瓔珞,瓔珞……怎麼像個姑娘家的名字……
郁郁蔥蔥的密林中,溪水潺潺,耳邊是各種鳥類的鳴叫聲。
掬一把清涼的水,敷在疲憊的臉上,水中的倒影漸漸的清晰。
這是一張少年俊美的臉。
柔和的線條,細致的五官,尤其是那一雙長而美的丹鳳眼,最引人注目。
偏陰柔吧?
少年怔怔。
當時……是怎麼待那人的?
那個——取笑他的名字像姑娘家閨名的家伙?
他打了他!
當場,用他的玉扇敲在了那家伙的鼻梁上,令對方立即斷了鼻梁骨!驚座四方!
呵呵,現在想來仍有些得意。
瓔珞……是女孩兒的名嗎?
小時的自己曾問過娘親。美而柔弱的母親笑而不語,但雙眉微攏,以一種怪異的眼神望著他。
怎麼了?
小小的人兒昂著頭,望著母親柔美的臉。
母親笑語:"瓔珞若是個女孩兒,定是個美人呢!"
他皺眉。
女人?
哼!
他是男子!貨真價實的男子!這輩子永遠也不會變!
撫開劉海,立起身,慵懶地伸個懶腰。
酸痛!
全身的肌肉都酸痛!
仰頭,望著密集的綠葉,側思。
他是怎麼落得這樣的下場?
離家出走!!
可笑啊——
找了棵樹,倚坐而下,華麗的衣裳鋪了一地,連那平日梳得一絲不苟的青絲也傾瀉在草地上。
他,是那個自私自利、眼高於頂、自命清高的瓔珞啊!杭州城內,誰不知默家三少爺是何等的嬌貴與傲氣!而今,竟委屈自己坐在這荒山野林裡!
怕是沒人相信呢!
那個愛大搞排場,愛炫耀,愛打扮得風風光光,愛面子的默家三少爺竟會離家出走?
他想想,平日的他是如何的?
喜歡美麗的乖巧女子,但不愛不潔淨的女人,偏好處子。用膳時下人全面侍候著,不能出一點點差錯。出門時必備馬車,絕不委屈自己徒步而行。衣著打扮愛趕時髦,手執一把白玉扇,保持著翩翩風度。丹鳳眼琉璃之光流轉,吸引著多少人欽羨的目光?!
一個生於富貴之家的濁世佳公子!
然而,他才情橫溢,出口成章,經商手段非凡,一個集一切美好於一身的不凡才子,令杭州城多少才子敗於他之下?
他的出身,他的美貌,他的才華,都是世人津津樂道的!
可,如他這麼一個絕世佳公子,竟離家出走到這荒山野林?!
他捂著眼,哈哈大笑。
"瓔珞啊瓔珞,你真是太不知足了吧——"
清雅但帶著點點自嘲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林間。
他是太貪心了!
貪心到想集所有寵愛於一身!
不單單是來自父母的——還有那……兄長……
默璈璇……
他的大哥……
他那冷漠高傲的大哥啊!
同是兄弟,待他為何總是差一些呢?
腦中,浮上一張美中帶著清雅的純真面孔。他黯下眼。真的差那麼多嗎?他與玉癡呆真的差那麼多嗎?啊,差點忘了,玉癡呆已不再癡了呢!那個有著一雙純真大眼的少年已顯出他溫潤的光彩,奪世人的注目了!
欺騙!
當那個人立在眼前時,他心中只有兩個字!
欺騙!
這種欺騙,讓他心寒,讓他——自厭!
僅僅是……為了他,竟讓自己成了一個癡兒?很可笑,是不?他有讓他為他變傻變癡嗎?與他無關啊!憑什麼——要感到內疚?可笑!他瓔珞是何許人,怎麼會……感到內疚——
要自打嘴巴了呢!
這不,離家出走了呵。
只因為,看到那明亮的人會刺眼!
他捂著雙眼。
那光,如樹縫中射下來的陽光,絢麗而——刺目!
是承受不住了呢!所以,他逃了!不暇思索地逃了!逃到這荒山野林,方清醒過來!
如一個癱瘓的娃娃,無力地癱在草地上。
什麼時候了?
夕陽西下,林子漸暗。
天,快要黑了嗎?
他爬起身。
不能呆在林子內,會有野獸出沒的!雖然離家出走,但還不想拋屍荒野。
不禁的,心中怨恨了起來。
玉癡呆啊玉癡呆,既已癡呆,就不要醒啊!何必——清醒過來?!
***************
一個踉蹌,扎扎實實地栽了個跟斗。
呻吟著趴在泥地上,有股想哭的沖動。
好痛啊!
他勉強爬起身,潔白的衣上全是泥屑。天全黑,他什麼都看不清了!身上沒有帶火石,就在這密林裡摸黑走著。
咬牙靠在樹干上,已沒有力氣再走了。
口渴,肚子更餓!
捂著眼,失笑。
真是個傻瓜!
離家出走,卻什麼都沒有准備!這哪是離家出走,分明是送死呀!不用等天亮了,怕是過不了幾個時辰,他一定是某只狼或熊肚子裡的夜宵了!
好好的少爺不當,作什麼跑出來?!
後悔嗎?——
後悔死了!
他恨恨地咬牙!
就算……就算看著玉癡呆刺眼,也用不著虧待自己呀!他是什麼身份?堂堂的默家少爺!那個從不讓自己吃虧的默家三少爺呀!可,此時的他在做什麼?
