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試探
本以為進林之後,看到的必定是一片狼籍不堪,但事實上卻並非如此,所有起火的地方都早已安排了一隊隊人馬在迅速地清理著現場,打掃的打掃,搬運的搬運,房舍廢墟裡焦黑的地磚牆面都被敲下,重鋪上新的,樹林裡枯黃的樹幹索性也被砍下移走,移植上綠樹和花草,潑上新鮮的水,所有的工作都顯得極為有條不紊……
我們互望了幾眼,笑容漸漸地淡了下去。
快樂王果然不同凡響,即便在遭遇如此狼狽之後,調度竟然還能如此有序,經過一晚上的救火和忙碌,這些下屬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有掩蓋不住的疲態,可即便如此,他們的動作依然沒有一絲遲緩,彼此之間配合地也極為默契。
如果中原武林不能很好的聯合起來,面對這樣一支精銳的隊伍,中原的處境實在堪憂啊!
我們一路行進,越接近內圍,火災現場就處理地越乾淨,加之那些未被火勢所殃及的樹林裡,早早地就傳出了悅耳的鳥鳴聲,一切似乎依然充滿了生機。 進了內園之後,我們就被分別帶下去安排沐浴梳洗,臨別前,沈浪給了我一個寬慰的笑容,我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立時平靜了下來。
我和小葉被帶進了快樂王的內宮,然後又分別被幾個姿容秀麗的使女引我入各自的浴室。
進入浴間後,我只略瞧了一眼屋中的構造和擺設。 就知道光是這座浴池地造價就必定不菲,浴池的四周似密又疏地懸掛著朦朧的輕紗,池邊的一圈地面全是用大小相似的七彩河卵石鋪就而成。 白玉雕砌的清澈水面上早已撒滿了新鮮的花瓣,就連空氣中也有著隱隱地花香。 透過花瓣間的間隙,可以清楚地看到水底同樣鋪著美麗地小石子……
快樂王確實挺會享受的,就連姬妾們的浴池都已如此奢侈,真不知白飛飛和他自己的專用浴室還會如何豪華。 不過現在我確實非常需要很好的休息。 只因我深知接下來我們所要面對的一切絕對不會輕鬆,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地精神調整到最佳的狀態才行。 而這樣一個舒適的水池。 可以舒緩我大部分的疲勞。
我淡淡地一笑,將這些無關的念頭拋到腦後,緩步踏入池中,將身子淹沒在鮮花之中。 赤luo的肌膚一接觸到溫熱的泉水,便自然地張開了細細的毛孔。 我輕哼了一聲,自從離開家以後,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享受到這樣舒適地沐浴方式了。 還真感覺有點懷念呢!水波輕柔地蕩漾在我的身上,使女們的動作恰到好處,一股疲倦的感覺迅速地湧了上來,催人入夢。 我索性全然地放鬆了身子,闔上雙眼,雙手隨意地撥動著,任由兩個姿容秀麗的使女細心地服侍著我。
「小姐!」正當我似醒似夢的時候,耳旁突然傳來一個極低地聲音。
「嗯?」我繼續閉目養神。 那使女一邊輕柔地將同樣散發著花香的發膏抹在我發上,一邊繼續道,「公子太奴婢告訴您,讓小姐暫且先忍耐幾天,公子一定會設法救您出去。 」
「公子?哪個公子?」我不由地心中一跳,微微地睜開一絲縫隙。 卻見另一個使女已然不見蹤影,身邊只有一個長著一雙嬌媚的單鳳眼的少女。
「小姐難道不記得我家王公子了麼?」單鳳眼的使女假裝給我揉搓秀髮,愈加地貼近我的耳朵。
王憐花!我心中一喜,剛要開口,心頭突然閃過一道疑慮阻止了表情的遺漏。 不對呀,這個使女真的是他的人麼?我剛剛回到快活林,王憐花就安排人來接近我,這也太冒險了吧?再說快樂王還沒完全相信他,他有這麼容易在快樂王的內宮之中安插他自己地人麼?還有,剛才服侍我地使女明明有兩個。 另一個去哪裡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想起在花園中時。 王憐花曾以為自己是被白飛飛放走的,還說白飛飛是盟友……我暗暗冷笑。 原來如此!這個使女只怕根本就不是王憐花地人,而是白飛飛派來試探我和王憐花之間真正的關係的吧!她背叛了和王憐花之間的協議,王憐花又曾單獨來見過我們,她懷疑是王憐花幫助我們逃跑也是情有可源,哼……這些念頭在心中旋轉不過是在瞬間而已,表面上的我卻立刻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你說的王憐花?」
「噓……」那單鳳眼的使女慌忙示意我聲音低點,「正是,小姐剛剛回到快活林,我家公子就知道了。 公子怕小姐擔心,特地冒險讓奴婢傳信……」
我假裝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打斷她的話,「我沒聽錯吧,王憐花想救我出去?哈哈哈……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他什麼時候也變的這麼好心善良了,我怎麼不知道?」
「小姐,你輕點啊!要是被人發現了,公子的處境就危險了。 」單鳳眼的使女驚慌地看了看浴室門口,見沒人出現,才舒了口氣,「我家公子對小姐的一片心,小姐難道現在還不清楚麼?」
呵呵,演的還真像!我瞟了她一眼,冷笑道:「我當然知道他的一片心,要不然我怎麼可能三番兩次地被他捉去,還差點葬身在懸崖之下,煩請你轉告他,這樣的心,我朱七七拜領了!只要他不再動什麼歪腦筋,我就謝天謝地了!」
「小姐你真是誤會了……」單鳳眼的使女還想分辨。
「你不要說了,要我相信他,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我不再理她,換了個姿勢。 讓長髮能順利地清洗,同時重新閉上眼睛。 只聽那個使女輕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專心地給我梳洗。 不多時,另一個使女領著一隊捧著各式服飾的少女在帷幕後等待。
可我地心裡卻再也無法平靜,我們自從被迫回快活林,雖然一路都顯得很開心。 可是誰都知道心中的隱憂是結結實實地存在的,此時此刻。 王憐花確實已成了我們的另一個希望,只是白飛飛顯然已對他有所防備,他能幫到我們麼?
