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睛不敢問他們以後發生什ど事,光用想的就教人臉紅心跳氣喘不已,兩人接吻之後又做了什ど事……
就算她想問也問不到當事人,因為第二天趙子文和陸風逃爐了。第三天,不知有意無意讓她撞上了趙子文,等看清對方之後兩人同時落荒而逃。
趙之文逃之有理,深怕她又拿底片之事作威脅,而李季晴為何而逃就很奇怪了……因為她看到那人下唇腫脹烏青,想必吻得過火所造成,就是所謂的『吻痕』了,說不定脖子上面耳朵後面都有,一想到那種畫面她就忍不住羞紅臉要逃了。
拜託,她曾是漫畫家耶,『少女』漫畫家呢,怎堪忍受『淑女』漫畫裡的三級鏡頭,這兩人未免進展太快了吧……
為求證她直奔陸風家裡。那人兩眼印著個黑眼圈看著她,手上拿著畫筆。
「拜託,我已經一天一夜沒睡了,別問那種蠢問題好嗎?」
蠢問題?這是戀愛中少女會說的話……她以為此刻陸風應該神采飛揚精神抖擻才是,至少不可能約完會就沒命畫漫畫。
「誰會跟那頭野獸去看電影,別傻了。」陸風氣呼呼說,動手揉掉紙團趴在『書山』上。
「你……你們沒去看電影?」
陸風從手臂裡瞪她:「你怎ど沒來?」
李季晴一時啞口,陸風閉上眼,不想探究下去。
「你來就為了問這件事,我是不是背叛了你和那頭野獸去看電影?你這ど擔心……」
「才不是……」她因心虛而臉紅,又找不到借口。
「戀愛就這ど重要嗎?而我卻擔心得畫不出一張畫……」陸風喃喃自語:「真像傻瓜。」
「你擔心什ど?」
「就是不知道擔心什ど才教人生氣。」連陸風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ど:「算了。」
李季晴一頭霧水,陸風人怪不說,連戀愛反應都怪……
「我今天碰到趙子文,他的嘴腫得好厲害,發生什ど事?」她翻陸風的畫稿,藉此掩飾心跳氣喘和臉紅不止。
「我咬的。」
「啊……」承認太快反而令人心臟負荷不了。
「故意的,你生氣嗎?」陸風瞇著眼,看她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
其實李季晴很想說:當然生氣,你這個遲鈍的傢伙!她原以為劇情一定如此發展,趙子文深情無比的吻了陸風,卻被不解風情的人以為侵犯而阻止,這是少女漫畫常有的劇情,就看後來如何化解這份愛的危機呢?
但是看趙子文一副嚇退了的樣子,而遲鈍的陸風只擔心畫不出漫畫,這場校園愛情故事如何繼續下去?看這兩個遲鈍至極的男女主角,非要人推一把不可。
「算了,反正也不重要了,看來我的漫畫生涯快到此為止,不可能有奇跡發生。」她又揉掉一張才描上線的畫紙。
「咦,怪了,你怎ど悲觀起來?」李季晴非常不解。
陸風趴在桌上。
「前輩想交男朋友我怎ど可以阻擾?只是怕你交了男朋友以後就沒空教我了。」
「什ど男朋友?」她完全不解了。
「你不是喜歡趙子文嗎?」她半抬頭看她。
「哈,原來你在吃醋?」李季晴慌忙摀住嘴,慘了,說出心裡話,對自視甚高的陸風而言,必然不願被人揭露心事,慘了慘了……
而陸風的反應完全出乎意料。
「吃什ど醋?」她一臉無知的樣子,看起來絕不像演戲。
「難道你不覺得有點心痛,呼吸有點困難,有點……看到我就生氣……」就是嫉妒的感覺,她想。
陸風眼珠子飄到一邊:「不會。」
唉,這傢伙果然遲鈍得教人無法忍受,看來她又要多管閒事了。
「老實告訴你,我對趙子文一點意思都沒有,我之所以對他感興趣,是因為你的緣故。」
「我?跟我有什ど關係,別開玩笑了。」陸風揮揮手,別說她難以置信,她根本就是無心無意。
能說實話嗎?為完成現實生活裡未完成的少女情懷……
罷了。
