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娘子 第二章
    李鐵生命人為文文找來一套乾淨的女裝,那神莊院內隨處可見的服飾——丫環專用的衣物。

    並要其中一名丫環服侍文文沐浴更衣。

    文文一聽到沐浴,便搖晃著頭道:「大爺,我才沐浴過……」憶及自己裸露的身軀,不久前還讓李鐵生看了去,臉上便不禁泛起紅潮。她小聲囁嚅地說:「你知道的……」

    她低著頭,看到手上那套乾衣服,她有多久沒穿過這麼乾淨的衣服了?她再仔細看,那是件丫環服。

    文文忍不住暗自猜測,李鐵生將自己買下,應該是來當丫環的,只是……這是終生的嗎?

    「我不想跟在我身邊的女人,身上有一點點污垢。」可李鐵生的話卻馬上推翻了她的猜測。

    文文錯愕地瞪著李鐵生,女人?身邊的女人?是說……他買下她,是要她當他的女人?

    連一旁被李鐵生招來的丫環,也因他的話感到驚詫、不信。

    「你們對我的話我有意見?」李鐵生撇撇嘴道。

    那兩名丫環連忙低下頭,連呼:「不敢。」

    李鐵生抬起秀秀有些瘦尖卻光滑的下顎,「那你呢?」

    「我……我……」她該說什麼?

    這樣的結果她真的很意外,她壓根就理不清此時湧上心頭的感覺是什麼,更不知這樣的結果是幸?抑或不幸?

    李鐵生濃眉一挑,「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出來,不要在那邊支支吾吾,浪費時間。」 

    李鐵生強勢的態度,一時間觸動了文文隱藏在內心的傲氣,差點就說「我不賣了」;可一想到仍在昏迷中的妹妹,迫不得已,她只得將胸中那股傲氣,硬生生地壓下去。

    「我沒……有意見。」她低著頭,盡量讓自己的語調平穩,小聲地道。  

    「很好,既然你也沒有意見,那我等你梳洗好了再來見我。」李鐵生轉頭對著一旁的丫環道:「等會兒帶她到書房來見我。」  

    「是!」 

    文文望著他在黑夜中消失的背影。她只知道他是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有著寬挺的肩膀,但他那深邃的眼眸,卻讓人看不透他。  

    或著該說她年紀輕,所以看不出他真正的面貌。

    既然看不出,那麼總可以向旁人打探吧?文文心想。

    文文轉頭對著幫她倒熱水的丫環問:「可以跟我說你們叫什麼嗎?」

    不一會兒,文文便知道她們一個叫翠兒,一個叫小佳,分別是十二、十三歲,兩個都剛進李府工作不久,而她們兩人的父母,皆是因為去年一場水患,家中所有收成全毀了,無法過活,才將她們賣進李府工作。  

    雖說是半賣半送進李府工作,她們有些無奈,卻因主人對待她們這些僕役還不錯,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好,更何況,家中的老小,還可以因她們過上一段不怕斷炊的日子呢!  

    「我叫文文,情況大約跟你們相去不遠,只不過我是把自己……給賣了。」文文隱住失去家庭的難過,笑道:「你們可以叫我文文。」  

    她知道,翠兒跟小佳還有得到自由的一天,可她呢?即使得到自由,也不再是現在的自己了。

    分不清是懊惱還是怨恨,文文只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其他的到時再說。 

    更何況,眼前最要緊的除了秀秀的病外,就是要摸清自己及秀秀所生活的環境,這樣她才能由適應到掌握自己的生活方式,就像剛失去父母時,為了要活下去,她必須沿路去乞討。  

    直呼她的名字?翠兒、小佳兩人不由得露出不確定的眼神,彼此對望了一下。  

    文文打斷她們的沉思,將話題一轉,問道:「大爺……你們的主人叫什麼?」  

    「小姐不知道嗎?」小佳有些訝異。文文雖賣給了少爺,但是光由少爺的口氣及話語,小佳便知道,文文是與自己不同的,還是稱她小姐較妥當。

    文文搖了搖頭。

    小佳及翠兒不敢相信,開始將自己所知全盤說與文文知道。  

    過了好一會兒,文文才由她們兩人吱吱喳喳的聲音中開口問:「你們是說,李大爺還有個娘呀?」

    翠兒點點頭,「可聽說老夫人待人並不和善,不像爺,平時雖精打細算,卻從不曾刻薄我們這些下人。還聽說,前幾個月老夫人還住在這時,有個丫環因不小心打破了一隻唐朝留下的骨董,被老夫人命人打斷了條腿呢!」

