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慣例,她今年還是沒去參加公司尾牙,並不因為和齊傑做朋友後而有所改變。
下午等大家都出發去台北後,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守工地,由於業主知道他們今天尾牙,也就沒特別交代事情,剛好讓她利用這個下午空檔回家打掃房間。
好不容易忙完了,她坐在地板上一邊吃著廣東粥,一邊猜想今年的尾牙會是什麼情況。以前她從不會在意尾牙的事情,今年卻因為齊傑的關系,讓她忍不住猜測他現在正在做什麼?是不是正周旋於賓客之間?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何文嚴以為是張媽媽又來關心她吃飯沒,所以毫不考慮的就把門打開。
看見門外的人,何文嚴的臉瞬間沈了下來。“是你?!有事嗎?”
“來看看你啊,怎麼?不請我進去坐啊!”陳財雄痞痞地說。
“有什麼事在這裡說就行了,更何況我不認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何文嚴冷冷地看著這個從專二起就和她談了六年戀愛,最後卻為了升遷和公司董事長的女兒交往,無情撇下她的男人。
她不會忘記當時的他是多麼的無情,說話是多麼的刻薄,徹底地粉碎了他們曾經一起編織的美夢,也擊垮了她對愛情的信任,讓她痛不欲生,如行屍走肉般的過日子。
是日本技師帶著她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工作上,也令她從此絕口不再提感情,經過兩年的沈澱,對他早就不再有恨了,因為沒有愛,哪來的恨?
“這麼說就不對了,好歹你也曾是我的心肝寶貝,我們以前還許下此生永不渝的諾言啊!”陳財雄無賴地說。
何文嚴只覺得惡心,她慶幸自己因為當初被他拋棄而看清他真實的一面,現在她一點都不想再和他有瓜葛。“廢話少說,你到底有什麼事?”她很想直接把門關上,但他卻聰明的用一只腳跨在室內擋著,讓她無法把門關上。
“我們重新開始吧!這兩年我知道我錯了,我很想你,原諒我好嗎?讓我們回到過去快樂的日子,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的。”陳財雄近乎哽咽地說,完全無法想像他剛剛的語氣是多麼的無賴。
瞧,他演得多好,幾乎要聲淚俱下了,她真該頒座金馬獎給他。
“你的經理夫人呢?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你可是風風光光的告訴我你要升經理了,而且馬上就要娶董事長千金為妻,怎麼?大腿沒抱到,總該有親到腳趾頭吧?!”她也不想這麼刻薄的,卻自然的脫口而出。
“我和她早就分手了,我發現我還是最愛你的,讓我們重新開始吧!”他怎麼可能告訴她,他是因為虧空公款,被人當過街老鼠給踢出公司的?
而且對方還運用在業界的影響力,讓他到處碰壁,早就成了失業人口的一員;再加上過去他揮霍無度,根本也沒有什麼存款,身邊都淨是些酒肉朋友,見他落魄的模樣,一個個都翻臉不認人。
好面子的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了。以前他隨便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把她哄得團團轉,還身兼好幾份工讀來應付他和自己的生活開銷,唯一遺憾的是,談了六年的戀愛,連嘴都沒親過,更別說把她吃乾抹淨了。
陳財雄依然相信,憑他英俊高大的外型及滑溜的口才,絕對可以讓這個小白疑再次為他著迷;而且兩年不見,她變得更加成熟嫵媚,讓他更是打定主意賴著。
看他流露出色迷迷的眼神,以及流裡流氣的樣子,她感到一陣嗯心,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眼睛被牛屎給蒙蔽了,否則怎麼會看上這個無賴、這個敗類?
“重新開始……恐怕沒辦法,我是孤兒耶,孤兒你懂不懂?就是沒爹沒娘,也沒家人疼,更別提沒有可觀的家產可以揮霍了;更何況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工程師,整天在環境粗俗的工地和草莽工人靠勞力賺錢,恐怕高攀不起您這風流倜儻的大少爺。”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隨便用甜言蜜語就可以把她要得團團轉的笨女生了。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知道你在宇訊做得不錯,而宇訊又是個大公司,從不虧待員工的,我們分手那時你的薪水就已經有六、七萬塊,現在應該已經升到十萬了吧?!放心,十萬塊夠我們花的了,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
真的是不要臉加三級,瞧他說得多順口哇!
