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赫明憤怒地望著眼前這對被他譽為「金童玉女」的搭檔,後悔得直想煽自己耳光。他的希望就像一堆五彩繽紛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滅。這一次,他鐵定會輸給「龍攝影」了。
天哪!那筆賭金還是次要,最主要的是「藍宇」這塊金字招牌被他給砸了。他不敢想像,如果老友知道他私下和「龍攝影」打賭,而且還輸得很慘,那他的下場一定很恐怖。
不!他要申述,他被騙了。
身著白色禮服的藍定逸與穿著細肩帶,淡綠色長裙的龐祖兒,往鎂光燈下一站,的確是一對壁人。可是他倆的表情太不自然,祖兒的笑容只是勉強牽動嘴角硬笑,而定逸更乾脆,冷峻的臉嚴肅得像尊石像。
無論曾赫明是否已被他們的表現氣得暴跳如雷,也不管紀雨和鄭林怎麼指點,怎麼求他們笑得自然一些,倆人還是未能改變一下他們呆板的表情。
最後,在曾赫明的肺快被氣炸時,鄭林提議給兩人最特殊的待遇。
就這樣,兩人被鎖進一間特別明亮的大房間裡去好好反省。
在大門被鎖上的那一瞬間,龐祖兒知道,曾老頭這一次真的是生氣了。可是她早就說過,她不適合當模特兒的,因為只要一面對鏡頭,不管是照相機還是攝影機,她都會變得很緊張、很害怕。
帶著一臉的歉疚,她慢慢走到緊鎖劍眉的藍定逸面前。
「對不起!是我太笨。」她小聲地道歉。
「祖兒……」他的眉宇鎖得更緊。
他發覺她很喜歡將過錯攬上身,就因為她很健忘,很迷糊,所以老是認為一切錯誤與過失都是她所引起的,而「對不起」幾乎成了她的口頭禪。
他不允許她有這樣的想法,他要糾正她這些錯誤的觀點。
伸手摟住她柔軟的纖腰,他溫柔地開導,「不是你的錯,你看我剛才的表現比你還要糟呢。」
他的話語溫柔而懇切,一下子減輕她心中的內疚感,她偷偷覷了他一眼,「我就說嘛,你在家裡對著我的時候都很愛笑,為什麼在這裡卻……原來你也和我一樣,害怕面對鏡頭。」
驀然,她吃吃地笑了,笑得那樣甜,毫無做作,毫無顧忌。
這笑好像一股春風,使得人心蕩漾,使得他情不自禁地用手托起她的下巴,溫情脈脈地凝望著她。笑意隨著他嘴的輪廓蕩漾開去,一瞬間,臉上投上了一層笑的光輝,他緩緩低下了頭……
沒有錯,他吻了她,吻得那麼深,那麼熱烈,那麼醉人,彷彿這一刻,全世界只屬於他們二人。
她的小手沿著他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頭。她喜歡他的吻,也習慣了他的吻。早安吻與晚安吻是他對她每天必做的「功課」,雖然很法國式的,很禮貌性的,可是她喜歡。
就在倆人沉醉於唇與唇之間的接觸時,一個可怕的念頭如鐳射般穿透了藍定逸的大腦,他猛然離開她的香唇,機警地掃視整個房間。
他的舉動讓祖兒感到疑惑與不安,她也學著他環視著這個房間,但是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任何異樣,很正常呀,可他為什麼……
「老天!」她突然發出難以想像的尖聲喊叫,「這是攝影房。」她真的是笨得可以,連這裡是攝影房都沒能看出來。
攝影房是專為那些一對著鏡頭就會緊張的顧客所佈置的,整間房的四面八方都安裝著三百六十度旋轉的攝影鏡頭,就算攝影師在屋外,也同樣可以捕捉到令他滿意的鏡頭。這樣的攝影房在「藍宇攝影樓」的每家分店裡都有,更何況這是總部,當然也不會缺少。
想到這些,龐祖兒的臉刷地一紅。完了!一切都完了,全部都被他們看到了。這下,她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下去,永遠也不要出來。
