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要送禮的人竟是我五哥,並且早在我之前就已經和五哥相識了,為何五哥以前的信中裡面卻從未提到過他呢?而且似乎原著裡也未曾提起過啊?
我狐疑地打量著王憐花,說句實話,到目前為止,我還確實還未曾發現他言行舉止有絲毫的不正常,他的眼神中有自信、有欣賞、有好奇,卻沒有絲毫的色意,難道原著裡既定的人物性格也會改變麼?
不管怎樣,還是先防著他點吧!思此,我又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繼續在他面前扮演驕縱的千金小姐,故意別回頭不理他,對著五哥笑道:「五哥,你這次可是一年半都沒回來了,這一回不會那麼急著走了吧?」
「七七!」五哥詫異地略帶責備地叫了我一聲,望向王憐花道,「王兄,舍妹不懂事,還望王兄多多見諒才是!」
「哪裡哪裡!朱小姐與朱兄兄妹久別重逢,真情流露,倒叫獨子的憐花羨慕的很。」王憐花含笑道,語氣似乎真誠的很。
我本待譏諷他一兩句,不過想想他自幼孤單倒也是事實,雖說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不過他也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依他們姐弟倆的身世和性格,也是好不到一處去的。所謂君子不揭人傷疤,我雖不是什麼君子,不過罷了,就不拿這個諷刺他,反正也不欠逞這一兩句口舌之快。
五哥環著我和老八,微笑道:「我與王兄既然已情同手足,那以後舍妹和王兄已是一家人了,還望不要拘禮才是。」
暈倒,誰是他的妹妹啊?五哥也真是的,讓他帶熊貓兒回來他偏偏帶不回來,我躲都來不及的瘟神他卻當做寶一樣地請進來。我有些賭氣地離開五哥的懷抱,拉著老八的手道:「老八,你七姐我要出去逛逛,你跟不跟?」
老八本待說要不跟,見我眼睛一瞪,忙道:「跟跟跟,當然跟。五哥,禮物回來再給我啊!」
「七七?」五哥有些無奈地叫道,我扭頭就走,也不理他。
對不起啦,五哥,為了我的未來,在我沒有搞清楚王憐花的真實來意之前,我必須得在他前面保持任性刁蠻的形象,現在我也無法和你解釋,以後再找機會吧。
「這丫頭,都被我們寵壞了,王公子還請多多包涵哪!」身後傳來老爹圓場的客套話,我和老八卻高昂著頭,仰起下巴徑直出門去了,到了外院,羅長風立即跟了上來。
「七姐,五哥好不容易才回來,我們幹嗎非要急著走啊?」老八乖乖地讓我拉著他的手,跟我出了府門,仰起紅撲撲的小臉問道。
我假裝生氣道:「還不是因為那個自命風liu、最會裝蒜的王憐花麼?我見了他就討厭!五哥卻偏偏和他交上了什麼朋友?居然還跑到我們家裡來了?哼——」我狠狠地用鼻孔出了一下氣。
「嗯!我也不喜歡他!」老八用力地點了一下小小的頭,「這個人看上去倒是人模人樣的,但我也覺得他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我停住腳,吃驚地看著老八:「你也這麼覺得?」
難道小孩子的直覺真的特別靈敏嗎(汗,我小時不算,那時候我的心智已經是大人了)?他居然能瞧的出王憐花的偽裝?要知道我雖然已事先知道王憐花的來歷,可直到現在也還是未發現他有任何不對的地方哎!
老八思忖般地轉了轉眼珠,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喜歡,好像他瞧著你七姐的時候,那眼睛裡頭有什麼東西似的,就像——就像看到了什麼寶貝,總想抓過來變成自己的一樣。」
最後一句話說出來,我立時覺得額頭開始冒汗了,這句話像是六歲的小孩子說的出來的麼?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王憐花不會真的開始打我的主意吧,要知道我明年才能算成年呢?未成年少女的主意他也打?果然天生是個過盡花叢的色坯!
