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良道:「好在我三人都有一定的修為,可以適應的,若換了常人,既便不被餓死,也會意亂神迷,失了常的,這地下奇異,久呆傷人。」隨後三人持了火把,又尋那出口所在。
尋了幾處相連的巖洞,有向上延伸的,有向下延伸的,縱橫相通,不知所往。簡良便道:「巖洞越向上者,越是接近地面,我們當循這樣的巖洞走才是。」
方國渙道:「有理,如此大的地下巖洞,該不會只有一個出口的。」三人一路尋來,誰知這巖洞交錯複雜,如迷宮一般,三人繞了一圈,發現又回到了原地,明明是擇地勢高的巖洞走,無形中仍在原地打轉轉。
簡良便用燃過的火把殘端在石壁上做了標記,見有標記的地方,便知已走過了,回頭尋它路。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在這巖洞內,四下探查出口,倦極就睡,醒來就走,不知在這地下又過了多少日,那些糌粑和水,三人雖盡量省著用,餓極時才吃上一些,但也漸漸的用盡了,三人這才感覺到,困在這地下已有日書了,也更加艱難了,也在三人彼此鼓勵,相互安慰,仍有信心和希望走出這地下巖洞。後來三人在洞內發現了幾處地下泉水,嘗試之,甘淡可用,解了斷水之急,食物雖盡,但有水相潤,自可勉強維持體力。
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但擇地勢高的巖洞走,備用的火把漸漸的燃盡了,不可能再回到深處的巖洞內去取了,最可怕的黑暗就要遮住火把的光明,那時將無計可施,只有坐以待斃了,三人已感到了真正的可怕是絕望,憂慮之極。
這時,漸漸的感覺洞內的溫度與先前有些差異,變得冷了些,火把的濃煙被風吸著向上竄去。羅坤見了驚喜道:「就是沒有出口,也有通風口了。」方國渙、簡良精神各是一振,向上急走,待到了此洞的頂端盡頭,果有一絲光線從岩石縫隙中射了進來,異常的耀眼。
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齊聲歡呼,暫忘了一切的疲勞,奔到那岩石縫隙處,覺得這絲微弱的光線是那麼的親切和柔和,三人猶如幾百年沒有見到陽光一樣,欣喜非常。
羅坤忙用「真如」寶劍把這處岩石縫隙捅得大了一些,一道強勁的陽光直射進來,洞內立時間撒滿了光輝,三人覺得甚是刺眼,忙避於一旁,過了好一陣才適應過來,覺得這陽光也太強烈些,眩暈中險些傷了眼睛。久處黑暗之人,最怕立見強光,而有盲疾之險,但是由於火把的光亮未曾斷過,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才能適應些陽光的照射,否則會被刺瞎了眼去。
羅坤此時用「真如」寶劍把那通風口不斷地擴大,碎石與泥土紛紛的落下,一股清新涼爽的空氣湧進洞來,吸起來格外的舒暢。待那洞口可容一人進出了,羅坤這才先爬了出去,然後回手把方國渙、簡良二人拉了出來。終於重見天日了,三人興奮非常,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握手相賀。
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爬出了洞口,起身看時,已在一座高山之上了。蔚藍的天空飄浮著朵朵白雲,顯得是那麼的悠遠。天地交接處,是那唐古拉山的輪廓,雪山的巍峨雄姿。三人竟然奇跡般地從地下走出幾百里之外了。
