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愛你 第四章
    這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月底到了,潔如如期將房租繳到房東婆婆那去,但她竟拒收,並且說不能再租屋給她,並且請她下個月一號就把房子空出來。

    一號?

    離現在不到三天,打包、找房子、搬家……這時間怎麼算都不夠!

    「婆婆,不行哪,時間不夠,我們還有租約不是嗎?我做錯了什麼事,你要這樣趕我?」她急道。

    「沒有、沒有,你沒有做什麼不對的事。」她看著潔如緊張而微微發汗的臉龐,心有不忍。「這事出突然,我也沒辦法,就算你幫幫婆婆我吧。違約金我會如數付給你的。」

    兩星期前一個男人出現在她眼前,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這樣出色好看的男人。他拜託她別再租屋給潔如,因他是她的未婚夫,但他的父母反對他們在一起,她才躲到這兒一個人住。他希望能照顧她,也努力說服自己的父母;但她不給他機會,如果她頓失住所,他才有機會出手幫她,但前提是她必須在非常急迫的情況下逼潔如搬出去。

    婆婆見他話說得誠懇,又一表人才,全身上下透著非凡的氣勢,的確跟潔如十分登對,對他的話也就深信不疑,便答應了他的請求。

    「是婆婆該幫我才對呀!」見婆婆一臉認真嚴肅,她只好又求道。「那至少讓我緩幾天吧,讓我找到其他的房子可以嗎?違約金就不必算得那麼清楚了。」

    「不行、不行!如果可以的話我就不會這麼要求你了,實在沒辦法呀!」

    「發生了什麼事嗎?是不是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地方?婆婆你儘管說沒關係。」見婆婆如此為難,潔如突然為她擔起心來。

    見潔如如此善體人意,婆婆心裡更是不忍,只是已答應了那男士也不能反悔。

    「婆婆的事你不用擔心,你只要聽婆婆的話早點搬走就行了。」希望她這麼做沒有錯。「放心,我看你的臉就是有福氣,一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一定有人會幫你的,只是到時你別硬著心腸拒絕才好。」她意有所指地勸了潔如一下。

    潔如不明白,也聽不出婆婆話中的另一番涵義,不再多說什麼,心中只盤算著該怎麼做才好;婆婆見她不說話,只當她是同意了。

    「白潔如今天為什麼沒來?」方子傑沒見到她,語氣不高興地詢問代她職務的女職員。

    「她說要請三天事假,說是房東突然要她搬家,她必須趕緊找房子。」女職員有些怯怯地回道。「方總若有什麼事交代我也一樣。」

    「行了,你把這份報告打好,下午以前放在我桌上。我要出去辦件事,若有人找我請他留話,不用打手機找我了,我不會開機。」交代完他便從桌上提起幾份文件走出了辦公室。

    他心情十分愉快,看來那老太太十分信守承諾,並且也被他的謊言給唬住了。

    他開車直驅潔如的住處,按了電鈴。只見她穿著T恤牛仔褲來應門,並把她長長的柔髮隨意用個大夾子往頭上一夾,頰邊散落幾綹髮絲,因勞動而微紅著臉喘氣。

    「方總?」她驚訝道。

    再怎麼也想不到會是方子傑,尤其在這樣的時間,此刻他該是在開會或是埋首於文件堆中才是。

    不待潔如邀請,他自動探身進了潔如的房間。「怎麼,你準備搬家?」見她住處大包小包的,又是箱子又是一捆捆的書。

    「是的,不知道方總有什麼事?我家現在亂得很,恐怕不能招待您喝茶。」她輕抹去額角的汗珠,對於滿室的雜亂,心中有些赧然-

    「我不喝茶。」他大手一揮。「好好的幹什麼搬家?準備搬去哪兒?」始作俑者竟自在地扯謊問話,他對所見十分滿意。

    「一時間還找不到房子,臨時被房東通知搬家,仲介公司恐怕還沒那麼早開門,所以先整理東西爭取時間。」一邊說,潔如的手並沒有停下。

    「你做事一向這麼隨性?」他挑眉問。

    隨性?她也不想這麼匆促,這是被迫的呀!

