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姑娘為什麼說他叫艾虎?皆因說出他住臥虎溝不敢說姓沙周圍三五百地沒有不知沙員外無兒的自己一想不如提出艾虎哥哥的名字倒好。將飲到三杯酒就暈倒在地。媽媽進來一笑「上了媽媽的道兒就是該媽媽的錢。」進來衝著秋葵一看說「好小子!你不哼了?」過去把包袱打開淨是紅綠的衣服釵環鐲串連弓鞋都有。媽媽說「這是我女兒的造化。」正瞧之間院子裡問「媽呀又作這傷天無理的事哪罷!」媽媽說「上了我的道那前輩子該我的錢你進來瞧來罷。」姑娘進來說「瞧什麼?」媽媽說「頂好的個相公教他這個醜小子要了他的命了。」姑娘乳名叫蘭娘兒一身的本事會高來高去之能躥房躍脊的工夫是九頭獅子甘茂之女。
此處地名叫娃娃谷。
列公你們看書的眾位看此書也是《七俠五義》的後尾可與他們先前的不同。
他們那前套還倒可以一到五義士墜銅網淨是糊說。銅網陣口稱是八卦連卦爻都不能說得明白故此餘下此書由銅網陣說起。列公請看書中的「情理」二字。他那個書上也有君山這書上也是君山。君山與君山不同眾公千萬不可一體看待。
閒言少敘。就說這娃娃谷婆婆店這頭倒還有一到、二到、三到一回與一回不同。
蘭娘聽了「相公」二字一看鳳仙不覺的心一動想自己終身無靠看此人不俗終身配了此人平生情願便問「媽呀!看這個相公怪可憐的你拿水來灌活了他罷。」
媽媽不肯蘭姑娘苦求。婆子有氣「他要活了問我因何害他又救他我說什麼?」
蘭娘說「你就說是親戚。」婆子問「他問什麼親戚我何言答對?」姑娘說「我的媽媽好糊塗!」這個「媽媽好糊塗」是打宋朝興的。婆子說「呀!我明白了。怪不得人說『女大不留留來留去反成愁』。孩子我灌活了他他要是娶過親事難道說你還給他作個二房不成?」姑娘說「那裡趕的那麼巧呢!」「那麼姑娘你就取水去罷。」取了水來用筷子把鳳仙的牙關撬開把涼水灌將下去。
不多時甦醒過來問道「媽媽方纔我這一陣是怎麼了?」媽媽說「相公我先問你件事你定了親了沒有?」鳳仙一怔暗道「我是女兒之身定什麼親事?」
說「尚未定下親事。」媽媽說「阿彌陀佛。」鳳仙說「我沒定親他怎麼念佛呢?」媽媽說「你沒定下親事很好我有件事情合你商量商量。」鳳仙說「媽媽有話請說。」媽媽說「我有女兒在那邊站著哪頗不粗陋情願許你為妻大概料無推辭。」鳳仙一瞅那邊站著個姑娘鵝黃絹帕罩著烏雲玫瑰紫小襖蔥心綠的汗中雙桃紅的中衣窄窄的金蓮一點紅猩相似就是沒有看見桃花粉面。鳳仙暗想「他們這是個賊店給我矇混藥酒喝必是被這姑娘瞧見是姑娘主意將我灌活。丫頭你錯瞧了咱們兩個人一個樣怎麼好?」推辭說「有了。媽媽快些住口想你少爺乃是宦門的公子豈肯要你這開黑店的女兒。還不快些住口!」媽媽說「如何?你瞧他有這手沒有?他罵咱們娘們哪!」姑娘說「好野男子!媽呀我將他捆上交與老娘就是了。」袖子一挽一躍身軀過來將打。鳳仙一見也就一閃。二人交手乾媽媽在旁看定連連喝彩。
不多時鳳仙要敗。緣故白晝打上衙門又騎了一天的馬又勞乏又受了矇混藥灌過來功夫不大四肢不隨和又是小腳穿著男子的靴子很不利落怎麼會不輸。一失招就教蘭娘兒一腳踢躺下「咕咚」一聲倒於地上。乾媽媽過來拿了繩子四馬攢蹄捆將起來。蘭娘一笑「憑你有多大的本領也敢同姑娘動手?媽呀!你殺?我殺?」媽媽說「我殺。」就把鳳仙的刀拿起來要殺。蘭娘兒道「媽呀你殺他可問他別教他後了悔。」媽媽說「好丫頭你瞧瞧你這個還了得麼?」來在鳳仙面前說「生死路兩條可要你想明白點。」鳳仙自忖「我若一死輕如蒿草我們的天倫什麼人去救?再說秋葵也就活不了咧。不如暫且應了此事連自己的性命也都保住了。我雖是女兒之身乃提的是艾虎哥哥的名字我這事應承只當是與艾虎哥哥定下門親事。」說道「媽媽不用殺我我這事應承了。」媽媽說「這不是明白的嗎?」
蘭娘說「媽呀可教他留下點東西。」媽媽說「喲孩子你去罷我比你懂的。」
遂解開綁。鳳仙抽了抽身上的塵上過來與媽媽見禮。媽媽說「喲!姑老爺!歇著罷。
可不是我說哪咱們這親事是妥了你多少得留下點東西。」鳳仙點頭隨即過來一看自己包袱依然打開了算好沒有丟東西。拿出一塊碧玉珮交與媽媽作為定禮。可巧這物是北俠給他的焉知暗裡是定他的定禮鳳仙自己不知。
