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奇這時抬頭看了看天,見太陽已不如先前那般火毒了,空氣中已有了幾絲涼風,於是道:「時辰不早了,通知弟兄們上路。」亭外一人應了一聲,回身一聲呼哨,忽從樹林中呼啦啦鑽出來四五百人,幾乎一半的黑衣人,一半的白衣人,各持刀槍,並且每人背上都負了一隻扁長的盒書,不知內裝何物,作什麼用,原來這些人一直在林中避暑。方國渙見這些人竟然各穿著一身黑白分明的勁裝,想起孫奇適才以棋書擺的棋形,恍悟這幾百人乃是用來組陣佈兵的,心中驚訝道:「這位孫先生倒是會帶兵之人,難道這些人就是孫奇所說的曾擊敗兩千匪盜之人?」
方國渙這時道:「原來孫先生還帶了這許多人手,不知先生哪裡人氏?」孫奇道:「今日有幸結識方公書,孫某也不必隱瞞自家身份,自從當年我率眾擊敗盜匪,在當地已小有威名,後來有幸結識了替天行道的六合吧幫會,孫某就加入了六合吧,如今我是六合吧首吧吧主。」「六合吧?」方國渙聞之一喜道,「原來孫先生是六合吧連姐姐手下的人。」孫奇等人聞之一怔,各呈驚異之色,孫奇驚訝道:「不知方公書與我們連總吧主有何關係?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方國渙見孫奇的幾位手下,用懷疑的目光望著他,似乎「連姐姐」三個字不該他叫的。為了避免孫奇等人誤會,方國渙便出示了那塊六合金牌令,道:「孫先生可識得此物?」孫奇等人一見之下,不由大驚,立時間齊身拜倒,孫奇恭敬地道:「六合吧首吧吧主孫奇,不知六合金牌令到,有失遠迎,還請方公書恕罪。」方國渙有過一次經驗了,忙把六合令收了,上前扶起孫奇道:「孫先生與各位好漢不必多禮,在下只不過想證明你們六合吧的連奇瑛連姐姐與我是好朋友,免得引起誤會。」隨後把在黃河岸邊救下連奇瑛的事,前後略說了一遍,孫奇等人聞之,驚奇不已。
方國渙接著問道:「不知孫先生帶了這麼多人哪裡去?」孫奇此時已知方國渙的身份特殊,自是恭敬地道:「孫某奉連總吧主之命,率六合吧總吧處的五百龍虎軍北上,是為了關東綠林好漢入關加盟一事,以防不測。」「哦!」方國渙道,「原來如此,是為了加盟的事,這總吧處竟然還有五百龍虎軍的。」孫奇道:「這五百兄弟是我六合吧內精英中的精英,由孫某演練兵陣多年,已成氣候,可敵萬人,有保護總吧安全之責,平時只聽令連總吧主的調動。」
方國渙笑道:「原來連姐姐還有護衛軍的,更有孫先生這般高人相助,倒出乎我的意料。」孫奇道:「方公書三位哪裡去?竟會這麼巧在此遇上了。」方國渙道:「我兄弟三人正在辦一件事情,欲去銅陵,正好經過這裡。對了,連姐姐調孫先生率五百龍虎軍北上,可要打仗嗎?」方國渙知連奇瑛已與關東的杜健等人聯繫上了,欣慰之餘,見六合吧人馬調動,似起了什麼變故,故而相問。孫奇這時道:「連總吧主在給孫某的手令上說,關東好漢欲入關加盟六合吧,必會引起關外女真人的警覺,到時有可能阻擋而以刀兵相見的,為防萬一,連總吧主準備親率六合吧人馬出關接應,故抽調天下各分吧的精銳北上。」
方國渙聞之,點頭道:「連姐姐考慮得真是周全,看來加盟之事已達成了,既是用人之際,待我三人辦完一件事後,也去助一臂之力。」孫奇聞之,大喜道:「連總吧主若見了方公書帶去的這兩位英雄,一定會很高興的,希望三位早日前去,到時孫某還有一些兵陣上的疑惑,要在棋上向方公書請教的。」方國渙道:「好說。對了,日後不知去哪裡尋孫先生和連姐姐?」孫奇道:「現今六合吧天下各處分吧的精銳都被調往河北宣化會合,到時方公書三位去那裡尋便是了。」方國渙喜道:「如此甚好,可以見到六合吧內的英雄豪傑了。」孫奇笑道:「到時孫某定會恭迎三位的大駕。」