    「老夫人這麼……凶?」文文不由得張大了嘴,心裡頭已自動把老夫人歸類為惡婆娘之列。

    翠兒不是很確定地道:「老夫人是不是真這麼凶,我們並不知道,只是聽人這麼說過啦!不過,我來這兒的這段時間,還沒見過老夫人。」突然,她話鋒一轉,「小姐,水溫剛好,讓我們服侍你沐浴吧!」

    可當翠兒手往前一伸,文文便本能地想往後退。

    「我自己來就行了。」她從來沒被服侍過,雖然被人服侍是福氣,也令人感到羨慕,可那並不是自己。再說,突然要自己被人服侍,她只覺自己就像是被狼覬覦的小羊,惶然不安極了。 

    「這怎麼行呢?爺要我們服侍你沐浴更衣,怎麼可以讓小姐自己動手?再說,要是讓爺知道了,可是會怪我們的。」

    「是呀!小姐,就讓我們服侍你嘛!」

    文文為難地望著她們兩人,有些困窘地道:「可是……可是我沒讓人服侍過呀!更不曾在別人面前……裸露過身體……」

    傍晚在溪邊被李大爺瞧見是個例外。

    「小姐,一回生二回熟,以後你就會習慣的。」翠兒笑著說。  

    「可是我……」她仍希望自己動手。

    翠兒、小佳最後也顧不得文文的意願,逕自為她脫下那套又破又滿是污垢的衣裳,並將她半推半丟地丟進滿是溫熱,飄散著桂花香味的澡桶中。

    &   &   &

    文文滿足地輕歎一聲,自從失去家與親人後,她就不敢奢求能夠洗個舒服的澡、穿件乾淨無垢的衣裳、住進不會漏雨的屋於。如今,她都擁有了,但,卻是她將自己賣了,才得到這些。 

    泡了一下滿是桂花香的熱澡,真是享受。現在只是舒服過後,她卻得去面對那個將自己買下的男人……文文忍不住又歎了口氣。  

    領路的翠兒、小佳只是回頭看了文文一眼,也不多說 什麼,便繼續帶路,畢竟,有些事除了本人外,他人壓根就幫不上忙。

    不一會兒,小佳輕聲地對著文文說:「小姐,爺的書房到了。」

    翠兒則在這同時敲門、推門而進。「爺,翠兒帶小姐來了。」

    文文只得硬著頭皮,跟著踏進那間滿是卷宗、書籍的屋子,雙手不自覺地在身前翻絞了起來。

    李鐵生一聽到「小姐」兩個字,眉尾一挑,倒也沒說 什麼,「你們可以下去了。」

    待她們退出書房,將門帶上後,李鐵生才將視線放在臉上滿是不安的文文。道:「到那邊坐下。」手中的筆桿往前一指,他又低下頭工作。  

    文文乖乖地順著鐵生的意思,只是一坐下,她就忍不住猛吞起口水來。  

    只因她的面前,正有四碟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小菜,及一碗白得會反光的米飯,誘得她肚子不爭氣地「咕咕」作響,口中的唾腺更是受到刺激,努力地分泌著唾液。

    「我知道你餓了,不用強忍,吃吧!」李鐵生突然出聲,但仍低著頭。

    李鐵生看似正在忙,忙到無時看她。可實際上,是因為第一眼看到她後,他的身體便充滿著慾望,可他並不想馬上就要眼前這個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女人,為他解除身體的緊繃,只是自己身體是最忠實的,於是他藉著工作,強迫自己不去看她。  

    「我可以吃這些……東西?」文文不甚確定地開口問,這些看起來不像是剩菜剩飯,她真的能吃嗎?