何文嚴咬著牙說:“是嗎?可惜這幾年經濟不景氣,薪水大打折掃不說,就連案子都斷斷續續的;再說,若我的收入真的每個月有十萬塊,我寧願把它捐給孤兒院,也比花在你這個牛郎身上好。”她不想再和他耗下去。
“你……”
“我怎麼?我只是陳述事實罷了,如果你沒事的話,請回吧!我晚餐才吃到一半,而且我又沒有叫牛郎外賣,你還是找別人去吧!”
陳財雄被她說得惱羞成怒,忽然眼神變得陰沈,硬是擠進屋內,把何文嚴逼到門邊牆上,雙手掐著她的脖子不放,失去理智地用力掐她,雙眼爆突,臉色猙獰;不論何文嚴怎麼打他、踢他、抵抗他,他都不放手,並且越來越加重手上的力量。
眼看著何文嚴的臉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紫,再下去恐怕真會被他活活掐死了。
“你敢說我是牛郎?臭婊子!好啊,我就讓你嘗嘗被牛郎搞的滋味。”一臉的淫笑,他真的失去理智了。
趁著他將注意力放在雙手的力量上時,何文嚴一鼓作氣,把力量全部集中在右膝,瞄准他的命根子,毫不留情地用力踢下去。
頓時只聽見他的哀嚎聲及滿地亂滾的身影,她也顧不得自己被他掐得瘀青的脖子,一邊猛咳嗽,一邊抓起床上的手機撥號,然後就往樓下沖,奮力地敲打張老板家的大門。
何文嚴以沙啞無比的聲音對著電話說:“喂,一一○嗎?我要報案,有人闖入我家企圖要強暴我,住址是……”音量正好能讓樓上那個畜生聽到。
只見陳財雄痛苦地捂住痛處,一拐一拐地走下樓。她戒備地看著他,以防他又有進一步的舉動,並且不斷用力地拍打著張老板的大門。
“算你走運,這筆帳我先記著,咱們走著瞧!”帶著陰沈的眼神,陳財雄惡狠狠地撂下這句話。
“待會兒警察來,我一定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們,如果你不怕被當強奸犯抓起來的話,你盡管來。”媽呀!她的喉嚨好痛,聲音怎麼會變得這麼沙啞難聽?!
“他媽的!”怕警察趕到,也擔心一樓的住戶會將鐵門拉開,陳財雄一拐一拐地消失在夜色中。
趕走了陳財雄,彷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一樣,何文嚴拖著沈重的步伐回到房間。
鎖上房門後,她看見才吃了三分之一的廣東粥,卻一點胃口也沒有了。她走到浴室想洗把臉,卻從梳洗鏡中看到脖子上明顯的勒痕,揚起一個虛脫的笑,便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失聲。
張媽媽他們應該是出去了,所以才會沒人應門,而且她剛剛也沒真的叫警察,所以只剩她一個人對著空蕩蕩的房間。
她覺得自己好孤獨、好無助,整顆心都涼了;在浴室盡情的發洩後,她突然好想見齊傑一面,渴望他寬闊的肩膀、溫暖的懷抱,以及溫柔的呢喃。
胡亂用手背擦了擦臉後,抓起電視機上的鑰匙,她連外套都沒穿就沖下樓去,騎著車往車站去。
※ ※ ※
“現在頒發本年度優良員工獎,台北……、新竹何文嚴、台中……”台上主持人唱著名。
徐振翔吹聲口哨。“何文嚴又得獎,真不簡單,連續三年了耶。”
齊傑根本沒注意台上在干麼,更沒意識到徐振翔在跟他說話,只是陷入在自己的沈思之中。
“搞什麼!今年她又沒來參加尾牙,真是服了她。”徐振翔看到小羅上去代領何文嚴的獎項,也知道她沒來了。
徐振翔終於發現齊傑根本沒聽他說話,這才改變話題。
“喂,回魂喔!你今晚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不太爽請大家吃尾牙咧!你看看那些女職員,哪個不是用崇拜愛慕的眼神看著你?好歹你也笑一個嘛!大家都辛苦工作了一整年,可不是等這一天來看你擺個臭臉,好像欠你很多錢一樣?!何況同桌還有這麼多的外國貴賓,別讓人家看笑話了。”
徐振翔搞不懂齊傑為何會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反正那些外國人也聽不懂中文,因此他也沒刻意壓低音量。
齊傑懶懶地說:“那你就替我招呼他們吧!”何文嚴沒來,讓他提不起興致。
台上頒獎告一段落,一些獲邀的貴賓馬上過來主桌和齊傑他們寒暄,讓他沒空再想何文嚴。
※ ※ ※
站在台北車站外,冷冽的寒風直接灌進她的毛衣內,冷得她直打哆嗉。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車站門口,哭腫的雙眼、通紅的鼻子、脖子上的瘀痕,以及單薄的衣著,引來不少路人的注目禮,而她卻在心中掙扎,要不要打電話給齊傑?會不會打擾到他?尾牙應該還在進行中,他會理會她這沖動的舉動嗎?