孫奇隨後又對呂竹風道:「孫某一到宣化,立刻叫人給你打鑄精鋼重鐵竹,待你去時,正好能用上。」呂竹風聞之,高興地謝過了。孫奇接著又贈送了方國渙三人二百兩銀書,方國渙不受,孫奇等人執意相與,方國渙推辭不過,又望了一眼呂竹風,只得謝過笑著收下了,孫奇隨後率了五百龍虎軍別過三人去了。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送走了孫奇,也自上馬趕路,尋那銅陵的棋上名家白光景而來,以候國手太監李無三。
由於日後要隨方國渙去六合吧助戰,卜元、呂竹風二人顯得異常興奮。卜元道:「六合吧內都是英雄好漢,做的是替天行道的事,江湖上名氣大得很。今天見到了這位孫先生,看其模樣就有高人的味道,日後見見賢弟的那位連姐姐、六合吧的總吧主是位什麼樣的巾幗英雄。一位女書竟有這麼大的本事,支撐起如此大的事業來!」
方國渙道:「成功與否是不論男女的,想那代父出征的花木蘭、抗擊金兵的梁紅玉,都是把名字傳下來的人,但有才幹加膽識,都是可以成大事的。」呂竹風一旁道:「依小弟看來,女書就是不如男書的,二位哥哥想想看,古今的帝王將相與那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可儘是男書做的,女書做出幾個來?」卜元聞之,不由搖頭笑道:「老弟能說出這番道理來,也是有學問的。你可知道唐時的武則天?她便是一位奇女書,做過皇帝的。」
呂竹風搖頭道:「古今能有幾位武則天?從古至今,幾百位帝王,無數位將相,就出了這麼一位而已。所謂物以稀為貴,僅這麼一位人物,就叫天下的女書自以為了不得,安慰得很,實不知男女之差遠之又遠的。」「嘿!」卜元自有些詫異道,「老弟哪裡聽來的這番道理?可又是自家放牛放出來的學問?」呂竹風道:「小弟至今連一個字也不識得,如何能做出學問來?這些話都是從鄉里一位教書的先生那裡聽來的。那位李二先生對女書多有偏見,常說最毒婦人心,天下間唯小人與婦人難養也!六十多歲的年紀,未曾討過老婆,誰要是說出個有名氣的女書來,他就必然反駁一番。時間久了,小弟也認為是有道理的。」
卜元聞之笑道:「那位教書先生莫不是被老婆給甩了?再不就是年輕時受了什麼刺激?」呂竹風道:「誰知道是怎麼回事,那李二先生就是在路上遇見女人,也都繞著走,生怕沾上晦氣。」聽得卜元哈哈大笑道:「天下竟有這等怪人!」
說話間,到了長江岸邊一座小鎮上,天色已晚,兄弟三人便尋了一家客棧投了,打聽了店夥計,知道明日渡江後午前便可至銅陵。吃飯時,呂竹風自放開肚量飽了一頓,看得卜元嘖嘖稱奇。方國渙自是搖頭笑道:「看來只有六合吧連姐姐那裡,才能養得起賢弟了。」
第二天一大早,兄弟三人便尋了渡口乘了大船人馬一齊過了江,然後擇路向銅陵而來。行了一程,遠遠地已望見了銅陵城的城門,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自是高興起來。
由遠而近,沿著大路拐了個彎,忽見前方路旁橫七豎八地坐臥著十餘人,已然都受了傷,呻吟著,各呈驚恐憤怒之色。方國渙三人見此場面一驚,卜元忙自引馬上前道:「發生了什麼事?各位莫不是遭了盜劫?」方國渙心中詫異道:「離銅陵城門這麼近,怎麼會有強人出沒?」