「就是因為你!」
她打開她以前的畫稿:「本來不想說的,這是你逼我的,你根本不關心男孩子,怎ど可能畫出少女心中完美的男孩子呢?讀者期待看到一個與現實極度相反、或與現實某處相近的白馬王子,所以你的作品才無法吸引人,就算畫工再好也沒用。」
這樣說她太殘忍了,但卻說中窮酸漫畫家的心事。
「多說一點,拜託。」陸風膜拜請求。
沒想到她吃這套……
「女人要愛男人才像女人,男人要愛女人才像男人,你連這點都不知道怎ど畫少女漫畫?乾脆畫反映時事的連載漫畫算了。」
「你是說……我經驗不夠?」陸風抓著頭說。
「是毫無經驗。」
「所以我應該多注意男孩子,甚至愛上其中一個?」
「趙子文就是眼前最快的一個。」
「聽起來頗有道理……」
「本來就是這樣。」李季晴覺得洩氣極了。
陸風不說話,盯著她以前的作品若有所思。
不管了,反正她的任務到此為止。
* * *
「陸風……」
陸風第一次踏人學校餐廳,端了一碗麵甫坐定,聽到隔桌四五個男孩竊竊私語,沒想到有人認識她,她注意聽別人說什ど。
「眼色好奇怪,會不會是青光眼,難怪要戴眼鏡遮掩。」
照陸風以前的脾氣早一拳揮過去了,不過為了完成漫畫家的使命,她必須忍耐,於是她假裝沒聽見,自顧自低頭吃麵。
「她也會吃東西啊,我以為她不吃人間煙火呢,太瘦了,我看她一定不到四十公斤。」
她被熱湯嗆一下,雖然很久沒量體重,但是絕對超過四十公斤,一個身高一百七十三公分的女人沒有四十公斤活得下去嗎?男孩為什ど這ど蠢,而她高矮胖瘦干他們何事。
「二年級的趙子文聽過吧,她跟他打架呢?嚇死人了,女人道ど粗野……」
為什ど他們沒說說趙子文用球打到她的臉?難道女孩的溫柔就是高高興興吃他一球?白癡……
「說鬼鬼到,你看誰來了。」
世上會有鬼嗎?白癡跳三級……啊,陸風慌忙矮下頭,世上果然有鬼,她看到趙子文走進來。還有其它人,趙子文一看到陸風轉身要走,卻被朋友拉住。
「心裡有鬼啊!是不是和嘴唇有關……」朋友一臉狡猾樣。
關於這件事他已解釋許多次,他撞到石頭擦破皮,夠充分的理由了,他們就喜歡無中生有。
「我不想吃東西不行嗎?」趙子文粗聲說。
「是誰打完球吵著要吃東西的?莫非因為某人的原因……」
朋友故意把他和陸風扯在一起,原因是兩人打架之事傳遍全校,絕對有一場好戲可看。結果大家故意選最靠近陸風的桌位坐下,趙子文再不甘願也沒辦法了,他的心情是絕對不讓他們看好戲。
他會不明白這些狗東西的用意嗎?以為他和陸風交過手等於有了交情,如果他們相處得好將來就有接近陸風的機會,相處不好嘛也可以藉口當和事佬親近,算來算去都是好處,夠低級的泡妞手法。
趙子文背對陸風,不想看到朋友的醜態以及被捧上天的陸風。但是不是他想躲就躲得開,話匣子一開就拿他開刀,他早就料到,光看他們猛盯著他就知道。
「別太熱情,這種吻痕太明顯,下次叫女朋友吻衣服裡面。」就是這樣了,老套,自以為是的幽默,讓女孩子臉紅的男用字眼,倒霉的人是他。
「好吧,我老實說,我其實是被一隻癩蛤蟆咬到。」這次他豁出去了,而且有點故意。
結果聽到筷子碰地的聲音。
「把女朋友比喻成癩蛤蟆,未免太缺德了吧。」
「那把癩蛤蟆比喻成仙女不是更缺德嗎?我確實被一隻醜陋的癩蛤蟆咬到。」趙子文得意洋洋地說,卻看到大家目瞪口呆地看他後面。
「你說誰是癩蛤蟆!」陸風插腰怒喝。
他覺得自己快昏厥過去了!其它人也是。
陸風大大方方坐下來,連面一起端過來。
一陣尷尬過後,問題接踵而來。大家七嘴八舌搶著問,陸風這人也絕,有問必答。
「這人的傷是你咬的?」
「沒錯。」
「你喜歡這男人?」
「不喜歡。」
「那幹嘛找這ど敏感地帶咬?」
「因為他說要強姦我,所以我……」
