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落地有聲地道,眾人自又是驚駭無比,金不換更似又像活生生地挨了兩個巴掌似的,狂叫道:「你這個來歷不明的臭小子,你竟敢如此血口噴人,顛倒黑白,你——你有何證據?」
我輕輕一笑,血口噴人、顛倒黑白,不正是跟你學的麼?至於證據,哼,有時候證據並一定要是事實,只需一個合情合理的推理,自然就會有人相信。
「敢問『見錢眼開』的金大爺,這些年來你收刮、敲詐、勒索的錢財還算少麼?可為何你卻仍然一直如此寒酸打扮?便是連件像樣的衣服都買不起,還要人家相『送』呢?」
我特意地強調這個「送」字,目光瞟了一眼沈浪,言下之意自然指那件狐裘,他厚臉皮要了沈浪辛苦掙來的賞金不說,竟看人家好欺負,便連對方身上的衣服也要變相討去,這種令人不恥的行徑,當日大家必也看的分明。
眾人的面色上果然又流露出不恥之色,我趁機步步緊逼,繼續道:「當今江湖眾所周知,金不換金大俠極其愛財,也極其吝嗇。平時能敲別人、能賴旁人的,自己絕不肯多掏一錢銀子,就算是到青樓買笑,也是別人付的花紅。敢問金大爺,你辛辛苦苦積累的那些銀子都到哪裡去了呢?可別告訴我你都存起來,準備將來養老用!」
金不換萬萬料不到我居然會如此發問,任他口舌如簧,此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更何況他這些年來積累的財富本就是個迷,他心中必定有個不想被人知道的大秘密。而且就算他欲待解釋,我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如何?你不肯承認麼?難道那些銀兩不是拿回去交差了麼?」
「你——你純屬胡編亂造,我的銀子為何要對你們交代——你既說我和他是一夥的,那我為何在找到被沈浪制住的金無望之時,不救他放他,反點他章門穴折磨他?」
金不換快歇斯底里了,情急之下,急欲撇清和金無望的關係,竟顧不得會被眾人更加鄙視,將自己陰損狠毒的手段都交代了出來,目光更是慌亂地在眾人臉上尋求支持,但他很快就失望了,莫說其他人,就是脾氣向來溫和的李長青臉色也已鐵青。
這「章門穴」,在大橫肋外,季肋之端,又名「血囊」,乃是足厥陰肝經中大穴之一,若是被人以八象手法點了這穴道,下半shen非但無法動彈,而且酸軟麻癢不堪,當真有如千萬蟲蟻在雙腿中亂爬亂咬一般,卻又無法舒緩解脫,其刑之殘酷,真是無法教人想像。
「你休要再狡辯了,你這樣做自然是有目地的,」哼,憑我多10%的智慧,若還拖不了你下水,我還有臉再活下去嗎?
人心是最脆弱的,其中一旦滋生了懷疑的種子,就算本不該相信地也會相信了,更何況你雖居七大高手之列,但品行卻向來為其他高手所不恥,今日就算你依然能完整地走出這裡,以後也勢必會被整個武林所唾棄,再也休想要李長青如原著般維護與你。
我極其鄙夷地斜視著他,對付這種惡人,不用惡劣一點的辦法還真對不起他。嘿嘿,我發現我還真有一點表演和編故事的天賦,今日所說的,真中有假,假中摻真,只要金無望不開口,誰又能立時反駁?