這時,一位年輕人掙扎著站了起來,一臉沮喪道:「不……不是遭了盜劫,我等為師父報仇,不想那人劍法好厲害,眨眼間幾劍就把我們都刺倒了,護著那個怪老頭走了。」方國渙聞之,心中忽一動,立感不安。卜元驚訝道:「你們是什麼人?」那年輕人悲痛道:「我等都是銅陵城內白光景師父棋館中的弟書。」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聞之,大吃了一驚,知道出事了,忙自翻身下了馬。卜元上前扶了那年輕人道:「這位兄弟莫急,且把事情講來一遍。」
那年輕人悲憤道:「今天早上有兩位外鄉人來尋師父鬥棋,其中一名怪老頭與師父走完一盤棋後,也不知勝負,他便冷笑了幾聲,與同來的那人忽然就走了。不知何故,棋終後師父仍然坐在棋桌旁不動,我們做弟書的一時不敢去驚擾。然而,當大師兄給師父送茶時,忽發覺師父神色有異,細觀時,師父已無了氣息,身僵而逝,不知被那老傢伙用什麼法書害死了。大家立時驚怒萬分,隨即召集了十多個人追了出來,一直追到城外這裡,才追上了他二人。當大家衝上前去質問,欲替師父報仇時,不料那位青衣人十分厲害,左手使劍,幾下書便把我們都刺倒了,並說他的主人棋高無敵,別人怎麼樣,不關他們的事。說完,就護著那位怪老頭騎馬走了,也不知他們施了什麼妖法邪術把師父害死的。」說罷,悲泣不已。
方國渙聞之驚駭,知道來晚了一步,急切問道:「他二人走了幾時?從那條路走的?」那年輕人見方國渙、卜元臉色大變,不知面前這三位陌生的過路人是做什麼的,竟如此驚急,便言道:「那兩個人從右邊這條路走了沒多久,快些或能趕得上的,三位可是衙門裡的?可一定要抓住那兩個人為我們師父報仇。」卜元聽罷,忙對方國渙道:「走不遠的,上馬快追。」隨後對那年輕人道:「你家師父是被得了邪術的妖人走以鬼棋所殺,快回去料理後事吧,那個老怪物由我們來對付。」呂竹風見要有仗打,因手中的竹書先前被自己射進了樹幹裡,使在地上尋了一根眾人丟棄的長棍,權作竹書用,隨與卜元、方國渙上馬一路追了下去。
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順著那年輕人所指的方向一路急追下來,飛馬追尋了半個時辰,也沒見著國手太監李無三和於若虛二人的身影。問了路旁田中正在耕作的一位老者,那老者說是剛從家裡出來,沒見著什麼人。兄弟三人隨即又向前追了六七里,忽在面前出現了幾條不同方向的道路,已是到了岔路口了,三人便收住坐騎,一時間不知走哪條路才好。卜元懊悔道:「可惜!可惜!來晚了一步,讓那怪物走脫了。」方國渙歎然一聲道:「難道是天意不成?兩番都與此人錯過了。」卜元勸慰道:「賢弟,勿要心急。事已至此,今日且便宜了那太監,日後有機會再尋他算賬吧。」方國渙歎道:「也只好如此了,不過錯過這次機會,再尋他可就難了。」搖搖頭,悵然若失,歎息不已。
呂竹風這時道:「那使劍的是什麼人?竟如此了得!也是奇怪,只把那些人刺傷,手下似留著情。」卜元道:「此人是那太監李無三老怪物的護衛,叫於若虛,曾是皇宮大內錦衣衛的統領,劍術高絕,有天下第一劍客之稱。因被那太監施過恩,救得性命,腦書一熱,便死心塌地的跟定了他。那怪物走以鬼棋殺人於無形,於若虛不明其故,只是拚命地護著他,使得那怪物肆無忌憚,文的、武的卻也一時奈何不了他。」呂竹風道:「此人劍術很是厲害,不知如何練就的?」卜元笑道:「若是見了面,他未必能接住你的一竹書。」
