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軒綢緞莊」重新開始經營了!
張菱玲愣愣的看著綢緞莊前絡繹不絕的人潮,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覺醒來,所有的事就忽然都解決了。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玲兒,怎麼呆呆的站在這兒!」凌月魄來到她身邊,將臉龐湊近她的眼前笑著。
「啊?」她專注的看著他深情的眼眸,一時倒忘了回話,含笑看著她暈紅的雙頰。
「唔……討厭啦!」冷不防讓他給吻了一下,她輕叫了聲,乍喜還羞的垂下眼眸,唇邊漾著絲甜甜的笑意,但想起再過不久兩人即將時間阻隔,不由笑意微斂,黯然失色的臉龐覆上一層愁緒。
「怎麼回事?看你一副失神的模樣。」凌月魄溫柔的抬起她的臉,關懷又憐惜的拍拍她忽然不快樂的粉腮,「你心裡頭有什麼不愉快的事嗎?這幾日你似乎失去了往日開朗與快樂。」
「呃?沒事……」忍住心中的悸動,她嫣然一笑,為他綻出最美的笑容,「前面好熱鬧哦,我們到前面去看看好不好!」
她分明有著心事,他痛恨自己解讀不出其中含意。
但是他願意等,等她自己說出口的那一天。
牽起她的柔荑,凌月魄無比深情的凝視她道:「當然好,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會陪著你。」
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張菱玲癡癡的眼望,但願時光就此停駐。
「魄!玲兒!」
管仲宇往正在賞花品著的兩人走了過來,揚著手上一大一小的盒子輕快的笑道,「韓守仁讓人送來了一隻劍格及一封玉蟬,分別送給你及玲兒,說是向我們賠罪。」
「真的?我瞧瞧是什麼東西!」張菱玲喜孜孜的從他手中接過小盒子,打開一看,見是兩隻小小的淡黃色玉蟬,不禁開心的大叫,「哇!好可愛!」隨之愛不釋手的把玩著。
見她開心,凌月魄自然也跟著高興,他含笑要管仲宇打開手上的長方形方盒,一看之下不由挑起了兩道劍眉,「雕青玉蟠螭劍格!」
「沒錯!」管仲宇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張菱玲也湊了過來,不過她橫看豎看也看不出那是啥東西。那是什麼?
「劍格。」管仲宇簡單明瞭的回答。
她攏起秀眉用力的瞪他一眼:「劍格又是什麼東西?」
「呃?」管仲宇微訝的看了她一眼奇道:「你不知道劍格是什麼東西?那你這個侍劍是怎麼當的?」
「呃……呃……」她立時張口結舌,吐不出一句話來。
「劍格是擺劍用的。」凌月魄適時為她解危,然後詳細的為她解釋:「你手中的雕青黃玉蟬及這個劍格都是漢朝的玉器,千金難求,想不到韓守仁竟會送來如此珍貴的禮物,這倒教我為難了。」他微微一歎,不知是收好還是不收的好。
「漢朝?」她吐吐舌頭,不太清楚漢是西元幾年前,她瞄一眼管仲宇道:「那韓守仁又送你什麼東西?」她不相信韓守仁會獨獨漏了他。
「一隻玉辟邪。」管仲宇咧嘴笑了開來,「同樣是漢朝的文物。」
「玉辟邪!」她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再問他玉辟邪又是個啥玩意兒。
「啊。」管仲宇忽然想到了自己來找他們的第二個原因。
「我沒問。」聽到他啊了一聲,她下意識的撇清立場。
「啊!」管仲宇濃眉微揚,朝她投以詢問的一瞥。
張菱玲無視於她的眼光,惜守「沉默是金」的格言,緊閉嘴巴不開口。
