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風吹過,座落在泰山山腳下的小客棧裡,店小二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
趴在擦得油亮油亮地桌上,擺了個舒服的姿勢,打算會一會周公。
正是迷離之際時,由遠而近的馬蹄聲震得他的睡蟲跑了一半。他揉揉眼,向門口張望著。
一陣黃塵揚起,一匹黑得黝亮的高大駿馬突地在小客棧的門口停下,駿馬抬起前蹄,英姿颯爽地蹬了幾腳,方不羈地安分下來。
店小二雙眼呆滯地望著英姿挺立的駿馬,他這輩子還沒見過有什麼馬能勝過此馬的!馬駿,英挺,甚至有著一種凜凜的氣質,它全身黑得發亮,前鬃卻有一簇淡金色的毛,襯著墨黑的身軀,越發有精神!
馬出色,那麼主人呢?
不由自主地,店小二的細眼從馬身上向上移,一縷金色的陽光擋了視線,他瞇了瞇眼,這才看清了馬背上的人!
原本梳得一絲不苟的青絲,此時有許些散落,不羈地落在額際,隨風輕飄,如白玉般的額下是一雙飛揚劍眉,劍眉之下,一雙漆黑得發亮如南海黑珍珠般純粹而亮潔,挺直的鼻,似潤玉雕琢般,細緻而剛毅,一張微薄的嘴唇微抿,薄唇色澤淡雅均勻,嘴角微微上揚,一抹邪中帶了魅的笑容緩緩地擴散到四周。
店小二呆呆地望著馬背上的男人,那一張世間少有的俊美臉龐驚得他疑是看到了謫仙!
男子不但有一張俊得驚世駭俗的臉,還有一副修長俊挺的身體。單是坐在馬上,便有著堅毅不倒的氣勢,然而,在堅毅之中,男子無形中散發著一種尊貴到慵懶的氣息,稍稍一個眼神,一抹輕笑,便將其世人難以用筆墨描繪的氣韻展現而出,渾然天成的高雅氣質,令平凡人望而卻步,只敢遠望而不敢近看!
男子的眼神祇略微深沉,原先那清雅中帶了一絲輕邪的氣息中突地穿插進點點凜意,一開口,那如天籟般的聲音跳著清脆的音節,倏地竄進店小二的耳朵中。
「看夠了嗎?」
僅僅一句話,令店小二軟下了腳,張著嘴傻愣愣地望著這突來的天外客!
男子的挑眉,倨傲地揮開黑中印有紅色玄鳥圖騰的披風,瀟灑地下馬。
店小二突地盯著男子的雙臂上。剛剛忙著膜拜這驚為天人的男子,卻忽略了他懷中一直抱著的瘦弱少年。因男子的接近,店小二逐漸地看清了少年的臉。
平凡!平凡得只能算得上清秀!
沒有出色的五官,也沒有吸引人的神韻,少年的眼微微下垂,長長的睫毛下是一對黯淡無光的墨黑珠子。他的頰上沒有健康的紅雲,只是一片蒼白,白中帶了病態,就連那原本應該豐潤的紅唇也無一絲血色。他安安靜靜地被男子抱在懷裡,白得可見青筋的雙手握著一支玉簪,他的雙眼也是對著這支玉簪的,雖然不是在注視著手中之物,但旁人一看便覺那東西十分重要,重要到少年一直握著,握得手指泛白。
「管好你的狗眼!」男子冰冷地下令。
店小二吞了吞口水,急急低下了頭。一絲涼意爬上了脊背,冷汗直冒。怎麼會感覺錯了呢?眼前這男子原先那慵懶中帶點閒適的氣息煙消雲散,如今取在而代之的是寒冷如冬日的冰河,只一個眼神,便叫人凍結。
「小的小的失禮了!」他結巴地開口,從地上爬了起來,讓開路,讓客人走進粗簡的小客棧裡。
男子環視了一番,空無一人,看來生意十分清淡。
「這店裡就你一人?」男子一改原先冰冷的聲音,悠悠地問。
店小二的腦袋扎扎實實地打了個結。他實在想不透,一個人怎麼會在瞬間變化萬千?單單幾句對話,他便見著了男子好幾種風貌。