猛地,她用力地甩甩頭,還惹來經過她身邊的路人一陣錯愕,以為她有精神問題,紛紛急忙閃避。
不管了,真的好想見他,如果他不願意,大不了再坐車回去。她這樣告訴自己,然後像是怕自己後悔似的,趕緊拿起手機按下他的電話號碼。
已經不知暗中忍下多少個呵欠了,齊傑還真是服了王麗珍,竟然可以滔滔不絕地講一些既冷又無聊的財經話題,只為了要絆住他,讓他留在她身邊。
算了,就算沒被她絆住,其他藉故跟著爸爸一起來參加的“名媛淑女”們,也會來纏著他,所以被誰纏住已經不重要了,反正都是要捱過這一晚的,他不禁開始有些羨慕何文嚴可以不用來參加尾牙……無法控制的思緒再次繞到那個習慣直來直往的小女人身上,不知道她現在在干麼?
“齊總、齊總,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王麗珍看見齊傑心不在焉,故意用嬌嗲的聲音問道。
“啊!嗯……”正當他不知該如何接話時,手機倒是很幫忙的響了起來。
齊傑一臉抱歉地看了她一眼,心裡卻因為可以脫離苦海而歡聲雷動,不管對方是誰,他都感謝這個來電的人。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說著便迅速往牆角退去。
“喂,齊傑!”
對方沒有出聲,話筒的另一端只傳來車水馬龍的聲音。
“喂,你不說話我要掛嘍!”齊傑再提醒對方一次。
“喂。”她的聲音還是喑啞難聽,尤其在聽到他溫柔熟悉的聲音後,她的眼眶更是迅速積滿淚水。
“哪位?”他不記得有認識聲音這麼沙啞的朋友。
她哽咽地說:“何文嚴。”
“文嚴?!你怎麼了?你在哭嗎?聲音怎麼這麼沙啞?你在哪裡?”齊傑整個心揪在一起,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可以過來嗎?”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直接怯怯地問著。
齊傑掩不住焦急地追問:“你現在在哪裡?”
“車站。”
“哪裡的車站?”他快急瘋了。這女人,他問一句,她答一句,而且都是簡潔卻又不夠清楚的答案,讓他忍不住聲音跟著變大了起來。
“台北火車站。”
“哪一個門?”
“什麼?我不知道?只看到對面有一棟很高的百貨公司。”抬頭想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標的物可以告訴他。
“你在那邊不要動,任何人搭訕都別理他,等我過去!”
“嗯。”虛弱的應了一聲。
“記得!等我過去。”他不放心的再交代一次。
掛上電話後,匆匆交代徐振翔代他主持,也不等他反應過來,拿起外套就趕往車站去了。
※ ※ ※
她覺得越來越冷,只好兩手抱著雙臂蹲下來,想藉此抵擋一些寒風。
趕到車站的齊傑,看到的就是這個令他心疼的畫面;這麼冷的天氣,她竟然沒穿外套?!
“怎麼這麼傻,不在車站裡面等呢?”
