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聞女王 第十章
    兩年後——  

    金曲獎頒獎典禮蓋過了滿天星光。方幼柔一身銀色曳地禮服,胸口低叉、腿側高叉,春光若隱若現地。  

    「方幼柔,恭喜你入圍最佳女歌手,誰是你今天的護花使者?是程又傑?郭偉仁?傅天佳還是於靖風?」記者搶上前問。  

    乍聞最後一個名字,方幼柔依舊面不改色,笑吟吟地說:  

    「這麼多個?我也不曉得誰比較適任,你說呢?」  

    和於靖風分手兩年,名字還是常和他扯上,這要怪她的緋聞名冊太招搖,兩大天王又是當中最閃亮的,即使事隔已久,偶爾還是會被拿出來炒一炒。  

    幸虧姚遠今年沒入圍,不然三人一碰頭,又要請大家看免費好戲了。  

    像去年,男歌手獎讓姚遠捧走,他不去吻新出爐的歌後,卻來吻她這新人獎得主,讓敗北的於靖風一言不發地離席,媒體更是狠狠炒作了三天。大家認定於靖風輸了獎座,所以黯然退出情場。  

    其實早在兩年前,於靖風就將她拱手讓給姚遠;方幼柔心灰意冷,也不想解釋,兩人自然也就分手了。  

    儘管當時跡象明顯,兩位男主角帶傷,女主角哭腫了眼,大家都懷疑他們打過架?但三人口徑一致否認,兩大天王和方幼柔的緋聞一直蕩漾至今。  

    人群忽然起了一陣騷動,一個俊逸清秀的大男孩穿過重重障礙,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中,他伸出手臂讓她挽上——那是最近與她傳出姐弟戀緋聞的小天王程又傑。  

    「柔姐,你這樣很不好喔!害大家噴鼻血又爆血管,提早心臟病發,我才十八歲,可不想英年早逝!」  

    他說是這麼說,還是做了在場男人最想做的一件事——往下瞄,畢竟他的角度最佔優勢。  

    「呸!童言無忌!」方幼柔笑罵,察覺他的眼光又叱道:「不用看了!我照了一小時的鏡子,各種角度都試過,作了最嚴密的保護措施,你看不到的!」  

    程又傑乾笑幾聲,提議說:「方天後今天露了一手,艷驚四座,有沒有興趣演演戲?我們來一段纏綿悱惻的戀情吧!」  

    「我演你媽還差不多!」她睨了他一眼。  

    這兩年急速竄紅的小天王程又傑,以大螢幕起家,今年轉戰歌壇,受方幼柔提攜,首張唱片就入圍新人獎,聲勢不輸出道時的她。兩人也是近日來最受注目的一對銀色情侶。  

    兩年可以改變許多事,從「天王殺手」到「緋聞女王」,方幼柔現在是獨當一面的天後級歌星。  

    她從「佳音」跳槽至「飛揚」,如今一年出片兩三張,每張銷售量都在五十萬以上,比天王們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再沒人說她是沾了誰的光,反而沾她光的男星成打成串,造就了她「緋聞女王」的外號。  

    這兩年也發生了許多事——  

    陳希靈嫁入豪門,周舒寧銷聲匿跡了一陣子,回復身材之後竟拍起三級片;陶心純因嗓子變差而聲望下滑。還有那曾指著鼻子罵她的新人女歌手羅香玉——她終於紅得讓人記住了名字——染上毒癮又欠下大筆債務;消息曝光之後,演藝生命中止,她又沒臉頂著明星頭銜去謀職,下場據說很慘。這是羅香玉進演藝圈時始料未及的吧?  

    迎面傅天佳走上前,對她與程又傑的親暱姿態不以為忤。在鎂光燈的見證下,他送上一束花說:  

    「祝你得獎!我來收回以前的話。以前說你的聲音沒辦法感動人,是激你的!」  

    「我知道!」方幼柔自信滿滿地收下花,道聲謝。  

    「不過……」傅天佳頓了頓。「如果我現在再重複一次這句話,你大概還是聽不下去吧?」  

    「怎麼說?」她的笑臉僵住。  

    「現在的你,唱得快樂嗎?」傅天佳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等她回答,逕自走進了會場——他入圍的是製作人獎。  

    毒舌派的傅天佳難得講話這麼含蓄,他這是什麼意思?先收回前言,再重複前言,是指她現在的歌聲反而不如以前感人?  

