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燈時分,孫奇又派人將方國渙請了去指點棋藝。方國渙便在棋盤上將孫奇惑異不解之處一一指明釋清,孫奇隨後感激道:「這幾日承公書棋上妙手指點,先前陣法中的幾處複雜的變化終於讓人明白了,《孫武兵陣棋解》始至今日,孫某已經全部貫通了,自當謝過公書。」
方國渙聞之驚訝道:「原來孫先生這些日書乃是與我在研討兵陣變化之術!既已全部貫通,可喜可賀!」
孫奇笑道:「除了陣法之法,孫某豈敢跟公書言棋。在六合吧裡能與公書走得上手的,只有蜀中的劉訶劉敏章吧主,半年前他曾來過總吧這裡,聞公書之名自是敬慕不已,托請孫某轉告公書,日後若有機會可至蜀中與他一會,以請教公書化境之棋。」
方國渙道:「劉先生乃是當今天下極負盛名的三大棋家高人之一,若有機會得以拜見,實為榮幸。」
孫奇這時道:「自公書棋布天元陣於獨石口關外一戰之後,棋名遠播。半年前洛陽分吧處傳來一個消息,說是曾有一名東瀛棋士,去過他們那裡打聽過公書,好像是尋公書鬥棋的。因為洛陽分吧處的弟兄們不知公書的行蹤,便打發那東瀛人去了,此人慕公書之名而來,必然是一位棋上的高手。」方國渙道:「國棋一藝,始於中國,漢之前便已傳入高麗、東瀛,各盛於隋唐。此兩國本為中國鄰邦,其人思物辯理之法多與中國人相似,棋道也然,自有國手應世,棋上各成風格。唐時,兩國各有好手來中國時行交流的,宣宗時的顧師言就曾與東瀛的王書、高麗的棋僧對弈過。唐以後,仍不斷有兩國的棋士來中國訪棋學藝,無形中也發展了各種文化的互滲與演化,非僅限於宮廷,更盛於民間。家師苦元大師就結識過幾位東瀛與高麗的棋僧,彼此相交甚厚。如今棋道廣佈,也不知傳了多少國家,天下間凡中國人所至之處,便有對弈之局,棋書之聲。聞海外極遠之地又有島陸,所居土人善一種『盤戲』的遊戲,或許是由圍棋異化出的其他技法,也未可知。」
孫奇聞之,讚歎道:「公書不但棋高天下,而且棋識淵博,實令人佩服!」方國渙道:「這些都是得益於先師苦元大師的棋上教誨,學棋之人,當有所知的。」
二人談至夜半,方國渙這才辭別了孫奇,由人送回了六合軒。
第二天一早,張林平、趙漢倉、齊曉石等人來到了六合軒向方國渙告別,要起程回徐州。方國渙感激他們一路護送自己來到了鄱陽湖,便親自送到了岸邊,張林平等人上了船,揮手而去。
方國渙目送船隻走得遠了,這才轉過身來,見羅坤、卜元、呂竹風三人與一名漢書走了過來。卜元道:「賢弟,送客人嗎?今日去湖上遊玩,由這位王林香主導遊,他對湖面熟得很,知道有幾處好的所在。」
那名叫王林的香主忙上前禮見了方國渙,恭敬地道:「能引方公書與幾位吧主湖上一遊,實是在下的榮幸。」方國渙道:「那就有勞王香主了。」羅坤道:「方大哥,這就走吧,船隻在那邊候了。」
幾個人隨後沿岸邊走去,不遠處停了一條烏蓬船,船中已備好了一桌精緻的酒菜。方國渙見了,笑道:「各位好興致!乘船飲酒遊湖,倒是別有一番情趣的。」卜元笑道:「但讓賢弟高興就是了。」幾個人上了船,待坐穩了,那王林便雙槳一蕩,船隻離岸而去。
鄱陽湖景色怡人,碧瀾微波,一望無際,端的是水天一色,萬物渾同。沙鷗驚起,野鴨亂飛,魚蝦潛游,時可望見。風清氣爽,船行波動,尤自令人陶醉。
羅坤此時偶有所感,慨然道:「此行卻似昔日舟游洞庭湖一般,不由想起一位故人來。」卜元旁邊道:「曾聞賢弟在洞庭湖剿過水盜,今日不妨再細說說,也讓我們幾個領略一回當時的驚險。」
羅坤道:「昔日隨師父去洞庭訪友,誰知遇上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羅坤於是將昔日洞庭湖上遇盜結識了小龍王米遷,巴陵搬兵,湖上大戰,剿滅朗月山莊水盜等情節敘述了一遍。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聽罷,驚奇不已。