「呃,掌櫃的在後堂歇息,嘿嘿,咱這客棧生得偏遠,平時沒個麼人來,爺您是住店還是打尖?」討好地一笑,店小二趕緊拿出職業性的笑容來。
「你這裡有上房嗎?」
「有,有,雖然咱店小,但上房還是有的!爺,你要先瞧瞧麼?」看這男子雖然衣服式樣與顏色偏簡單,但質地十分之好,單是那片發亮的水光,便知是上等絲綢。
「不必,就訂一間。」男子很乾脆地道。
「啊,您先等等,小的去叫掌櫃的為您選個好方向的上房。」哈腰地退下,不一會,拉著一睡眼不足的清瘦中年男子出來。
清瘦男子原先一臉不耐,但一看男子出塵不凡的氣質,便恭敬了起來。
「這位公子,對不住,招待不周了!」掌櫃地匆匆地翻本子,拿筆一劃,然後拿出鑰匙,交由店小二。「阿福,帶公子去樓上的天字號房。」
「是。」店小二阿福接過鑰匙,彎著腰對男子道,「爺,您隨我來。」
男子隨著店小二來到了房裡,典雅的擺設,不至於過分的寒酸,倒多一抹幽靜。滿意地點點頭,他對店小二道:「在送膳前,抬一桶水來,我要淨淨身。」
「是,是,小的這就去辦。」帶上門,退了出去。
店小二一出去,男子方將懷裡的少年放在椅子上,解去背上的包袱,隨手往床上一扔,接著解下披風,同樣隨意地扔在床上。
少年低垂著眼,有些呆滯,男子坐於他身旁,伸出修長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審視了一番,許久,他笑笑。
「這模樣倒有些新鮮,不言不語,真以為自己是木偶麼?你不與我說話,不放開心,真以為可以逃避一切?」
少年空洞的眼裡沒有一絲光彩。
放開少年,男子漠不關心的掠了一下頭髮。他要當個什麼都不想的木偶,好啊,那就當吧,只要他當得愉快!
喝了兩杯茶後,敲門聲響起,男子開了門,店小二正使喚兩個夥計將一個大木桶抬進來,擺在屏風後,兩名夥計又來來回回地在木桶裡加上熱水,調好水溫便出去了。
男子關了門,鬆開了領口,轉頭望向一直呆滯在椅子上的少年,他道:「影兒啊,你若想沐浴,便開口求叔幫你」
少年理都沒理他。
男子挑了挑眉,自言自語。「呵呵,影兒不是最愛洗澡的麼?一天不洗便不舒服,怎麼,這會兒可以忍個三天不洗了?雖說現在是秋季,但兩三天不洗仍是會發臭的!」
那少年手裡抓著玉簪,當男子的話為耳邊風。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小子!」男子不悅地低咒。
解去自身的衣物,拖著一頭發長打算進入木桶洗個痛快,但才跨進一條腿,又縮了回來。走到少年身邊,欲抽走他手中的玉簪,偏少年抓得緊,他皺眉。「你可以為他失了心魂,但不能忘了我!?你不是最愛我的嗎?怎麼現在無視於我了?」
見少年一臉木然,男子有些氣了。粗魯地抓起他,將他的衣服脫了個七八分。
「本爺可不想同一個臭氣熏天的小子同榻而眠!」拖著赤裸的他,一把塞進熱水裡,剛打的水有些燙,少年只呻吟一下,便不言不語。男子看著又擰緊了眉。跨進水裡,抓過少年狂吻一把。
許久之後,放開他的唇,少年的眼裡有些水氣,但依舊呆滯。男子放棄了。
「這樣最好,像個人偶,可以任我擺佈,哼,晚上看我不把你吃了個乾淨!以前看著不能吃,現在可以任意擺佈你了!小影兒呀,你可別怪叔手腳利落,實在是叔心裡想得太久了!呵呵……」邊笑意滿盈邊輕柔地撫摸著少年皙白的身軀。