聽到熟悉的溫柔嗓音,她猛然抬頭,一看到他關心的臉龐,眼淚又迅速泛濫成災,她站起身撲進他溫暖的懷裡,放任自己盡情地在他的懷中發洩痛哭。
齊傑默默的將身上的外套把她包在懷裡,並輕柔地拍撫她的背,下巴並輕輕抵著她的頭頂。長時間被寒風吹襲,使得她連頭發都是冰涼的,齊傑更是心疼地擁緊她。
雖然他不發一語,但她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陣陣溫暖。她好希望時間能夠就此停止,這樣她就不必離開他溫暖的懷抱了。
過了很久,才從他懷中傳來她沙啞的聲音。
“我怕在裡面等,你會看不到我,會跑回去……”
“傻瓜,無論你在哪裡,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多令人心疼的小家伙。“先上車吧!你需要一杯熱飲。”
擁著她上了車,齊傑決定先帶她回住處。
看來今晚她受了很大的驚嚇,否則一向開朗堅強的她,不可能會輕易地顯露出這麼無助的神情,令人如此心疼與不捨,雖然急於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他想先讓她平靜點再問,以免太過刺激她。
“先喝下去。”回到家後,他先拿了一杯熱可可給她,打算等她喝完再和她好好談談。
何文嚴靜靜的小口啜飲著,冰冷的手也漸漸的溫暖起來,臉色也恢復紅潤,心情也已趨於平靜,唯獨眼睛仍是腫腫的泡泡眼,鼻子也是通紅的。
她知道他正以溫柔而關心的眼神看著她,但她不敢抬頭,只是一直盯著手上的熱可可。她從沒這麼脆弱失控過,讓她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可以告訴我了嗎?”齊傑視線不曾離開過她,極其輕柔地問。
“嗯?什麼?”她依然盯著杯子,聲音還是一樣的沙啞。
“你不看我一眼嗎?”她的逃避令他覺得是既好氣又好笑。
“呃……”還是盯著杯子。
齊傑蹲到她面前,拿走她的杯子放在茶幾上,雙手扶著她的雙層。“看著我,嗯?”他緊緊箝著她的肩膀,讓她不得不抬頭看他。
“我……”她才一抬頭,就看到他倒抽一口氣,用令人驚駭的眼神盯著她的脖子,雖然她趕緊用手遮住,但已經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從齒縫間傳遞出的語氣,和手上輕柔的動作成反比。他輕輕地將她的手拿開,溫柔地撫上那一大道令人觸目驚心的瘀青。
除了被用力至極地掐住外,其他外力不可能會造成這樣的傷害,恐怕連她的聲帶都受到極大的影響,否則她的聲音不會這麼沙啞。
齊傑眼神透出寒光,他打定主意要弄清楚始末,也下定決心絕不會放過那個傷害她的人。
“我……”沙啞的聲音提醒著她今晚的遭遇。
“嗯?”以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
鼓起勇氣,何文嚴終究還是將今晚所發生的事全盤托出,當然也包括和陳財雄那段變調的戀情。
“該死,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他。”齊傑陰冷的眼神、緊握的雙拳,在在顯示出他有多麼的憤怒。
“不要!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我想他應該也不敢再來找我了。”
“不行,他傷你這麼深,一定要讓他受到教訓,為他的獸行付出代價。”齊傑堅持一定要給陳財雄一個教訓。
“真的不要,我一點都不想討回公道,我只想快快樂樂的和你在一起,不要讓他破壞我們的感情,我只想窩在你的懷裡,建造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只有我們兩個,沒有別人,沒有別人──”何文嚴聲嘶力竭地吼道。
她終於說出她內心深處的想法了。長久以來,她受制於上一段戀情,始終不敢再碰觸情感,直到遇見他……雖然此刻她的聲音非常沙啞,但卻字字清晰的將心情傳達給他。
將她拉入自己的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不讓她看到自己眼裡盛滿的感動與喜悅,原來小東西也是愛著他的。
“別再說話了,你需要好好的休息,明天一早我帶你去看醫生,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了。”
“我……”
“噓……別說話,你現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嗯?”說話的同時,他仍是輕拍著她。
“文嚴,我很高興你今天晚上來找我,而不是獨自一個人在新竹承受這樣的痛苦,這表示我在你心中,不再只是普通朋友。”彷佛她是個易碎玻璃般輕柔地擁著她,輕吻著她的發線。
“現在你什麼都不要想,你需要的是好好的休息。”齊傑帶著她來到他的房間,並且幫她放好洗澡水,希望她能藉由泡一個熱水澡而放松緊繃的情緒,何文嚴也順從的任由他安排。
洗完澡後,換上齊傑的睡衣,在他面前她顯得更嬌小,看起來好像小孩在穿大人的衣服一樣滑稽。
讓她躺在床上後,齊傑握著她的手,輕柔地說:“先睡吧!我在這邊陪你。”
今晚的事讓她耗費太多精神與體力,尤其在哭過之後,兩眼異常的酸澀疼痛,再加上剛洗完舒服的熱水澡,很快的,何文嚴就沈沈地睡去。
即使如此,她仍緊握著齊傑的手不放,而他也願意就這樣握著她的手;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這輩子都不再放開。
※ ※ ※
在何文嚴的堅持下,他們還是沒有去看醫生,因為她擔心醫生會過問太多,反而麻煩;看在她睡一覺起來後,嗓音比昨晚好多了,齊傑也就不再堅持。
由於擔心她身體還沒恢復,所以他只帶她到市區逛逛,卻因為想要幫她在百貨公司買些換洗衣物,而發生了一點爭執。
何文嚴說什麼都不願到名品店,所以最後他只好退一步的帶她到一般專櫃挑選,但還是引來她的不滿,嘴裡不斷的碎碎念,一直嫌人家太貴,害他只好又拿出那套“我覺得你穿很好看,很適合你,價位又合理。”來哄她才行。
當然他又是習慣性地買下一式兩套的衣服。他想他是買上癮了,和她穿同款式的衣服引來別人欣羨的眼光,讓他覺得特別的得意,比接到大案子更能令他感到愉快。
到了晚上,兩人則是窩在沙發上,吃著他從不可能會吃的垃圾食物,看著租回來的影片。
何文嚴躺臥在他的懷裡,而他則忙著提供“糧食”給她,看他手忙腳亂的又是遞果汁、又是拿洋芋片的,何文嚴不禁失笑。
“原來當楊貴妃是這樣的享受啊!”