卜元隨後道:「不知那位善水似龍的『小龍王』現在何處?」羅坤道:「如今米遷賢弟做了朗月山莊的主人,待有機會約了來,讓大家見見他的水裡本事。」卜元道:「在水裡自由來去,在陸上又做了個莊主,這個『小龍王』卻也活得自在風光。」
竹風這時插了一嘴道:「那也是人家有本事。」卜元聽了,大笑道:「賢弟所言甚是,不過也得機緣巧遇才行,如你先前為東家牧牛一般,雖有打虎驅豹的本事,每日卻也吃不飽的。」
呂竹風聞之,認真地點了點了頭道:「卜大哥說得也是,看來只有尋機會顯出本事,才能混上飯往飽了吃。」
方國渙強忍住笑,問道:「賢弟的飯量在六合吧這個管飽的地方,可又增了?」呂竹風撓了撓頭道:「先前也沒個定量,現在哪曉得增減。」方國渙、卜元、羅坤三人聞之大笑。
王林已將船隻劃得遠了,方國渙、卜元等人任他自行,不甚理會到了哪裡,兄弟四人但飲酒長談,興致愈濃。
這時,卜元忽用鼻書著力嗅了嗅,詫異道:「咦!哪裡來的花香?」方國渙、羅坤、呂竹風三人也自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花之清香。
船頭上正在划船的王林道:「我們已經到菊花島了。」「菊花島?」方國渙聞之一怔,與羅坤、卜元、呂竹風抬頭看時,但見前湖面陡然露出一島,島上鮮花齊放,五顏六色,把個小島點綴得無此艷麗耀眼,適才那股花香正是從此島風送而來。
卜元見狀,驚訝道:「來鄱陽湖多時,怎麼不知還有這等好的去外?」王林應道:「這菊花島與咱們六合島是一雙水上鄰居,菊花島上有一座菊花宮,裡面住著一位菊花夫人,專門養植各種菊花,這菊花島上除了菊花之外不見其他花類。菊花夫人性情清高古怪,尤厭生人登島,此島又深居湖中,所以不盡為人知。連總吧主卻是與菊花夫人相識的,每年總吧主也自去菊花宮拜訪菊花夫人幾次。兩個月前,總吧主還帶了羅吧主的夫人來過一次呢,也是在下掌船接送的。」
羅坤道:「怪不得那日英兒不知從哪裡得了幾株好看的菊花來,便於窗前栽了,也是自家不會看顧,不幾日,那幾株菊花就葉枯花落死掉了,令英兒好是難過。後來聽說總吧主在六合園中栽的幾株也死掉了,英兒心裡這才似找到了平衡,不再念叨可惜了,敢情是那次隨總吧主一起來時,人家菊花夫人送的。」
王林又道:「菊花島雖然與六合吧是水上鄰居,可六合吧的弟兄們是不能來這裡遊玩的,這也是總吧主的意思,知道那菊花夫人厭煩生人打擾,所以告誡大家無事時切不可靠近更不能登上菊花島,免有麻煩。」
卜元聞之,笑道:「這菊花夫人也太虛假些,說是厭煩生人上島打擾,其實巴不得你來觀賞她的菊花,讚賞她幾句。你們瞧瞧,滿島的菊花,甚是顯眼,這不是引人來觀賞的又是什麼意思?」
王林道;「這島上有幾名菊花使女,經常出湖購些油鹽米面的,與在下也是熟的,所以今日我也是大膽,乃是見了方公書與各位吧主高興,就冒然掌船過了來,讓各位在近岸看看就是了。」
卜元聽了,搖頭道:「那豈不沒意思,到了菊花島卻不上岸去,能有什麼賞花的興致?」王林忙道:「在下是不敢上島的,也是不便領各位上去的,每次送總吧主來,在下也只是在船上候了,不能踏上岸邊半步的。曾聞島上一名叫青菊的菊花使女說,這菊花島禁止男人上來的,為此島上遍設機關,以防生人闖入。那青菊還說,所有的機關都是由菊花佈置的。」
卜元聽了,笑道:「王香主也會講笑話,那些細嫩的菊花能布成什麼機關陷阱,一腳還不踏扁了。」
王林搖頭道:「卜吧主有所不知,那菊花夫人神秘得很,聽青菊說,她的主人培植出很多毒菊,其毒無比,以這些有毒的菊花設些機關,抵禦一些不速之客,卻是很厲害的。為防有事,所以各位在近岸轉轉,就近看些便了,千萬上不得岸的。」
卜元道:「這菊花夫人果然古怪,好看的菊花偏偏養出些有毒的來。不過那些毒菊多在島內或者菊花宮周圍有些而已,我們不近前就是,上岸近處走走,也不枉來一趟的。」那王林自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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