水聲不斷地從屏風後傳來,半個時辰之後,水半涼了,男子方抱著少年從水裡起來。擦乾少年的身體,將他放在床上,他自己則從包袱裡拿出衣物穿上。低頭看了眼床上少年赤裸的身體,只見那白嫩的胸膛上有數十個淤痕,他得意地邪笑。
整理好自身後,這才慢吞吞地為少年著裝,過程中不忘吃點豆腐。
理好一切後,他出房,喚來店小二,撤了木桶,要了晚飯。
飯菜送上來後,他抱起少年,坐在飯桌前。
挾了些菜,送到少年的嘴邊。「小影兒,乖,張口,吃飯。」
這會兒少年很聽話,張開了口,將他送到嘴邊的菜含進嘴裡了。
男子瞇了瞇眼。「好小子,還懂得吃飯,不像是真的變成木頭人了?哼,看你裝到什麼時候!」
口上這麼說,但仍是很認命地餵他吃飯。
一頓飯便在你一口我一口的過去了。
天色將晚,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便抱著少年上床睡了。
把少年摟在懷裡,憐惜地以指梳著他的發,輕歎一口氣。
「影兒,叔該拿你怎麼辦呢?」
低低地呢喃聲,在溫柔的夜裡散去。
☆………☆………☆
泰山又名岱山,為中原五嶽之最,自秦漢之際,為歷任帝王封禪之地,凡為皇帝者,莫不到泰山舉行封禪活動,以此來象徵國家鼎盛、天下太平,更喻意皇帝本人仍「奉天承運」的「真龍天子」!
泰山風景壯麗而優美。岱廟宗坊為大多數遊人所好,十八盤更是讓人望而生威,而孔子登臨處,古籐暗映,文雅端莊。中天門、五大夫松、雲步橋、得天獨厚,景色絕佳!
然而,縱使泰山風景如何壯麗奇妙,易愴然懷抱著易是影行於山道之上,卻意不在賞景。
行於山道之上,幽靜而清新,漸入泰山深入,霧靄瀰漫,似入了人間仙境!
自毀了冷家那一夜,與柳湘婷一別之後,他便帶著影兒直奔泰山。為了最後的一個「因」!那個「因」,也是眾罪之首,眾惡之源!只要尋到了那個「因」,一切方算塵埃落定!
山道上,人煙稀少,進入深處,更是唯有鳥啼聲。轉過一個彎道,忽然景貌奇轉。絕壁環繞,風光旖旎,古松萬頃,千姿百態,奇峰聳翠,怪石如筍,清泉流溪,最叫人驚奇的是那絕壁上古洞幽壑,古怪而驚險。
望著眼前的一番風景,易愴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終是到了嗎?
按著影兒背後的地圖,終是到了這絕佳之地--冷家人藏寶之地!
之所以在影兒背上刻上「血隱」,暗下裡,便有此意。他背上的圖,是按手繪的圖復刺上去的,多少有些差異,影兒背上的圖則不然。從小,看過小叔背上的圖,深記在腦海之中,因人之背不平,其絲微差異都會造成錯路,故而,他藉著腦海中的記憶,按小叔背上的圖刺刻在了影兒的身上。換句話說,影兒背上的圖,才是真正的「血隱」!而他背上的,不過是蒙冷家人的眼!
當朝皇家的祖先,有一秘密落入冷家人之手,然而,幾百年來,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秘密,即使身為冷家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守的是何物!為了這個秘密,苦了多少人?害了多少人?就因為是皇家的秘密,便如此的傷人害人?
冷家,又何其殘忍,為了一個別人的秘密,害了易家人的么子!多少個易家么子死於不甘之中!?
他易愴然從知道前因後果之後,便不想屈於命運的安排,他反抗了,然而,反抗到現在,算是戰勝了還是……仍沒個結果?
懷裡的孩子失了心魂,他是犧牲了他啊!
