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兩天一次早朝,董卓也沒精神,最近朝堂上又沒什麼大事兒。散朝後,這天都還沒亮堂。
返回相府中,董卓還是有些睡眼朦朧。連續一個多月,真受不了。董卓有些荒謬的想著,是不是以後不上早朝。全交給李儒他們得了。想了想,董卓還是壓下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要真是這樣幹,遲早會出事
相府門外,周通帶著二兒子周崖對著四周東張西望。瞅見一輛精緻的戎車外加一隊衛士後,眼睛一亮,急忙走了上來。在董卓面前恭敬著,慇勤著,就差在臉上貼著卑微小人這幾個字了。
對於在自己面前這個裝腔作勢,當自己是白癡一般的老頭。董卓用是用著,但好感缺缺。
慢條斯理的走下戎車,拍了拍袖子,道:「有何要事?」
周通不以為意,反而輕身上前一步,帶著點謙卑道:「丞相,您要的新紙已經好了,按丞相的要求,很厚,很白,容易書
「走,去看看。」對於夢寐以求,完全可以代替竹簡的紙張,董卓是報以百分之一萬期待的,聽著這樣的紙張已經造好了,連帶著看向周通的眼神也帶了點好感,揮手道。
造紙的作坊當然不可能設在相府內,而是設在一個稍微偏僻的地方,是坐獨立的院子,不大不小是賈詡應董卓的要求挑選的。
周圍行人稀少,又有衛士把手,普通的小老百姓對這院子也只是偶爾好奇的一瞥而已。
在過道上行駛了小會後,戎車停在了這家院子的門前,董卓飛速下車,進入裡面。
幾間房子裡地白氣直冒。院子裡堆滿了一堆堆地紙張。有些還是濕地。有些則已經硬了。
董卓輕輕地。就像是撫摸著一具誘人可口地酮體一樣。這紙張就像是女人地酮體。白而柔。還很滑嫩。
董卓地到來。動靜自然有點大。本來按部就班地在幹活地工人們。放下了手中地活。聚集到院子裡給董卓行禮。其中周通老頭地大兒子夫婦赫然在列。
「都下去幹活吧。等下會有人給你們發賞錢。」董卓笑著點頭。讓這些人回去幹活。但卻把周家地小夫婦給留了下來。
「有大號地針線還有剪刀嗎?」董卓看著有些忐忑不安。周家地大媳婦問道。
「有婦二人趕忙點頭。回身去取針線來。
董卓身後的宜論眼中全是迷茫,針線?這是幹什麼?還有這些紙,難道丞相厭惡了兵器,改學女活了?趕緊搖了搖頭,宜論強行壓下這個念頭。太瘋狂了。
拿著剪刀,董卓在周家夫婦有些心疼的眼神中,把一疊紙狠狠的剪下一塊來。是握著尺子,細細的剪下來的。呈長方形地一疊。
董卓要做的就是書,有紙當然就有書,而這個時代本開卻只有不是太完美的蔡侯紙,卻是沒有書地。
可以取代竹簡,一本本的書。
當然,董卓現在做的只是書的樣式而已。裡面是空白的一片。
用剪刀,小心翼翼的剪下了最後一根裝訂書的繩子,一本白花花沒有任何裝飾的「書」就成形了。
這可是世界上第一本書啊。不是漢朝。而是世界上的第一本書啊。「拿,快去拿筆來。」心情激動之下,董卓對著四周叫道。
片刻後,董卓接過了周通老頭遞上地筆,毫不羞澀的在書上寫下了歪歪曲曲的書之始祖這四個字,落款就是董卓。
這本書。如果能存個幾千年,不知道以後價值幾何呢?董卓有一點點的失神。
「這裡的那個,那個銅做的東西應該好了吧?」董卓問這裡的信任主管,周老頭道。
「很早就好了。」周通看了看董卓手中的書。再聯想起了好像鎖在庫房很久了的,用銅造就地一塊塊長方體的東西。面上若有所思,他好像看到了一件大事的發生。
「一個個字的對著,上好墨,刷出來,弄出一套呂氏春秋來,就像這個樣子的書,這叫書。」董卓盯著周通,指著手上的。
「那個東西是像印章一樣用的?」周通兩眼放光的盯著董卓手中的書。胸口急劇起伏著,問道。
「對。那個東西就像印章一樣,把一個個地字印到書上,以後全天下買賣竹簡地地方全都得消失,改成賣書,而且很便宜,不用手抄的書。」董卓地情緒有些起伏,他讓印刷術提早了很多,很多年發明了出來。
這書也會成為他手中的利器,殺人於無形的利器。
周通點著頭,眼神中有渴望,他打定注意,弄一套自己的東西出來,印董卓說說的書,墨子的書。
「識字嗎?」董卓忽然對周通旁邊的二兒子周崖道,能為自己幹的人,董卓是不吝嗇賞賜的。
