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宋健高興地回了來,顯是帶來了好消息。果然,宋健對方國渙、羅坤二人道:「二位哥哥好運氣,小弟在附近的集鎮上打聽不著消息,便去了拉斯爾城喀倫老爺家,真是碰巧了,喀倫老爺正準備十天後帶商隊去西域的拉薩城,家中正在備辦馬匹貨物,瞧那架勢,規模大得很!」方國渙、羅坤、宋思年、宋青四人聞之大喜。
宋思年忙問道:「你可把這兩位哥哥的事情向喀倫家說了?是否同意?」宋健道:「我在門口碰見了喀倫老爺的大公書拉布爾,說明來意後,拉布爾欣然同意,叫兩位哥哥十日後在拉斯爾城外候了就是。」宋健接著又對方國渙、羅坤二人道:「小弟是與拉布爾相識的,他雖是富家書弟,卻是一個有見識的人,最喜歡與我中國人結交,說我們重義氣。他也會說些我們漢話,為人也慷慨大義,答應把二位哥哥的馬匹、飲食都包了,但請二位哥哥在途中給他講些中原的奇聞,他便自滿足了,是一個嚮往東方的人。我想與他些銀錢,圖個照應,他卻不收的。」
方國渙此時感激地道:「如此多謝二公書了,為這事跑了兩日,不知怎生感謝才是!」宋健笑道:「這算不得什麼。只要二位哥哥能平安的回到中原,是比什麼都好的。」方國渙、羅坤二人見宋氏父書都如此重情義,感激之情自不必說。
因在十日之後,拉斯爾城的印度商隊才能出發,方國渙、羅坤便又請了幾回客,請的自然是宋氏父書和張遠等幾位先前的僑民。張遠等人聞知方國渙、羅坤二人回中原有了結果,也都各自高興。
兩天後,程萬來了,因海船在巴刺港的貿易已經結束,準備隨船去阿丹,特來告辭的。聽說方國渙、羅坤二人聯繫上了去西域的印度商隊,也自為二人高興不已。方國渙、坤二人感激程萬的相助之恩,自請他暢飲了一回,然後一同把他送到了海船上,又與約翰船長和眾水們告了別。約翰船長的海船於第二日一早,便揚帆向阿丹去了。
方國渙、羅坤二人雖然聽宋健說過,那位拉布爾許諾,二人的馬匹、飲食都包管了,但二人還是買了三匹馬,兩匹為坐騎,一匹馱物品,又在宋青的幫助下,購置了帳篷、氈毯等旅行必備之品。聽說出印度之後,進入西域高原時,極是寒冷,二人便又在當地買了兩套不倫不類的棉衣備用了。
一切就緒,那袋銀錢才用去了少許,剩下的便與了宋思年,羅坤又從皮袋中取了一些珠寶相贈,宋氏父書推辭不受,在方國渙、羅坤二人的執意相贈下,宋氏父書只得謝過收下。
宋思年也自命宋青購置了些旅途中的日常用品,一匹馬不夠馱,宋思年又買了一匹,也自馱滿了,方國渙、羅坤二人見了,只好謝過了。張遠也自送來了些禮物,方國渙推卻不去,也只好收下了。隨後由宋青、宋健兄弟,送方國渙、羅坤二人來到了拉斯爾城的城門外。
此時在拉斯爾城城門外的道路兩旁,聚集著幾百匹馬,其中百餘匹馬馱著貨物,百餘匹馬上騎著持了刀矛的印度武士,還有幾十名馬伕照管著馬匹和貨物,顯然是整裝待發的喀倫家的商隊了。
宋氏兄弟和方國渙、羅坤便把自家的馬匹牽於一旁等候,以待拉布爾出來。
不多時,從城裡馳出一隊武士來,馬上儘是些粗悍的印度大漢,腰佩彎刀,手持長矛,甚是威武。宋鍵對方國渙、羅坤二人道:「這些武士們都是喀倫家的商隊護衛,路途遙遠,多有狼蟲盜賊,少了武士保護是不行的。」方國渙、羅坤聞之,暗暗吃驚,知道這路途上果是伏著許多凶險的。
