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彬!」常青似乎咆哮著拍響了紀彬身前的桌子。
「呼,嚇死我了,你老兄今天是怎麼了?有什麼喜事……」
「紀彬,快告訴我江伊是怎麼回事?」
微微一笑,紀彬懶洋洋地伸個懶腰:「就知道你得跑我這來,不過到沒想到你覺悟的倒是蠻快的,不愧是商界的變態。」
「你知道江伊現在在哪裡嗎?」
搞怪般地看了眼常青:「你當我是神仙是不?我也是到後來才發現有些,但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我想此時江伊已經不在周國了吧。」
「那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江伊偽裝的很好,如果她不消失,我也是不敢確定的。還有,既然她不想讓我們知道,其中一定有她的難言之隱。」
「呵呵,江伊,江伊?」常青自嘲地搖搖頭。
紀彬接著說:「你看看這個。」說著遞過去一張肖像畫,上面是一帶著粉紅色面紗的女子,正微抬左手把著頭上的斗笠。
常青仔細看了幾秒鐘,抬頭問:「難道是江伊?」
「我的嗜好你還不知道?這是齊雲宗會那天我一家丁在會場看到的,順手就畫了下來。我想單論手的美麗,恐怕大周國沒幾人能比上江伊吧?」
「這麼說,她的面孔也是偽裝的了?」
「呵呵,這還用問嗎!上天確實是有不公平的時候,畫上女子雖然看不清面容,但大致上的感覺也是不會錯的。說來也巧,齊雲宗會那天我本想回去帶上江伊去見識下場面的,但馬掌櫃告訴我說江伊回家了,直到後來見到這張畫我才隱隱地覺得蹊蹺。」
見常青睜大了眼睛,注視著他,紀彬笑笑接著說:「前幾天我去請教了一位高人,費好大力氣才配出了這個,你聞聞。」
是一塊長條形的香料,常青輕輕嗅了嗅,淡淡的清香,跟冰筠身上的類似。
「聽那位高人說,配製這種香料的手法很高明,就是他也只能弄個神似罷了,江伊身上的怪味就是這個,不過是濃度大了些而已。」
「我現在只想知道她在哪裡!」
「忘記她吧,就把她當成一個夢。想想紫嵐和你們常家,我想你也應該能有個決斷,況且你再見到她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常常地歎口氣,無奈地點點頭,望向窗外,往日的身影又漸漸浮現出來。
回到魏國兩年多,魏國商界發生的巨變,在太師的一心報復下,江家幾乎失去了魏國國內所有的市場,也就是說如今江家每天都面臨著損失。再加上同業利用各種手段威逼利用,導致大批師傅走人,可以這麼說,如今的江家只剩下一個空殼。
這些日江仲璉多出走訪,但均以碰壁告終,要這麼下去,江家扣除活計們的薪水,也便垮掉了。
「哎!」江仲璉深深的歎口氣說:「不能讓祖宗基業毀在我的手裡,只有一條路走了!」
「老爺,你這身體,恐怕?」老夫人擔憂地說道。
「那我也不能就如此坐以待斃,就是拼了我這把老骨頭,我也要搏一搏!」
老管家胡伯也是長歎口氣:「老爺啊,老奴跟隨老爺多年,這次就讓我再陪你走完這最後一遭吧。」
「不行!」江仲璉搖頭:「你為我江家賣了大半輩子的命,老了,也該你享福了,就算是江家垮掉,也得讓你……」
「老爺,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是孤老一人,我也是看著這個家和小姐長大,就讓我陪你走完這剩下的路吧!」
「哎!」江仲璉再次歎氣。
「爹,您年歲以高,再不能去走那行商之路!不然,就讓女兒代您前去吧?」
「胡鬧,你一女兒家怎麼走那荒蠻之路?」接著話鋒一軟:「夢涵啊,在家好好地陪你娘,若是真有個意外,江家可就全靠你了!」
「爹爹……」
「行了,你先下去吧!」
離商隊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老夫人勞累了一天,將出門的一應物品收拾妥當,坐在椅子上,「春蘭,拿……」話剛出口才想起來丫鬟早已經被自己辭退,先前偌大的個房間如今空牢牢的,一股傷感湧上心頭。
「吱呀。」一聲,冰筠端著水走進來,「娘,爹爹還沒回來嗎?」
「還沒,眼看商隊要出發了,但人手還是不足,路途凶險,而我們家又拿不出高的薪水,你爹心裡著急,哪有心思回家啊。」
冰筠挨著老夫人坐下,「娘,爹現在的身體越來越不好,近來又犯了咳嗽,您還是讓我……」
