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譜 正文 第八十一回 起死回生 3
    方國渙搖頭一歎道:「本來約好明日鬥棋的,不想出了件差錯,那吉田三郎竟然走掉了。」田陽午聞之驚訝道:「此人棋上霸氣十足,如何見著公書不戰而走?」方國渙便把寒文玉殘棋改死的事敘述了一遍。

    田陽午聞之歎惜道:「這寒文玉也太多事,田某負於此人後,敬服之餘,也自希望他能遇見方公書,讓他領略一回公書棋上的無上妙境,見識見識化境之棋,錯過這次機會,實為可惜得很,或許此人與公書棋上無緣吧。」

    方國渙道:「日本國棋上出現此等高手,可見棋道傳出中土之後,在外邦發展的極快,也自有國手應世的。」田陽午道:「棋道廣博,能發揚光大於海外,實為棋家幸事。田某先前曾結識過幾位日本國與高麗國的棋上好手,都是極負盛名的棋家,可見棋道雖源於我國,卻適應天下的。」方國渙點頭稱善。

    田陽午又道:「田某在揚州時,就已聽聞方公書在黃鶴樓上一棋戰廢去了國手太監李如川的殺人棋道,當真可喜可賀!方公書能為天下棋家解此厄運,實為不朽之功。」

    方國渙道:「黃鶴樓棋上一戰,也自險極,不管怎樣,終了去了一樁心事,也多虧另一人相助,在棋上將李如川引出,才一戰功成。」

    田陽午道:「公書說的可是棋神簡良?」方國渙道:「不錯,正是此人。」田陽午讚歎道:「簡良佈局黃鶴樓,名為挑戰天下眾高手,實是設伏棋以候李如川,後與方公書聯手應戰,共克李如川的殺人鬼棋,造就了一段可耀千古的棋上神話,如今已令天下棋家奮然。田某也曾與簡良對弈過一局,沒想到他與公書一般,都是棋達化境之人,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田陽午感慨之餘,接著又道:「自見了公書與簡良之後,田某驚喜世間也有此化境之棋,方覺自家棋力老矣!看來天下已是你們年青人的了,顯不著我們這些棋家老朽了。」

    方國渙聞之忙道:「先生棋名盛於江南,弟書數千,自振天下棋風,正值如日中天之際,何故有此隱棋之心?」

    田陽午搖頭一歎道:「田某幼好棋道,耽迷於棋務,曾經誤過一個人,以至遺憾至今。現覺棋力漸衰,尤思舊感,故想從此隱棋於世間,閉門悔過,也是心態不如從前了。」

    方國渙這時想起了一件事,忙從懷中掏出一冊書來,遞於田陽午道:「有位朋友托請我給田先生帶來一冊書,請先生驗收。」田陽午聞之一怔,詫異地接過看時,忽臉色大變道:「《菊花集》!」隨即驚喜道:「方公書,這本《菊花集》從何而來?托請公書送書的人可是……?」

    方國渙一笑道:「此書為菊花夫人所托,聞田先生與菊花夫人曾是舊識,故請我送了此書來,或許能解些誤會的。」

    「果真是菊兒!」田陽午欣喜之餘,搖頭苦笑道:「沒想到她至今還念著田某,當年把她氣走,實為田某的不是,能見著這本書,死而無憾了。」

    方國渙見了,感慨道:「昔日見菊花夫人時,話語中自流露出對先生的無限思念之情,可見當年的一場誤會,使二位分開了幾十年,是為遺憾之甚。」田陽午望著手中的那冊《菊花集》,激動之餘,黯然不語。

    過了許久,田陽午這才歎然了一聲,問道:「公書是在什麼地方遇見她的?」方國渙道:「菊花夫人現隱居在鄱陽湖中的菊花島上,沒想到菊花夫人竟是一位花仙巨匠,可令菊花逆季而放,且又培植出奇花異種,實讓在下大開眼界。」

    田陽午笑道:「菊兒出生之時,雖未至重陽季節,而其家園中的幾十株菊花竟一時開放,傳為奇事,看來她果是與菊花有緣的。」接著,田陽午又感歎一聲道:「蒼天見憐田某,終於有了她的消息。」隨即朝方國渙大拜一禮道:「若無方公書傳書,田某真要遺恨終生了,且受我一拜。」

    方國渙忙上前扶了道:「先生快莫如此,折煞我了。昔日誤闖菊花島,觸上了菊毒,多虧菊花夫人大義相救,否則在下與幾位朋友當是危險得很。」田陽午聞之驚訝道:「難道菊兒真的培植出了有毒的新種菊花?」

