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一張能容下數人同眠的大床上,董卓從柔軟的被褥中坐了起來。
這人是坐了起來,但四周卻不見衣物,董卓微微有點臉紅,昨晚的事情,還算有點印象,簡直堪稱淫荒,但現在不是清醒著嘛。
恰巧這時,一位玉人手捧著臉盆走了進來,見董卓的樣子,只是掩著嘴微微一笑。
而後放下臉盆,沾濕了布巾,大方的為董卓擦拭全身。
儘管不是第一次享受這種窮凶極惡的封建地主階級的待遇了,但這次明顯不同。
剛剛上了人家,此時卻還不曉得人家的姓名,即使董卓努力的學習著怎樣橫行霸道,但骨子裡卻還是個剛穿越來沒多久的青年,還是有那麼點殘存的靦腆之氣。
「你叫什麼?」董卓輕聲問道。
「奴婢換宜姬。」手上柔柔的拂過董卓的胸前,宜姬輕聲答道。
董卓欲再言,卻發現他們輛還真沒什麼好說的,只得微微側過臉,避著近在咫尺的如玉嬌顏。
一陣沉默,直到董卓全身被擦拭了遍,宜姬這才收起手中的布巾,微微一抬頭,歉然道:「宮中幹粗活,燒熱水的太監們都沒了,只能屈就將軍了。」
微應聲,董卓把這事記在了心上,他董卓可以沒有熱水澡洗,但皇帝、太后等,恐怕是不行的。
在宜姬的服侍下穿好衣衫,上好頭冠,走出偏殿後,卻發現李儒早已經一身正服,一臉恭敬的站在那裡了。
晨曉剛過,天還有些涼,似是站得久了,李儒身子微微拘著,不時的抖上一抖,見董卓一臉紅光滿面的走了出來,這才精神一震,疾步上前道:「主公,諸大臣要見少帝,徐榮以主公未曾下令為由攔在了宮門口,而何太后也吵著要皇帝臨朝,坐督天下大事。」
揉了揉眉心,董卓一夜的好心情都沒了,原來他還是那個坐在火上烤的董卓。
細細的思索了一下,董卓沉沉一笑,道:「何太后不必管他,一介深宮女流,哪裡翻的出風浪來。」頓了頓,董卓又道:「不過皇帝臨朝本將也不好一輩子攔著,你去迎接少帝臨朝,再派人通知徐榮,讓他放行。」
呵呵一笑,董卓瞇著眼,陰鬱道:「見皇帝沒話說,但要是鬧上什麼事,本將可不會手軟。」
「這才是董卓啊。」心裡一定,李儒點了點頭,施禮後疾步離去。
「看來傳聞不錯,將軍果然是霸道的很。」嫣然一笑,宜姬施施然走出房門,笑道。
董卓心中一奇,他的名聲他知道,宜姬一介弱女子,從昨晚到現在為何沒露出半點恐懼,反而溫柔有加?不由出聲笑問道:「你就不怕本將?」
「將軍再如何威武霸道,也只對待男人而已,我們女人只要伺候好了男人,哄男人開心,有什麼好怕的。」掩嘴一笑,宜姬彎著柳眉,巧笑道。
心中一動,董卓望向宜姬的眼神略有了點不同,這女子到底是天真,還是把他觀察了個透徹?仔細一想,他對待女人確實沒那麼霸道,而且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暴力傾向。
不過一夜之間,通過察言觀色,就能摸透他的心思,並且大膽直言,宮裡的女人,果然不能小瞧啊。
不打算驕縱了這個與他有一夜情緣的女人。董卓面上微微一沉,道:「本將也未必不能把你怎麼樣。」
略作停頓,喝道:「在前帶路,去德陽殿。」
宜姬的眼裡微微的閃過一絲笑意,董卓做的表情依舊不是那麼到位,哪能瞞的過她這個行走於東漢宮廷這個血腥權利場的女人,不過,聰明的女人永遠能在男人面前展露出需要的一面。
何況作為靈帝的歌姬,名義上的女人,她被董卓寵幸的事,現任皇帝輕易就替他的父皇容忍下這頂綠帽子,只有跟著董卓走到底,恐怕才是最安全的。
這在她昨晚被西涼兵帶來為董卓獻上歌舞的時候,早已經想好了的退路。
做董卓想要的女人,而宮中歷來不缺乏眼線。
配合著有些慌張的低下頭,宜姬乖乖的在前帶路。
宜姬帶路,幾十名西涼兵精神抖擻的跟在身後,董卓在眾擁下走向象徵著東漢最高權力所在的地方,德陽殿。
德陽殿高達三丈,殿中寬闊,可容納萬人,四周以池水環繞,階為玉,門為朱,柱為金,自有股帝王般的威勢散發而出。
自從靈帝登極以來,少數勤奮時,早朝都是在此殿進行。
董卓來時已經遲了,一身武服,腰懸寶劍的徐晃與李肅早已等候多時。
見董卓行來,李肅快步上前,伏在董卓耳邊道:「殿內諸位對主公極為不滿,主公當小心。」
他一身富貴都壓在了董卓身上,現在正是董卓能否掌握大權的緊要關頭,他哪能不急。
讚賞的拍了拍李肅的肩膀,在他一臉的受寵若驚中,董卓瞭然的點了點頭。
在門口時,向一臉肅然的徐晃道了聲,好好幹。隨即解下腰間佩劍,脫下靴子,昂然走入殿內。
他的權臣之路才剛剛起家,自然不能向後來那樣權勢赫赫,達到入朝不趨,劍履上殿的人生頂峰。
寬闊的大殿內,百官穿戴各自的官服,分品級而坐,一臉稚嫩的少帝在,在一身黑色的冕服,冕冠的襯托下,高高的坐在御座之上。氣勢凜冽。
一股帝王威壓自然的從董卓的心中升起,董卓卻是微微冷笑,怡然不懼的在百官面前。
昂首走到離少帝不過十幾步之遙的地方,重重的跪在地板上,拜道:「末將深夜處理軍務,一時睡過了時辰,以至於…。」
說道這裡,環視了下面色各異的諸位大臣,掃到坐於門口附近的李儒時頓了一頓,這才道:「以至於諸百官被攔截在宮門前,實乃末將之罪過也。」
話雖然如此說,但董卓臉上卻半點歉然也無,聽在諸人的耳中,反而有點當眾自誇勤快的味道。
引得百官一陣怒視,其中以盧植最為剛烈,但昨天的形式也他也看在眼裡,作為海內大儒,東漢末年有數的智者,他深知董卓氣勢已成,當避之鋒芒。
今早剛決定,只要董卓做的不要太過分就忍了,但到了這是心中還是一陣衝動,還好身邊的一位大臣死死的拉住,這才沒上前與董卓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