崇華在一起時的火熱激情……便不由得臉紅心跳。
誠實的個性逼她面對自己,是的,她對這個可惡的花花公子動了心。
崇華是她規規矩矩的生活裡從來沒遇見過的典型——熱情嚴肅的面對學術研究,但也同樣熱情嚴肅的對待每個女人,狂熱得像一場颶風,將她平淡的生活刮得亂七八槽。
最最可怕的是——崇華可是她的學生呀!
她還有什麼臉回去當老師……將臉深深的埋在掌心,不知道該怎麼辦。
猛然響起的電話鈴聲嚇得她跳了起來,心臟劇烈的鼓噪好一會兒,才顫著手拿起電話,「喂?」
「幹嘛?真的感冒了呀?」電話那頭傳來熱情又戲謔的聲音,「大小姐,你不是百毒不侵?想當初我出麻疹、長水痘,你都安然無恙,怎麼現在天氣不過冷了些,你就感冒了三天爬不起來?」
艷然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臉上露出真正的微笑,「大學才出麻疹、長水痘的糗事,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呢,說出去活活笑掉人家的大牙。」
「你忘記算腮腺炎了。」爽朗的笑聲揚起。「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台語要叫『豬頭皮』了,真腫得跟豬頭一樣,害我躲在宿舍裡足足一個禮拜,連房門都不敢出。要不是你幫我送糧食,我早餓死在床上了。」
艷然開懷的笑出聲來,心裡的鬱悶驅散了不少。這位老同學總是讓她很開心。
她會和鄒巧思合得來,可說是宿舍十大不可思議事件之一。她個性認真拘謹,唸書態度一絲不苟,年年書卷獎都有她的芳名。巧思卻人如其名,總想用最少的時間、最低的分數混過關,千方百計的蹺課,穿著打扮總是辣得令人側目,成天跟玩樂團的人混在一起。
她不只一次笑巧思是T大玩樂系,副修搖滾樂,選修歷史系,還愛來不來的。
兩人同寢室了好幾年,直到畢業後,各自接了不同學校的聘書才分開。
到過她們寢室的人都嘖嘖稱奇,裡頭宛如楚河漢界,艷然那邊乾淨整齊宛如軍隊,連棉被都疊得像豆腐;巧思那頭卻像是大戰過後,滿目狼藉,五彩鮮艷的衣服和大紅被褥混在一起,半埋在各式各樣的書堆下,難為她每天都可以衣衫整齊的走出那堆混亂。
只有艷然知道,巧思那片繽紛五彩的混亂,為她嚴肅枯躁的生活增添多少顏色。
聽巧思精采的情史,讓她帶著到處去PUB跳舞、看看這個花在世界,她熱情無心機的豪爽,讓艷然欣羨又歡喜。在巧思兼容並蓄的人生哲學裡,她學到了一樣學不到的生活態度——容忍並欣賞這個混亂的世界。
「怎麼突然打電話給我?」艷然含笑,「你不是讓石材公司的董事長和小開追得暈頭轉向?你這個總是在戀愛的女人!」
「喂,我又不是只會談戀愛而已,現在我可是東大的王牌講師了。」巧思老大不服氣,「還問我幹嘛打給你咧!你這女人,我問你八百遍了,你說今天要給我答覆的耶!你不來東大陪我,居然跑到沈老那兒,我不依啦!我在花蓮快悶死了,你再不來,我就哭給你聽喔!」
她心裡微微一動。當初她適逢情傷,匆匆接了臨時聘書就來這所學校教課。這個學期之後,好幾家學校都邀請她去講課,她還沒決定要去哪裡。
花蓮。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打斷巧思滔滔不絕的說服,「好,我去。」
「……大小姐,我說了半天你怎麼還是不點頭……什麼?!你真的要來?」巧思歡呼一聲,險些把艷然的耳膜震破。「喔耶∼∼太好了!我跟這邊的女老師都處不來……」她聲音突然又低落下來,「可是還要好幾個月欸……」
被她逗笑了,艷然突然覺得鬆了口氣。
只剩幾個月而己。很快的,時光會讓她與崇華遺忘彼此,偶爾想起,也只是美好的回憶吧。
這是最好的結果。
或許是知道自己會離開,所以雖然對崇華不再逃避。面對他深情款款的眼神,她也會回以溫柔的微笑。
對於她的回應,崇華感到無限滿足。
越認識她,對她的愛意越深。與她再次親暱過後,證實了那夜的激情不是偶然,他們倆在身體上的確無比契合。但是除了肉體的歡愉,他對她掩藏在嚴謹面具下溫柔可人的一面,更是動心不已。
他明白自己很容易愛上女人,但是,來自來,去自去,除了不忍受傷的女人無所歸依,才會主動追求外,他幾乎沒追過任何女人。
艷然呢?