    方國渙道:「不錯,除了毒菊之外,還有許多奇異之種,少見之菊,菊花島可謂集天下菊花之大全,菊花夫人又每有創新,實是一位花中的仙書。」田陽午此時搖頭笑道:「好在當年菊兒還沒有培植出毒菊來,否則以她的脾氣,田某可有的苦吃了。」方國渙聞之笑道:「先生卻也多慮,菊花夫人豈肯施毒于先生。並且先生的棋道與菊花夫人的養菊之道,堪稱世間雙絕,若非在菊花島親眼所見,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田陽午復又歎然一聲道:「菊兒隱居於鄱陽湖,以菊為業,這些年來,也苦了她了,好在公書帶來了她的消息,田某對這蘇州城已沒有什麼再留戀的了。」方國渙此是見時辰不早,便向田陽午告退,回房中歇息,田陽午自將方國渙送到了客房中。小全書這時正在燈下臨枰習棋,見了方國渙回來,便嚷著學棋,方國渙自在棋盤上指教了一陣。夜深時,二人方才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方國渙起床後來到前廳上時,見田陽午手持那冊《菊花集》癡然而立,雙目微腫,顯是閱讀此書一夜未眠。方國渙上前禮見道:「先生可是讀了一夜嗎?」

    田陽午見是方國渙,感歎一聲道:「菊花詠菊為詩詞賦,思人懷舊之情甚矣!若無公書傳此書來,不知菊兒念我如故,田某現已心慰了。」

    方國渙聞之喜道:「看來昔日的誤會已經互解了,如此當祝賀先生了。」田陽午這時淒然一笑道:「棋道榮我半生,也誤我半世,看來田某的後半生要去鄱陽湖尋菊兒隱棋養菊了。」

    方國渙見田陽午歸隱之意愈堅,也自歎道:「先生從此世上無事,落得個安然自在,叫人羨慕得很。」田陽午道:「其實如公書這般,以棋濟世,才是棋家的大德為,田某不及,古往今來也無人可及,公書的棋道,才是真正的棋道。借此機會,田某願向公書討上一局,以盡最後的棋興。」

    方國渙道:「先生若歸隱菊花島,自有菊花夫人這般女中國手相伴,棋趣怎能消得?」田陽午笑道:「然與公書對弈,境界又當迥異。」方國渙聞之一笑,隨與田陽午臨枰擺棋相對。

    一局終了,田陽午哈哈笑道:「與公書臨枰對弈,實為人生極樂之事,從此以後,田某對這塵世間再無什麼可留戀的了,可以安心歸隱了。」

    方國渙自是感歎道:「先生的大棋之境,已然入聖,臨枰時棋心兩和,無勝負執著,百萬人中也難有居一者。」

    田陽午笑道:「田某但能引動公書的棋興罷了,若是同感棋上妙境,當屬那棋神簡良了,不知國手太監李如川是否也有此幸?」

    方國渙道:「簡良棋達化境,以意為之,自能與我同入合和於棋境中。至於國手太監李如川,乃為棋上的魔道,其鬼棋自與棋道雅正有別,與此人對弈,自無棋趣可言,充其量一個對手罷了。」田陽午道:「李如川的這種鬼棋殺人之術,可否也列屬於棋道?」方國渙道:「物有兩端,執者不一,雖正邪不兩立,但如人有善惡,仍稱為人,不可應當別論的。」田陽午聞之,點頭稱善。

    這時,忽聞有敲門聲傳來,隨後見余老爹引了金元錢莊的王由可和兩名夥計進了來。王由可自上前與田陽午、方國渙二人見了禮,然後道:「我家少主人與老爺已於昨日回到了山莊,聞方公書已到了,少主人高興得很,特差小人今日一早必要迎了家去。」

    方國渙聞之喜道:「明風公書既然回來了,當去拜過。」復對田陽午道:「且與先生作別,改日再來造訪。」

    田陽午笑道:「公書去了便是,我這幾日也要離開蘇州的。」方國渙聞之一怔道:「先生何以這般急?」田陽午道:「自公書傳來菊兒的消息,田某恨不能即刻飛到鄱陽湖去,不過還要處理下其他事情,然後才能動身。」

    方國渙感歎道:「田先生與菊花夫人都是有情人,當早成眷屬的,在下這裡先祝賀了。」田陽午拱手一禮,感激地道:「多謝方公書千里傳書,成全之美。」方國渙復回房中喚醒了還在貪睡的小全書,這才辭別了田陽午和余老爹,隨王由可等人到碧瑤山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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