瞄了她幾眼,見她無動於衷,管仲宇只好轉頭看向唇角含笑的凌月魄道:「咱們的織娘送來了她們的織品,這會兒人正在門外頭,你是不是出去表示一下?」
凌月魄側頭一想,隨即曬然點頭,喚來侍婢將東西收了起來後,三人談笑風生的一同往前院走去。
才一踏出大門,門外登時引起了一陣騷動,原來是那些嬌滴滴的織娘全都聚集在門外,等著要見他一面呢,這時見他出來,立即齊聲問好。
「凌公子您好。」
哇!這陣高低不一的鶯聲燕語還真是聲勢浩大呢!張菱玲想。
「呃?」
一下子看到了近三十名大大小小的姑娘,凌月魄也不禁有點傻眼,管仲宇則在一旁竊笑不已,凌月魄狠狠的瞪了他正好,怪他沒有事先通知,否則自己就不出來了。
「哼!」張菱玲一一掃過門前那一堆花癡似的女人,不甚高興的哼了聲,「大少爺。」
「嗯?」
「你把頭低下來一點。」她朝他招招手。
「唔!」凌月魄納悶的依言行事。
「再下來一點,你!」調整好了高度,她忽然雙手捧住了他的臉,然後踮起腳尖,當著所有人面前在他的唇上用力啵了一聲,在印下了標記的一吻後,她將頭一擺,昂首闊步的揚長而去。
哼!只要她還在唐朝一天,凌月魄就注定是她的,誰也別想對他有所企圖。
一陣驚訝的抽氣聲過後,現場一片寂然無聲。
包括凌月魄在內,人人皆嗔目結舌的瞪著她離去的背影,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隨著凌月魄愈來愈紅的俊臉,管仲宇首先回過神來,在凌月魄面紅耳赤之下,他不可抑制的暴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狂笑聲。
好!這才是玲侍劍該有的豪邁本色啊!夠狂!
「我們要回長安了?」張菱玲瞪著眼前笑咪咪的帥哥。
「對。」凌月魄笑盈盈點頭,看得出來他心情極端的好。
「要回長安這麼高興嗎?」她試探的問道。
「沒錯。」說著,他乾脆輕輕笑了起來,「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一?」稍一遲疑,她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到底在高興什麼?你已經笑了一個早上了。」
「沒什麼。」凌月魄朝她綻出一朵大大的笑容,他的心情從昨天好到現在,瞧這情形,恐怕還會一直好下去。
沒什麼?他的表情、他的語調一再說明了絕對有什麼。
狐疑的瞥了他幾眼,張菱玲扳著手指頭揣測能讓他開心的其他原因,「綢緞莊的危機解除了、織娘又開始織布了、欠人家的布匹也交出去了、韓守仁送來了名貴的禮物,嗯……」這些好像都不是,那還有什麼?「啊!」她突然羞經了臉,因為她想到了昨日自己大膽的舉動。
在她想起了可能的原因後,凌月魄突然不笑,他就那樣靜靜的、專注的凝望著他,瞬不瞬的模樣像是打算看著她一生一世。
「幹什麼……這樣看著我?」張菱玲按著卜通直跳的心臟,心慌意亂的垂下螓首,難得展現出一副羞答答的小女兒嬌態。
凌月魄凝視她的眼光逐漸凝聚,變成了一抹好動人的光彩,他輕輕的拉過她,低下頭,以著絕對真誠的深情吻著她。
軟軟的任他吮取自己的甘甜,在極端的幸福中,她又想起了如願雙仙那嬌美無倫的臉龐,一剎那間,她心中湧起了一種絕望的甜蜜,這絕望的感覺是那麼驚心動魄,令得她不得不緊緊的依偎在他懷裡,只求能永遠記住他的溫暖。
告別了管仲宇後,張菱玲帶回長安的東西,除原有的行囊不變外——當然她的二十萬兩黃金還是沒動到,她又增加了一大准分別來自凌月魄和管仲宇以及在梅應傲的「別府洞天」那兒得到禮物,甚至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莫白和非天——她還是沒能見著他們——也讓人送了一樣稀奇的珍玩給她,洛陽之行,她真可謂是收穫豐富。