藍定逸也發覺了不妥之處,聽祖兒一喊,他連忙追問:「什麼攝影房?」
祖兒羞澀地低著頭,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後忙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糊塗,居然會忘記了,真的對……」
「不要道歉。」他心痛地用手點住她的唇,「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他轉身向外怒吼,「快把門打開,否則我不會再客氣。」
這幾個該死的,竟然敢這樣捉弄他們,讓祖兒又一度陷進了自責與自卑中,他不能原諒這些人。
門終於打開了,首先衝進來的是堆著滿臉笑意的曾赫明。他給了定逸一個結實的擁抱,又拍了拍祖兒的肩膀,很滿意地說道:「我果然沒選錯人,就憑剛才那兒張照片,這場賭局「藍宇」贏定了。還有那筆賭金……我發了!」
他好像突然年輕了二十歲,吹著口哨,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出了攝影房。
曾赫明反常的樣子使得龐祖兒感到莫名其妙,她扇動著微卷的睫毛,滿臉狐疑地問站在門口的紀雨和鄭林,「他發了,發什麼?」
那兩人眉頭一挑,迅速與對方交換了一下眼色,異口同聲說道:「發神經!」
那只是他們說的俏皮話,祖兒沒反應過來,還一本正經地點頭說:「喔,原來發神經也會讓人看起來年輕許多呀,挺好的。」
紀雨和鄭林瞪大眼,足足望了祖兒五秒鐘後,才讓暴笑聲從他們的口中發出來。原本對於龐祖兒的慢一拍他們早已習慣,但將曾赫明的「得意洋洋」與祖兒的「一本正經」聯繫起來,誰都會忍不住想暴笑。
祖兒很努力地想紀雨和鄭並發笑的原因,直到她扭頭向藍定逸求助,卻見到他越發深邃目光。她的腦子突然開了竅,而且越轉越快,不但明白了紀雨和鄭林發笑的原因,更發覺定逸在死命克制自己,不讓怒氣沖頂。
她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不要別人傷害她、取笑她。可是眼前這兩位是她的好朋友,她可不希望把兩邊的關係弄僵,這一次,就讓她來當主導者。
龐祖兒突然用她那細白軟綿的手,緊握住藍定逸結實寬大的手掌,輕輕一笑,「我們走吧,看來拍照的確沒什麼好玩的。」
她的笑容迅速熄滅了他的怒火,他微微一點頭,牽著她向門外走去。
在經過還處於大笑中的紀雨與鄭林,他輕拍了一下鄭林的肩膀,冷著俊臉,意味深長地說:「這筆帳,稍後我會跟你們算的。」
嘩!一桶冰水從天而降。紀雨和鄭林兩人的笑容僵在臉上,冷汗開始從頭髮根上滲出。
面面相覷下,二人得出同一個結論:藍定逸是個可怕的男人。經再三研究,兩人達成共識:逃跑應該是解決問題的最佳辦法。對!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誰還去管曾老頭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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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祖兒將她的衣物一件件從衣櫃裡取出疊好,再逐一放進她先前帶過來的皮箱裡,是的,她要搬離這裡了。
這些事原本應該在早上完成的,可是昨天答應了定逸與他一同去拍宣傳照,所以一大早他們就匆匆趕去了攝影樓。
早上的情景至今還記憶猶新。真是的,她不是很健忘嗎?偏偏這件事卻記得這麼清楚,還有那記火辣辣的吻……腦子裡出現的畫面,讓祖兒的臉又開始發燒。