「不行,你爹他不會同意的,對了,你張嬸為你說媒的事你考慮怎麼樣了?」
說話間,一陣吵雜聲有遠處傳來,「夫人,不好了,老爺出事了……」這是老管家的聲音。
「怎麼回事,老爺他怎麼了?」冰筠攙著老夫人走出來。
老管家喘著粗氣:「不好了,老爺坐的車突然間壞掉,老爺被摔了下來……」
「那現在人呢?」老夫人面色發白,但還是努力鎮定著。
「老爺人就在前廳,剛請來大夫。」
「走,快帶路!」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偏趕上這個節骨眼老爺子又摔下馬車,要換作年輕人摔一下也不會有事,但一來上了歲數,再加上連日的操勞和巨大的壓力,這一下可真是不得了。
「大夫,我家老爺他怎麼樣?」老夫人滿臉的急切,而冰筠卻坐在榻旁偷偷地把著老爺子的脈。
老郎中微微搖頭,「老爺久病成疾,再加上連日的耗費心血,唉,情況不妙啊……」
「大夫啊,你一定要醫好我家的老爺啊,不管用再好的藥,只要能治好我們老爺,我們江家一定不忘您的大恩。」
郎中就等著這話,眼睛微瞇:「要治好你家老爺也不是沒有辦法,但這得用到我師傳的一個秘方,只是可惜我手上沒有現成的藥,若想配成這藥,成本太高啊,哎!」
老夫人慌了神,「沒事,大夫,只要能治好我家老爺,花再多的錢也行。」
一旁的老總管冷哼一聲,在生意場滾爬了大半輩子的他又豈會看不出這江湖郎中的把戲,「夫人,您先不必著急,或許其他的大夫手上有現成的方子,那豈不是更快捷些?」
「對,既然你們江家能請到更高明的人,那老夫告辭,要是耽誤了你家老爺的病情可就別怪我了!」
見郎中要走,老夫人猶豫了起來,但見到老管家遞來的眼色,還是送走了這個江湖騙子。
「娘,大夫已經派人去請,您還先進去歇息會吧。」老夫人面色沉重,聽了冰筠的話後點點頭,由小玉攙扶著往後面走去。
冰筠見老夫人離去,叫過老管家:「胡伯,我爹爹的傷勢你就跟他們說已無大礙,耽誤不了幾日後的商隊的出行,再有,告訴他們都下去吧。」
胡伯應下出去一趟,打發掉了夥計、小廝。
「小姐,都按您的話辦了。」
冰筠微微點頭:「嗯,麻煩您了胡伯,現在幫我拿碗清水來。」
接過清水,冰筠沒有理會胡伯的目光,從衣袖中抽出張符,手指輕輕一晃,『撲』的一聲符紙燃起,等了片刻冰筠將其插入水中攪了攪,趁靈力全部融於清水之際給老爺子灌下,動作乾淨利落,連一旁的胡伯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小姐,您這符是從哪裡請來的,竟有如此功效?」胡伯見老爺的臉色由白轉紅,暗歎這道符的靈力。
「胡伯,這個有機會我再跟您解釋,我先問你,這次行商怎麼看?」
胡伯搖頭:「規模越大的商隊就越安全,並且一個商隊要請能人看護,但我們?別說我們的香料能否賣出,空怕連到達大周都成問題。」
「這就是了,也就是說父親這次受傷或許是件好事。」
胡伯眼睛一亮,「小姐您的意思是,您要代替老爺行商?」
「嗯,就是這樣。」
不多時,一位白鬚老郎中把了把老爺子的脈象,思索了好久才抬起頭來,「貴府中自由高人又何必要老夫前來呢?」
老夫人一頭霧水:「張老神醫啊,您這是從何說起啊?」
「從老爺的脈象看已無大礙,並且有氣息走強的跡象,這不是用藥可以達到的,應該是經過了高人度氣後的效果。」
「一定是祖宗顯靈,才救了我家老爺一命,老神醫,那我家老爺很快便會醒了是嗎?」
「這個嗎,老爺的心脾多有衰弱之象,花費的時間必然不短,總之十日內是不會醒過來的。」
老夫人一愣,「那……那……啊,快,趕緊拿重金送送老神醫……」
人散去後,冰筠扶老夫人坐下,「娘,爹爹沒事了,您應該高興才是啊。」
「是啊,老爺是好了,但我們為這次行商又借了幾百兩銀子的債款,這?」
「母親,讓我去試試吧,行商的日子若是一改,人心必散,債主也會前來討債。」
老夫人還是一句話:「不行,你一個女孩家,又怎麼行?」
「夫人,東家不去是不行的,我看如今也只好讓大小姐去試試了。」胡伯的話老夫人還是聽得進去的。
「是呀娘,有胡伯在,應該沒問題的。」
老夫人猶豫起來,看著胡伯。
「老夫人您就放心吧,我看大小姐沒問題。」
「唉,夢菡啊,路上一切小心啊!」老夫人心裡雖一萬個不願意,但如今也是沒了辦法,只好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