    唱得快樂嗎這話彷彿魔咒,定住了她……  

    ☆        ☆        ☆  

    「柔姐?」程又傑一喚,方幼柔如夢初醒,這才發覺她停佇紅毯中央,差點出醜。  

    他們相偕步入會場,落座之後她坐立不安,藉故到後台走走。入圍作曲人獎的郭偉仁正在準備,大會安排他演唱自己的作品。  

    「嗨!女王,還沒輪到你壓軸!你來探班,不怕程小弟吃醋?」郭偉仁舉起她的柔荑親吻。「有機會再一起合作吧?女王要雨露均嘛!」  

    郭偉仁最近把重心轉向詞曲創作,方幼柔唱紅他好幾首歌,除了提高他的作品評價,連帶地又多出一樁緋聞。  

    這時後方傳來怒吼聲,兩人一望,是個負責舞台道具的小弟犯了錯,正被罵得滿頭包。  

    方幼柔聳聳肩,繼續他們的話題:  

    「要合作?當然好啊!你幫我寫首情歌吧!我想唱你寫的情歌。」  

    「緋聞女王唱情歌?我想想詞要怎麼寫……『我喜歡的會有幾個?一兩個不夠,最好很多很多……』」他唱起來。「去!不肯幫我寫情歌,原來你淨寫這種歌詞!」她嗤笑。  

    「不寫情歌給你,是覺得——你現在不適合唱情歌。」他正色說。  

    「為什麼?」她覺得奇怪。  

    他看看方幼柔,又看看後台一隅,那挨罵的大男孩仍沮喪地坐在那兒。  

    郭偉仁沒頭沒尾地說:  

    「像這種場面,依你的份量去說句話,對他是很大的鼓勵和安慰,對罵人的也有點遏阻效果,為什麼你卻當做沒看見?」  

    她想起羅香玉。  

    兩年前,姚遠要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他不會幫羅香玉說話;以前她不能苟同姚遠的冷血,但看遍演藝圈百態之後,現在她非常認同。  

    「你怪我見死不救?」她無所謂地說:「每個人都有他必須經歷的難題跟考驗,吃點苦算什麼?」  

    「話是不錯,但是,一點小小的鼓勵,有時可以幫助他度過無數次的考驗,還可以多個朋友,這樣不好嗎?」他誠懇地說。  

    「朋友?兩年多前我們在PUB認識的時候,眼睜睜看我被色情掮客纏上,怎麼沒見你來英雄救美?」她冷笑反問。「是!是我錯,我承認演藝界的人都很自私,可是長久下來,你受得了這種沒朋友、沒真心的世界?我淡出螢幕就為了這個理由,我受不了。」他再看看她。「你越來越有天後架勢,對人情冷暖也越來越麻木了,失去了感覺神經,你要怎麼唱情歌?你這樣,唱歌會快樂嗎?」  

    方幼柔又一次僵住。他說得比傅天佳明白,她無話反駁。  

    不只羅香玉的際遇讓她有感而發。她走紅之後,以前的攻訐全變成稱頌,人人搶著巴結她。周舒寧見她就躲,曾騷擾過她的男模對她唯唯諾諾,都怕她報復;連母親都開始自豪有個大明星女兒。她一度覺得,人生的成就也不過如此了。  

    為什麼一連兩人都說她不快樂?還說得她啞口無言?  

    後台開始清場,郭偉仁準備要上台了,方幼柔只好回座。  

    當她看到後排的男歌手候選人時,她一愣,差點扭了腳。  

    誰說她沒有感覺神經?只要碰上他,什麼痛感都回來了。  

    於靖風正坐在她背後!  

    枉費她一進場就躲到後台去,最後卻還是避不開他。  

    鎮定點,她已不是當初的她,不必再看他那陰晴不定的臉色,不必在意他的想法……她已經發光發亮,不再是那一輪仰賴他鼻息的淡月了。  

    方幼柔垂下眼就座。頒獎典禮開始,節目持續著,她卻始終感覺芒刺在背……  

    ☆        ☆        ☆  

    典禮才結束就是一團混亂。  

    「於天王親一下方天後,讓大家照張相嘛!」有人吆喝。  

    獎座拿在手上,方幼柔僵笑著面對鏡頭。瞥一眼於靖風,他落落大方地向她點了下頭,笑容很自然,更突顯出她的無措。  

    觸在她頰上的吻,柔得像蜻蜓點水……  

    記者們不知有意無意,一再延長這個鏡頭,鎂光燈閃個不停。  

    奇怪他怎不推拒?連何鈺琳也袖手旁觀。照他們以前的習慣,一個避嫌、一個防堵流言都來不及了呢!  