莞然一笑,緊接著卻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她不想離開這裡,也明白定逸捨不得她走,所以他才會一回來就避進了書房,不來幫她收拾東西。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大概就是這個情況了。
但她不可能不走,到這裡來是為了全力完成展覽會的作品,事情做完了,她當然不可能老賴在這裡不走,她和他又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不走,公司裡會流言滿天飛的。
可惜,她根本就忘了,流言早己飛遍了全公司。在公司裡,就只有辛永恆和袁詩雲願意同她說話,不像其他人一樣,不是躲開她就是取笑她。對於那些事,她總是一笑而過,事後便忘得乾乾淨淨。
「叮咚!」
悅耳的門鈴聲打斷了祖兒的思緒,也打斷了她手中的工作。豎起耳朵仔細地聽了一會兒,卻遲遲不見藍定逸去開門,直到門鈴再次響起,她只好將手中的衣物放置一旁,自己跑去為來人開門。
哇!好帥的男人。
這就是她對站在門口的男人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帥呆了。比起有著俊美陽剛的外貌,高大挺拔身軀的定逸,這男人少了定逸的那份孤傲,多了幾分不羈。淺褐色的眼睛燃燒著迷人的火焰,發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祖兒就這樣呆站在門口,竟然忘記問對方的來意,而來人也同樣被那張洋娃娃般美貌、天真、無邪的臉深深吸引,直到半分鐘後,他突然張開手臂,口中喊著「美人」二字向祖兒撲了過來。
龐祖兒一驚,連連後退。突然,一股力量把她向旁邊一拉,她踉蹌著穩住腳步,定眼一看,那男人居然一把抱住了不知何時出現的藍定逸。
定逸毫無表情的臉,配上射出寒光的眼睛,嚇得那男人連忙鬆手跳開,待站穩後才向定逸乾笑了幾聲。
藍定逸回以他一抹冷笑,「你似乎用詞不當,『美人』這個詞能用在我身上嗎?」
那男人一聳肩,斜眼望了站到藍定逸身旁的龐祖兒,目光又回到定逸臉上,「約瑟,你當然明白,『美人』這個詞是用在這位小姐身上。難怪你不捨得回法國,如果換做是我,一定會想辦法把她弄回去。」他邊說邊向祖兒走去,嚇得祖兒躲到定逸身後尋求保護。
藍定逸冷然伸手攔住那男人,「亨利,你再嚇她,我就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亨利一聽此話,向左一轉,改變了前進的方向,逕自走到客廳中央。他最清楚約瑟說得出做得到的個性,但嘴上還是不太服氣地說:「真是個小氣的男人。」
定逸無心理會亨利,他轉過身對著祖兒溫柔一笑,「別怕!他並沒惡意。」
「他是你朋友?」祖兒猜測。
定逸點了點頭,「他是我的工作夥伴兼好友,歐孝天,你也可以叫他亨利。」
「最好是叫我亨利。」
歐孝天不客氣地插話。
定逸狠狠瞪了孝天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你少自作多情,我的話是對這位美人說的。」孝天走到她面前,「你好呀!美人,我叫歐孝天,不過我更喜歡聽你叫我亨利。」
知道他是藍定逸的朋友,龐祖兒便不再害怕,她莞然一笑,「你好,亨利!我叫龐祖兒,是藍定逸的下屬。」
「下屬?」歐孝天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疑惑地望藍定逸,可是定逸沒打算開口,於是他又疑惑地望向祖兒,這讓祖兒以為孝天懷疑她的話,忙解釋。