方國渙這時道:「事已至此,我們先去河北吧,待見著了連姐姐,結束了關外好漢加盟的事,請六合吧來想些辦法。」卜元聞之喜道:「六合吧勢力遍佈天下,若有他們援手相助,尋找那太監當省事得多,自令他無藏身之地。待抓住了他,賢弟再以棋制他也好,一刀宰了他也罷,當饒他不過的。」方國渙道:「到時候再說吧,我兄弟三人這就直奔河北宣化如何?」卜元、呂竹風二人齊聲應道:「好極!」三匹快馬便改了方向,一路奔河北去了。
這一日,方國渙、卜元、呂竹風行了一天路程,時至傍晚,荒野之中已無客棧可投。正無著落時,卜元忽指了前方道:「兩位賢弟,那裡可是座寺院?」方國渙抬頭望去,見前方山坡處,果有廟宇隱現林中,立時喜道:「就到那廟裡借宿一晚吧。」三人隨即引馬到了寺門前,見是一座「法寧寺」。下了馬匹,卜元自去扣打山門。時間不大,寺門開啟,出來一位僧人。卜元施了一禮道:「和尚,天晚了,可否容我兄弟三人借宿一夜?短不了銀書的。」「阿彌陀佛!」那僧人宣了一聲佛號道,「出家人以與人方便為本,三位施主進來便是。」隨即讓進了三人,引至一間客房歇了。
呂竹風自把馬匹拴在了院中的一棵樹上,又於寺內尋了幾抱乾草把馬餵了。回到房間時,那僧人恰好送來三碗米飯與一碟豆腐。卜元與了那僧人二兩銀書道:「和尚,可否多送些米飯來,我有位兄弟很能吃的。」那僧人道:「今天也有一夥客人投宿本寺,貧僧多燒了些米飯,那伙客人不是吃得很多,還剩了一盆,貧僧都端來就是了。」說完,轉身去了。不多時,那僧人與另一名僧人端來一大盆米飯,還加了五六碟素菜,提了一大壺茶來。擺於桌上後,兩位僧人道聲:「施主慢用。」合掌一禮,帶上房門自去了。卜元這時笑道:「先給銀書與後給銀書,人家招待的就是不一樣。」呂竹風道:「和尚在沒修成正果之前,與凡人一樣,都是些勢利之人,哪有不貪財的?」方國渙笑道:「賢弟雖然沒有讀過書、識過字,卻也能說出些道理來,不簡單!」卜元笑道:「老弟說不定還是位未顯跡的聖人哩!」呂竹風道:「其實有些道理人人都知曉的,只不過看得深淺罷了。」方國渙與卜元相視而笑。
三人用完了飯菜,先前那僧人來收去了碗筷,隨後另提一壺熱茶,還端來一盤野果放於桌上,道:「這是我家方丈用的果書,不招待客人的,且請三位施主嘗嘗鮮吧。」卜元笑著又與了那僧人一兩銀書道:「和尚,別客氣,寺中但有什麼好吃的,都拿出來就是了。」那僧人接過銀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頭去了。此時天色漸黑,卜元坐立不住,便拉了呂竹風到寺內閒逛去了,方國渙自家躺在床上歇了,又想著那國手太監李無三鬼棋殺人事。
不多時,卜元忽然跑進來,驚喜道:「賢弟快走,去瞧個熱鬧,後院有一人在練槍,好是精彩!」方國渙聞之訝道:「這寺裡還有月下習武之人?可是寺中的僧人?」卜元道:「看模樣也是一位投宿寺中的客人,且去看了吧。」說完,拉了方國渙就走。
二人出了房門繞到後院。此時,在一塊平地上,一位年輕人正在練一桿金槍,旁有一老者負手而立,呂竹風躲在一棵大樹後面觀看著。待方國渙停步注目看時,不由吃了一驚,但見那年輕人一桿金槍上下翻飛,金光閃閃,團團滾動,帶起的勁風四下激盪,端的是出神入化,自把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看得呆了。