    分手之後,於靖風照樣緋聞不斷,但他一律斬釘截鐵否認,不再像以前為了替新人抬轎,顧念女星的顏面而含糊了事。  

    他的態度被說成是因感情受創,兇手直指向她;他不置可否,反而是她拚命撇清。  

    看來這兩年,變的不只是她,於靖風也變了。  

    趁人不注意時她掏出手機,才說幾句,一抬頭,於靖風緊盯著她,其他人也注視著他倆人,像在等待什麼好戲。  

    「各位,我先走一步了!如果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就請問我的宣傳芳華姐吧!」方幼柔道。  

    不巧的是,接送她的護花使者出現,現場倏地安靜下來,大伙看熱鬧的興趣更濃了。  

    「柔姐,可以走了嗎?」程又傑笑問,示威似地瞄一眼於靖風。  

    小天王沒得獎,但他坐擁天後,竟比得獎的於天王還要志得意滿。  

    她不敢看於靖風,卻能感受他逼人的視線。狼狽尷尬地坐上車後,方幼柔忍不住埋怨說:「不是要你在外面等我嗎?」  

    「既然要作戲,這樣才逼真一點嘛!」程又傑呵呵笑說:「看到我,於天王眼珠子都掉出來了,氣死他吧!」  

    姐弟戀的內情,其實是互惠的合作。她借此淡化與於靖風的緋聞;程又傑則靠她幫忙,成功地跨行演唱事業,兩人合作無間。  

    於靖風要是知道內幕,不曉得是什麼表情?他們的感情已經過去了,他或許不聞不問吧!  

    ☆        ☆        ☆  

    和程又傑道別後,她捧著好幾束花下車,還沒走近大樓入口,一個人影教她心跳了下。但在看清來人以後,她期待的心情掉到谷底。  

    「幼柔,你終於回來了!」趙啟平驚喜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在電視上看到你得獎,就趕來這裡向你道賀!恭喜你了!」  

    「你找我有事?」方幼柔抽回手。  

    「這幾年我一直都在注意你的消息。」他眼睛不住打量她說:「你越來越漂亮了!」  

    方幼柔靜靜等他說下去,她淡漠的反應讓趙啟平心急了起來。  

    「我出現這麼突然,嚇了你一跳吧?」他溫柔地說:「我想通了!你才是最適合我的女人。你溫柔體貼、善解人意,一直默默作我的支柱,可是我卻辜負了你……我今天是來道歉的!」  

    「林依呢?你們還沒結婚嗎?」她不解地問,沒感動也沒流淚。  

    「她……我們分手了。因為我告訴她,我最愛的還是你。」他仍驚艷不已地說:「你在演藝圈打滾,一定很辛苦吧?你現在的成就已經很高了,差不多可以退出演藝圈,準備結婚了。我今天來,就是希望我們能重新開始!」  

    因為太震驚,方幼柔忘了笑。  

    經過那麼多事情以後,趙啟平為什麼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出這麼肉麻的話?他懂不懂「恥」字怎麼寫?  

    「這不太好吧?我現在已經有男友了。」她笑笑,想看他怎麼玩下去。  

    「你是說剛才那個小痞子?」趙啟平有些不齒,也有些痛心。「就算你被於靖風甩了,再怎麼自暴自棄,也不至於要跟個十幾歲的男孩子在一起吧?我知道你那些緋聞都不是真的,你一向乖巧,不會亂來;只要你嫁給我,就不必再辛苦唱歌,也不必穿這種衣服出賣色相,我會讓你忘掉他的!」說完他掏出一個珠寶盒,亮出一顆三克拉鑽戒。  

    方幼柔終於忍不住了。  

    「呵……認識你這麼多年,還不曉得你趙大律師這麼健忘!以前你還嫌我辭掉工作,想翹腳在家當少奶奶呢!」她咯咯笑了會說:「我穿這件衣服是因為我高興,不覺得是出賣色相;我唱歌是為了興趣,再辛苦也覺得開心;我和剛才那男孩子來往,是覺得自己還年輕,才不是自暴自棄;我全身上下的行頭有十倍於你手上的戒指。你還是收起來,留給你下一個女人吧!」  

    「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趙啟平不敢置信地說:「以前你才不會這麼輕浮市儈,果然演藝圈是個大染缸!上次碰到你,明明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現在怎麼——」  