「是真的,我是他的下屬。」她的目光是那樣懇切,讓任何人都不會再有疑心。歐孝天正想表明他相信她的話時,她又說道:「不過我也是他的上司。」她沒說謊,公司裡的確是下屬,但在攝影樓裡也算是上司。
這一下,歐孝天更是被搞糊塗了,又是下屬又是上司的,這女人說話怎麼有點顛三倒四,下屬怎麼可能同時是上司,不會是她腦袋有點問題吧。
他扭頭向藍定逸求救,但定逸投給他的卻是警告的眼神。什麼?叫他別再問,那他偏要尋根問底,不弄明白絕不罷手。
「什麼……」
「什麼都別問。」定逸打斷歐孝天的話,「你再多說一句話,就別怪我無情。」
龐祖兒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生氣,在乎日裡,他對她說話都是很溫柔的,可現在……
「你好凶!」她膽怯地望著定逸。
定逸一驚,他竟然忘了祖兒也在場,他不應該用這種語氣說話的。她一向都害怕他冷峻的一面,所以在她面前,他總是很小心、很溫柔,生怕會碰碎了她,而她也漸漸地信任他、親近他。今天要不是歐孝天這小子,她怎麼會又再度對他害怕。
他冷冷地瞪了歐孝天一眼,嚇得孝天倒吸一口冷氣。媽呀!一個月不見,他的「冷面功」又向上多練了好幾層,如果不是有重要的事,他就不會千里迢迢從法國趕來……廢話!如果不是急事他才不來。
猛然,孝天被定逸凝望祖兒的神情嚇了一大跳。定逸的嘴角居然會掛起笑容,而且他的眼神裡滿是柔情。看來他應該要注意一下,太陽是不是從東邊落下去了。
藍定逸根本不會介意孝天見到他柔情的一面,反正他也只有在對著祖兒時才會變,他軟聲向祖兒說道:「對不起!是我不好,嚇著你了。」
「沒什麼。」祖兒搖搖腦袋又指指歐孝天,「他不是你朋友嗎?你不要凶他。朋友間不可以這樣,像紀雨和鄭林就不會凶我。」
「好的。」他若無旁人似的以唇點唇,羞得祖兒滿臉通紅,低著頭,絞著手指,吞吞吐吐地說了句:「我去收拾東西了。」然後倉惶逃回了自己房間,直到關上房門,才重重鬆了口氣。
留在客廳裡的兩人,你望著我,我看著你,足足對峙了兩、三分鐘,誰也沒有說話,滿屋的氣氛緊張得好像劃一根火柴就會立刻爆炸。
四周的熱氣不斷上湧,歐孝天覺得額頭開始冒汗,不知是太熱的原故,還是被藍定逸冷若冰霜的表情給嚇出了冷汗……最終,他先開口認輸。
「好了,好了,我認輸!求你問我好不好?」
「為什麼要我問你?」藍定逸反問一句,「你想說就說。」
「可是你不先問我,我的回答豈不是有點自言自語的感覺。」孝天看上去真的有些生氣了,本來就是,一問一答才正常嘛。
定逸開口,再一次給他沉重的打擊,「你明知我會問什麼,你直接回答不就行了,又何必讓我再多問。」
孝天無可奈何地望著定逸,在長長呼了一口氣後,搖著頭說:「我真服了你,每次都是你贏,你難道不可以假裝輸給我一次?」
「費話少說。」定逸瞪目,「你從法國跑到這裡來,到底想幹什麼?」
「咦?」歐孝天淺褐色的眼睛一亮,流露一副心滿意足的光彩,他開心地道:「看在你這麼成全我完成心願的份兒上,我就告訴做,這次我過來,是因為有人指名要你為他的店做室內設計。」
藍定逸雙眉一緊,「我不接。」語氣是那樣堅決,沒有人可以動搖他的決心。
「你知道那人是誰嗎?」
「管他是誰,我不會接。」想用名氣來壓他,就是打錯了如意算盤。也不去打聽清楚,他會做自己不願做的事嗎?就算用槍指著他,他也同樣會說——我不接。
「但他是我老爸……」
孝天的神情萬分沮喪,自己的父親居然會指名點姓叫別的室內設計師為他的店做設計,完全把他這個同樣身為室內設計師的兒子看成了外行人、透明人,更甚至當眾表明,他不喜歡他的設計風格。