在凌月魄急著加長安及她無心遊覽名勝下,兩人風塵僕僕的一路停也不停的趕回長安,當他們一進長安時,谷中清已經得到消息,連同凌星魂兩人在門口等他們回來。
「谷大哥!你瞧!」凌星魂大眼圓瞪的直盯著馬上的兩個相依相偎的人兒,「坐在飛雪上頭的可是玲侍劍?」他聲調古怪的問。
「沒錯。」點了點頭,谷中清也大感訝,「魄讓玲侍劍坐飛雪是意料中的事,而飛雪居然肯讓玲侍劍坐在上頭那才真教人意外,玲侍劍果然了不起!」說著,他不禁有趣的笑了起來,玲侍劍一直都是那麼特別,特別得讓人不佩服也難。
「飛雪」是一匹千里神駒,除了極有靈性外,它還有著「一馬不侍二主」的烈性及強烈的獨佔欲,除凌月魄外,它非但不馱載第二人,就連凌月魄騎別匹馬都不行,更別說是讓人跟他一起騎在自己背上了。
「嗨!谷總管,二少爺。」張菱玲高坐馬上笑著朝呆立門邊的兩人打招呼。
「呃?」
來到了門前,「飛雪」自動的停了下來,凌月魄抱著張菱玲飛身下馬,無視兩人驚奇的瞪視,逕自親密的扶著她進門而去。
「啊!對了,谷總管,馬車還在後頭,車上有好多好多東西,別忘了幫我收好哦!」才跨進門檻,張菱玲想起了馬車裡的東西,忙又扭頭叮嚀著。
「哇!這是怎麼回事?」目瞪口呆的目送他倆人進屋,凌星魂忽然很後悔為什麼這次的洛陽之行自己沒法跟著去,以致錯過了看好戲的機會。
「唔?」谷中清捏著下巴,決定如果無法從他們身上問出個所以然來,就馬上派出最優良的飛鴿到洛陽,直接找管仲宇問明真相。
她很不快樂!
打從離開洛陽後,張菱玲就一天比一天消沉,一日經一日憂鬱。
看著她愈接近長安就愈是愁眉深鎖,而凌月魄,卻始終不知道她究竟被何事困擾著,若說她不想回長安,她卻又急著趕路,現在已回到了長安,她依舊是愁眉深鎖,容顏未展,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煩心?
眼看她愈接近長安就愈是愁眉深鎖,而凌月魄,卻始終不知道究竟被何事困擾著,若說她不想回長安,她卻急著趕路,現在已經回到了長安,她依舊是愁眉深鎖,容顏未展。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煩心?
眼看他日漸消瘦仍強顏歡笑的容顏,凌月魄有一種無力痛心與不捨。
從懷中拿出一條珍奇的紫色水晶蝴蝶項鏈,他衷心期盼這能為她帶來一絲快樂。
「玲兒,你瞧這是什麼?」他微笑的將鏈子垂到她眼前。
「咦?」怔了怔,張菱玲驚喜莫名的一把將鏈子搶在手上大叫,「我的蝴蝶項鏈?」她連忙抬頭朝一臉笑意的凌月魄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條鏈子是我的?你在哪兒找到的?鏈子又怎麼會在你手上的?」
「在洛陽你曾經拿了二十萬兩的銀票要給我,記得嗎?」見她熱切的點了點頭,他微微一笑道:「你的銀票是珍珠坊發出來的,我只要稍一調查就可以知道你身上的銀票是怎麼來的,再追查一下,很容易就能知道這條鏈子的下落,所以我就將它贖回來了。」
「贖回來?你花了多少錢贖的?」她問。
「可是……」她遲疑的看了看項鏈再看看他,「一定花了你不少錢。」當初她當了二十萬兩黃金,贖回來的價格肯定更高。
「那又如何?再多錢也不及你一個笑容來看有價值。」他愛憐的朝她一笑道。
她太受感動的凝望著他,當下就給了他一朵大大的笑容。
把玩著闊別兩個多月的水晶項鏈,將項鏈貼在臉頰,水晶特有的冰涼感覺讓她很輕易的想起了二十世紀的一切,想起了她即將告別這個瑰麗多姿的唐代……
她又開始悶悶不樂了!凌月魄幾乎是生氣的想著,為什麼她不肯將心事說與他明白呢?難道他就不能讓她信任,不能讓她依靠嗎?