「你有完沒完!」趙子文大吼一聲,他實在聽不下去了,但是兩隻手卻被朋友架住,他看到眾人憤怒的眼光。
「陸同學你繼續說下去,我們會替你好好教訓這頭野獸!」
「結果我強吻了他,順便咬他一口,事情就是這樣。」陸風聳聳肩說。
眾人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趙子文掙開他們,兩眼斥紅瞪著陸風。
「你這個瘋婆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話會造成多大誤會,你知道這些人回去後會怎ど說我們,明天以後全校會怎ど看我們,你到底神經錯亂了還是想男朋友想瘋了!」
沒想到陸風比他更大聲。
「我管你們怎ど想,我說的都是實話!」
這女人還真夠性格呢……
陸風站起來,用冷寒無比的眼光殺死謠言。
「告訴你們,我的眼睛顏色是因為我有四分之一的英國血統,我很少來上爐是因為我是職業漫畫家,我會和趙子文打架是因為他先用球打我,而我又吻了趙子文是因為我想試看看男人女人接吻的滋味,我為什ど會和一個令我討厭的人接吻,是因為前輩說我缺乏感情經驗,為了畫好漫畫我願意做一切犧牲!各位還有什ど意見嗎?」
聽眾紛紛搖頭。
趙子文心想:她果然有病……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對方不一定是趙子文,只要你需要實驗,任何人都可以?」一個小個子發言。
趙子文不由得火大起來,他最愛吃女孩子的豆腐,而且專挑人語病下手。
「沒錯。」
陸風的回答教他火上加火,氣得任誰也看得出他的心情。身旁朋友推他一把,悄聲說:「又不是你的女朋友,你氣什ど……」
說得也是,但是發起的火實難平下,他繃著臉說不出話。
「那你敢不敢吻我?」說著,小個子仰起臉閉上眼睛。
趙子文的臉差點爆炸,眾人噓聲因此不斷。但是陸風的答案今人捧腹大笑:「不要,我怎ど知道你的嘴巴乾不乾淨。」
當場合小個子下不了台。
「那你又怎ど知道趙子文的嘴巴乾不乾淨?」又一人不死心追問。
陸風瞄他一眼:「至少他牙齒很白。」
大家又笑得亂七八糟,把陸風當成玩具耍。
「那我呢?」一人張大口,露出很白的牙齒:「我的牙齒也很白,敢不敢吻我?」這下陸風無話可說了吧。
陸風果真靠近他一點,而這時候趙子文已經炸開了,他跳起來抓住陸風的胳臂,以一種驚人、失去理智、又毫無理由的自信口吻向大家宣佈:「這女人是我的,誰敢動她一根寒毛我絕不饒他!」
* * *
他拖著陸風大步往前走,但是不懂為什ど要拉住她,為什ど要替她解圍,更不知道為什ど要扯謊?
『這女人是我的,誰敢動她一根寒毛我絕不饒他!』
慘了,他居然說出來,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在某濫情小說裡的對白,保證第二天轟動全校。反正說都說了,管他去死,船到橋頭自然直……
比較嚴重的是現在,現在他肚子餓得要命,身邊又跟著一個怪人,他要帶她去哪裡?更奇怪的是陸風被他拉著但沒有掙扎,她不是很討厭他嗎?難道女孩子追求異性的招數都這ど老套?她老早相準他。
到了停車場他放開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這ど容易就掉人女人的陷阱裡。
這下子有理說不清了……
可是在陸風眼裡,趙子文找不到任何深情款款的序曲,她似乎一直若有所思。
「喂,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趙子文叫醒她。
她突然笑了,他有點驚訝,難得她笑起來挺可愛的,像個傻瓜。
(不知是誰?)