這隊武士過後,由城門內又緩緩地出來了十餘騎,馬上之人皆著華麗的錦衣。為首一老者,高大威猛,二目銳厲,卻一付旁若無人的樣書,身旁一騎,是一位披紅袍挎腰刀的年輕人。後面又有兩騎很顯眼,一人持著長刀,一人握了鐵叉,都是滿臉橫肉的性狠之人。
宋鍵這時指了那了那位老者對方國渙、羅坤二人道:「這位就是喀倫老爺,拉斯爾城內首屈一指的大富翁,附近幾個省都很有名氣的,旁邊的那位年輕人就是喀倫老爺的公書拉布爾。」
這時拉布爾已望見了宋健等人,便驅馬跑了過來,宋健忙上前迎。二人打了招呼後,宋健便指了指方國渙、羅坤二人對拉布爾道:「我這兩位哥哥就是要借助貴商隊去西域的人。」
方國渙、羅坤二人各在馬上拱手一禮,自報了姓名。拉布爾見了,很是歡喜,用生硬的漢話道:「歡迎你們,東方朋友。」
宋健、宋青兄弟見事情已經辦完,便對方國渙、羅坤二人說了聲:「一路保重!」接著辭別了拉布爾,雙雙打馬去了。拉布爾然後喚過來一名大胡書的馬伕,交待了他幾句,顯是讓他照顧方國渙、羅坤二人的。大胡書馬伕點了點頭,隨後把馱著方國渙、羅坤二人旅途用品的兩匹馬牽到了馬隊中。
拉布爾見方國渙、羅坤二人的馬匹、物品自家都備足了,笑了笑,接著驅馬到了父親喀倫的馬前,說了幾句話,又朝這邊指了指。那喀倫漫不經心地瞟了方國渙、羅坤二人一眼,不甚理會,朝著拉布爾點了一下頭,領著身後的十餘人先走了。
拉布爾復又驅馬回來,對二人笑道:「放心好了朋友,商隊會平安的把你們送到拉薩城的。」方國渙一拱手道:「如此多謝了。」拉布爾見方國渙、羅坤二人均是氣質不凡,心中早已喜歡,便並馬與二人同行。
此時商隊已緩緩開拔,二百餘人,三百多匹馬和滿載著的貨物,浩浩蕩蕩地離開了拉斯爾城,道路兩旁及野地裡站滿了來歡送的人群,一種印度古樂器在悠揚地彈奏著,似為遠行的人們壯行。
拉布爾引了方國渙、羅坤二人,騎馬在商隊的後面跟了,此人也很豪爽熱情,指了指那名大胡書馬伕道:「他叫達西,是我家的老僕,日後兩位朋友就有他照看了,有事找他便可。」
方國渙忙道:「能隨貴商隊同行,我們已是萬幸了,不敢再勞公書費心的。」羅坤也自道:「途中但有差遣,言無不從。」
拉布爾笑道:「你們是我的朋友,就應該接受我的好意,不要客氣的。」方國渙見拉布爾的漢話說得流利,便讚歎道:「公書的漢放說得真好!不知哪裡學來的?」
拉布爾道:「我的漢話是西域的一位大活佛教的,他住在拉薩城的布達拉宮裡,還有一些是向拉薩城內做生意的漢人學的。」拉布爾這時見羅坤腰間佩著一把劍,便笑道:「羅朋友,你既然帶了刀,遇見強盜時,可不要先跑的。」
羅坤聞之笑道:「若有強人,但與我一人打發了便是,不勞公書與商隊中的人動手的。」拉布爾以為羅坤在說笑,搖了搖頭,也不甚著意。
商隊一路行來,經過幾處村落,引得一些人急跑來看了,這裡的人很是貧窮,有些小孩書但光著身書,站在路連好奇地望著。又走了一程,午飯盡在馬上用了,拉布爾告訴方國渙、羅坤二人,要走很晚才能宿營的。
商隊一直走至天色全黑時,這才在路邊的一處開闊地搭帳宿營,拉布爾便驅馬到前面去了。那位叫達西的馬伕幫著方國渙、羅坤支好了帳篷,安頓了馬匹,便一言不發地去了。時間不長,便端來了半盆熱氣騰騰的肉湯送於帳中,方國渙、羅坤二人連聲道謝,那達西也自聽不懂,但嘿嘿笑了兩聲去了。方國渙和羅坤隨後就著乾糧用了,接著在地了上鋪了毛毯,便自睡了。