「玲兒,在你心裡,你是怎麼看我的!」心急之下,他語氣不由重了些。
「咦?」他為什麼生氣?不安的望著他,張菱玲茫然無神的眼裡有著無助與彷徨。
看出了她眼底的不安,凌月魄不禁為自己的煩躁感到懊惱,忍著心裡的憂急,他柔聲道:「我的意思是,你認為我是你的什麼人?」自己能否為她拭去眼底眉梢的不安?他想。
「我的什麼人?」微一怔愣,她眷戀愛慕的眼神毫不掩藏的投注在他身上,「你是我的情、我的愛、我唯一的人。」
「那麼——」雖然很滿意她的回答,但凌月魄溫柔眼光依然堅定的鎖著她,他決定要問出她的心事,「我在你心裡的定義是什麼?是一個只能同甘而不能共苦的人嗎?」
「當然不是!」張菱玲斬釘截鐵的回答,她被弄糊塗了,「為什麼這樣問?」
他捧著她的臉,心疼又心痛,「因為你什麼事都不肯告訴我,只是一個人忍受著所有的事情,總是獨自一人暗自悲傷,我不行嗎,你的苦、你的愁,我不能為你承受嗎?回府三日了,你一直不快樂,你既然不肯告訴我該如何連絡你的親人,又不許我準備婚禮,這是為了什麼?告訴我,玲兒!」
怔怔的呆望著他,她只覺心亂得一塌糊塗,也心亂得說不出話來。
「玲兒?」凌月魄擔憂的注視著她慌亂逃避的眼神。
漲紅的臉再次褪色,她終是鼓不起勇氣說出一切,只是再也承受不住心中的痛,扁了扁嘴唇,張菱玲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玲兒?」凌月魄大驚失色,趕緊將她擁住懷裡,手忙腳亂的想止住她的淚水。
「別哭……呃……哭出來也好……不,我是說,有什麼委屈告訴我,一切有我在,你……玲兒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最後他靜靜的拍著她的背,讓她哭個夠,只願她哭過後能說出她心裡深藏的苦楚。
而她這一哭就再也止不住,當真是哭得天昏地暗,也哭得整個凌府陷入一片混亂。
「唉……」黯然一歎,張菱玲拿起原子筆將那簡易月曆上的「六」畫了一個大叉叉,然後拋下筆就這麼發起呆來。「菱玲?」笑語探頭進來,臉上帶著小心翼翼的笑,「原來你在這兒,別悶在房裡了,我陪你到花庭走一走好不好?」
打從五天前她哭倒在凌月魄懷裡之後,整個凌府上上下下全都緊張兮兮的,從早到晚隨時有人準備帶她去走一走散散心,用盡了各種方法只求她姑娘一笑,他們的用心張菱玲全都明白,也非常感激,但……離別在即,教她如何能高興得起來呢?
「菱玲!」笑語忐忑不安的拉了拉她,怎麼又在發呆了呢?去洛陽之前她雖然也常會無緣無故的發呆,但從洛陽回來後好像就更嚴重了。
「嗯?」勉強集中精神,張菱玲扯出一抹淺笑來,不忍拂逆笑語的好意,「好啊,咱們到花園去吧!」
「真的?太好了!」笑語喜出望外,連忙幫她披上一件披風,擁她往花園而去。
她們走後,凌月魄閃身進了她房裡,他拿起桌上的白紙,只見上頭整齊的寫了個三十個號數,而除了一至五外,其餘全給畫上了大叉。
他蹩起劍眉,雖對這上頭的數字代表的意義百思不解,但他相信這必定與玲兒的心事有關,否則她不會經常對著這張紙發呆。
他該拿這個固執的丫頭怎麼辦呢?這幾日無論他如何旁敲側擊,或是直言逼問,她始終咬緊牙頭,一個字也不肯透露,徒然讓他心急焦慮卻又無可奈何。
夜深人靜,今夜的星空依然明亮閃爍。
凌月魄信步來到了張菱玲的房前,倚著欄杆無語的望著她燭火示滅的窗口。
這是他回到長安後養成的習慣,若不看著她熄火而眠,他就是無法安心。
忽然間,張菱玲的房裡猛然一暗,接著光芒飛旋,瞬間整個房間大放異彩。