坐在荒山野林裡等待死亡!?
可惡!
他如果死在這林子裡,做鬼也不原諒玉癡呆!
遠處傳來狼嗥,心提了提,腿在發抖。
不……不會這麼倒霉吧?
咽咽口水,他想起身,可身子像壞了一樣,無論如何也動不了了!
該死的!
他低咒。
爭點氣啊!
"嘶——嘶——"草從中傳來怪異的聲音。
他僵直了身子,直冒冷汗。
"嘶嘶——嘶——"那聲音越來越近。
什……什麼東西?
背緊貼著樹干,手指揪著身兩旁的草,雙腿盡量並攏,瞪大眼想看清接近自己的騷動。
"嘶嘶嘶——"
當一對翠綠的泛著妖異之光的珠子印入眼中時,身體的機能幾乎停止了!
發白了臉,無意識地搖著汗濕的頭。"不……"
逐漸接近的珠子閃著戲謔的光,似乎在嘲笑他的膽小!?
當冰涼的感覺纏上他的腿時,他發了瘋似地掙扎了!
"不——啊啊啊——"
腳上的"冰涼"越纏越緊,他拼命地甩著,但所有的掙扎都無濟於事!
"冰涼"迅速竄進他的褲管裡,沿著他的腿向上擴展。
"不——啊——"
他在地上打滾,心中的恐懼已控制了全部的意識。
"冰涼"繞是他的大腿。來到他的褲襠裡,緩緩地橫過他的兩腿間,向背部擴散。
他蜷縮了身子,兩腿緊緊夾攏,但無論如何緊也不能阻止兩腿間那滑動的"冰涼"!
他歇斯底裡的大叫、翻滾,因恐懼而流出的淚布滿臉,衣服早已汗濕。然而在這黑暗的森林內,他的掙扎,他的痛苦無人知曉!
"哈呼——哈呼——"他蜷在地上急促地呼吸。那"冰涼"繞過他的胸膛,在他衣內赤裸的身體上繞上數圈,最後——從衣領口探出!
他倒地上,對上那對翠綠,動也不敢動了。
如一個被嚇壞的木偶,僵硬了身體,驚恐地瞪著那對翠綠的——眼珠子!
蛇!?
是的!
一條竹竿般粗的長蛇纏住了他!
"嘶嘶——"綠眸的主人朝這個被自己嚇呆的少年吐吐紅信。
近在咫尺的三角蛇頭對著自己,任何人都會被嚇呆吧?他開始控制不住地發顫,身子蜷成一團,唇早已發白得透明,淚不由自主地滾滾而下。
對於少年的恐懼反應,纏住他的長蛇歪著頭,似乎並不明白自己的舉動對於一個人來說是多麼的可怕!
柔軟的身子在少年身上滑動,那橫在少年兩腿間的身子更是肆無忌憚。冰冷的蛇身在身體上蠕動,少年不可能不無動於衷!尤其是那敏感的三角地帶!
奇異的,在恐懼之下,那地方竟莫名的燥熱起來,身體的反應令他又驚又恐。
翠綠的眸子仿佛閃過一絲玩意,張大嘴,銳利的帶著毒液的蛇牙赫然入目。少年再一次駭然,在那利牙"吻"上他的脖子之前,雙眼一白,竟暈了過去!
*************
"不……不……不……"
不斷地囈語。
"……不要……"
恐慌地叫著,掙扎著。
"不要什麼?"
遙遠的彼方,似乎有人詢問。
身子一震,緊閉的雙眼猛地睜大。
綠!
翠綠!
"哇啊啊啊——"他大叫,揮著手,扭動身子。
"閉嘴!"有力的手掌扣住了他揮舞的雙手。而另一手捂住他張大的嘴,身子更被一具冰涼而寬厚的身體牢牢壓住。
他睜著一雙驚恐的眼,努力看清現狀。
臉!
人的臉!
一張極為美麗的人臉!
美麗的臉上有一對妖異的綠眸!
"安靜下來了嗎?"十分悅耳的聲音,分不清是男是女,但有一股引力,使人不由自主地受它吸引。
是人!
不是蛇!
天,亮了!
不再黑了!
"又流淚!"那人皺眉,伸出舌,將他的淚舔干。
啊?
捂著他嘴的手移開了,靈活的舌從眼角來到他的唇邊,才一移,便探入他微開的唇內。
"啊?"
這個人在做什麼?
口被入侵,對方靈活的舌在他的口內放肆!他抗拒,卻意外地聽到有人在呻吟!?是自己在呻吟?
啊?啊?怎麼可能?連對方是男是女都還不知,被吻了不說,他竟然還愉悅地呻吟!?
被扣住的雙手,突然被按到頭頂上,而對方的另一手大膽地游走在他皙白的身體上。當肌膚相觸的冰涼傳入大腦後,他方知,自己竟是赤裸的!而對方的衣著也整齊不到哪裡去!緊貼的身軀,終於感覺到對方的性別了!?
男——
男人?!
壓在他身上,並對他上下其手的人是男人?!這個擁有美麗臉龐的人是男人?
啊!不!
被一個男人這樣對待!
恐懼與氣憤再一次湧上心頭。
快要窒息時,男人終於放過他的唇,他大口大口地吸著氣,無力地任男人在自己的身體上落下一個個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