唉!約瑟是做設計師,他也是,可約瑟就能受到青睞,而他呢?連自己父親這關都過不了,真是失敗。看來他真的要考慮一下,放棄自己多年的努力,回去接手家族那些不黑不白的生意了。
藍定逸聽他這一說,倒不好意思拒絕。歐伯父幫過他不少忙,他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但目前這個狀況,他不宜去接任何一樁設計,只好實話實說。
「我目前還不回法國,伯父的店我恐怕真沒法接手。」
「為了那美人?」
定逸點頭,「不錯,她的事我還沒解決。」
「什麼?」孝天不敢相信,「她和你住在一起,你卻搞不定她?」
定逸被孝天的話氣得直想揍他一頓,他冷冽的目光向他逼近一步,「你給我聽好了,我會要她,但絕非現在。她這次過來是為了工作,她只是住在我房間的隔壁而已。」
「僅此而已?」孝天面露驚訝之色,「你的意思是說,你住在她的隔壁,你從沒去過你的隔壁,她也從沒到過她的隔壁,你們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住在隔壁。」
一長串「隔壁」下來,不但定逸會橫眉豎眼,連孝天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國語表達能力。不錯嘛,雖然生在法國,國語還是沒忘。
藍定逸真的恨不得上前撕爛孝天那張嘴,他的油腔滑調是出了名的,連國語也能收放自如,真是服了他。
他無話可說,不過歐孝天卻還有很多話要說。
「約瑟,你知不知道,你走後,索菲天天跑到公司來吵著要見你,如果她知道你在這邊連一個小女人都搞不定,你說她會有什麼反應?」
「亨利,你給我住口!」定逸吼道。
孝天根本不在意定逸的憤怒,繼續說道:「等我回去後,將此事告訴她,也許她會立刻掉頭,不再對你死纏爛打,那你不就脫身了。」
「亨利——」
定逸開始計劃如何堵住孝天的那張嘴,一張膠布?不!用十張膠布才行,要不然一拳打掉他的下巴,叫他永遠無法再開口說話。在旁邊已經呆站了好一會兒的龐祖兒,一感覺到藍定逸週身的寒氣,她便會變得特別聰明。她的腦子轉得很快,立刻就察覺到了定逸的舉動,可那個歐孝天還傻兮兮的,根本不知道他路大禍臨頭。
祖兒當然會阻止定逸的舉動,她不要看他發火,更何況那是他朋友,就算他只是一時衝動,到時候也一定會傷了雙方的和氣。
「歐孝天!」
她連名帶姓地大喊一聲,引起了孝天的注意,讓他明白自己應該乖乖閉嘴,可她這一喊,也同樣引起了藍定逸的回頭。
「祖兒。」她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他和孝天的談話她聽去了多少?
「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在他說到索菲的時候。」祖兒看了一眼歐孝天,又望向藍定逸,「我想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是呀,如果那個索菲不漂亮,怎麼配做定逸的女朋友呢?她大概還不止漂亮,而且很聰明,不像她,迷糊又健忘,難怪沒有人會喜歡她。
以前在學校時,大家都叫她「迷糊美人」,她也知道自己的外貌是有些出眾,可是那些人只會捉弄她,沒有人願意和她在一起。為了淡忘這一切,她把精力全放到了學習上,但成績出類拔萃又如何,大家又給她取綽號為「迷糊高材生」,這一下,更沒有人願意親近她。幸好到了公司,遇上個辛永恆,而紀雨和鄭林二人又成了她的死黨,她真的好開心。
可是現在,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藍定逸,所以一聽到他有了女朋友,她才會好傷心,好傷心。