數過峭壁上的洞穴,直到最頂高點的小洞穴,他長嘯一聲,抱著懷裡的人飛騰而起。那洞穴拔地數丈,一般人即使輕功再好也難以達到終點,何況此時易愴然懷中抱了一個易是影!?但他偏執,定要帶著影兒飛上那洞穴。漸到達頂點時,全身的氣即將用盡,如果是他一人,要上來絕對沒有問題,但多了一個人,難度明顯增加了!在洩氣之際,他空出一隻手,抓住了掛在壁上的蔓籐,衝勢撞上崖壁,他雙腿一蹬,免去了撞壁之痛。
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那十米之遙的洞穴,皺眉。
單憑一手之力,很難上得去,如果弄不好,他與影兒都將粉身碎骨!往懷裡一望,那孩子臉色蒼白。咬咬牙,他道:「影兒,你抱緊叔!快!」
懷裡的人無一動作。
易愴然皺了一對劍眉。「你要抓著那玉簪叔不管你,但現在是生死關頭,你若真想死,便抓著那玉簪去死吧!但--我絕不會陪你共赴黃泉!我會--扔你下去!」
崖壁之上,狂風呼嘯,將他的話吹了個零碎。
「該死!」手一虛,身子漸下滑,那孩子依舊不動聲色。
「當真想死麼!」他怒喝一聲,欲將懷中的人鬆開,卻不料在風馳電掣之際,懷中的易是影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他。空中,掉落了某樣細微的東西
易愴然大喝一聲,雙手抓住蔓籐,縱身上飛,一眨眼便閃進了洞中。
抱著影兒倒向滿是青苔的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懷裡的影兒安安靜靜。緩過氣,將影兒從懷裡拉出,捧著他的臉,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個深吻。
「差點……就失去你了!」
易是影的黑眸中閃了閃,雙手緊緊抱著易愴然的頸,而他的手中,已沒了玉簪!
稍做休息,他抱著影兒緩緩地站起,環視了一圈洞穴,發現這個洞極為幽靜,且清涼,偶爾有一絲絲清香。洞並不深,洞口略微朝天,光能順利的到達洞中,故洞內雖陰涼,但並不黑暗。
緊緊抱著懷中的人,一雙利眼掃過洞穴的每一個角落。然而,他失望了,沒有任何東西!這個洞應該就是放秘密的洞穴,但洞中除了岩石,無其它物品!
難道……尋錯了?
莫不是……地圖一代代傳下來,終出了偏差?
皺了一對劍眉,他在洞壁上摸索。
如果……如果沒有任何東西,那麼,所謂的秘密便是假的!冷家的所作所為……將是天怒人怨!為了一個莫須有的秘密,毀了易家眾多么子!
星眸怒瞪,若真如此,他將以最殘忍的手段殺了冷夙煌!如果他還有命的話!即使他死了,他也絕不放過冷家的旁系!沒有人可以騙他易愴然!即使是冷家的祖宗也不行!
冷酷的氣息自易愴然身上散發出來,原本清新的洞穴一下子凝固了起來,一股濃重的陰氣消散不去。彷彿有感應一般,易是影縮了縮身子,臉色更蒼白了。易愴然低下頭,望著他空洞的大眼。伸出手,想摸摸他的臉,卻發現手指上皆是血跡,想來是之前抓蔓籐抓的,縮回手,低頭吻他的額。
「影兒,你放心,如果冷家的祖宗真的騙了我們,我會加倍的將痛苦償還給他們的子孫們!我會培訓殺手,一代一代,殺光冷家所有的血親!」用溫柔的神情,說著殘忍的話,清冷的聲音在洞穴裡迴盪,讓人毛骨悚然。
易是影的眼神未變,但抓易愴然衣襟的手明顯的加重,易愴然笑了笑。稍推開他,繼續在壁上摸索著。
一個時辰之後,他笑得更冷了。
「冷家……別想再傳宗接代了!哼!」重重地捶在巖壁上,他怒喝。
「轟--」背後忽傳來一聲巨響,驚得他迅速回頭。
一道石門飛快地自上而下,將洞口封了個嚴密!?
