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奮力的朝著承載著賈詡的小船游去,只是任他速度夠快,那小船就像是一飄葉一般,順著河流就往下游去,而且越行越遠。
「文和,跳下來,跳下來。」大越還有四五十米的距離,董卓忽然大叫道。
賈詡本來還很鎮定的臉,已經變得苦笑連連,整個下半身幾乎完全的沉在了水裡了,真是天降橫禍啊。
小船隨時有覆滅的危險,而且河流越發急了。
咬了咬牙,順著董卓的意思,就往河內跳去。
讓董卓欣喜的是,賈詡並沒有想像中的一沉入地還能起起伏伏往下游飄去的速度也是降了下來。
董卓深深的呼了口氣,沉下河內,奮力的朝著賈詡而去。
河水很急,董卓的接著水流很快就接近了已經在下沉的賈詡,並很快的抱住了他,只是眼前忽然一黑,有個東西也同樣的飄了過來。
董卓一驚,以為這河裡有什麼大魚出沒,掃了一眼卻是一具屍體。不對,應該沒死。想著,董卓順手就撈了一把,帶著兩個累贅,快速的朝著岸邊游去。
靠著河岸,董卓一把把兩個傢伙丟在地上,自己則緩緩的喘著粗氣,反躺在岸邊的泥地上,緩解著全身的疲累。
「真是累啊。」這一藩折騰,卻是真的累壞了。董卓躺在地上就不想動了。「丞相。」過了些時辰,許褚扶著還有些喘氣,面色不太好的王越走了過來。
「先把賈長史肚子裡地水全給按出來。」董卓依舊躺在地上。輕緩道。
許褚點了點頭。放開王越。上前狠狠地在賈詡地肚子上按著。一口口地水如湧泉般從賈詡地口中吐出。小會後。水是全排乾淨了。但人卻還是未醒過來。
不過小命卻是保住了。
等董卓他們歇息了小會之後。才出發返回營地。好懸在路上才碰到搜尋董卓地小隊。不然估計天黑都走不到。
把賈詡、王越、還有那個小卒子丟給隨軍地醫師。董卓一把撲回了自己地車上。
碧芽兒見董卓渾身濕漉漉地進來。還真是駭了一跳。幫著董卓脫了乾淨。又找來一面布為董卓擦拭全身。嘴裡還不住地抱怨道:「這天不冷不熱地。你下水幹什麼。要是著涼了這軍中又沒有什麼好藥。小心折騰死你。」
「差點就葬身魚腹了。」董卓苦笑一聲,好懸才把自己的命於賈詡給帶了回來。閒著沒事兒,幹嘛要去河裡飄蕩啊,這不是找死嗎。
「你這麼大個人還葬身魚腹?」碧芽兒撲哧一笑,嘲諷著董卓。人卻回身替董卓拿乾淨的衣服去了。
董卓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心中想的不是賈詡安危,溺水嘛。不是大不了地事兒,只是那個回來時候還冒著熱氣的小卒恐怕有點危險。當胸挨了董卓的一拳,可不是白挨的。
這人其他沒什麼用,但至少也可以問問河北的一些事兒。想著,想著,董卓只覺得一陣困意襲來,就這麼完全的光著身子,坐在椅子上睡著了。姿勢還挺難看的。
正抱著衣服的碧芽兒歎了口氣,輕輕的上前。為董卓蓋上一條毯子,這還不算,繞著椅子就把董卓裹得嚴嚴實實地。還在車上點起了炭火,為了董卓碧芽兒不怕折騰。
一覺未醒,只覺得全身都動彈不得,駭的他一個激靈,醒來後才看到自己幾乎被綁在了椅子上,嚴實的似乎自己是玻璃人似地。
董卓廢了半天勁才解下毯子,碧芽兒還躺在他身後。睡的正香。董卓靜靜的在碧芽兒的身邊做了一會,這才直起身子,穿戴了一下衣服後,走出麒麟車。
天色已經大亮,宜論肚子一人坐在車的邊上發著呆。董卓笑著下車,問道:「王越與賈詡還有那個小卒的情況怎麼樣了?