    「夠了!」她喝斷他。「趙啟平,你還沒搞清楚呀!我現在要什麼男人沒有,你又算什麼東西?!你以為我會拋棄現有的一切,回到你身邊,過那種沒有自我、沒有成就感的日子,當個乖乖聽你話的傻瓜?!你想找這種女人,就找別人去!別來騷擾我!滾!」  

    一番不留情面的話,讓他惱羞成怒。趙啟平不甘地叫:  

    「你……就說你被於靖風甩了,自暴自棄還不肯承認!我好心來拯救你,你還張牙舞爪,擺潑婦的樣子給我看!真是好心沒好報!」  

    「誰說她被我甩了?根本是她甩了我。」  

    角落裡,一個男人靜靜走出,聲音像黑夜的幽魂,飄進方幼柔的心坎。  

    平日趾高氣揚的趙大律師,發現他們竟然藕斷絲連,他對方幼柔的「行為不檢」感到失望。  

    「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趙啟平哇哇大叫:「你就跟那個張元良一樣,我辛辛苦苦替他打官司,輸了還賠上信譽;結果他不但不感激,還拐跑我的依!你們……你們沒一個是好東西!」  

    原來趙啟平官司輸了、老婆飛了,愛情事業兩失意時,看到方幼柔一步步往上爬;他一時衝動才跑來向她求婚,想證明他還是有行情的。  

    他是個自制力強又好面子的人,若不是受了刺激,不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方幼柔想想也就消了氣,甚至還開始同情他了。只是他對女人的態度仍沒什麼長進,女人之於他,依然只是配件和附屬品。  

    她哄他、勸他,末了還為他叫車。送走他之後,她才不情不願地面對於靖風,暗歎這冗長的一天怎麼這麼難過?  

    ☆        ☆        ☆  

    讓趙啟平一鬧,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瞬間消弭於無形。  

    「每次都讓你看到這一面,真是不好意思!」她笑笑說。  

    「不會,你有什麼麻煩,我很樂意幫忙。不過你好像自己就能解決,我可能多管閒事了。」於靖風友善地說:「其實,要不是他,你可能也不會放我上來吧?」  

    想不到他們還能這麼平和地對談、相視對坐,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恭喜你得獎,你的新歌很好聽。」她挑個不痛不癢的話題。  

    「哪裡,被說成越來越匠氣,可能要試著改變曲風了。」他凝望著她說:「現在的領導潮流是你,越來越多歌手為了加強實力,也去進修正統聲樂課程,都是受了你的影響。」  

    「可是,今天有兩個人說我唱得……」她煞住,把「不快樂」吞下去。「不說我了。你妹妹棄歌從影,最近滿紅的呢!」他沒追根究底,只是丟下更勁爆的炸彈。  

    「妙麗也是受了你的影響。她立志要腳踏兩條船,說這樣才紅得快,所以她也找上姚遠鬧了一段……」於靖風忙又解釋。「我說的是外人的觀點,不是指你真的這麼做,別生氣!」  

    但方幼柔的臉已經變色……他果然來者不善!她一直避免觸碰這個話題,他卻還是拐個彎直闖地雷區。  

    「其實我現在踏了不知多少條船,你也不必忌諱,要說就說嘍!」她的語氣挑釁。  

    「對不起……」他滿臉愧疚。「我不該相信那些,其實後來想想就弄明白了,你不可能那麼做……姚遠也告訴了我經過,我想找你道歉,你一直避不見面,見了我又不理不睬,我找不到機會跟你談。」  

    他們之間的問題,遠遠超越「誤會」這個層次,而是更深更沉,解釋開來又怎樣?  

    方幼柔只是靜靜看著他,沒感動也沒流淚,看得他不安起來。  

    「你在『飛揚』待得還習慣吧?」於靖風忽然問。  

    「還好。」  

    當年她恨透了姚遠,為了和他斷絕關係,她打算退出「佳音」。放出跳槽風聲,希望想把角的唱片公司肯為她付違約金,其中又以「飛揚」開出的條件最優厚。後來她能走紅,的確靠他們幫助不少。  

    「我爸爸對你好嗎?」他又問。  

    想不到他會主動提起卓飛揚,還叫他一聲爸爸,天降紅雨了?  