帶著影兒飛奔至洞口,卻及不上石門的速度。
一掌劈在石門上,他低吼。「該死的冷家!」
竟然會有機關!
驚奇的,洞口雖被封死了,但洞內並不黑暗,石門上竟嵌有夜明珠,足有十幾顆,顆顆如嬰兒拳頭般大小。
好個價值不菲的石門!
瞪著石門,並不怕會出不去,以他現在的內力,要震裂一道石門,綽綽有餘!
石門,並不是一道普通的石門!
上面有字!?
他貼近,藉著夜明珠的光,銳利的掃視整個石門。
「致有緣人:
吾冷氏先祖冷炙軒,祖籍朝州郡,一生為商,今請高人,將冷家至秘藏於此。吾請人將此秘處刺以地圖於吾兒背上,命為血隱。為此秘,吾冷家子孫將誓死守護,如洩於外世,將為冷家帶來殺身之禍!有緣人若有幸觀到此門,便是知了冷家的秘密,然秘密終不能公諸於天下,故,願有緣人能伴此門一生!」
看至此,易愴然差點大笑出聲。
好看冷家祖宗,竟然如此狠毒!進了這洞穴,發現了這石門,便是死於這洞穴之中了!為了守秘密,他們竟然殘酷至此!!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秘密,惹得冷易兩家那般下場!
他屏住呼吸,往下看。
「……今開國之帝,金氏,祖籍朝州,為……吾冷炙軒之私子……吾兒未認祖歸宗,亂世之中,揭竿而起,創立了當今之天朝……吾皇怕其私子之秘洩於外世,有損其皇家威嚴,殘言要滅冷氏一族。吾身為其父,老淚縱橫,跪於天子腳下,但求其能饒冷氏一族。帝終應許,然要吾等堅守秘密,外洩者,一律密殺!吾雖知帝一言九鼎,但為帝者,終是無情之人,故而,刻此石壁,刺以血隱,將皇家之秘藏於此。如此,帝若反言,冷家也可反挾之……」
看至此,易愴然已氣憤難當!
竟是這種秘密!
竟是這種對易家人毫無意義的秘密!
皇家之秘,冷家之秘--可笑,可笑,更是可恨!
冷炙軒--冷鈞掠之父,當朝開國皇帝,便是冷鈞掠的同胞兄弟!難怪……難怪亂世之中,冷家的人能保有富貴,也難怪,難怪冷家在朝高官厚祿!追根究底,竟是這般的讓人氣憤!
原本是冷家孩子所以承受的,上面所言,「血隱」刺刻在冷家之子的身上,但……到了冷鈞掠兒子一代,竟卑鄙的將「血隱」轉至易家人身上!
好一個偷天換日,好一個撲朔迷離!怕皇家人終究不會放過冷家,他們才用了蔽日之法!?將「血隱」隱藏於易家么子身上。偏易家么子個個生得異常俊美,正符合了「孌童」這詞!
看了這石壁,將會終老於此洞穴之中麼?
哼,他易愴然從來都是個異數,怎能如了這冷老鬼的願?
將懷中的人帶到身後,他挺立於石門之前,運起丹田之氣,以八分之力聚於手掌之中,長嘯一聲,猛地推掌向石門擊去--
「轟隆隆--」
石門龜裂,一眨眼的功夫,便破了個粉碎,無數的沙石向洞外飛竄而去,灑落於空谷之中……
風,自洞外兜進來,揚起了易愴然的衣袂與長髮,執著易是影的手,立於洞門之口。蒼天碧野,洞外晴空萬里。望著那一片廣大的天地,他愴然一歎。
「海闊天空,往事如煙消散,迫害易家人的最終罪首毀去了,如今,我們該何去何從?」
滄海一笑,仇恨在一念之間灰飛煙滅,帶著一失魂之人,浪跡天涯罷。
抬手一指,他指著東方,低頭對易是影道:「影兒,看,東邊有海,海的一邊是另一國境,這中原我是呆得有些膩了,咱們隨海飄泊,到海的另一邊去吧。」
懷中的人,抬頭迷茫的望著東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