    「那些是我特地命人送來的,你就吃吧!我向來沒有習慣用消夜,你自個兒吃,等吃飽了再叫我。」他抬頭依然未看她一下,只是語氣中隱隱有些不耐煩。

    既然人家都說可以吃了,她自然沒有虐待自己的必要,更何況她已經有兩天一夜沒進食。

    一動箸,文文便忍不住狼吞虎嚥起來,只是長時間的忍饑下來,她的胃早已縮小得裝不下多少食物,不一會便飽了,甚至還感到胃脹,有些不舒服。  

    「我……吃飽了。」她有些不安,對著仍低著頭搖筆桿打算盤的男人道。  

    李鐵生這才自那堆帳本中抬起頭來。而這還是頭一回,他覺得帳本讓他感到不耐煩。  

    他瞥了一下文文身前的那些菜飯,每一樣都剩下不少。

    「你只吃一點就飽了?」他以為文文不敢放膽吃,便謊稱自己飽了。  

    文文被他看得有些不安,「我真的吃飽了……可能是因為餓太久了。」

    「我還是希望你能多吃一點。」李鐵生知道文文所說的可能是真的,可他依然感到一絲不悅。

    「我真的吃不下……不如,這些東西留下來給秀秀,等秀秀醒了,肚子一定會餓的。」有一餐沒一餐的日子,她真的過怕了,但最怕的還是怕秀秀撐不下去,留她一人在這世間。 

    李鐵生聞言,眉頭一擰,「我不會虧待她的。」

    看她似乎仍擔心妹妹的病情,他不由得對她解釋道:「在你沐浴更衣的時候,秀秀已經讓大夫看過,雖然還沒退燒,但已服下湯藥及廚房特地熬煮的肉湯了。」  

    文文一聽到有關秀秀的事,忍不住整個人撲到李鐵生的身上,緊抓著他的衣服,急忙問:「大夫有沒有說什麼?秀秀要不要緊?病會不會好?」  

    「你很擔心你的妹妹?」李鐵生那雙深邃的眼眸凝視她。

    文文毫不遲疑地點點頭。  

    「為了你妹妹,你什麼都肯做?」

    文文依然是點頭。  

    李鐵生對著她露出一抹足以令人炫目,卻讓人打心底感到不安的笑容,「我會給你妹妹最好的生活環境,但,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轟地,文文感到腦子一片混亂。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我已經將自己賣給你,不是嗎?」

    「沒錯,但我想……你的價值不算太低,因此我願意給你更好的報酬,讓你妹妹往後不需再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並讓她以小姐的身份在這偌大的李府成長,而你給我的代價便是一生一世留在我身邊,如何?」

    「你要我永不變卦的忠誠?」文文白了臉似乎有一顆重逾千斤的石塊壓在她心頭,讓她感到窒悶難耐。

    李鐵生一副理所當然地點頭笑道:「你很聰明,我要你成為專屬我的女人,只要你永遠保有你的忠誠,我不止可以讓你妹妹以小姐的身份成長,待她成長到可以嫁人之時,還會為她找個好婆家嫁了,並贈她一筆優厚的嫁妝。」

    這是他第一次不計成本,更是他第一次想要擁有一個女人,即使文文比自己小上了十二歲。  

    「你是說真的?」文文狐疑地看著近在咫尺的他。這麼優渥的代價,竟只要出賣她自己的忠心?  

    「當然!」 

    文文深吸了口氣,心中仍有疑惑,「我要怎麼相信你必能說到做到呢?,我聽說……大爺你並非是個慷慨的人,我如何確定你所說的話,你將來不會反悔?」

    「我想這應該可以給你一個保證。」李鐵生傲然地對著她一笑,自頸間拿下一隻玉製的鎖鏈,將它塞近文文的小手中,「這是我小時候爹娘為我打造的保命鎖,拿到外頭去賣,還可以賣個千兩白銀,你可以將它拿給秀秀配戴。」

    那只冰涼的玉鎖鏈,有如一塊燒紅的碳火,令她立即想甩掉,可她不能!