沐浴之後,人果然就神清氣爽了很多。
不過當我披著浴袍看著那一堆粉綠紅黃的五彩宮裝時,忍不住微皺了一下眉:「沒有其它素淡點的衣服麼?」
使女恭敬地回答:「回小姐,因為時間緊迫一時還來不及縫製新衣,還請小姐暫且將就一日。 」
「算了。 不過就是一件衣服而已。 」我挑了套顏色相對最淺的鵝黃色紗裙,任她們為梳妝打扮,那使女十分乖巧,立刻從我選衣服地口味上看出我不喜歡太繁雜的打扮,因此只給我挽了個簡單地髮型,配以簡介的飾品,並留下三分之一的青絲柔順地垂在肩上。
隨後我就便引往一個小花廳,單鳳眼的使女低眉垂眼地立在門口送我離開。
我嘴角輕輕勾起。 我等著你去報告白飛飛,如果是我料錯了,確是我王憐花派來的人,他自然會想辦法再以可信的方式來接近我,我這樣對他和我才都是最安全的。
廳裡早有人準備好了精美地膳食,滿滿地擺了一桌。 竟都是我以前在家時最喜歡吃的早點,濃濃的新鮮豆漿、薄薄的雪菜餅、晶瑩的點睛餃、清香的桂花馬蹄糕,以及各色的小菜,最引人注目的卻是邊上碟中所擺放地各類試毒器具。 沒想到他們居然早就把我的飲食愛好調查的這麼清楚,我微微地揚了一下眉,神色自如地坐了下來,也好,許久沒有嘗到家鄉的味道,就好好地享用吧!我一邊看似悠然地用膳,一邊卻不住地在思考他們可能掌握了我多少的秘密?
剛漱完了口。 也重新梳洗過的白飛飛就巧笑顏兮地走了進來。
她依然是一身白衣勝雪。 滿頭地烏髮只用一根鑲著細碎寶石的額飾隨意地繫住,正恰到好處地將她如玉的面龐襯的加倍嬌艷。 打扮地竟比我還簡潔。 看到我一身鵝黃宮裝,白飛飛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一雙妙目先是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眼,才輕笑道:「本想重新為姑娘製作合身的衣裳,可因時間過於倉促,飛飛只能將王爺賞賜的新衣先拿過來,因為飛飛一向偏愛白衣,因此那些以上都還未穿過,朱姑娘穿著可還覺得合身。 」
我早料道這些衣服是她的了,否則衣料的質地也不會那麼珍貴柔順,我微笑道:「多謝宮主割愛!」
「妹妹喜歡就好,」白飛飛突然改口,親熱地上前一步想攜我的手。 我原想不著痕跡地避開,可一轉念又任由她握住,「飛飛自第一眼見到妹妹,就知道妹妹地絕色風采當世再也無人能及,艷冠群芳、國色天香這些詞兒,也只有妹妹你這樣地人物你才能配的起。 今日妹妹穿上這套衣服,可真要羞煞姚黃了。 」
我淡淡一笑:「衣物不過是身外之物,可穿便好,顏色不重要。 若要說這世上誰地顏色最能傾城,最為楚楚動人,只怕數來數去還要數白宮主了。 」什麼妹妹姐姐?那時在晉城我憐你身世,總以為你還有一線可挽救的可能,因此那姐姐叫的也還有幾分真心,可到如今,呵……白飛飛白宮主,你還有必要做戲麼?
白飛飛似乎沒聽到我的稱呼,依然笑mimi地道:「朱姑娘出身富貴之家,對於打扮卻如此平和,實在難得啊!不過,姑娘天生麗質,縱然只是素顏超天,也足以抵其它的人間絕色,飛飛豈能相比呢?」
我再笑,卻不再語。
見我對她的恭維絲毫不感興趣,白飛飛眸光一閃,改拉著我的手一同走往門外。 「飛飛此來,一是為了迎接妹妹前往綴碧軒,二來是想告訴妹妹,飛飛總算不辱使命,適才已將上官公子的毒解清了,也已重新包紮了他手臂上的傷,只需靜養幾日,很快就很康復。 」
我似笑非笑:「如此勞煩宮主了。 」
白飛飛嘴角含笑,語帶深意地道:「妹妹這下總該把心放回肚裡去了吧!」
我也勾起唇角,道:「宮主明知我的心只能算放回了一半,又何必如此之問呢?」
白飛飛的目光陡然變寒,如冰箭般直視著我,但瞬間又如春風暖化,輕笑道:「妹妹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有些東西只能拿來用一次,卻不能用第二次的。 」
PS:這些天浮塵一直都睡不好,每天起來時腰總是很酸痛,因此精神不是很好,真怕腎結石又犯了,汗……幾年前浮塵就是因為腎結石疼痛而差點被醫生誤症為闌尾炎要挨刀呢!想想就恐怖,明天得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