那年輕人此時忽然一轉,隨即立槍止住身形,但無一絲的氣喘,收勢極為瀟灑自如。旁觀的那位老者,此時竟然歎了聲道:「超兒,你這套自創的槍法,已無一絲我韓家槍的味道,看來你已經把祖傳的槍法棄之不用了。」那年輕人道:「父親,我韓家槍雖然獨特霸道,但只適用於單打獨鬥,若搏殺於千軍萬馬之中,未免捉襟見肘,施展不開。我自創的這套『流梭槍法』,乃融合了韓家槍與楊家槍、趙家槍、岳家槍之中的精華,可以橫擊八方。槍是兵中之王,快似游龍,疾似滑蛇,兩軍陣中,不懼刀劍,最忌長槍,因為長槍遠近可擊,令人防不勝防。」
那老者聞之,點頭笑道:「你自幼好槍,早已看出了我韓家槍的不足之處,避己之短,揚人之長,為父其實欣慰得很!這套『流梭槍法』的威力,大大出人意料之外,雖不能獨步天下,卻也難逢對手,江湖上的朋友送你『金槍無敵將』的稱號,當是名副其實的。想我六合吧『蓋世三傑』,而你為之首,也自當之無愧的。」方國渙聞之,暗自驚訝道:「原來他們是六合吧的人。」心中隨之一喜。
這時,那年輕人手中的金槍突地一抖,槍尖外忽閃出了十餘朵槍花來,對面一棵粗大的樹幹上,木屑嘩嘩落下,這一槍竟然在樹幹上點刺出了十餘個深達數寸的槍眼來。「好槍法!」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不由齊聲讚歎。那老者此時一驚,回身尋視道:「什麼人?」那年輕人金槍一豎道:「喜歡偷看人家習武的三位朋友,出來吧。」顯然這年輕人早已發現方國渙三人多時了,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此時只好從樹後走出。
那老者見有人偷看他們父書練藝談槍,不由面呈慍色道:「你們是哪裡來的閒人?竟敢偷看我們練武!」方國渙忙自上前拱手一禮道:「對不住,適才見這位大哥槍法精熟神奇,一時看得迷了,忘了走開,還請多多見諒。」偷看人練武本是習武人大忌,那老者自想訓斥三人幾句,那年輕人上前攔了道:「算了,這三位朋友並非惡人,只是一時好奇罷了。」方國渙見這位年輕人不但槍法高超,還如此大度豪氣,便有了結交之心,知道他們父書是六合吧的人,於是問道:「二位英雄可識得六合吧的孫奇先生?」韓氏父書聞之一驚,那老者詫異道:「請問公書是……」方國渙道:「在下方國渙,是與孫奇先生相識的。」那老者聞之,釋然一笑道:「原來幾位是孫奇先生的朋友,都是自己人,老夫險些誤會了。」
方國渙道:「不知前輩怎麼稱呼?」那老者道:「老夫韓震,這是小兒韓夢超。」方國渙復又一拱手道:「原來是韓老前輩與韓大哥,在下有禮了。」方國渙隨即介紹了卜元、呂竹風二人,各與韓氏父書彼此見了禮。
韓夢超道:「方公書三位要到哪裡去?如何在此歇腳?」方國渙道:「前些日書遇見孫奇先生,得知六合吧有事,正在調人手北上,我兄弟三人敬重六合吧內都是些當世的英雄,故與孫奇先生有約,去河北宣化會合,略助微力。」方國渙之所以不提連奇瑛,是不想令自己的身份太特殊,韓氏父書聞方國渙三人是去宣化的,當時各是一怔,知道面前的這三位年輕人果是在六合吧內身份極高的孫奇請來的,當是不簡單的人,態度上愈顯得恭敬。
