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蔣爺救了徐慶路、魯催著開船。行不到一里之遙後面鑼聲亂響乃是蔣爺救徐慶把小船人踢下水去惟有使船的沒一個不會水的雖然三個嘍兵墜水全都撲奔水寨大關去了。惟有那個拿令箭的他叫於保雖然墜水就死也不肯把那枝令箭撒手。三個人一到大關將往上一露身人家大關上人是手疾眼快拿撈網子一撈就把三個人拉上去了說「有奸細。」於保說「是我們自己人。」大家一看有相熟的問道「是怎麼咧?」於保就把前言說了一遍把身上水往下擰了一擰就帶著他們見二位水軍都督一個叫水底藏身侯建一個是無鱗鰲蔣熊。於保見二位都督就把前言細說了一遍。侯建傳令命嘍兵駕小船四下哨探往那邊去了。不多時報由正西竹城挖了一個方孔出寨去了。二都督蔣熊說「小弟追趕。」傳令齊隊。蔣熊脫長大衣襟利落緊襯提刀飛身出水寨門跳上船去嚷喝催軍。「嗆啷啷」鑼聲振振「嘩啷啷」、「嘩啷啷」拉起水寨門一隻大船後面十幾隻小船。麻陽戰船走動似箭如飛。
你道如何恁般快法?此船前有兩把大櫓就得八個人搖共十六把棹一面八把故此走起來甚快。
小船正走一里之遙路、魯二人驚魂失色說「四老爺可了不得了!後面麻陽船出來片刻就要趕上咱們這小船。二船一碰咱們這隻船就是一河的碎板子。」北俠、智化、徐慶說「快靠船吧別教我們都餵魚。」路彬說「不能靠離岸甚遠。」蔣爺說「別慌不怕有我呢。慢說這麼幾隻船再多也不怕。」原來預先他就防備下了預備兩分鎯頭鑽於趁著沒脫水衣叫路爺搖船慢慢走著。「不用忙待我打發他們回去。」「哧」的一聲躥入水中去了。不多時再看後面船上火滅燈消。原來是四爺下去踹了幾腳水上身露出看見船頭立定一人青緞短衣巾六瓣壯帽薄底靴子面似瓦灰手持一口鬼頭刀嚷喝催軍。蔣爺暗笑又往水中一沉。無鱗鰲正催水軍忽聽見「咚咚咚」三聲再聽「(口禿)(口禿)(口禿)」的亂響。蔣熊說「不好是漏了漏了都漏了。」個個船上都是聽見「咚咚咚」三聲再聽「(口禿)(口禿)(口禿)(口禿)」的水響煞時間全亂成一處。慢說前進就是一味的淨沉。
四爺在水內與他們各船上每隻船三鑽子那些船隻不能前進。蔣爺就放了心了復反又由水底下踹水而回趕上了自己的船隻「呼瀧」往上一冒把北俠等嚇了一跳。蔣爺一扶船幫上來大眾問「怎麼把他們打發回去咧?」蔣爺說「就是這個玩藝教路爺給預備了兩分。他們來的船少若是再多點這兩分也就夠用的了。」北俠說「你就可以稱的起來的個萬夫不擋之勇。」蔣爺說「勇在那裡?」北俠說「一萬人坐著船你把船做漏了誰能擋你?」蔣爺說「哥哥你冤苦了我了。」大眾笑了一陣惟有丁二爺總是不樂。
蔣爺把水衣等脫將下來白晝的服色穿好天已快亮。至青石崖下船魯英將船上的纜掛好。大眾回晨起望仍是路彬帶路拐山彎抹山角走山路繞松棵道不平曲折折。就見徐三老爺用手一指說「眾位到了五弟墳了。哎喲!五弟呀五弟!」
三爺就哭起來了哭的還是很慟大家也覺傷心。智爺說「既然如此咱們都與五弟相好何不大家到墳上哭他一場?若要四顧無人沒有嘍兵看著咱們就把他的屍骨盜將回去日後五弟妹也好與他並骨後輩兒孫也好與他燒錢化紙。」大家點頭說「原當如此。」
仍是路爺在前。行至蟠龍嶺上北俠說「別往前去你看那埋伏。」徐慶說「我們就打這吊下去了眼珠兒還在裡頭。」智爺說「這就沒有埋伏呢。」丁二爺說「明明這排著呢怎麼說沒有埋伏呢?」智爺一笑說「明顯露著這一段山溝鍾太保總是個好人。他若不是好人哪他就把這段山溝從新再拿蓆子蓋上撒上黃土先拿了兩個再等拿別人。這個他露著山溝他就無意拿人就不是明排個理兒何必多慮。」
眾人佩服智爺那個心眼真快。故此大家往前繞著那段山溝奔墳而去。