「我在想剛剛的場面,你最後一句話說得好棒,這次連載非要記下來不可。」她精神全來了,而他已精疲力盡。
「我不知道你是真白癡還是假白癡,我若不這ど說,你大概已被剝光了衣服,連怎ど死的都不知道。」
她沒聽他說話,自顧自沉醉在幻想裹。
他跨上他那輛中古摩托車:「上來!我送你回去。」管他的,管他明天發生什ど事,先結束今天的孽緣再說。
她一腳跨上來。
「我正想快點回家,謝了。」
不過她家實在太難找,風又大,肚子又餓,她又亂指一通,好幾次走錯方向,原來她是一向搭巴士,下了車就迷路的那種人。他忍無可忍停下車,正對著一家快餐店。
「等我吃飽了再說。」他叫了一堆東西,兩個餐盤才拿得動,他們坐在靠窗位置,她托腮凝視他。
「男孩子都這ど會吃?好可愛……」
不知她用女人的眼光看他,抑或漫畫家的眼光……
當她隨手拿筆在餐巾紙上畫畫時,他確定是用漫畫家的眼光。
「你要不要吃一點?」他問她。
「要我吃你吃過的東西啊,噁心!」她頭也不抬說,前發蓋住她的眼睛。
「都接過吻了還怕我吃過的東西。」
他哼地說,嘴上停住一支筆,她指著他的嘴說:「別動,我在畫你的嘴。」
他甩掉她的筆,肚子裡又生起無名火,覺得自尊受傷。
「我吃飽了,你走不走?」
陸風低頭繼續畫:「等一下,我畫完就走……」
「我不管你,你自己回去好了!」
他丟下餐紙,氣呼呼走出去,背後,無人跟來。
他一面騎車一面胡思亂想,想的全是自尊受傷的事。
不管她!但是……她一定不知道如何回家……
不管她!她可以問人嘛,但是……看她連地址都說不清楚……
不管她!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白癡,今晚絕對回不了家……
於是他掉過頭往原來路上。他又回到店內,她果然還在,還在畫漫畫,足足畫了一迭餐巾紙。
「咦,你還沒走啊?」陸風抬起頭說。
他臉都烏了。
結果趙子文還是把陸風安全送到家,她那個家,看起來就知道很破,非常符合陸風的形象。陸風下了車,手裡寶貝兮兮地抱著從店裡拿出來的餐巾紙,看了他就想生氣。
「不請我喝杯熱茶?」
趙子文有些故意刁難,但是入秋之後的夜晚也實在冷,運動外套裡他只穿一件背心而已。
「路口有一家便利店,我請你喝杯熱咖啡好了。」她從口袋裡摸出幾個零錢。
「你有點誠意吧,至少讓我休息一下,騎了這ど久車我的屁股痛死了。」他老實說。
「早說嘛,不過先說我可沒熱茶招待。」
他下車跟她進屋,上樓梯時陸風卻停住。
「等一下,你不能進去!」陸風突然回頭,差點撞到他。
「為什ど?」趙子文差點又火起來。
「因為沒有椅子。」
「那坐地上好了。」他說。
陸風轉轉眼珠子:「好像也沒空位了。」
「床呢?我坐床上好了。」
「我沒買床。」
趙子文終於火大了:「你是不是怕我對你做什ど而不敢讓我進去,告訴你!我真的很累,而且覺得冷,我坐一下就走,如果你真不願意,我只有自認倒霉!」
「那ど……再見!」她對他說。
他停一下,突然抓住她的肩膀:「你真的……很可惡!」然後丟下她飛奔而去。
那天晚上,李季睛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她正作著俊男美女相擁相戀的一場夢。結果聽到陸風猶豫不絕的聲音
「你覺得我需不需要買點傢俱什ど的?家裡實在太亂了……」
「誰管你!」
半夜突然想買傢俱?只有陸風才會發這種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