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大哥,」聽他似乎馬上要透露出我的身份來歷,我忙截斷他的話,「你和沈公子久別重逢,自然可喜,不過等出了古墓之後再慢慢敘舊也不遲。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該如何處理眼前的事務,和這位『見利忘義』的金不換金大俠!」
我邊說邊邁進石室,走到側躺在地,下肢僵硬,但目光依然閃爍不定、似又在想什麼鬼主意的金不換面前,突然飛快地又補了他幾道大穴,金不換的面色頓時慘敗如灰。
我得意地揚了揚眉,自他的雙腿穴位上收回三根銀針,十分解氣地伸出一足狠狠地踢他兩下。這傢伙壞事做絕卻又總是自命俠義,我鄙視他已經很久了,現在風水輪流轉,也該輪到他驚駭驚駭,恐懼恐懼了!
哈,抓到這個徹頭徹尾壞到底的小人感覺可真好啊,這一天我已經幻想等待了好多年了,如今終於有機會可以隨心所欲地惡整惡整他了,那個電視裡書裡看過的什麼滿清十大酷刑、各類逼供的手段,統統都可以拿來出來,好好招待招待他嘛!
金不換啊金不換,誰讓你壞事做絕呢?而且又壞的一點品位都沒有呢?如今你落到我的手裡,我總不能對不起我那「魔女」的稱號吧?
想起書裡他的種種惡行,我的目光不由地移到角落裡的金無望身上,心中不由地升起了一絲憐惜,金無望會淪落到塞外、歷經九死一生,就是因為他的父親金鎖王錯收了金不換這只白眼狼,引狼入室而起.倘若說這世上最不可救藥的人是誰,那就非這個小人莫屬了。
沈浪微笑地看著我的舉動,目光也隨著我的視線轉了轉,突然拱手道:「多謝兄台相救,不知——」
「什麼兄台,她可是——」熊貓兒大笑,就要插嘴。
「我可沒有救你!你也別忙謝我,」我趕緊聲明,暗中遞給熊貓兒一個嗔怪的眼神,「我只是配合貓大哥而已。」
我向來逃避他慣了,一時之間還沒想好該如何和他相處?不過有一點我非常確定,那就是我可不希望再和他扯上什麼救命之恩的關係了,最好以後也別發生類似的事情了。想到這兩次奇怪的援手,我不由地暗暗苦笑,真不知道命運是怎麼安排的,他這樣的人物,我機緣巧合能相救一次也是難得,沒想到竟然還有第二次?這——簡直就是亂套之極——
好在熊貓兒就是再遲鈍,也明白我顯然是不願意讓沈浪知道我是誰,因此神秘地笑了笑,總算忍住了口不再說下去,目光也轉到金無望身上,奇道:「沈浪,你們怎麼也會到了這裡,他們幾人又是誰?這鬼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這連串的問題也正是我想問的,我很想知道,沒有了原著中朱七七和花蕊仙的參與,故事又是怎麼發生和進行的。
沈浪還未回答,只聽金不換突然冷笑起來,瞧著金無望道:「他就是那惡賊快樂王座下四大使者之一的財使金無望,在古墓裡搞鬼害死了那麼多人的就是他,你們還不快快將他殺了!」
「閉嘴!」我冷喝道,伸出一足,拍拍兩聲,用腳在他臉上抽了兩個巴掌,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搬弄是非、興風作雨的,用手我嫌髒呢,「無恥之徒,本少爺允許你說話了嗎?倘若你敢再吐半個字,污了我的耳朵,信不信我可以讓你從此永遠也說不出話來?」
對待這樣的人,我下腳自然毫不留情,金不換的臉頰立時紅腫了起來,頓時駭然地緊緊地閉住了嘴巴。
熊貓兒撫掌笑道:「踢的好踢的妙啊!早就該好好教訓教訓了,老子真搞不懂,這等脅持小女孩的無恥敗類,他怎麼會被選上七大高手?真是丟盡了七大高手的臉。」
「我金無望既然已落在你們手裡,就沒想過要活著出去,可如果你們想從我嘴裡掏出些什麼,卻是萬萬不能。」一邊的金無望突然止住喘息,掙扎著抬起頭來,冷冷地道。
室內燈火明亮,他這一抬頭,我們自然就將他的臉瞧的清清楚楚,我雖然心理早有準備,知道他年輕時為了專心學武,而親手毀了自己的英俊容貌,但卻沒想到居然毀的這麼徹底。乍見之下,不由地暗吸了口冷氣。
只見燈光下,他兩隻眼睛竟然真的是一隻圓如銅鈴,一隻卻斜似三角,都偏向鬢角,中間寬若鴻溝,彷彿是兩個人的眼睛同時被硬生生地安裝到同一副面孔之上,真當是說不出的恐怖,說不出的陰沉,令人一瞧心中就生出逼人的寒氣。再看其它五官:臉上皮膚凸凹不平,鼻樑矮塌、鼻頭卻又粗又大,兩條眉毛粗細不同,一條平平一條稜峰咋起,便是兩隻耳朵也是一隻大一隻小的,唯一正常點的,就只有那張薄唇了。
這樣一張臉,實在是難以令人相信他昔年竟曾是一位貌如潘安的美男子。
是什麼樣力量,才使得他竟然對自己下如此狠心的毒手,難道真的是如金不換所說的,單純是為了專心練武斷了女子對他的騷擾之念麼?如果是那樣,自己找一個清淨的地方練功也就算了,又何必非要毀了自己的容貌,而使自己常年躲在那陰暗之地,這其中,必定還有什麼苦衷。
想到這裡,我的心不由地更軟了,再看他那張恐怖陰沉的臉時,突然覺得已沒有那麼可怕了,不由地轉頭看向沈浪,不知道今生的他會如果對待金無望.