「長風,你覺得呢?」我扭頭問身後。
「小人覺得,在還未查清楚王公子此行的真實目的之前,還是小心點好!」羅長風快速地回答道。我又看了他一樣,他回答的這麼快,莫非也覺得有哪裡不對嗎?不過長風為人向來比較穩重,即便心中有所猜測,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他是不會說出心中的懷疑的。
我皺了皺眉,看來我接下來要小心些了,想了想,仔細囑咐老八道,「那你以後要離他遠一點,知道麼?如果他有什麼異常的舉動,你也要及時過來告訴七姐!」人家都臥底到家裡來了,我要是還不趕緊堤防,將來恐怕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嗯,知道了!」老八人小鬼大的鄭重地點頭,忽又滴溜溜地轉眼珠,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道,「七姐放心,如果這傢伙敢真對七姐你動歪腦筋,老八有的是法子治他。」
我失笑道:「好,到時候你儘管幫七姐整他就是了。對了,長風,吩咐大家都多注意點兒。」
我特別加重了大家這兩個字,長風自然會明白我指的是誰。倘若王憐花來杭州的目的只是單純地為了我,那也就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何況我早已不是原來那個朱七七了,再說此地是我的地盤,哪容得你如此猖狂?王憐花啊王憐花,你最好夾緊你的狐狸尾巴,莫要露出來,否則可就別怪我放活燒你的狐狸毛了,嘿嘿——
「七姐,你的笑容好陰險啊!」老八瞧著我嘻嘻地笑,「是不是有什麼好法子了,說出來給我聽聽?」
「你急什麼?現在家裡頭正把人家當成上賓呢?我們怎麼下手,如果他敢不識相,賴在我們家,那以後還會愁沒有機會麼?」我笑著刮了刮老八的鼻子,庭院裡的驕陽灼灼,老八的小臉上已泌出了許多細汗,我拿出繡帕彎下腰幫我試去,「天氣這麼熱,我們還是去花茶閣吧!讓書兒姐姐給你泡壺解暑的茶。」
「小姐要出門麼?要不要小人給您備馬車?」我拉著老八還未走到大門處,門房裡就跑出一人,恭敬地問道。
「謝謝守成大哥!不必了,我們走路去就行,你就拿把傘過來好了。」我有禮地笑了一笑,接過他遞過來的花傘,忽然左右看看,道:「對了,守成大哥,要麻煩你一件事。」
門房朱守成憨厚地笑笑:「小姐有什麼吩咐,儘管說就是了。」
「你瞧見今天和五哥一起來的人了不?」我指了指大院。
「小姐說的是那個王公子吧?」
「就是他,我要你以後和常笑常開盯緊點他,凡他和他隨身帶的人,所有的進出都要詳細地記錄下來,然後單獨交給我,我會讓老八來取的。記住,這件事除了你們三人,誰也不能告訴!尤其是我五哥,可聽明白了?」
「小人明白了!小姐放心!」朱守成點了點頭。
「嗯,你回去吧!家裡人要是問起了,就說我去花茶閣玩了。」
「是。」
沿著一路的綠蔭,直接步行來到花茶閣,我和老八從側面直上二樓,二樓三樓雖說僅限女眷,但老八如今還只不過是個孩子,自然不在此限制之內,羅長風去只能依照慣例在一樓等候。
進了三樓的雅間,見包廂中竟掛了我們出門時在路上隨意買的一些小玩意,倒也顯得端莊之中還有些俏皮。我不經心思一動,如果專門做這些可愛的小玩意,應該也是一條很好的財路吧?嗯,記得下次要告訴丁伯他們,讓他們派堂中善編織針線之人也縫製些小玩意試試。
冰鎮的睡蓮花茶馬上就送上來了,我和老八迫不及待地大喝了幾口,「嗯,好喝,裡面是不是還加了雪梨和冰糖?」更像前世的飲料,冰冰的,又甜甜酸酸的,很好喝。
「是呀!」書兒優雅地為我們又倒滿了茶,微笑著看我們,「前幾日小姐曾提及過這個方法,我試了兩次,不知道還合不喝小姐口味?」
我看著她嫻靜的模樣,心中忽然一動,書兒自十二三歲的時候來到開心坊,到如今已有七八年了,算來她早已是個二十歲的大姑娘了,這些人年來媒人也不知來了多少波了,可書兒一概搖頭婉拒,我也曾讓良嫂私下向她打聽,可也一直未聽說她有什麼心上人?就這樣年年歲歲地把青春給耽誤了下來。
這可真是姻緣難測啊!書兒這麼好的女子,竟也到二十歲還未出嫁,莫非她真的有什麼心上人不成?我放慢了喝茶的速度,極力回想以前——對了,羅長風每次隨我前往開心坊或花茶閣時,兩人似乎都從未正眼對視,反而處處避嫌,疏遠的極不正常,難道?
「書兒制的花茶,水平是愈來愈高了!」我呵呵地一笑,突然轉開話題,「等會也給樓下的長風送壺去,他要是喝了書兒的新茶,肯定也要叫好!」
我句這冷不丁的話一出,書兒的臉頓時快速地紅了一下,隨即又恢復了常態,笑了笑卻不言語。
呵呵,有苗頭!我繼續趁熱打鐵道:「這些年長風一直跟著我忙著忙那的,也實在辛苦,如今他都已二十六七了,竟還是單身一人,連丁峰他們三人都成家了,仔細想想,我還真對不起他呀?書兒?」
「嗯?」書兒猛的一震,抬頭望我,眼神中似有期待又似有羞怯。
「花閣裡女孩兒多,你有空要幫我多多留意,看看有沒有適合長風的,給他介紹一個好媳婦兒!」我故意將最後幾個字咬得重一些,果見書兒面色頓時大變,一張粉臉迅速血色全無,呆了呆方才微垂下頭,低聲應道:「書兒記住了,小姐你就放心吧!」
哈,她的聲音分明有一點兒顫抖,真的吃醋了!嘻嘻,書兒果然是喜歡羅長風那根木頭呢?現在就只要探探長風有沒有這個意思就行了,若是有的話,那我可就是大媒人一個啦!
我咬住嘴角的笑意,邊一口一口地喝著茶,邊想著該怎麼去問那根木頭。
「七姐,我想到法子整那個傢伙了。」老八喝光了杯裡的茶後,就徑直地跑到窗口,趴著窗欄望外邊看,此時突然扭頭冒出來一句,眼神忽閃忽閃的,竟是賊兮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