    「方總還沒告訴我,您來是為了什麼事?我已向公司請了假,應該有人代我的工作吧?」看方子傑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她想早些打發走他,也想早些控制自己那顆已然紛亂的心。

    「如果你還沒找到住處,那讓我盡些力,幫些忙好了。」方子傑隨意地說道。

    「您要幫忙?」她眼中閃出光芒,深知他的能力。

    「小事一件,找個房子有什麼難?」

    「對我來說是件重要的事。」她反駁。的確,在這些大少爺眼中這不算什麼大事,對她這小老百姓可就不同了。

    小妮子個性果然倔強,他心中淺笑。

    「你整理得如何了?」

    潔如環顧了窄小的房間,東西就那麼一點兒。「還差一些。」

    「明天以前把它們都整理好,我會差人來幫你搬到新住處。」

    「這麼快?」潔如吃驚。原來他不只在工作時效率十足,連這樣的事也行動快得驚人。

    「你不是很趕嗎?」

    「是很趕沒錯。您心裡已想好哪兒有房子了嗎?」

    「沒錯。」

    「我可以知道在什麼地方嗎?我得看看我能力是否負擔得起。」對於他這大少爺來說,找間房子可能不是難事,但他找的恐怕是那種高價的大房子,而她需要的只不過是一間咫尺大的房間即可。

    「我知道你的經濟能力,不會讓你為難;但你明天就必須來上班。」他命令道。

    「可是……」潔如感到似乎有哪兒不太對。

    「我交代的人都很可靠,到了晚上我會親自帶你到你的住處。」見她面有難色,他霸道地說。「這是命令。」

    命令?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在工作上必須聽命於他,原來就連私人的事情也要受他的牽制?

    「你不能命令我。」她直視他的眼睛。

    看著她可愛的模樣,方子傑忍不住地想笑。

    「對,我不能命令你,算我拜託你好了。那代你職務的女職員能力實在爾爾,還是非你不可。」這是借口也是事實。「就算回報你平時的辛勞,讓我為你覓一個好住處,也不枉我身為你的上司。」他話說得得體又懇切,讓潔如覺得自己是太多慮了。

    「既然方總有安排,那我就不多問,先謝謝您了。」潔如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婆婆說得果然不錯,現在真有人來幫她了!

    隔天又是在忙碌的戰場中度過。少了她,方子傑的確很不方便,而面對這樣多的工作,潔如也知道他所言不假。不清楚一切作業流程,隨隨便便的一個人是替代不了她的。

    直到夜已深沉,方子傑才步出他的辦公室。他的心情非常好,竟吹起口哨來。但見潔如還對著電腦拚命,便歎道:「好了,剩下的明天再做,我們回去吧。」

    看到她瘦小的身影被一疊疊公文圍繞著,他心有不忍。

    潔如順從地將電腦關機,稍稍揉了揉自己的肩,快速地收拾好東西,跟上方子傑。

    「方總,我的房子在哪一區?交通如何?」一上車,潔如便擔心地問道,雖說聽由方子傑的安排,但還是頗多顧慮。

    「放心好了,交通再方便不過了,有直達車到公司的。」一想到所謂的「直達車」就是自己的車子,他心中真是再開心不過,平日深沉的心思在此刻全不見蹤影。將來不論是工作或休閒時,都能見到他心愛的小女人,實在令人快慰!

    「真的?」潔如沒察覺他的心思,露出小女孩般的開心笑容。「那太好了,交通是一大問題呢!」

    「工作上沒什麼問題吧?」他突然地問。

    「嗯。」跟在方子傑身邊這些時日,他從來只問結果,從未問起她是否有什麼問題,現在才問不是有些遲嗎?

    「那好,接下來可能會更忙,你要有心理準備。」

    原來如此,難怪他要問了。

    「知道了。」她吶吶地答,心中暗笑自己竟有一絲期待,或許是那一夜的後遺症吧。

    「這是要開去哪兒?」經過一陣沉默,方子傑的車已駛向台北市最高價的住宅區,而路旁的房子是一棟比一棟更華麗。

    「你的住處呀!」他認真道,表情完全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其實心裡在偷笑。

    「我住不起這樣的地方!」她驚叫,實在不該相信這大少爺的,潔如萬分著急。

    現在兩人的心緒成了對比;對潔如的反應方子傑竟有快感,他想像著當她知道自己的安排時,該是多麼的驚訝。

    「你是住不起──」他笑,轉入一座華麗的拱形大門,開上一條兩旁滿植綠樹的道路,約莫二分鐘後直抵一座城堡般的宅邸。

    「但我住得起。」不理會潔如的吃驚,他說道。

    車停後潔如還呆坐在車上,不知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和方子傑在一塊兒,潔如似乎總在驚訝中度過,總掌握不住情況,任由他擺佈。

    車門被打開,潔如回神,才發現為她開門的是老劉。

    「潔如小姐,請下車吧。」現在他同潔如已算熟悉,在這些日子中兩人頗多接觸。

    「劉爺爺,這裡是……」她稱老劉為劉爺爺。

    「這裡是少爺的家,您的房間已準備好了。」他恭敬道。

    什麼?他口中所說的原來是他的家?