    「不要這麼看我。」他笑說:「有些堅持會隨著時間變淡,不管他的懺悔有多少誠意,我要的只是個公道。其實這也是我媽的心願,她一直希望我們父子和好。」  

    「恭喜你了!」她誠心地說。  

    「這也是你的功勞。」他深深看著她說。  

    「這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她奇怪地問。  

    「有些堅持會隨著時間變淡,但有些堅持會隨著時間變得更堅定,通常又以後者來得重要。對我來說,你就是後者!」他深深望進她眼裡。  

    知道她想跳槽,他立刻與卓飛揚聯絡,以五年後接手「飛揚」為條件,網羅她至「飛揚」旗下,為她解決了合約爭端。這一點,方幼柔並不知情。  

    「我不想斷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於靖風說:「雖然你不理我,但只要一想到合約期間,我們或多或少還是能有點關係,我才能忍到現在。」  

    「是你……」她愣住了,固若冰山的自信轟地崩裂。  

    「是我。我一直在看著你,為你得獎而開心,為你緋聞纏身而吃醋;每天聽你的歌,甚至收集有關你的報導……」他靦腆地笑笑。「好像是個白癡歌迷,還被我妹妹狠狠嘲笑。」  

    「是你……」她並沒有因此感動,霍然站起身,朝他大吼道:「又是你!為什麼我逃不出你的魔掌?!你總是這樣深思熟慮!逼我入行,捧紅我,勾引我又甩了我!當我自以為努力有了成就,你再來告訴我,我引以為傲的事業成就也是你暗中提拔,這算什麼?!你為什麼不放了我?!」  

    「我就是不想放了你!」他也站起身,堅定地說:「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我……我愛你!從來沒有改變過!」  

    這句話定住了她。方幼柔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她低頭一瞧,熱紅了臉。  

    「我去換件衣服——」  

    「別走!」於靖風衝上前拉住她,緊扣住她的腰,氣息朝她輕吐。「剛才在晚會上那麼風光,鏡頭對著你,男人圍著你,怎麼沒見你不自在?」  

    噢!又來了!明明抵擋不住他施放的高壓電,心裡漲滿了喜悅,她還是甩甩頭。  

    「怎麼一樣呢?他們當我是明星,可是你……」她搖頭認命。「唉!為什麼總是你?我以為實力受到了肯定,想不到還是要靠你,真是諷刺!」  

    「你對自己沒信心?」他撫摸她散在鬢邊的秀髮。「我想,就算沒有我,你還是可以得到別家唱片的青睞,還是會走紅,只是可能要多花一點時間。我只不過推你一把而已。」  

    「是嗎?」她慢慢露出微笑。  

    「今天在會場見到你,自信滿滿、高不可攀,幾乎找不到以往那個你的影子,不過這才是你應有的模樣呀!在PUB第一次看到你,我就這麼認定了,如今事實不是證明了嗎?你已經跟我平起平坐,追求者又一大堆,你還想要怎麼樣的成就?」他問。  

    「跟我在一起,你不怕危害你的演藝事業?」  

    「我說過了,有些堅持會隨著時間變淡;更何況我五年後就要退出,現在還有什麼比你更重要的?」他遲疑了下。「你那些追求者當中,有我的情敵嗎?」  

    腰上一緊,她昏頭地凝視著他說:「沒有!我一直只有你一個……」  

    「那你——還愛我嗎?」他緊張地問。  

    「都已經這麼明顯了,還用說嗎?」她癡癡地看著他。「我不接你電話,是想要你親自出現。即使走紅了,房子也多了好幾棟,我還是不想搬走,就是想有一天你會出現;就像那一晚,你站在樓下等我……」  

    「結果等到那個傢伙?」他皺眉,她聽了咯咯嬌笑,抖動的胸脯定住了他的眼。「穿這件衣服,也是為了吸引我?」「啊!這是……」在他的逼視下她低下了頭,全身羞得紅透。  

    他再也忍不住了,低頭深深一吻,纏綿的熱吻,把他兩年來的思念傾洩無遺,她閉上眼感受。  

    在越來越激烈的撫觸中,她胸口一涼、肩帶滑落,隨後他的吻印上她的胸口……呻吟聲低低迴盪,他動手脫去她層層繁複的禮服,讓她稍稍有了喘息的空間。  

    「剛才有兩個人說我唱得不快樂……」她在欲浪中掙扎著說。  

    「現在不要提別人!」他忙著伸手往她的裙內探。  

    「沒有了你,我等於沒了心,唱情歌如何感人?怎麼能快樂呢?」她幽幽地看著他說。  

    他狂喜激動地狠狠吻她,積壓了兩年的感情一次引爆,他深深與她結合。  

    在他懷中,她再也不必唱著無心無情的歌曲,孤星與明月終於可以相伴一生……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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