若是艷然再次消失在他眼前……一思及這種可能性,他居然覺得心裡陣陣發冷。
這是不可能的。他知道艷然的家在哪兒,她又接了學校的聘書,至少會在這裡停留一學期;就算她接了外校聘書,憑他的人脈,想要查出來也不是難事。
她是逃不掉的。
但是,人逃不掉,心呢?他這個百戰百勝的花花公子,居然煩惱了起來。
他對其他女朋友漸漸心不在焉,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破壞了自己嚴守的公平原則,和艷然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多。
「跟我在一起,你是逃不掉的。」
轉頭看了他一眼,艷然只是靜靜的微笑。牽著腳踏車,身邊跟著可愛的男孩,迎著滿天晚霞,的確賞心悅目。
「我們沒有在一起。你是學生,而我是老師。」
崇華不滿意這種回答,「我們很『親密』了。」
「那麼,你要拉著被角哭嗎?」下課後的她顯得輕鬆愉悅,「我不會負責的。」
崇華被她豆得又好氣又好笑,「我知道了,你認為師生戀是不道德的。」
「……坦白說,並不。」因為有了退路,讓她得以從容面對,「學生總是會畢業的。如果兩個人合得來,這種有期限的身份不會是種限制。」她最敬愛的老師就娶了她的學姊,雖然兩人年紀差距甚大,還是恩愛非常。
默默的注視了她一會兒,「但是,你喜歡我,對不對?」
霞飛如絲,崇華美麗的臉上閃著珍珠光。在他專注的眼神注視下,縱是鐵石心腸,也頓成繞指柔。
她的心因此異樣的柔軟起來。
「是的。」她溫柔而坦白的回答,「我喜歡你。」
孤獨的靜夜,因為他的笑語,因為他熱情的陪伴,她明明知道不應該,卻忍不住一再沉淪。
「你愛我吧?」在她耳邊輕輕引誘著。
如此誘人的嗓音,卻在吐出「愛」這個字時,讓她驚跳而清醒。
「『愛』是一個嚴重的字眼。」她的語氣變得嚴厲,「我不愛你。」
向來好脾氣的崇華少見的激動起來,「那你怎麼解釋我們在一起時的感覺?每夜每夜,你在我懷裡——」
「那是肉慾,不是愛!」她的心情突然惡劣起來,快步想要離開他。
現在他學聰明了,一把扯住她沉重的書袋,抓住腳踏車,怕她又會扔了車就跑。
「就算你能解釋在床上的感覺,請再告訴我,為什麼我只想時時刻刻黏在你身邊?為什麼我們總有說不完的話題?你說啊?為什麼你看到我的時候,整張臉都會亮起來?你不要躲!躲有什麼用?讓我聽聽你的理由!」
她又氣又窘,這條路雖然僻靜,還是有行人來往,已有幾個人投來好奇的視線。
「你小聲點行不行?」
「給我理由!」他將聲音壓低,懇求著,「最少給我一個不愛我的理由。」
「因為你不愛我。」她突然覺得虛弱,再也握不住手把,任腳踏車無助的倒下。「愛情是獨佔的、無法分享的,在你同時擁有其他女朋友之前,你連說愛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讓我愛上你。」
「我愛你呀。」他沉痛的說,「我是真的愛你!要不然怎麼會把時間都分配給你?你跟其他人不一樣,她們是她們,你是你!你是不可或缺的——」
「有她們就沒有我!」她斬釘截鐵的回答,一把搶走崇華手裡的書袋,「如果你對現況不滿意,可以不要再來找我,我也厭倦當你的床伴了!」
她敏捷的跑進小巷,在如迷宮的巷道裡,崇華失去了她的蹤跡。
惶恐的到她家門口等待,裡頭的燈是暗的,打她的手機也一直在關機狀態,她整夜沒有回來。
向來無往不利的花花公子,第一次遭遇這麼嚴重的挫敗。
他呆呆的坐在艷然家門口想了又想,想了一整夜。從來沒有這麼在乎過一個女人,她決然離去的背影讓他害怕,怕她這一去,再也不會回來。
想了許久,直到濛濛的天色漸亮,他還是無法解釋心中似喜似悲的感覺。
艷然發這麼大的脾氣,只因為「你不愛我」,因為她不要他跟其他女人在一起。反覆咀嚼她的意思,心裡慢慢升起一股酸甜的滋味。
「我愛你呀。」他自言自語著,「我愛你。」
愛她嬌白的身體,愛她保守外表下火熱的回應,愛她聰明而有條理的思慮,愛她略帶潔癖而無瑕的靈魂。
和她在一起,像是所有的污穢都可以得到救贖。午夜夢迴自責墮落的污穢靈魂,只要看著她靜靜熟睡的容顏,就彷彿被洗滌了。
只要和她在一起。
「我要和你在一起。」他下定了決心,突然覺得沒有什麼不可以捨的。