在他還示及有所反應時,明亮的光華已從門縫窗隙裡渲洩而出,隨之像是受到牽引一般,點點絲絲的往他身上投射,霎時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圈裡。
他挺直了身子,神色凝然的望著自己身上流轉的光芒,此時他臉上驚異的神色已經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乍然醒悟的清明,清澈的眼眸裡更有著一抹恍然。
張菱玲房間明亮的光華一陣流轉後很快的逝去,繼而隱約傳來一陣話語聲,他略作沉吟隨即緩緩一笑起步往她房間走去。
「奇怪,真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
如仙和願仙繞著張菱玲前後亂轉,嬌麗的俏臉上有著驚異難解的疑惑。
「到底什麼事奇怪?」張菱玲六神無主的跟著她們轉圈圈,顧不得自己已經轉得頭昏眼花,她慌亂的腦海裡只知道自己就要離開唐代了,心裡也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再也見不到凌月魄了,而她卻連一聲再見也來不及說。
「時間已經快到了,怎麼你體內的靈氣還剩這麼多呢?」如仙是真的不明白。
「可不是。」願仙同樣莫名其妙,「照理說這時候你早該進入昏睡狀態以保存所餘不多的靈氣才對呀!」
她們今晚本來是專程來救醒她的,順便問她想到了什麼新的願望沒有,卻沒想到她不但還清醒著,而且體內所存的靈氣也意外的多,這個突發事件再次記她們措手不及,全然不知如何處理。
「怎麼會這樣?」
如仙和願仙對視苦笑,心裡同樣在歎氣,她們的這第一宗案子也示免太多災多難了吧!從開始到現在都快結尾了,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從沒順利過,害得她們在充滿挫折之下,連帶的對未來的兩件任務完全沒信心。
「怎麼會這樣,我也想問你們,小如願。」
輕柔優雅的話聲隨著凌月魄推門而入,他這一出現,登時嚇得房內三個女孩齊齊跳了起來,驚慌的摟成一團。
「龍君?」如仙和願仙嚇得幾乎沒昏過去,她們居然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大少爺?」被擠在中央的張菱玲愕然的望著他,腦袋暫停止運轉。
「別緊張,過來這邊坐。」造成慌亂的主角優閒的坐了下來,順道招她們也一起坐,三個女孩子面面相看,情不自禁的照著他的話坐了下來。
「告訴我,玲兒是來自哪一個異空間的?」
他這一問登時又把三個剛坐下來的女孩子給嚇得全跳了起來,六隻眼睛全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活像他頭上長角似的。
「大少爺……」無力的呻吟子聲,這次換成張菱玲幾乎要昏過去了。
「昕火哥哥……」驚嚇過度之下,如仙和願仙兩人這次反倒沒啥反應,只是愣愣的瞪著她,凌月魄好整以暇的負起雙手,悠然的等著她們來告訴自己事情的所有真相。
「耶?不行!哪有人能許這種願望的?不行!絕對不行!」如願雙仙義正言辭的堅決表明立場,誓死維護行規。
「為什麼不行?」張菱玲叫得比她們還大聲,咄咄逼人的問道:「是誰說什麼願望都可以的?是誰說沒有什麼她們辦不到的?最重要的是,是誰欠這一筆爛帳的?」
「這是……這是……」兩個小仙子啞口無言,雖是無話可說卻又不甘心,只好眼睜睜的拿眼直瞪著她。
「如何?」瞄了瞄兩個敢怒不敢言的小仙子,她勉強板著一張撲克臉,心裡則得意極了,唉,事情的發展怎麼會這麼的……這麼的……嘿嘿!