列位說過此書與他們不同。他們是鳳仙走路時節假充未過門的女婿。眾公想情他是千金之體他若知道配了艾虎他豈肯充艾虎的名字?此事乃是北俠與沙龍暗地說明放定時就是這塊碧玉珮。還是北俠當面給的作為是初會見面的禮兒。秋葵背地裡還不願意哪抱怨北俠說「給姐姐不給我。」如今就將這玉珮又定了蘭娘兒。
媽媽接了定禮鳳仙問道「岳母到底是姓什麼?」媽媽說「姑老爺有你岳父的時節姓甘叫甘茂外號人稱九頭獅子有本事著的哪!我的女兒就是跟的。」
鳳仙問岳母「我這個從人怎樣?」媽媽說「這裡有半碗涼水灌下去就好。姑老爺你灌他我去備辦點好酒飯來你用。」鳳仙說「很好。」媽媽出去。蘭娘沒走在院子裡哪說「媽呀一不作二不休把上房屋內那個瘦鬼也救了他罷。今日將瘦鬼殺了血跡漂蓬大為不利。」媽媽說「我恨他合我玩笑。」蘭娘說「得你行點好罷。」
鳳仙將秋葵灌活。秋葵一問怎麼個緣故鳳仙就把自己從前細述了一遍。秋葵先有氣後來一聽給艾虎哥哥定下親事也就罷了。
忽聽上房屋中「淜撐淜撐」的聲音好似擂牛的一樣哎喲哎喲的亂嚷說「姑爺快過來勸勸罷!」又聽到說「哈哈!你四老爺終日打雁教雁啄了眼。」仍然又打。
你道蔣四爺因何到此?上院衙安放古瓷壇之後奔晨起望。至晨起望問明大眾智爺詐降君山已成自己奔五柳溝。天氣太晚誤走婆婆店。至娃娃谷婆子往裡一讓「天氣不早別越過住宿。」蔣爺問「有上房嗎?」婆子說爺到裡面進上房落坐說「媽媽貴姓?」說「我們姓甘。」蔣爺說「原是甘媽。咳你是誰的甘媽呀?」婆子說「本是姓甘你願意叫我甘媽。」蔣爺說「我這個歲數叫你甘媽?
巧咧我也姓甘。」婆子說「怎麼你也姓甘呢?尊字怎稱呼?」蔣爺說「我小名老兒。」婆子說「原來是甘老兒。喲你是誰的甘老兒?」蔣爺說「你願意叫我甘老兒。怎麼你張羅呢?去罷你們當家的哪?」婆子說「去了世了。」蔣爺說「你守了寡了我也守了寡了。」婆子說「你是爺們守什麼寡?」蔣爺說「我們內人死了。我守的是男寡你守的是女寡何苦這麼彼此守寡?有那麼著咱們兩個人作一個。」婆子說「瘦鬼你要老成著些才好。你還要說什麼?」蔣爺笑嘻嘻的說道「作了親家你的歲數比我小你是個小親家子。小親家呀!我也不喝茶給我擺酒你陪著我喝。」羞的婆子臉紅他本不能玩笑。蔣爺是專好玩笑。這一玩笑不大要緊自己幾乎性命之憂。婆子把酒端來把燈點上。蔣爺讓婆子吃酒婆子連理也沒有理就出去了。蔣爺笑道「小親家你別急呀!」蔣爺端起酒來細細的察看怕有緣故。
又聞了一聞酒無異味酒無異色方才敢喝媽媽知曉甘茂在生時節獨門的能耐會配返魂香自己造薰香盒子、蒙汗藥酒。別人的蒙汗藥酒發渾有味氣斟出來亂轉。
他這個無有也無異味也無異色也不亂轉。蔣爺喝下去翻身撲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婆子進來說「瘦鬼不玩笑了罷?」正要結果性命自己先將大門關上可巧正是鳳仙、秋葵到。這時作了親戚蘭娘講情婆子拿水灌活反倒讓蔣爺踢倒騎上婆子亂打。婆子嚷叫「姑老爺!」蔣爺知道必有餘黨。
鳳仙進門一瞧訝道「喲!原來是四叔侄男有禮。」秋葵也說「侄男有禮。」
蔣爺一怔住手起來說「你們怎麼到這裡來?」婆子噯喲了半天說「你認的我們姑老爺嗎?」蔣爺說「怎麼會不認的呢?他是你什麼人?」回答「我們姑爺。」蔣爺說「他怎麼是你們姑爺呢?他叫什麼?」鳳仙使了眼色。婆子說「他叫艾虎。啊不是嗎?」蔣爺說「是對對是。艾虎衝著你們親戚便宜你罷!你也衝著你們親戚給我們點好酒喝罷。」婆子說「便宜你。」隨即去取好酒。
蔣爺問「二位侄女是什麼緣故這般打扮?」二位姑娘就把天倫被捉打在囚車鬧公堂追趕天倫誤入婆婆店受蒙汗酒招親說了一遍。蔣爺說「你天倫不怕你智叔父如今假降君山他必知道他就獻了。你們明日奔金知府那裡找你們乾姊妹去。」鳳仙點頭。婆子到把酒擺上大家同飲。婆子問「你到底是誰?」蔣爺說出自己的名姓婆子方知他是蔣平。姑娘間「四叔往那裡去?」蔣爺說「上五柳溝請柳青。」婆子問「就是白面判官嗎?你們怎麼認識?」蔣爺說「是我盟弟。」婆子說「呀你可是我把侄了!」蔣爺說「你是我把孫。你可找我玩笑哇!」婆子說「他是我徒弟還是小徒弟呢。大徒弟雲中鶴魏真是個老道;二徒弟是我娘家的內侄小諸葛沈中元;三徒弟是柳青。」蔣爺說「九頭獅子甘茂是你什麼人?」媽媽說「是我去世的亡夫。」蔣爺說「這就是了!」婆子說「提起都不是外人奉懇與我們作個媒人罷。」外邊有人叫門。不知來的是那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