發現崇華不再糾纏著她,艷然鬆了口氣,卻無法解釋心裡的失落感。
他總是給她一個神秘的微笑,然後便匆匆走了。望著他的背影,心裡湧上的寂寞,不只一點點。
這樣也好。她安慰著自己,在還沒有沉淪太深的時候,他轉移了目標,對他、對自己來說都是件好事。
她已經無力面對情感的強烈變化了。男人總是用盡所有的方法,打開她堅固的心防;等她失守後,就會變得輕忽、不在意。
她會記住這個漂亮的男孩,曾經深情的注視過自己,這樣就夠了。
只是,艷然無法解釋自己夜裡的垂淚。或許只是因為寂寞,一定是因為寂寞而已。
台北,又下起雨來,點點滴滴,連心都淋濕了。
她放棄了騎腳踏車,打著傘,穿過冰冷的雨幕,走半個小時的路程去學校。怕泥水濺髒了絲襪,她索性穿上短襪短靴,到了學校,只要拭淨小腿和靴子就行了,絲襪是擦不乾淨的。
像她陰濛濛的心,怎麼也擦不乾淨。
下足了一個禮拜的雨,在她幾乎要忘記陽光的味道時,崇華笑著迎向剛下課的她。
「嗨,好久不見。」
他那清亮而磁性的聲音一響起,艷然才知道自己的思念有多麼深。
「課堂上都見得到的,不是嗎?」她勉強笑了笑,撐起傘。
他理所當然似的接過她的傘,「那不一樣。想我嗎?」
不知該怎麼回答,艷然只能低頭默默走著。
「我沒有女朋友了。」崇華並肩走在她身側,「你說過不要跟別人分享,現在只有你了……我有追你的資格嗎?」
訝異的望著他,艷然很瞭解這個在心成性的大男孩,身邊圍繞著各式各樣的女人是他存在的意義,說什麼都不可能改。
「你……要為了一棵樹放棄一整座森林?」
「因為,」崇華美麗的眼睛像萬里無雲的燦爛晴空,閃爍著純淨與熾熱,「那是一棵獨一無二的白樺樹。失去了我的白樺樹,整座森林便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默默的凝視著他,希望從他眼中看到謊言與矯飾,但是,她只看到無止境的溫暖笑意。
「你一定是開玩笑的。」艷然的聲音仿微發抖;
「我從來不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崇華的神情嚴肅了起來,「你知道我的。放棄所有的女朋友雖然困難,但是我下定決心後,就不會改變。」
緩緩的,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近來她總是容易哭泣,就像多雨的台北。
這雨天,總是惹人多感傷。
她渴望溫暖而專一的情感已久,卻總是為了將來可能的背叛而退縮。
明知道眼前這個男孩的決心持續不了太久,但是……
這份決然的心意卻讓她感動……
非常感動。
「我可以追求你嗎?」環著她,像擁抱易碎的珍寶那樣小心翼翼,「給我一個機會,一個證明的機會。」磁性嗓音在她耳邊誘哄著,長長的睫毛刷過她的臉頰,像是蝴蝶輕拂。
她用擁抱代替回答。兩人的體溫,足以燃燒寒冷的春夜。
「我不會留你。」蜷伏在崇華的懷裡,艷然的聲音輕輕的,「如果你有了別的女人,我不會留你。你若不走,我走。」
激情過後,他的笑容傭懶,卻別有一股邪性的美,「你對我沒有信心?」
「看你以前的紀錄……是,我沒有信心。」
「試著相信我好嗎?」他的指尖在她線條優美的背上滑移。
沉默良久,她羞怯的拾手撫摸他俊美的臉,「……你是第二個讓我把心交出去的男人。」
「那幸運的第一個男人沒有好好珍惜你?」崇華憐惜的輕吻她的髮際,「這世界上的笨蛋真多。」
艷然眼神一黯,長長的睫毛在雪白臉上落下憂愁的陰影。即使是這樣黯淡的神情,崇華發現自己仍是這樣喜歡她,喜歡到心微微發疼。
「……我是個只會讀書的書獃子,一點情趣也不懂,不會說好聽話,也不會把男人當神一樣崇拜。」她幽幽的說,「你將來就會知道的。」
「你才是該被崇拜的人。」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梳過——滑順的長髮,「我崇拜你很多年了,才女胡艷然。要說好聽話,我比較喜歡自己說,你只要負責聽跟微笑就好。」
「我不會給你任何優待,考不好、作業沒交,我照樣當你,說不定比任何人都嚴苛。」她聲明在先。
「我不會給你當我的機會。你知道我對學問的態度的。」
「畢業之前,不能公開我們的關係。」她眼底閃爍著堅毅之色,「我不願意給人任何私情上的聯想。」
「很合理。我也不希望因為和你相愛,讓人懷疑我的學業實力。」