    顧不得禮儀,在眾多僕役面前潔如追上前頭的方子傑一把將他拉住,喘著氣問:「這是怎麼回事?你要我住在你家?」

    「沒錯。」他很自然地道,乾脆拉起她的手帶她進屋裡。「來,讓我帶你去你的房間。」

    她掙開他。「有沒有搞錯?我不能住這兒!」他怎能如此對待她?除了那奇特的一晚,他倆該止於普通的上司與職員關係。

    「我說行就行!」他霸氣道。

    「凡中華民國國民皆享有居住遷徙及人身自由權,你不能限制我。」她竟抬出憲法。

    他沉下臉放開她的手。「隨你,但你的東西全在我這兒。」為何她總要與自己畫清界線?她的不從打壞了自己一整天的好心情。

    「我會把它們搬走。」潔如不示弱。

    見她如此倔強,一點兒也不感激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方子傑不禁生起氣來。

    「有本事現在就搬。」他耍起性子。這是他從未有過的舉動,甚至話一出口連自己都吃了一驚。

    「你──」她瞪住他,心知這分明是強人所難。

    週遭的僕役眼見這一切只面面相覷,不知怎會出現這樣的場面。

    他們從來只見過少爺冷著一張臉,對任何人都不多表示關懷,行事沉著穩重,怎曉得今天竟帶回一個女孩,還公然在所有人面前和她賭氣,這真教他們開了眼界。

    她真有本事惹自己不高興!他也明白僵在這兒不是辦法。他再度伸手,這回卻是拽住她。

    「好了,要搬也過了今晚再說,先跟我來!」他一點也不徵求她的意見,直把她往二樓拖去。

    「這就是你的房間,缺什麼就跟管家說。」他指著一間房對她說。

    見她張口欲說些甚麼,不待她說出口,他就繼續道:「別再跟我廢話,你也知道現在你哪兒也去不了,除非你想露宿街頭。」

    潔如咬住了自己的下唇,深深地嚙出了紅印子,她曉得他說得沒錯,但就是賭氣地偏著頭不做任何表示。

    見狀,他真是拿她沒轍。從來女人對他都是服服貼貼笑臉相迎,而他也從不把她們當一回事。但她不同,她是他心之所繫、心之所往,他不可能無視她的一顰一笑,她任何舉動都牽動著他的心。

    可是,對他的心意,她竟用這種態度對待,愈想就愈有氣!

    他粗暴地打開房門,拖著她,並將自己的怒氣發洩在門上;不待潔如有所反應,他便抱起潔如,雖然他怒氣盛極,但摟著她的手卻還透露著愛憐。

    他將潔如輕巧而略帶掙扎的身軀放置在床上,接著便用自己的體重想制止她的反抗。

    「你做什麼!放開我!」方子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著了潔如,她死命地推他,不停地掙扎。

    對男人,她完全不瞭解,不知她在他身下如此扭動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倏地,方子傑深沉地吸了一口氣,目光深濁起來,他將她的雙手往上一扳,然後便覆上了她的唇,帶些粗暴地探索著她驚慌微抖的唇瓣。

    潔如掙扎不過,哭了起來,這樣的親密把她嚇壞了。

    吻著吻著,方子傑嘗到鹹鹹的味道──

    他停止了動作,發現自己又惹她哭了,此時後悔已來不及了。明明心中充滿對她的愛意,想好好愛她,可他卻老是惹她傷心。

    潔如感覺到他怒氣的褪去,動作也開始溫柔。他用手支起自己的身體,然後輕輕撫摩她微皺的秀眉,想將它們撫平,又輕輕地吻著她的臉頰,吻去她的淚。

    潔如停止了啜泣,睜著大眼來回地游移在他墨黑的眼瞳中,觀察著他眼中的關切。

    「為什麼……」潔如怯怯地問道。

    對於這個善變的男人,潔如也不知這「為什麼」問的是自己抑或是方子傑。為什麼他時而冷漠、時而溫柔多情,又時而狂暴?為什麼自己總能在他輕輕地吻啄下得到安慰?這是不該有的情況,他們之間不該是這樣曖昧不明的關係。

    她恐懼,但彷彿又有所期待。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她根本理不出個頭緒,自從遇見了這個男人,一向自持的她已明顯地亂了方寸。

    見她如受驚的小兔,方子傑愛憐地不停輕啄她,之後翻轉過身,一把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輕輕歎了一口氣。