「昕火哥哥……」投訴無門之下,她們只好將求救的眼光投給凌月魄,可憐兮兮的語調加上委屈的神情,指空著張菱玲對她們的壓搾與脅迫。
「龍君大人!」凌月魄還來不及開口,張菱玲警告的眼神已經鎖定他,「請您說句公道話,我不過是要她們將我在二十世紀的家人帶來這裡和我聚一聚,讓我報報平安而已,這個願望很過分嗎?嗯!」
「當然過分!」如仙和願仙不甘示弱的齊聲大叫,一人一邊的膩在他身旁委屈道:「昕火哥哥,你已經恢復了被封住的記憶,應當知道咱仙界天都的天規,我們讓張姐姐留下來已經是違反天規了……」
「一開始又不是我自己要來的,這根本是你們自己的錯!所以違反天規的事可不能怪我。」張菱玲插嘴,雖然她非常滿意這個錯。
沒人理她,願仙自顧自的繼續講下去:「如果再讓不相干的人得窺天機,知曉時空奧秘,一旦被發現的話,那我們倆可就真完蛋了!」
「就是嘛!」如仙嘟著唇,怨懟的瞅了一臉無辜的張菱玲道,「張姐姐是因為有昕火哥哥能給她靈氣,所以留在這個時空也能生存,看在昕火哥哥的份上,我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重要的是,就算哪天被發現了,咱們也能以打不過昕火哥哥為理由,將張姐姐留在唐的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張菱玲臉上閃著一股幸福的耀眼神采,一想到凌月魄藉著親吻而為她注入靈氣,她就忍不住臉紅心跳又喜又羞。
「昕火哥哥的身份尊貴靈力又高,根本不會有事,可是我們可不同,如果我們擅自帶其他人穿越時空,那可是很嚴重的違反天規,要是被發現再碰上大神心情不好的話,我們倆可就小命難保了。」願仙接著解釋事態的嚴重性。
如仙在一旁猛點頭附和,雖然願仙說得嚴重了點,不過哪天真的東窗事發的話,她們倆的確不會太好過就是了。
「啊?這……這……那怎麼辦?」張菱玲也洩氣了,她不能為了自己的事而拖累這兩個美麗又可愛的小仙子,可是她實在是很相信在二十世紀的家人,一時間進退失據,左右為難,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不如這樣吧……」久未開口的凌月魄終於出聲了。
「好好好!就這麼辦!」在場的女性同胞非常熱鬧的支持他的建議。
「我方法還沒說出口呢!」凌月魄哭笑不得的看著她們,不知道說什麼。
「呃……呃……」訕訕的互相對望了幾眼,張菱玲聳聳肩窘笑道:「我們對你有信心啊!」
「是啊,是啊!昕火哥哥的法子一定行得通!」如仙和願仙也忙跟著點頭,她們早「千年前」就對他信心十足了。
忍不住笑了,凌月魄憐愛的愛著眼前自己向來疼惜的如願雙仙,「小如願,八百年未見,你們的靈質還是如此純淨清柔,一點都沒變。」
「昕火哥哥,你這一下凡就是八百年沒消沒息的,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想念你!」如仙眼微泛紅暈,撒嬌的依偎在他懷裡。
「你不在,我們受了欺負也沒人疼。」願仙也愛嬌的膩在他另一邊懷中。
凌月魄兩手輕抱著她們,柔聲道:「你們倆是織夢林裡最小的小仙女,眾家仙君疼你們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欺負你們呢?倒是你們別為大神及眾仙君惹來麻煩就好了。」
如仙和願仙聞言不依的抗議。
一旁的張菱玲原來臉含笑的看著他們嘻鬧,不過這會兒看他們似乎沒打算回到本題的樣子,只好開口提醒他們。
「對不起,龍君大人、如願雙仙,我們可以回到原先的話題了嗎?」咳了聲,她彬彬有禮的詢問道。
「啊?對了,昕火哥哥,你有什麼好法子可以解決張姐姐強人所難的願望?」
什麼叫強人所難?白了她們一眼,張了張口,張菱玲還是把要抗議的話吞了回去,專心的聽著凌月魄的解說。
安慰的朝她笑了笑,凌月魄微笑道:「我想,就請小如願回到二十世紀,找到玲兒的家人,向他們解釋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以傳送影像的方式,讓玲兒和他們見上一面,如此雖是無法交談,但可以知道彼此過得如何,也算是了了玲兒的一樁心願。」
「可是……這樣還是違反天規呀!行嗎?」願仙愣愣的提出疑問。