    「你不怕我拿了這塊玉鎖鏈帶著秀秀逃走?」  

    「你不會的!」他那深邃的眼眸瞅著她,語氣堅定。

    是的!她不會。即使出賣自己的肉體,她也會為自己留下一丁點自尊與倔傲。  

    「看來我們成交了。」李鐵生笑說。  

    文文咬著下唇,微微地點點頭。  

    她不斷告訴自己,這麼做是為了秀秀,如今秀秀是自己唯一的親人,如必須為秀秀的未來打算,她要讓秀秀回復以往的精神及那既純真又可愛甜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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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一早,李鐵生便命人將早膳送至李府最美的景點——後院人工湖泊旁的一座木造小涼亭。

    陪伴著李鐵生一同用早膳的文文,在這樣的美景下,卻無法對眼前的食物起一丁點的食慾,並非這些早膳不合她的胃口,而是想起她將自己的一生賣給了才認識不久的人,讓她就算想吃也吃不下。  

    加上一夜難眠,縱使天氣是多麼地清爽明亮,她也無精神去欣賞。尤其是身邊有個名為主人的男人時,再怎樣的好心情都會蕩然無存。

    「怎麼不吃呢?」李鐵生一副輕鬆寫意的模樣問。

    「我會吃,只是現在有點沒胃口。」文文可不想浪費眼前的食物,若現在可以不對著他,她想她一定會吃得飽飽的。  

    「沒胃口?該不會是嫌這些食物不夠好?」李鐵生斜睨著文文,半譏諷半刺探地問。

    「嫌?怎麼會,可以求得一頓剩飯剩菜,我都要慶幸了,怎敢嫌這些完好又是剛起鍋不久的飯菜。」是呀!昨天之前,她甚至連吃的都求不到,她如何敢去嫌這些廚娘辛辛苦苦煮出來的食物。  

    「那是什麼原因讓你沒胃口?」他那雙探索的眼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文文臉上的神情。

    「少爺不會想知道的。」文文瞄了他一眼。既然他都已經成為她的主人,那麼她也就只有慢慢去習慣這樣的改變。

    「是嗎?你確定我會不想知道?我記得我們相處的時間,好像還不到十二個時辰。」  

    她撇撇嘴,道:「這跟相處的時間無關,現在若你我的角色對換,我想我也不會想知道原因的。」

    「看來那原因該不會是讓人不樂意聽到吧?」  

    「我想,是的。」  

    他看得出來,她不怎麼高興,甚至也隱約猜得出那原因就出在自己身上。「可是,我還是想要知道原因。」

    「既然少爺想知道,那麼文文就說了。」她深吸口氣,握緊藏在桌面底下的拳頭,硬著頭皮道:「我之所以會沒胃口,是因為少爺……讓文文想到昨日將自己給賣了,而且還不只是出賣肉體而已。」 

    對這樣的老實答案,李鐵生不怒反笑,問:「你很在意?」

    文文低頭不語。

    他用手托著自己的下巴,有些惡劣地笑了笑,「過了這麼長—段時間的乞討生活,自尊該已被磨滅了,如今只是把你的忠誠賣給我,這麼難接受嗎?」

    他的話就像在她的傷口上抹了一把鹽巴,「並非是我自願沿路乞討的,但我妹妹及同鄉的伯父伯母都得靠我過活。

    他曾在暗處看過那兩個老人;「我想他們有手有腳,應該不需要到你養吧?」  

    「他們很老了。」想到那兩個被自己拋棄不顧的老人,她就不由得感到愧疚。

    「還沒老到連動都不會動。」他若有所指地說。

    「你又沒見過他們,又怎麼會知道他們還沒老到無法動?」文文懷疑地看著他。  

    李鐵生輕啜了口放在桌上的清湯,「昨日下午我便已經發現你了。一時好奇,跟了上去,所以我有看到。」 

    文文青著一張臉,雙唇微微巔抖地問:「那你……你聽到了我講那些……話?」 

    她做那種殘忍的事,他都看到了?可她真的無能為力,秀秀還得活下去呀!  