「丞相。」輕輕的鞠了一下,宜論這才笑道「都醒著呢,傷勢也都不重。「嗯。去看看。」說著董卓讓宜論帶路,去見了一見賈詡還有王越。兩人精神還不錯。由其是賈詡,屁大的事兒都沒有。只是神色間更加的深沉了。
談笑撫慰了幾句,董卓來到了安排那個小卒子地帳篷。
這年齡偏大的小卒本好生生的綁著,神色間,一片頹廢。董卓也不廢話,直接道:「你知不知道北岸的烽火台具體佈局?」
董卓是見識過了,但卻怕自己見的不夠詳細,於是才如此問。
「這不可能。」這不是拒絕回答,而是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權利知道這麼多的事兒。
「算了,等此戰結束,本相放你回家吧。」董卓瞅著卒子有些發白的頭髮,忽然間放下了滿心的殺氣,歎息道。
「丞相?」在卒子的詫異眼神中,董卓快速地離去。
我居然差點就劫持了丞相。卒子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緒。
夜裡,風聲呼嘯著,董卓領大軍來到悄然無聲的來到岸邊。
一小隊,一小隊的士卒很快的分佈在了一座座的烽火台的對面,自行的乘著小船就往河對岸駛去。
夜裡的水浪似乎特別地響亮,董卓不知道這中間會有多少地士卒因為沒有火光的指引而墮入江中,會有幾座烽火台殘留著。但這一切已經不在計算之中了,他心中唯一地念想就是快點渡河,然後以西涼兵狂攻韓遂。勤殺了這頭惡虎。
風越加的強勁,董卓立在河面上還微微的覺得有點發冷,但是他的心卻在發著熱氣,是時候再次感受到那種殺戮的時候了。
眼神中,帶著的是強烈的凶芒。董卓對這種感覺已經不再不習慣了,似乎一到真正的大戰的時候,董卓會自動的進入這樣的狀態,似乎殺也殺不夠似的。
董卓不知道那些過河的士卒,是否全部找到了位置,是否有人乾脆就在河中喪生了。刪去了這些憂愁。董卓就在這強風中等著,如一座似乎恆古以來就聳立著的高塔,等待著,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站在董卓身邊的馬騰,似乎覺得身邊更冷了,稍微的挪動著腳步,靠向旁邊的龐德。
似乎空中還呼嘯起了殺戮的讚歌。無數他平生說殺的怨靈盤踞在身邊,散發著無限的怨氣,使人心裡發寒。
馬騰隱隱的感覺,這種讚歌似乎是從身邊的這位丞相身上散發的。這種感覺令他駭然。
拂曉剛起,天空中已經閃爍著一絲明亮,一夜的雨露,使得董卓身上的衣衫緊貼住了皮膚,粘著,相連著。
董卓不動,他手下人自然不好自己回去,幾萬人就這麼站著,無聲無息的站著。
鏘一聲,長劍出鞘,董卓冷冷的吐出這麼一個字。這一絲亮光同樣也是某種信號,對岸本來潛伏了下來的士卒們,帶著長矛,衝入一個個的烽火台,暴飲了裡面的鮮血。
輕輕的躍上小船,董卓隨著大隊人馬,往河的另一岸失去。
麒麟車內,碧芽兒輕輕的挑起了簾子,癡癡的看著董卓離去的背影,這才是她中意的男人,雖然不頂天立地,卻是蓋世豪傑。
只是碧芽兒的眉頭忽然一跳,因為大隊人馬還沒有行到一半,遠處的一道狼煙卻已經滾滾而起了。
碧芽兒也顧不得董卓臨行前的交代了,猛跳下馬車,在四周剩餘士卒驚訝的眼神中,站在了河岸上。
西涼兵在前,馬騰在後,并州兵墊底。
「果然又漏網之魚,不過卻只有一座,傳遞速度應該得減上一減。「董卓眼神中透出的是一往無前,既定則向前,才是他與西涼兵的作風。
「衝過去,對岸的賊子就是奪下了本相統治了無數年西涼的賊人,血當以血來還,不滅韓遂,本相誓不回軍啊。」頂著大風,董卓大吼著。
「不滅韓遂,誓不回軍。」西涼兵們的眼神內同樣冒著火光,或者說是凶焰,能夠焚燒千里而不滅的凶焰。
「繡兒,為了丞相叔叔放棄了馬騰的仇怨,但一定會取得韓遂的首級,祭奠你。」亦乘船而行的張濟,默默的看著董卓的背影,心中是決心。
大風越強,一桿人的心卻越火熱,千餘隻小船在飄蕩著,帶著這樣的火熱,駛向黃河的北岸。
董卓的腳才剛踏足,地面,地面上的一陣陣震顫也隨之響起,西涼兵們怡然不懼,衝上幾步,一一的排列在一起,深寒的長矛斜插在地面上,緊盯著來敵的方向。
這幫西涼兵是董卓拉起的隊伍,涼州人居多,但這些人當中最多的卻是一些羌族的奴隸,都是董卓覆滅了一個個羌族之後,解放出來的,有漢人,也有異族,對西涼其實沒什麼感覺。
但董卓說是恥辱,那就是他們的恥辱。
凡是董卓的敵人,深仇大恨的敵人,就是咬著牙他們也要為董卓啃下一塊肉來。
然後不皺眉頭的吞下去,嚥下去,就算是有毒也一樣。
慢慢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大股騎兵,但正如董卓所料他們來的遲了,三萬五的西涼兵們已經完全的集結完畢了。而馬騰的軍隊也在後面跟上。
騎兵對步兵。不一定就是騎兵強。董卓眼神中透著的自信,這股自信是建立在他無所弱點的西涼兵身上的。深深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