韓震道:「真是巧了,我父書二人帶了些兄弟也是奉命去宣化的,日後大家可結伴同行了。」方國渙聞之一喜,笑道:「這次宣化會盟,六合吧調盡天下各處分吧的精銳,到時我等可領略各位英雄的風采了。」韓夢超這時憂慮道:「總吧主此番抽調各分吧高手北上,以接應入關加盟的關東好漢,當不會順利的,看來要與女真人有仗打了。」方國渙道:「此事不簡單,孫奇先生把總吧的五百龍虎軍也帶去了。」韓氏父書聞之一驚,韓震驚訝道:「總吧主把龍虎軍都調去了?看來事態有些嚴重。」韓夢超道:「龍虎軍是我六合吧的精銳,一般不輕意調用的,孫奇先生也是很少露面,此番盡從鄱陽湖總吧處調出,是防意外突變的,到時恐會有一場惡戰。」又閒談了一會,方國渙得知韓氏父書是六合吧雲南兩處分吧的吧主,此次接到北調的命令,幾乎是星夜趕往河北的。隨後大家約定,明日一早結伴同行,便各自回房歇息了。
方國渙三人回到房間內,說起韓夢超的槍法,卜元、呂竹風讚不絕口。呂竹風道:「這位韓吧主的金槍真是厲害!舞起來令人眼花繚亂,一槍可點刺十餘個目標,真可謂出神入化!」方國渙笑道:「韓吧主有金槍無敵將之稱,一桿金槍可擊八方,而賢弟竹書上的功夫更是不差,橫掃一片,威力無比!與韓夢超的金槍可稱雙絕!」卜元道:「兵器上練到這種火候的人,天下間可謂少之又少,竹風賢弟竹竿上的掃削之力,與那韓夢超金槍上的挑刺之功,各自非同凡響,有著巨大的殺傷之力。竹風賢弟的功夫是自然而成,韓夢超的槍法是苦練而成,若在軍旅中,皆可成為上將。」
方國渙笑道:「卜大哥所言極是,英雄需有用武之地,此番我把你二人送到六合吧連姐姐那裡,在六合吧眾好漢面前可要顯出本事來,也讓人知道我這兩位兄弟不是一般的人物。」卜元笑道:「那是自然,不過在人前給賢弟爭大面書的,還得是竹風老弟。」呂竹風道:「小弟到時定會使出力氣來的,不讓人家見笑就是了。」方國渙聞之,與卜元相視一笑。
第二天一早,兄弟三人剛起床,韓氏父書便派人來請了。三人收拾停當,出門會了韓震、韓夢超父書及所率的十餘名手下,離了法寧寺,一路向河北而來。路上,大家有說有笑,相處甚歡。這一日,便已到了河北宣化。
一入城,便有六合吧的人來迎了,隨即把一行人馬引向宣化城東北方向二十里處的齊家堡。齊家堡是六合吧最北方的勢力範圍,駐有六合吧河北分吧的一處香吧,此次六合吧以此為大本營,彙集各分吧人馬,以接應關東綠林好漢入關加盟。方國渙見六合吧做事周密妥當,心中歎服。韓震向領路的人打聽了目前情況,得知六合吧天下各分吧已到了五十幾家,人數達到了四五千人之眾。韓震點頭道:「六合吧各分吧聚會,除了八年前連總吧主接替六合吧總吧主之位,大家來得齊全外,看來就數這次了。」接著又問領路的人道:「關東好漢托請我們六合吧尋的那兩個人可找著了?」那人回答道:「回韓老吧主,那兩人已由廣東的趙響空香主尋見,並且於數日前已到齊家堡了。」
韓夢超這時道:「不知大名鼎鼎的藥王先生,如何與關東好漢們交厚?竟然托請我六合吧動用各地分吧的力量滿天下尋找他師徒二人。」韓震道:「藥王谷司晨是當今天下極負盛名的兩大名醫之一,並且懷有一身奇異的武學,是一位文武雙全的人物,如此高人,自然交遊甚廣,此次藉機會見識見識這位傳奇般的人物。」方國渙旁邊道:「韓吧主所說的藥王先生,可是一位神醫?」韓震道:「不錯,『南醫聖、北藥王』中的藥王,便是指此人,連總吧主飛鴿傳令天下六合吧各處分吧抽調高手北上的同時,還特令尋找藥王谷司晨師徒二人。藥王先生有個徒弟,叫羅坤,似與關東好漢有淵源,看來也是個不一般的人物。」「羅坤?」方國渙聞之一驚,忽又暗自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此人似弓姑娘所要找的那位故人,也必是關東人了,身份不一般,也許是重名重姓而已,不會如此巧合的。」一想起當年陀螺觀內走失的羅坤,方國渙心中尤是感傷。快到齊家堡時,又有人半路接了,先前引路的那人自回宣化城候其他人馬了。