    可意外地,李鐵生卻對著她說:「你早該那麼做了,說不定你就可以女伴男裝到客棧酒樓找份工作做,你妹妹也不會跟著吃那麼多苦。」 

    「可是……」李鐵生講的方法,文文曾經想過,可那時她根本就狠不下心來拋棄那兩位老人家,加上當個跑堂所賺的錢又不夠養三個人,只得靠乞討來的剩飯剩菜過活。若非因為秀秀生病,又老是為了那兩個同鄉而沒得吃,她也不會這麼做的,畢竟自己小時候還曾受到他們的疼愛暱!

    李鐵生像是對著文文說,又像是對著天空喃喃自語:「世界上沒有幾個人真的無私。人人都只記得佛祖普度眾生,卻忘了佛祖成佛前第一個要度化的就是自己。」

    「我不是佛祖。」文文不悅地道。她聽出來李鐵生這些話是在諷刺自己。 

    「我也不曾拿你來與佛祖相較,只是在嘲笑你不懂得量力而為。」他夾了些清淡的蔬菜往嘴裡送,嚼了幾下才又道:「好不容易學到了量力而為,卻又作繭自縛,只能說你笨得可以。」 

    文文聞言,不解地看著李鐵生好一會兒,「你這是在教我?」  

    她確實有這種感覺,可他為何要教她呢?她不過是他買下的女人……」

    「還不算教,這是很簡單的問題。」李鐵生像是因為文文的話想起了某些事,沉思了一會兒,開始笑道:「教你其他的事,似乎是滿不錯的點子。」  

    這下文文終於忍不住要問了。  

    「我只是你買下的一個女人,你何必費心教我?」

    「懂得做生意的人,是會利用一切的,當然,我也不例外。」  

    文文看著他正經的表情,心想,或許哪天他膩了自己,也會將自己轉手讓給別的男人,就像一件有點價值,卻不是獨一無二的骨董,想要就留著,不想要就轉手出去。雖然這樣與妓女相差無幾,可至少她不是每天服侍不同的男人。她只能如此自我安慰。  

    看著文文嘴角那抹有些苦澀的笑,李鐵生忍不住好奇問:「你在想什麼?」  

    她看了李鐵生一眼,便低著頭搖了幾下,「沒什麼。」

    「可你的神情告訴我有!」他硬是抬起她的下巴,不容反駁地對著她說:「告訴我,我要知道!」

    她避開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真的沒什麼,我只是在笑自己的處境,如果少爺硬要文文說出個所以然的話……我想去看看秀秀,自我昨夜裡進到李府後,就不曾見過她。」  

    「我會讓你見秀秀,但是……我要求代價。」他笑得有些怪異,彷彿就像一頭偽裝成無害的野獸,正等著獵物自動上門似地。 

    文文不解,「代價?我不是已經把自己賣給你了嗎?」

    「對!但到現在,我都還未索取到代價。」他的目光由她的臉往下梭巡了一圈,最後落在文文的胸部。

    這下她終於懂了,原本白皙的臉,霎時轉成粉紅。她強壓下不斷往上衝的羞赧,問:「若……我將代價給了你,你就讓我見秀秀?」

    「聰明。」他丟給她一記讚賞的笑容o

    「我……我……」抵不過那如浪湧來的羞赧,文文只得低著頭避開他的雙眼,鼓起勇氣道:「我可以現在就給你……」 

    李鐵生得意地大笑一聲,「看來你已經懂得自己的本分,又有那個決心,那麼代價我入夜再跟你索取,等會兒就帶你去見你妹妹。」

    「不過,你得好好的將自己的胃填飽,努力讓自己身上多長些肉,我不想天天抱個像木柴一般硬的女人。」

    木柴?她往下一看——他的話很殘忍,但他說得沒錯。

    文文認命地拿起碗筷,說:「我會照著少爺的話做的。」

    就算她以後會換主人也沒關係,只要妹妹可以得到幸福。文文不斷地這麼告訴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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