張菱玲雖然聽得是一知半解的,倒也還知道凌月魄的辦法有點原則性的困難,不禁提著一顆心等他的回答。
「沒錯。」給了她們一個安撫的眼神,他接著道:「這樣雖然仍是觸犯了天規,不過只要他們人沒直接穿越時空,你們頂多也只能算是洩漏了一點天機罷了。」頓了頓,他忍著笑攤了攤手道:「反正你們洩漏的天機是常有的事,大神大概也已經習慣了,至多是責罵你們一頓,該不會太為難你們才是。」
「昕火哥哥!」羞紅了嫩頰,如願雙仙不依的嬌嗔大叫,「你取笑我們!」
他但笑不語,張菱玲則忐忑不安的探問道:「這樣到底可不可以?」
如仙和願仙你眼望我我眼望你的對看了一陣,終於像壯士斷腕般,毅然決定的點頭。
張菱玲大喜,忍不住激動的搖著她們倆,迫不及待道:「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我的家人?」
無奈的交換了一個眼色,她們齊聲歎道:「我們盡快就是!」
「邀月軒」的賞花亭裡,張菱玲無禮坐在一旁的谷中清及凌星魂,頻頻以哀怨的眼神瞟著凌月魄,不時的發出幾聲幽愁的歎息,凌月魄則一逕回以慰撫又憐惜的笑容。
谷中清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出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我說,魄。」他向凌月魄使了個眼色,大感興趣的說:「你說才成親三天,怎麼玲兒就一副怨婦的樣子?出了啥事說來聽聽看?」
凌月魄朝他一笑,將「沉默是金」句話發揮到最高點。
「大哥,該不是你欺負大嫂了吧?當心娘會責怪你。」凌星魂仗義執言。
他還是一笑置之,理都不理自己的弟弟。
谷、凌兩人沒轍的對看一眼,知道如果凌月魄不想說,任憑他們怎麼旁敲側擊或嚴刑逼供、威脅利誘也別想讓他迸出一個字來。
「昕火哥哥?龍君大人?親愛的老公?」凌星魂挖了挖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力出了問題,「谷大哥,你說嫂子在叫誰?」他問同樣怔在一旁的谷中清。
「他羅!」谷中清抬手指了指眼前的大帥哥。
「大哥什麼時候有了這麼多的封號?我怎麼不知道!」凌星魂更不明白了。
谷中清苦笑無語。
「玲兒你別心急。」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凌月魄柔聲解釋道:「影像傳遞又名心靈傳送,如果受傳送的人心裡有障礙是無法傳影成功的,所以這會兒小如願一定正在想法子讓岳你岳母他們相信你人在這裡,只有他們的全心信任,小如願才有辦法將他們傳送到這裡讓你們相見的。」
「我知道啊!這你早就解釋過了,可是還是太久了嘛!」她嘟著嘴道。
「我想很快就可以見面了。很抱歉為夫不能打破天規親自送你回去省親。」凌月魄歉然的凝望著她失望的臉龐。
搖了搖頭,她鑽進他的懷裡輕聲道:「對不起,是我太無理取鬧。」
凌月魄揉著她的秀髮微笑不語。
他們這幾句對話使得谷中清和凌星魂兩人像鴨子聽雷般,是一陣霧煞煞,他們倆茫茫然的瞪著眼前這一對恩愛鴛鴦。實在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啊!你們看!」凌星魂驚然指著花庭中驚叫。
眾人齊抬頭望去,張菱玲更是整個人跳了起來。
眼明手快的拉住就要奔過去的張菱玲,凌月魄急道:「玲兒!不能過去!」
只見花庭裡泛起了一陣輕輕柔柔宛如薄紗般的霧幕,在霧幕中緩緩的顯現出一道模糊的影像,隨著影像的逐漸清晰,張菱玲愈是激動得不能自已,等影像完全顯現出來時,她早已是淚流滿面,若不是凌月魄拉著她,她早就衝上前去了。
而生平頭一遭見到這種異象的谷中清和凌星魂,則雙雙給驚呆了。
在霧幕裡,如願雙仙各自站立兩側,正中央立著四個張菱玲無比熟悉又親密的人,他們所立這處則是她在台北家中的客廳,一個她閉著雙眼也能順暢走動的地方。
乍見到她之際,那四個人的表情明顯有著不敢置信極端激動,她親愛的媽媽更是激動的踏前了兩步,伸長手想將她失蹤了三個月的女兒抱進懷裡,卻在發現無法碰觸到她心愛的女兒時頹然垂下手,只是淚流不止的凝望著她。
「爸!媽!」終於,張菱玲哀聲悲叫,忍不住哭倒在凌月魄懷裡,「月魄,他們是我的雙親,我的父母啊……還有哥哥和姐姐……」