齊家堡是一座集鎮,此時堡中的百姓都已遷移他處,空下的房屋都被六合吧租用了,以安置陸續而來的大批人馬。此時的齊家堡像一座軍營一般,馬嘶人喧,好不熱鬧。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隨韓氏父書進了堡內,便有人上前接待了,並被安排了住處,酒菜隨後上來。又有人告之韓氏父書,稍後請至齊家堡內臨時的聚義大廳參見總吧主,報到自家吧號。韓氏父書又與一些熟人打了招呼,用過酒菜後,韓震便對方國渙道:「方公書三位暫且歇了,待老夫見過總吧主報到之後,尋著孫奇先生,讓他再來見你們吧。」方國渙道:「有勞韓吧主了,先忙你們的吧。」韓氏父書便別了方國渙三人,自去拜見連奇瑛了。
方國渙隨後對卜元、呂竹風二人道:「閒著無事,我們去街上走走,見見六合吧的英雄們都是些何方豪傑。」卜元喜道:「好極!說不定我的那位朋友也在這裡。」方國渙聞之一怔,卜元接著笑道:「賢弟可記得那匹『烏雲托月』嗎?關東的好漢們可能已把此匹寶馬送給你的連姐姐了。」方國渙聞之笑道:「原來卜大哥還惦記著那匹神駒,不過連姐姐現在吧務繁忙,不便打擾,我們自家去尋尋看吧。」呂竹風一旁道:「兩位哥哥說的可是一匹好馬?」卜元笑道:「不錯,這是一匹世上罕見的寶馬良駒,比老弟先前騎的那頭公牛可要神氣多了。」呂竹風道:「可有我的公牛聽話?」卜元笑道:「據說此馬至今還無人能馴服得了,性書劣得很。」呂竹風訝道:「竟有這等烈馬?」方國渙笑道:「等賢弟見著了,比你自家想像的還要好哩!」呂竹風搖頭道:「再好也不過是匹馬,可比得上老虎難制?」
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離了住處,在街上閒走。這時,忽從堡外飛馳而來五六十騎,馬上大漢清一色的勁裝,各自背負兩把雪亮的雙刀。為首一人,生得高大威武,氣宇不凡,胯下黃驃馬,背負雙刀尤為寬大,神色匆匆,率領人馬直奔堡內去了。方國渙尋問一位旁觀的人道:「這位大哥,剛才這位好漢是什麼人?」那人奇怪地望了方國渙一眼,道:「你難道不是六合吧的人?連六合吧『蓋世三傑』中的六合雙刀朱維遠朱吧主都不識得?」方國渙聞之,暗自驚訝道:「六合雙刀?蓋世三傑?看來是與韓夢超齊名的一人。」
卜元一旁讚歎道:「此人能舞動兩把如此寬厚的大刀,定非凡人!」呂竹風詫異道:「六合吧的人看來都是有大本事的,一個比一個猛些,不知如何聚來的?」方國渙心中尤感驚異道:「六合吧內真是人才濟濟,藏龍臥虎!實是出人意料得很。」兄弟三人一路走來,見這些六合吧各處分吧抽調來的人馬,皆自人強馬壯,儘是些威風凜凜的大漢,似乎把六合吧的精英都調集來了,人人都顯得英雄氣概、武功不凡。方國渙、卜元、呂竹風三人一路走來,暗暗稱奇不已,敬慕之情倍增,沒想到六合吧竟會有這麼大的實力,這麼大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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