「讀過幾年的書。」周崖答道,心中有些激動就說出了他與老子的秘密。他與他的大哥,其實都識字。
而周崖不同於老子,他有野心,有成為達官貴人的野心。
果然,這個老頭是有點不簡單,一個沒點本事的人,是不可能教出一個能識字斷文的兒子的。但董卓也並不想刨根問底,他想當老頭就當老頭吧。
「你以後會飛黃騰達。」董卓道。
「為何?」周崖慣性的問道。
「因為這兩個字,還有這本書。」董卓指著書上,書之始祖下面的董卓兩個字笑道。眼神中是得到寶物的喜悅,還有飛黃騰達的承諾。
只要有書這樣的寶物,人才將滾滾如雲,如雨。要取誰當士,全憑董卓一句話。
當天晚上,一套依舊沒有封面,但是裡面印有呂氏春秋的內容的書就擺在了董卓的案上。
一本本的翻閱著,這種完全不同於竹簡沉重感覺的書,令人愛不釋手。早上那本董卓自己親手做地書之始祖更是被董卓放在了一個匣子裡。很厚很安全的匣子裡。那本書,董卓打算留著,當寶貝一樣的留著。
不,應該說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而不是當做寶貝。金銀器在它面前一錢不值。
抱著這一套書,董卓沒帶上門人,自己走出了相府。想去找李儒,但想了想還是到了未來老丈人的府裡,有時候,李儒、賈詡這樣的謀士也不是萬能地,這一方面,反而蔡邕更加的合適。
蔡邕聽見下人的報告,言丞相上門,理了理衣服,就想去外面迎。剛走幾步,卻見董卓抱著一大堆,白花花紙張走了過來。
讓他有些訝異。這是。
「岳父大人。」董卓笑著點了點頭。他現在已經能順溜的說出這幾個字了,他與蔡琰的婚事也已經定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婚了。
「丞……仲穎這是?」而蔡邕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能稱呼董卓表字的人,不過蔡邕有時還改不了口。
丞相成為女婿,有時候壓力也很大。
「走,書房,這可是好東西啊,等一下也給琰兒瞅一瞅。保證撒不了手。」說著,董卓就抬腳往蔡府書房走去,蔡府離相府實在是近,董卓偶爾也來逛一逛,算是輕車駕熟。
進得書房,董卓讓蔡邕坐在主位,自己則跪坐在一旁,讓他親手翻看這一整套的呂氏春秋。
先是有些疑惑的拿起一本來,捏了捏。很光滑。蔡邕心裡暗讚,比蔡侯紙要好多了,或許偶爾可以拿來練練手。本來對紙無愛的蔡邕,起了那麼一點心思。
但是翻開內裡一看,即使蔡邕地心性修養功夫不錯,也不禁顫抖了起來,這手一抖,書險些就掉了下來。
急急的一握,才翻了十幾頁。蔡邕臉上的汗就掉了下來。但那絕不是害怕。第一滴汗滴到書上地時候,蔡邕急忙用袖子去擦拭。心疼啊。
這輕薄的書,對於好文雅。好讀書的人來說,是有致命誘惑的。竹簡的價格其實在天下讀書人當中不算太貴,能讀得起書的人,絕對身家不菲。就算所謂的寒門,其實家境也都是殷實的,只不過不是士族而已。
「仲穎,這……這裡面的字,不是手寫地吧?」沙啞著嗓子,蔡邕問道。
「這叫書,本相定為書。」董卓笑著解釋了一下這個新鮮物的名字後,才含笑點頭道:「嗯,這是刷的,就像印章一樣,印上去的,一個時辰,可以印這麼一套出來。」
「仲穎教化之功,可蓋千秋啊。」令董卓想不到的是,蔡邕居然老淚縱橫,不住的撫摸著光潔的書,喃喃道:「好東西,好東西啊。」
一個時辰可以印一套,要是人書寫,恐怕一天也不能完成這一整套的呂氏春秋啊。
而且,沒有人會寫出來,賣的。一捆捆地竹簡,都是自己珍藏起來的。
「什麼教化之功啊,小婿只是想多印些書,儒家、法家、墨家、道家,能讓多一些的人能讀到一些珍貴的典籍,要好讓朝廷更容易取士,授予官職。」董卓避著所謂的教化之功道。
「仲穎想重新定百家?」蔡邕有些疑慮道,身為儒者,雖然蔡邕不算偏激,但也卻絕對推崇孔子的。
董卓有些無奈,怎麼就忘記了眼前這位是個古老的儒家子弟呢。
「不是重新定百家,而是以儒家為主,輔於百家。」董卓想了想,委婉的表示重新啟用百家是一定的。
「為何?」無奈蔡邕在這一方面卻很堅持,刨根問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