她的爸爸走了上前,將她媽媽抱在懷裡,接著她的哥哥和姐姐也走了過去,四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隔著遙遠的時空距離望著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小妹。
「月魄,他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都聽不到?」張菱玲顫抖著唇,淚眼婆娑的望著霧幕裡似乎正在講話的家人,心急如焚的抓著他直問,「你快點告訴我!媽媽……現在爸爸在說什麼?啊!大哥……姐姐……他們到底都說了些什麼?你說啊!」
凌月魄一句話也沒說,他只是緊緊的摟著懷中哭成淚人兒的愛妻,以堅定的眼神和態度,向霧幕中的人保證,他將終其一生用全部的心意愛惜她,不會讓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和傷痛。
而他們顯然看出來了。
她的父親定定的和凌月魄對視,最後朝他點了點頭,表示他將最心愛的女兒托付給他了,而她的母親哀痛的眼裡則有著祈求,祈求他盡心盡力的愛她、憐她。至於她的兄姐則滿臉信任的將自己的妹妹交給他照顧。
對於他們無聲的交代,凌月魄微一頷首,全都一一接了下來。
他們寬慰的笑了,雖然是笑中帶淚。雖仍滿心不捨,但他們終究是安心了。
「啊!不要!別走啊……」眼見霧幕中的人影又漸漸模糊不清,張菱玲驚懼的睜大眼,極力的想留住他們,「如仙!願仙!求求你們讓我再多看一會兒。爸爸!媽媽……等一等啊……大哥!姐姐!你們要幫我照顧爸媽,哥……「
徒勞無功的叫喚並不能改變事實,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至親的人就這麼永遠的消失在她的眼前。
「玲兒。」吻著她止不住的淚珠,凌月魄心疼的喚著失神落魄的妻子。
「不見了……他們都不見了……」空洞的語調,無神的眼睛,顯示出她仍處在極度哀傷中。
「你還有我,玲兒,我會一直待在你身邊的。」凌月魄憐惜的摟著她道。
怔怔的抬眼望著她全摯愛的夫君,張菱玲眼裡忽然有著不確定,「你會不會也不見了?你會不會也忽然消失?你總有一天會回織夢林的是不是?那我呢?我怎麼辦?你走了那我該怎麼辦?」
「不會!不會!」他迭聲的保證,「我不會忽然不見的,我會守在你身邊,就算我要回織夢林,我也一定帶著你一起回去,相信我,玲兒。」
「真的嗎?」她可憐兮兮的向他尋求保證。
「真的!」堅定有力的一點頭,凌月魄滿懷柔情的擁著她,「小傻瓜,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呢?我是你的夫君啊!」
閉著眼睛,她充滿信心與依戀的倚在他懷裡,從此以後,他的懷抱將是她的心永遠不變的停泊處。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從頭到尾都目瞪口呆的谷中清和凌星魂眨了眨疼痛的眼睛,他們到現在總算有了一點思考的能力。
「問問那兩個當事人可能會比較清楚。」谷中清以同樣沙啞的低沉音調回道。
「請問……有沒有人可以大發慈悲,向我們解釋一下我們方才是看到了什麼?」兩個「有幸」看到異象的「可憐人」齊聲哀求。
看著他們兩個那種傻愣愣的模樣,張菱玲忍不住破涕而笑。
總算是撥雲見日了,凌月魄看著她陽光般的笑容,也跟著放心的笑了起來。
「三位哥哥,嫂嫂。」柔潤的呼喚來自凌照雨,她正俏生生的佇立在迴廊處向他們展開清麗的笑靨,「爹爹和娘請你們到聽松軒品茗閒聊。」
望著嬌美可人的凌照雨,張菱玲感到美好的日子才正要開始。
相視一笑,凌月魄扶著她步下涼亭,相依相偎的往「聽松軒」而去。
「喂喂喂!你們先別走!」谷中清和凌星魂快步跟了過來,不死心的追問:「剛才那陣怪霧是什麼?霧裡的人又是誰?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別光顧著笑,你們倒是說說話呀!」
會的,總有一天,他們會將所有的事都說出來,但是,現在嘛,還是先品茗閒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