沈浪微微一笑,突然走向他。
熊貓兒張開了嘴,似是想說什麼,我在一旁輕輕地拉了他一下衣袖,搖了搖頭,熊貓兒笑了笑,閉嘴不語。
沈浪走到金無望面前,與他冰冷的目光對視了幾秒,突然如春風般地一笑,右手拉起金無望的左腕,左手卻輕輕一拂,便解開了他的穴道。
金無望的奇癢疼痛立止,他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卻仍是一動不動,也不起身,只用他那雙如同厲鬼般的眼睛陰沉沉地盯著沈浪,似是在詢問沈浪此舉之意。
沈浪依然微笑,道:「在下從不願失禮於天下豪傑,金兄雖是這鬼窟事件的締造著,但也不失為一個英雄人物,對與金兄這樣的英雄,在下自當以禮相待。」
金無望冷冷地道:「我已經是你的階下之囚,還算什麼英雄?哼,你想要什麼,直說吧?」
沈浪微笑道:「在下想請金兄賜藥,解了鐵大俠伉儷的『神仙一日醉』。」
金無望冷笑道:「倘若我沒有解藥,你又待如何?」
沈浪面上微笑不變,竟然同書上所描寫一般,索性連另一個手也放開,直把熊貓兒看的目瞪口呆:「金兄若無解藥,在下自然勉強不得。」
「沈少俠,這人放不得啊,他可是快樂王座下財使,手中有沾滿了無辜之人的血腥,你若縱虎歸山,必定後患無窮啊!」一旁的鐵化鶴剛將哭泣的愛女安撫住,此時見沈浪竟輕易地放開了鬼窟的禍首,不由地急道。
沈浪含笑道:「那**天魔的迷藥的配置本來就已極其不易,倘若金兄沒有解藥,那也是正常的。好在這神仙一日醉的藥效也只能持續一日,到了明日此刻自然就失效了。在下既然私下做主在先,賢伉儷及這位小妹妹的安危在下願一力承認,絕不再讓任何人有可趁之機,賢伉儷還請放心!」
他雖面向鐵化鶴解釋,但這話更多的卻是對金無望說的,金無望陰沉的面容果然變了又變,目中快速地閃過了一絲複雜之色。
我不由地在旁微微一笑,好個沈浪,果然厲害,看來他早就看出金無望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這一說,金無望若有解藥,哪裡還會藏著不取出來?
只見金無望目光閃動,果然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拋給沈浪,冷冷地道:「這瓶藥雖不能立時解了這神仙一日醉,但也能緩解藥性,使人恢復些行走的力氣,等到太陽出來,藥效就可全部散去,片刻之後功力便將恢復。」
「多謝金兄賜藥!」沈浪微笑道,走到鐵化鶴夫婦前,取出瓶塞倒出兩顆碧綠的藥丸來。
「一人一顆足已。」金無望突然截口道,語氣依然冷漠.
「是。」沈浪頜首謝道,捏起一顆就要餵給鐵化鶴。
「等等,你怎知這就是解藥,倘若不是解藥卻是毒呢?」柳伴風的一雙美目緊盯著那綠丸,突然道。
沈浪一怔,突又微笑,手指輕彈,竟將那藥丸擲入自己口中,嚥了下去,道:「鐵夫人,這回可放心?」
他這一手,非但鐵氏夫婦想不到,熊貓兒和金無望也想不到,四人的面上竟同時怔住,只不過前者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愧疚,熊貓兒是敬佩及驕傲,而金無望則是動容。
我卻始終在一旁微笑地看著,一言不發,以我對沈浪的瞭解,他這番舉動實在是正常之極,而金無望既然說了這藥可緩迷藥,定然也不會有假,沈浪以如此胸襟對待金無望,金無望心中怎能不感動,不銘記在心。
看來有原著的記憶,有時候也不是件壞事,至少我可以知道哪些人可以相信,而哪些人又該防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