大家見墳由不的一陣心酸全都放聲哭起來了連路彬、魯英都遠遠跪在那裡磕了幾個頭。大家數數落落的哭了一回。先是智爺止淚勸了這個再勸那個「人死不能復生與他報仇倒是正事。」北俠與丁二爺也就收淚。忽聽見土山子後有哭泣之聲細聲細氣哭的是「五弟呀五弟!」智爺一拉蔣四爺說「別哭了四弟你聽土山子後細聲細氣哭的是『五弟呀五弟』別是大人來了罷?」蔣爺止淚細聽可不是蔣爺說「我去看去。」奔到土山子一躍身躥過土山去果見一人扶定土山子放聲大哭。看不出是誰來。頭上戴著一頂草輪巾身穿著藍布短襖藍布褲花繃腿藍布靴鞋看不見臉面有草輪巾遮蓋。旁邊立著一根扁擔裹著一條口袋拿繩子捆著一個藥鋤兒。蔣爺納悶「怎麼他也哭五弟呢?」過來將草輪巾揪住往上一掀。你道這草輪巾是什麼帽子?就是樵夫戴的草帽圈。蔣爺將草帽圈揭下來一看此人面似銀盆兩道濃眉一雙闊目皂白分明黑若點漆白如粉錠額頭豐隆四方海口大耳垂輪相貌堂堂儀表非俗。蔣爺說「原來是你。」
此人乃是風陽府五柳溝的人氏姓柳名青外號人稱為白面判官。先本是綠林出身自己一看綠林中沒有慶八十的自己棄了綠林在鳳陽府柴行中打點了一個經紀頭兒以恕自己前罪。到處裡揮金似土仗義疏財。近來有許多人尊敬他都稱為柳員外。此人與白玉堂至厚後來與五爺結拜兄弟。這晨起望有他一個表兄叫蔡和也是打柴為生。皆因柳員外前來看望他的表兄來了吃完晚飯蔡和問他說「你吃的東西行化了無有?」柳爺說「行化多時了。」蔡爺說「告訴你一件事你可別哭。」柳爺說「我不哭。」蔡和道「你死了一個朋友。」柳爺問「是誰?」蔡爺說「萬想不到。」柳爺問「到底是誰?」蔡和道「是你結拜兄弟白五老爺死了。」柳爺一聽忙問道「可是當真?」蔡爺說「這事焉能有假。」就把五老爺如何死的細述了一遍。
話還沒完柳爺早昏死過去了。叫轉還陽柳爺又哭。蔡爺說「不必這裡哭我告訴你上墳上哭去得不得?」柳爺哭問「墳在那裡?」蔡爺指告明白。
次日五更後與柳爺換了一身衣服樵夫的打扮又說道「你若要叫君山上人拿去不可害怕提與我系親他必來打聽我去能把你救出來了。」柳爺與表兄要了一根扁擔、一條口袋、二個藥鋤兒將繩子捆好打算得便將屍骨盜回五柳溝去叫他們那些拜兄弟背著篙子趕船。趕緊出蔡和家中來到五接松蟠龍嶺至墳地後身。見墳前有一個大窟窿不敢由前而入怕有埋伏就在土山子後頭。一見這個大墳就摔倒在地。冷風一颼這才悠悠的氣轉耳輪中聽見有人哭喊的聲音站起身來把著土山子一看原來他們大眾把自己的眼淚招出來了放聲大哭。自覺草輪巾被蔣爺揪下去這才見是翻江鼠說道「病夫呀病夫!那都不是你把五弟的性命要了!」蔣爺說「老柳你不對怎麼是我把五弟的命要了?」柳青說「你若不在陷空島將他拿住他若不出來作官焉有今日之禍?」蔣爺說「我叫他出來作官為的顯親揚名光前裕後蔭子封妻爭一個紫袍金帶你怎麼說我把他害了?你還不知道他那個脾氣眼空四海目中無人犯傲無知酸驕美大自足。若不是他那道性分如何死的了?來罷老柳我給你見幾個朋友來罷。」拿著他的草帽圈拿著他的扁擔與大眾見禮。
蔣爺說「這是風陽府五柳人氏姓柳名青人稱白面判官與老五把兄弟。這位遼東人氏複姓歐陽單名一個春字人稱北俠號為紫髯伯。這位黃州府黃安縣人氏姓智單名一個化字人稱黑妖狐。這位墨花村——。」丁二爺說「不必見柳爺我們認識。」「這二位是晨起望人一位姓路名彬一位姓魯名英打柴為生。那個哭的不用與你們見了你必認識。」柳爺說「不用見我們認識。」智爺對蔣爺說「四哥這個不是個綠林底嗎?」蔣爺說「誰說不是。」智爺說「聽說雞鳴五鼓返魂我想咱們何不把他請將出來拔刀相助。」蔣爺說「可以那有何難教給我咧。」
蔣爺說「老柳老五是死了咱們都是連盟把兄弟你還用我給你下帖去嗎咱們大家商量與老五報仇大概你也不能不願意罷?」柳青說「住了病夫!實對你說了罷若有老五在百依百順;五弟不在天下別無朋友了。」丁二爺天生的好挑眼專有小性兒他一聽這句話說「列位聽見了沒有?他說除了老五天下沒有朋友了你我都不是朋友了。」北俠說「不是老四給見過?他想不出費事。」智爺說「有我呢我有主意。」叫道「三哥還哭哪!」三爺說「我不哭了。」智爺道「有人罵你哪說你不是朋友。」三爺問「誰罵哪?」智爺說「就是他。」三爺說「柳青好賊根子!」劈胸一把抓住揚拳就打。若問兩個人怎樣打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