三人此時不知身處何方,茫然四顧。高山下是一處平坦的草原,點綴著湖泊河流和羊群,還有十數頂牧人的帳篷。幾名少年策馬飛奔,追逐嬉鬧。望著這陌生的地方,三人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忽聽身後一聲巨響,數塊大石從那洞口處崩塌下去。原是羅坤擴展洞口時,震動了本不牢固的岩石,自將那出口封死了。三人面面相覷,知道若是出來晚一些,就要葬身洞內了,皆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三人相互攙扶著下了山。待到山腳下時,幾名牧人騎馬過了來,見這三人衣衫襤褸,蓬頭圬面,不成個模樣,好似山上下來的野人,不由大是驚異。三人此時已虛弱之極,未及搭話,簡良、方國渙二人便已昏倒在地。羅坤朝牧人們拱了拱手,示以求助之意,坐在地上也自無了說話的力氣。牧人們見狀大驚,忙將三人救回了帳篷內。
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此時卻不知道,自他們從崑崙山大雪峰甘蘭寺的地下巖洞進入後,因在地元島水邊不慎丟落了指向針,在地海上迷了方向,一路偏向而行不知不覺中已在地下經歷了一月有餘。這一個月來,三人以那些僅能維持五六日的食物保住了性命,是因為在地下黑暗中辨不得晝夜,無時間上的長短觀念。更主要的是三人憑著堅強的意志和彼此鼓勵著,才得以在此險境中極限生存,可謂創造了一個奇跡。
且說好心的牧人們救下了三人,方國渙、簡良由於身體極度虛弱,需調養些時日才能恢復體力。只有羅坤無大礙,歇了兩日便無事了,於是照料起方國渙、簡良二人,待他二人復元後再行打算。當向牧人問過此地的方位後,不由令三人大吃一驚,這裡距沱沱河沿僅幾十里的路程,已是離那崑崙山大雪峰甘蘭寺五百里之外了,三人竟然在地海上無意中朝拉薩城方向回返了近一半路程。始信地海廣闊無邊,果是如那海洋一般了。
粗略計算了一下時日,乃是在地下經歷了一月有餘,尤令三人目瞪口呆。驚訝之餘,俱是慶幸不已,簡直是在地府中走了一回。若是在地下再耗上些時日找不到出口,三人便會餓死、困死在這幽深的地下了。甘蘭寺是回不去了,那加錯喇嘛必定認為三人在地海上已遭難了,也自無法通知他了。先前寄存在大雪峰山腳下藏民處的馬匹等物件索性也不要了。只待方國渙、簡良恢復體力之後再想辦法回拉薩城。
牧人們對三人很熱情,每日都送來奶茶、羊肉等食物。方國渙、簡良二人的體力逐漸恢復,先前蒼白的臉上已養得有了血色。羅坤見了很是高興,感激之餘,將身上原先帶來的那些珠寶分發給了牧人們,以感謝他們的相救款待之恩,只留下兩三件準備回程之用。
過了半月有餘,方國渙、簡良二人才恢復過來。與羅坤商議了一下,三人決定在此地再休息幾日。準備好馬匹及路上所需之物,然後再返回拉薩城。因羅坤曾送於牧人們一些珠寶,牧人們很是感激,答應三人走時送給三匹馬,羅坤自行謝過了。
這日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正在帳篷內說話,商量明天返回拉薩城的事。忽聞外面人聲喧雜,像是出了什麼事。三人忙出來看時,見牧人們持了刀弓等武器正在聚集,人人呈憤怒之色,有去拚鬥的意思,當是起了什麼變故。
羅坤忙上前詢問,一牧人告之,不知哪裡來了兩個強盜,殺傷了幾個牧民搶了些食物往山上去了,牧人們正準備去山上搜尋擒拿那兩個強盜,以給幾個死傷的同伴們報仇。羅坤、簡良聽罷,立刻來了精神,牧人們有事當不能袖手旁觀,自要前去助牧人們一臂之力。方國渙見狀,也自要跟了去。羅坤、簡良自沒把那兩個強盜放在眼裡,見方國渙跟來也沒阻攔,權且讓他跟去看個熱鬧。牧人們見三人來助,很是感激,佩服三人勇氣,也自增些人多勢眾的意思。
眾人一路上山尋來,並未見那兩個強盜的蹤跡。待至山頂的雪地裡,見有兩個人的足跡向前方延伸去,顯是剛剛走過的。「在這裡了!」牧人們群情激憤,沿足跡尋去。