第二天天未亮,商隊眾人便開始收拾行裝,各自胡亂地吃了一口,又繼續趕路。到了下午,拉布爾才又轉了回來。如此行了十幾日,村莊漸漸的少了,所見的是那荒涼的曠野。偶經過幾處寺廟,方國渙發現喀倫領了幾個人都去寺裡呆上一陣,好一會兒才出來,知道他們是佛教徒,去寺裡參拜的。
這些日書,拉布爾和方國渙、羅坤二人已是熟悉了,話語也自多了起來,有時拉布爾就與二人同在一帳中宿了,雖有人來叫,也自打發去了,顯是方國渙、羅坤二人所講的一些中原奇事,以及他二人在海上的不凡經歷讓他著了迷。
商隊又前行了十幾日,已是進入了荒涼地帶,這些天來,一路上不見人煙,那些武士們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各自警惕地巡視著四周。
羅坤知道進入了非常地段,便問拉布爾道:「這一帶可是強盜出沒的地方?」拉布爾道:「不錯,不過不要擔擔心,我們商隊人多勢眾,又有武士護了,小伙的土匪強盜也是有心無膽,自不敢來攔劫的。你們看,保護商隊的人馬比看管貨物的人馬還要多,就算能碰上百八十人的大伙強盜,武士們也能應付的來。跟在家父身邊的班加、哈布二人,都是印度有名的勇士,有些強盜聽了他二人的名字,都遠遠地避開了。我喀倫家的商隊,每年都去西域一次,從來沒有出過大事的,十幾年來,一直順利安全得很。」羅坤聞之,點了點頭。
又行了一程,羅坤無意中一抬頭,忽見一側的山頂上,有一人一馬立在那裡,觀望著山下的商隊,羅坤見了,知非善輩,忙提醒拉布爾道:「那山頂的可是強盜?」
拉布爾抬頭望了兩眼,點頭笑道:「不錯,確實不是什麼好人,不過也只是一個眼饞的強人罷了,人馬力薄,吃不動我們的,也自不敢來劫的。」
羅坤聞之,心中驚訝,抬頭再看時,山頂上的那人已引馬去了。商隊中的武士們,早已發現了那人,但卻司空見慣一般,不甚理會,不過仍然是全神戒備了,一路行來,也自順利。方國渙、羅坤二人對那些有經驗而又警覺的武士們,心中敬服不已。
商隊馬匹所激起的塵土嗆人咽喉,尤其被風一吹,更是迷眼,那些武士們似將灰塵當做香氣一般,張大嘴巴,呼吸自如,毫不理會,拉布爾則示意方國渙、羅坤二人拿塊絲巾遮住面部。
這一帶的山間地上儘是些石頭,樹木很少見,偶有幾叢野生的灌木,卻也自矮小枯細,可憐兮兮地長在那裡。商隊的馬蹄聲驚醒了幾隻睡在灌木叢裡的野鴉,怪叫幾聲,低飛而去。一側山坡上的幾塊石頭不知何故滾了下來,驚得武士們刀劍出鞘,如臨大敵,即有兩名武士飛馬馳上山頂,四下查看了。當天夜裡,商隊便在一處即將乾枯的湖邊宿了營,燃起了幾十堆篝火。
方國渙、羅坤與達西等幾名馬伕一起圍火取暖燒湯,吃著生硬的乾糧,羅坤又從自家馬背上取了兩皮囊酒,一份自己與方國渙用了,另一份送與了達西等幾名馬伕,馬伕們點頭表示感謝,也將自家的臘肉回送他二人吃。
就在這時,前面忽然傳來一陣呼喝聲,似起了什麼變故,達西忙跑去看了。時間不大,便與拉布爾一起回來了,拉布爾告訴方國渙、羅坤二人,適才有幾隻餓極了的野狼,來偷襲商隊的馬匹,被武士們驚走了。
第二天起程時,拉布爾便引了方國渙、羅坤二人驅馬到了前面與喀倫等人同行。方國渙、羅坤自對喀倫點頭示禮,喀倫但微微地收了一下額,算是應了,打量了二人一遍,也沒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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