「……不跟任何女性有親密的接觸?」她將臉埋進他頸窩。
「除了你,我不會再有其他女人。」
可能嗎?心裡悄悄湧上疑問,但是,她卻選擇自我欺瞞的閉上限。
她總還有退路的。賭看看吧,她逃過一次,也不差多逃一次。人生就是一場豪賭,為了他……
她願意再試試看。
一個人的雨夜,太寂寞了。
崇華和所有的女友分手、洗心革面的消息,短短一天內便轟動了整個校園。
這個花花公子居然做了這麼大的改變,讓所有人跌破了眼鏡。學妹們發現學長居然含笑拒絕了自己的邀請,甚至有禮的保持距離,不禁都有些失落。
各式各樣的猜測和流書在校園內蔓延,人人都猜是因為崇華最喜歡的女孩訂婚之故。
甚至那女孩還滿懷不安的打電話向崇華詢問,卻惹來他一陣爽朗的笑。
「你離開我,我很傷心。」他坦承,「但是我祝福你,因為那個人一輩子都會對你好,我替你高興。」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因為……我找到了想要一輩子對她好的女人。」他的聲音溫柔似水、
「是誰?」女孩心裡湧上一股莫名的失落。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做不到的事,到底是誰成功了?
「秘密。」他笑得開懷,「一個美麗的秘密。」
這個回答,讓愛慕他的女孩都為之歎息。
「你真的喜歡我?」
「豈只是喜歡,我愛你。」
每天,崇華都到艷然家報到,在餐桌上攤開所有的書和資料,埋首努力消化,一面在筆記型電腦上敲敲打打。
艷然比他更忙,常常忙到忘記吃飯,而他總會為她做些簡單的食物,順手幫她整理客廳,知道她喜歡喝金萱,更不忘細心的呈上一懷金黃茶湯。
從沒被人這樣細心照料過,感動之餘,艷然還有一絲絲惶恐。
「……為什麼愛我?」捧著熱騰騰的茶,眼睛也為之朦朧。
「說得出道理,還叫作愛嗎?」崇華從背後環抱住她,「好,那你說說,你愛不愛我?」
「……愛。」她微弱的吐出這個嚴重的字眼。
「那又是為了什麼?請闡述之。」
她在崇華頰上輕輕一吻,代替了回答。
是的,她也說不出真正的理由。
但是愛他這一點,卻比什麼都還要明白。
週日的電鈴聲,總是分外擾人。
平日崇華還願意忍耐,到了週末就不願放過她了,總是要纏綿整夜,筋疲力盡後才願意放她睡覺。
才闔眼睡去沒多久,又讓電鈴聲給吵醒。
艷然以棉被蒙頭,想裝作沒聽見,但是電鈴聲卻一聲比一聲還急。見崇華熟睡的臉微皺,她疲倦的拍拍臉頰下床,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便套上了崇華的襯襯去開門。
門一開,巧思和她隔著鐵門面面相覷。沉默了將近五秒鐘,艷然的瞌睡蟲瞬間跑得乾乾淨淨。
她該怎麼對好友解釋這種衣衫不整的狀況……
愣愣的開門讓巧思進來,艷然有些心虛。
「……你現在穿男人的襯衫當睡衣?」巧思直接排除有男人在她家的可能性,哈哈大笑,「你還真是的,刻意去買來穿喔……」
「誰呀?一大清早的……」崇華只套了牛仔褲,揉著眼睛從臥室走出來。
一見到他,巧思的眼珠子幾乎要掉到地板上。「他……」
艷然的臉燒紅起來,「呃……是我的……我的……」
「你……」巧思張大嘴,打死她也不相信艷然會隨便跟男人上床,而且還是這樣年輕漂亮的大男孩!
崇華輕鬆的笑了笑,「嗨。」欣賞著巧思艷麗的外表,若是以前的他,一定會想一親芳澤的……「我是艷然的男朋友。」
「那真巧,」巧思稍微鎮靜了些,「我是艷然的女朋友。」
「艷然沒跟我說!」崇華顯得很憤慨,「在外面交女朋友要先跟我報備的。」
「我先認識她的欸,她有男朋友,沒跟我報備就很說不過去了,還要先跟你報備?」
「喂!你們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呀!」艷然叫了起來。
唉,她一世的英名就這樣毀了。她現在才猛然醒悟,為什麼跟崇華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那種花心卻又討人喜歡的調調,還真像她的好朋友巧思。
這兩個人湊在一起……哦,她的頭開始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