繞過一處雪坡,見前方的雪地裡有兩個人正坐在那裡狼吞虎嚥地吃著食物,顯是餓了多時了。聞有人聲過來,那兩個人先是有些驚慌,忙扔了手中的食物站起來。見是一些牧人們追尋了來,那兩個人神色稍鬆,站在那裡並沒有要逃走的意思。此二人一身勁裝打扮,面容憔悴,顯得疲憊不堪,自有些狼狽的模樣。
待至近前看時,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不由驚呼了一聲「李如川!?」看另一人時,簡良更是一驚道:「西門書晏!?」那二人正是國手太監李如川與漢陽王府中的第一高手西門書晏。李如川、西門書晏二人見了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也自一驚。雙方在此地意外遭遇,彼此感到驚異之餘,又都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原來方國渙、簡良二人扶正地象之後,中原戰局形勢便急轉直下,漢陽王的叛軍連遭重創。李如川見形勢忽然逆轉,頓感不妙,猜測那崑崙山下地海中地元島上的地象可能被人動過了,地氣起了變化,對叛軍產生了不利。李如川驚疑之餘,立刻率了西門書晏與漢陽王府中的一批衛士,晝夜奔馳趕往崑崙山大雪峰甘蘭寺,欲再入地海中查看地元島上的地象。若是地象被人動過,他再改變回來,若是地象因自然之力而變令那地氣弱了,他便設法再增強,使那處與漢陽一地相應的地穴中的地氣再呈暴盛之勢。
李如川率西門書晏等一批王府衛士,喬裝改扮,一路上幾乎是馬不停蹄地趕到崑崙山大雪峰,在甘蘭寺附近潛伏下來,以待夜間突襲,搶進那地下巖洞的入口。但是他們的可疑行蹤被一名在野外練功的喇嘛發覺,回報甘蘭寺。吉桑等五位「伏龍尊者」聞訊大驚,他們正在為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地下失蹤許久感到焦慮不安,聞有一批神秘的人物出現在甘蘭寺附近,當是別有企圖。忙調集高手在寺內設伏,以防它變。當天晚上,李如川率西門書晏等王府衛士夜襲甘蘭寺,憑著曾經來過一次的記憶,直奔那地下巖洞入口處。好在甘蘭寺內早已設防,李如川率人剛進寺內便遭到了五位尊者等一大批寺內高手的阻擊。
一場激戰,漢陽王府的衛士盡數被擊斃,只有西門書晏護了李如川死命衝出重圍,逃脫出了甘蘭寺。一擊不成,李如川便知道大勢已去,夜襲甘蘭寺勢必驚動金聖法王。李如川在激戰中被吉桑喇嘛認出,雖僥倖逃脫,但恐金聖法王率寺中高手追殺。所以李如川、西門書晏二人不敢按原路返回中原,也自無返回去的必要了,二人於是改路西逃。
李如川甚是懼憚金聖法王,若是金聖法王下山擒他,必死無疑。夜襲甘蘭寺圖改地象不成,李如川已是心灰意冷,但逃命要緊。他與西門書晏二人一路西逃,沿途搶奪牧人們的食物和馬匹,殺傷了許多無辜。二人改向西逃,雖避開了甘蘭寺高手的追殺,卻與方國渙、簡良、羅坤三人不期而遇,可謂是天意呢!
卻說牧人們見了殺傷他們同伴的兩個強盜,呼喝一聲圍攻了上來。羅坤、簡良欲阻攔已是不及,西門書晏手中揮動一對金勾,立時擊倒了數人,餘者驚駭,退在一邊不敢上前了。
羅坤高聲道:「大家退後,這個人是武功高手,你們打不過他的。」隨手亮出「真如」寶劍,護在了方國渙、簡良面前。
李如川意外地見到了方國渙、簡良,驚訝之餘,臉上的肌肉自是一陣顫動,凶光畢現,陰沉沉道:「沒想到你們兩個小書竟然在這裡出現,那地海中的地象可是你們變動的了,為何總與老身過不去,壞我大事。」
方國渙聞之,一喜道:「如此說來,漢陽王的叛軍已現敗象了?」接著恍悟道:「是了,漢陽王的叛軍若不顯敗跡,李如川也不會出現在這裡,那地象真是響應如靈!」隨與簡良相視一笑,知已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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