    兩人沉默,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半晌,潔如輕推開他,抬眼望進他的眼瞳中。

    「為什麼?」她再次問。

    方子傑再度一把摟住她,加重了力道。

    「別問為什麼,只要你知道我這麼做是為你好,要相信我。」

    他略一停頓。

    「你……願意住下來嗎?」用的是一種有別他平時強硬命令式的溫和口吻。

    潔如被他的態度迷惑了,那樣地反覆無常。人道是女人心海底針,原來男人也是教人摸不清,變臉如翻書的生物。

    她不答話,只是用力掙脫,轉過身背對著他。她該怎麼辦?她該拒絕的,但自己的心似乎不太願意,她的口硬是吐不出個「不」字。

    方子傑想扳過她,但潔如不依,他只好用手攏攏她細柔的青絲,露出她小巧的耳朵及皙白透嫩的頸子,並輕輕用手揉搓她細白飽滿的耳垂。

    「你跟在我身邊,工作繁重我很清楚……如果你住在這兒,有什麼臨時事件,找你方便,你也不必趕來趕去。」說出他計劃好的借口──工作。

    「一個全天候、全年無休的秘書?」她依然背著身子。

    「可以算是吧!」他有些心虛。

    她覺得有些被刺傷,他只是為了工作方便?那她此刻紊亂的心緒又該擺往何處?他剛才的舉動又是何意?

    「你也這麼對前任秘書?」她扭頭躲開他手指的觸碰,沒發現自己竟有些醋意。

    「你是特別的!」他有些耍性子。

    「同樣為你工作,有什麼特別可言?」她倔著。

    方子傑用力一把將她轉過身來,兩人四目相對。

    他望著眼前的小女人,這麼柔弱纖細,他大掌一捏便能教她的肩骨碎裂;這樣溫柔似水的面龐……這樣清麗的眸子……卻有著絕不臣服的倔強性子!

    他真的拿她沒轍。

    他愛她,愛了好久好久,只等著她長大;好不容易將她安排在自己左右,可是……只有她的人,卻不包含她的心。

    「住下吧。」他溫柔道。「你一個小女子,每天為我工作得那麼晚,一人夜路走多了總是危險;在這兒,有老劉可以接送你。」

    「我不明白,我只是你千百名員工中的一員罷了。」她幾乎可以感受到他語氣中的特殊關懷,但為著之前他所提出的借口而倔強地質疑。

    「你問題怎麼這麼多?不知道傻人有傻福嗎?」放開她,方子傑怏怏地坐起身。

    「這可不是童話世界,我沒那麼天真。」潔如跟著也由床上坐起,並且挪遠以和他保持距離。

    「今晚先睡下吧,你不累我可累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這只是借口。

    累?以他過人的精力,這可不算什麼,只是他曉得這麼下去沒個了結。

    什麼事只要拖上一陣子,所有什麼都會習慣,她也不例外。這是他的計策。

    現在她的心不在這兒沒關係,他方子傑是何等人物,豈會輕言放棄?況且目前他還沒做什麼明確的表示,怎麼可能在此打退堂鼓。

    不等她說什麼,方子傑便站起身離開。

    待方子傑離開,潔如才靜下心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東西並不是一箱箱地被堆置著,而是已被人細心地整理過。不管是書籍或是衣物都井井有條地或置於架上或擺在櫃裡,根本不需她再費心,而她的衣櫃裡也多了些她未曾見過的衣衫,像是為她準備般,齊列在她的衣物旁。

    此刻她察覺有些不對勁兒,怎麼這一切彷彿是計劃好的?

    前些天太過焦急,失卻了判斷力,現在一想似乎有什麼不太對的地方……

    他為何如此對待自己,這太不尋常,不過此刻問一千萬個為什麼也找不出答案,或許她該學學郝思嘉,率性地來個「明天再說」……

    「呵……」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眼皮不聽話地往下掉。累,工作累、方子傑的行徑更令她傷神。

    她甩甩頭,站起身進入浴室梳洗了一番,才睏倦地倒臥在床上……

    怎麼連個秘書住的房間都這麼氣派。她望著這間為她準備的房間,它不單只是間睡房,還有書桌、書櫃、沙發、大大的梳妝台……還有豪華的浴室。潔如剛剛踏進浴室時簡直不敢相信,這浴室幾乎和她之前所租的套房一樣大,甚至更大。配備之齊全,連許多看來用不上、喊也喊不出名字來的東西全都設置其中。

    這房間儼然是五星級大飯店中的高級豪華大套房!

    原來現在貧富差距已達到這樣的程度,沒見到還真不相信有這樣的地方。

    在這些思緒中,潔如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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