齊傑附和地說:“是啊,可惜現在不是荔枝時節,不然就更像了,是不是?我的愛妃。”他會讓她比楊貴妃更幸福的。
“惡心!誰要做你的愛妃?而且,楊貴妃死得那麼慘,我才不要呢!”何文嚴皺起眉頭,做了一個想吐的表情。
“文嚴。”剛剛她那可愛的表情,讓他的生理起了嚴重的反應,於是他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間,聲音因欲望而顯得有些低沈沙啞。
“嗯?”何文嚴還沒意識到他的改變。
齊傑在她頸窩間悶悶地說:“我好想‘親’你。”他不確定她是否會答應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
“親我……嗚……”何文嚴還想再弄清楚狀況時,他已經直接用行動告訴她他所說的意思。
這個吻雖然來得突然,卻因為齊傑刻意放輕、放慢的步調,而讓她逐漸習慣他的吻,也漸漸的會用她的舌去探索著他的唇,最後兩人都同樣急切地用舌探索著對方。
所有的熱情在一瞬間爆發,齊傑沿著她的脖子一路吻下來,刻意在她瘀青的頸項上落下無數個特別輕柔的吻。他的唇所到之處,都引來她陣陣的輕顫,當他再次吻上她的頸項時,他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睛因為濃濃的欲望而顯得更深邃黝黑。
齊傑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欲望問:“你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嗎?如果你現在要喊停的話還是可以的。”他希望是在她也願意的情況下發生。
“火已經被你點著了,現在問這個問題,不會太遲了嗎?”她幾乎是紅著臉地說,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開放了。
看著她嬌嫩的紅顏,他知道自己絕不能在這狹擠的沙發上要了她。
於是齊傑將她抱起,頓時引來她的驚呼,雙手隨即摟上他的脖子;她知道今晚她將成為他的女人。
齊傑輕輕地將她放在床上,除去兩人身上的衣物。由彼此沈重的呼吸聲,可以感覺得出兩人之間的熱情已經完全被對方給挑起;他小心地覆在她身上,滾燙的肌膚直接碰觸,他再度覆上她的唇,並馬上得到她的回應。
深切的擁吻,讓彼此意識到自己要得更多。他用兩只手肘撐起上半身,灼熱滾燙的下半身順勢頂著她的嬌柔,讓她忍不住發出呻吟聲,並在他眼底看到和她一樣炙熱的欲望。
“感覺到了嗎?感覺到我是多麼需要你了嗎?嗯?”克制著想不顧一切沖進去的欲望,只為了讓她先熟悉與習慣這樣的接觸。
羞澀地咬著下唇,何文嚴根本沒勇氣回答他,因為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陌生,感覺著他異常灼熱的硬挺,讓她有點緊張。
“別咬著唇,這樣很容易受傷的。”側躺至她的身旁,左手撐起頭,右手拇指則是輕輕的來回撫著她的唇,再慢慢的往下游移。
“別這樣,我會怕!”她半是害怕、半是害羞地說。
“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嗯?”
收回自己的手,再度覆上她,在一陣深情且溫柔的愛撫後,他一個挺進,直接沖破最後一道防線。
看到她因為疼痛而皺起眉頭,齊傑內疚地伸手撫平她的眉頭。“對不起,弄疼你了,待會兒就不疼了。”覆上她的唇,溫柔地說。
她只是搖搖頭,表示沒關系。等感覺到她逐漸適應後,他開始緩而有力的律動著,感受兩人之間的契合,讓他忍不住加快速度;在一陣有力的沖刺之後,才在溫柔的深處釋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