「讓我來替你說下去吧!方纔你以那樣陰毒的手段對待金無望,自然是因為你在心裡早已嫉妒他多年的緣故。你和金無望雖同為財使,只是他一直為正而你為副,你們一明一暗,同時為快樂王效力,只可惜你才疏學淺,雖然也竭盡所能,仍然處處都比不的你的大哥金無望,收集金銀的成就更是遠不如他。對此,你心中自然早已嫉恨在心,可你的武功一直都不如金無望,就算心中早存了取而代之之心,也不容易找到機會。好在你還有一個正道的身份掩護,而此地又遠離塞外,如若你伺機借中原武林的力量除去金無望,那快樂王縱使再精明,一時必定也無法辯得真假,自然也無法怪罪到你頭上。」
「你胡說——」金不換氣極,竟然理智全失地向我撲了過來。
這種人簡直比頭上生瘡腳下流膿還噁心,我怎麼可能讓他碰到我的衣角。我故意以過分誇張的狼狽姿勢,險險地躲開金不換的急攻,口中還不忘涼涼地火上澆油:「怎麼?被我揭露出底細就惱羞成怒,竟想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人滅口麼?」
金不換滿面惡容,枴杖一擺,竟射出數道暗器,我假裝駭然地腿一軟,恰好避開暗器,目光掃到一旁的身材雄偉的熊貓兒,索性一溜煙躲往他身後,邊飛身還邊呼叫,「貓大哥,有人要殺人滅口,救命哪!」但眼睛卻趁機向金無望飛去。
熊貓兒立時配合地往前踏了半步,目光炯炯地瞪視金不換,金不換剛才曾與他交過手,自然有些知道貓兒的深淺,更何況他針上的麻藥餘力未退,功力難免有所減弱,當下果然不敢再動手,可是一張猥瑣的臉上卻夾雜著野獸般的噬人恨意,直直地瞪著我。
「貓大哥,你看他還想要吃人般地瞪我,好凶啊!」我自熊貓兒身後,伸出頭無辜地控訴道,並有意無意地用上了我本來的女聲。
原本以我剛才的打算,是不想在沈浪面前過早地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免的讓他發現我又救了他一次,以後會更有所牽扯,只是此一時彼一時,誰料到李長青他們居然會來的這麼巧?但是今日既有這麼多高手在,我的身份反正遲早也會被查出來的,還不如利用這一點來為金無望多爭取點時間。
而且,如果我的身份能讓李長青更相信我的話,從今後在江湖上就更能孤立金不換這個小人,除去這匹害群之馬,讓金無望有機會報仇,也值得了。
因此我假裝害怕,卻趁著躲入熊貓兒身後佯作害怕的那一瞬,忙藉著熊貓兒寬厚背脊的掩護,快速地和金無望做了一下眼神的交流。
只不過在收回視線時,卻無意中發現和我站在同一直線上的沈浪,竟微笑地看了過來,那笑容之中,彷彿大有深意。
我不禁彆扭地別開頭,這個連金不換的壞話都不肯說的爛好人,幹嘛那麼精明,好像我和金無望暗地裡的交流他都已知道了一般,難道他還能聽得到我對金無望單的傳音入密?天哪,他不會這麼厲害吧!要知道,這種功力向來都是單向的,就算是我師父,也不一定能半途截住這傳音,難道他是天才中的天才不成?
「你這不陰不陽的小子——」
我這邊扮演著可憐的弱者,那邊的金不換卻已再次失控,直氣的臉都扭曲了。這些年來,一向只有他欺負別人、污蔑別人的份,何曾想到今日自己卻會被別人如此戲弄?
「住手!」李長青終於在沉默中爆發,發出一聲馬後炮,喝止了金不換,可銳利地目光立時又轉而探究性地緊盯在我臉上,「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竟知道這許多隱蔽之事?今日來此又有何目的?」
「呵呵,李叔叔是在問我麼?」他剛才未阻止金不換,想必是存了想試探我身份之意。不過,我這樣突然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冒出來,而且還作出這番驚人之餘,他不懷疑才怪呢?
我索性恢復原聲,站直了身子從熊貓兒的身後走了出去,一邊嬌笑著,一邊以左手小指輕勾起一縷散發繞到耳後,這一十足性的女兒姿態和笑聲,立時讓眾人明白了我女扮男裝的身份。
而這一聲嬌嫩的李叔叔一出口,則更讓眾人驚異。
李長青不由地皺了下眉,語聲微緩,道:「你是?」
我微笑不語,左手索性勾住髮絲把玩,低垂的右手略抬,將食指和中指卻並在一起,狀似無意地輕輕揮了一下,這可是當年他自己親手演示給我看過的三招劍式之一,他不會忘記了吧?
李長青的臉一怔,目光閃動,似在追尋什麼記憶:「你是——難道——」
我咯咯地笑:「李叔叔還不知道我是誰麼?莫非那玉如意和珍珠塔都太差了,都沒有換成銀子不成?」
當年我自己手頭積蓄有限,開銷又大,只好送挑了一些禮物轉送給他,代表我對建立仁義山莊的支持,李長青收下那些禮物時還感動了一把呢,這會不會想不起來了吧?
李長青眼睛猛地一亮,又驚又喜,道:「七七侄女?竟是你麼?」
我笑道:「李叔叔,你終於想起來了啊?我還以為你真不記得七七了呢?」
我笑著走到他的面前,目光溜到他那長長的鬍鬚上,突然想起原著裡朱七七抓住他鬍子的調皮樣,不由地也有些手癢癢……不覺得,一隻手就真伸了過去,拉向他的鬍子:「呵呵,李叔叔,一別多年,您的風采可是依然瀟灑如故啊,尤其是您的鬍子,留的可真有精神,讓人忍不住要摸一下呢!」
~~~~~~~~~~~~~~~~~~~~~~~~~~~~~~~~~分割線~~~~~~~~~~~~~~~~~~~~~~~~~~~~
明日有事,可能要到後天才能更新,親親們,要見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