祖兒的臉色越來越蒼白,迷惘失神的雙眼顯出她內心極度的哀痛。她的表情深深刺痛了藍定逸的心。該死!如果他們剛才是用法語交談就不會出這樣的狀況,殺機從他眼中閃出,孝天立即明白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你誤會了,誤會了!」歐孝天連忙向龐祖兒解釋,「索菲怎麼可能是的瑟的女朋友?」
「你不是說她每天都想見到定逸嗎?」
「那是她自己要當孔雀,老是纏約瑟,但是約瑟可沒理會過她。何況她哪有你漂亮。」歐孝天盡力解釋清楚,否則他的小命不就要玩完了。
龐祖兒點點頭,不管孝天說的是真是假,她情願相信那是真的。
「對了!」她突然走到歐孝天身邊,「如果我叫你孝天,你不會介意吧?」
見到歐孝天點頭,她才繼續問道:「你會法語?」這就是她將整理到一半的衣服擱在一旁,跑到客廳裡來的原因。
孝天笑道:「我可是有四分之一的法國血統,你難道沒看出來,我的頭髮是深棕色的。」他是中法混血兒這一點,讓他覺得自己魅力大增。
歐孝天顯得有些許得意,可祖兒卻一臉歉意地道:「啊!我真的沒看出來,我還以為你是故意把頭髮染成那個樣子的。」
孝天驚訝的目光落到了龐祖兒的臉上,看她認真的表情絕非開玩笑,可她就算沒看出來,也用不著實話實說地來打擊他。這個女人還真是有點,有點……秀逗。
歐孝天這個花花公子也有被打擊的時候,還真是破天荒。看著他那副被打敗的樣子,惹得藍定逸心裡一陣狂笑,他盡量克制住自己,不讓笑聲衝口而出,然後走到祖兒身邊,微笑著說:「好了,祖兒,你想問什麼可以問我。」
「可是你不會回答我的。」祖兒噘起嘴。
「怎麼會呢?你問吧。」定逸溺愛地拂弄她俏麗的短髮。
祖兒想了想,「那好吧,你這次一定要告訴『Jet』aime』是什麼意思。」
「什麼?」尖叫的人是歐孝天,「這句話,是約瑟對你說的?」
祖兒點了點頭,是呀!他是常對她說這句話,但又不告訴她這句話的中文意思,害她一直不停地瞎猜。到底是什麼意思,她真的很想知道。
「不如你告訴我吧。」她向歐孝天說道。
歐孝天在接收到藍定逸警告的眼神後,含糊其辭地搪塞,「呃,這個嘛……你還是問約瑟好了。」
祖兒生氣地瞪向定逸,一定是他不讓孝天說的,難道這是 罵人的話?或是什麼不好聽的話?不告訴她就算了,她不稀罕。
藍定逸終於開口,簡短、陰沉的語調卻是對孝天說的。
「你馬上回法國。」
「憑什麼?」歐孝天揚眉,「我才來,你不但不盡地主之誼,還要趕我走?」
「對呀!」祖兒也為孝天打抱不平,「他可是你朋友。這樣吧,反正我也要回去了,就讓他住我那間房好丁。」
「你的房間?」孝天又怪叫,立即接到定逸如寒星冷月般的雙眼正直直地瞪著,他連忙回絕了祖兒的好意,「不用了,我住酒店。」
「可是我的房間很乾淨、很整潔。」
她還以為歐孝天有潔癖,可他卻說道:「就是因為太乾淨了。」
歐孝天話剛落,人已出了大門,很顯然是不願再留下來。不過他實在是不明白,定逸在幹什麼?兩人在玩捉迷藏嗎?她一聽到有其他女人來找定逸就醋意大發,而定逸也對人家……明明有情,可二人卻都不當面說破,還真是天生一對。
龐祖兒在歐孝天走後很疑惑地問定逸,「他有毛病嗎?為什麼不喜歡住乾淨的地方,難不成他喜歡住在骯髒的房間裡?」
歐孝天會不愛乾淨?朗朗的笑聲從定逸那寬大的胸膛裡衝了出來,這一次他實在是忍不住了。他真的愛死她的糊里糊塗,愛死她的慢一拍。
感受著他胸膛重重地起伏震動,祖兒仍然繼續想著,世界上難道真有像歐孝天這樣不愛乾淨,只愛髒亂的人,太奇怪了。
看來她的反應又慢了一拍,以後不能再叫她慢一拍,要改稱慢兩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