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筠蹲在地上,輕輕地為老夫人捶著腿,「我想該夢菡知道時,娘自然會告訴我。」
老夫人苦笑:「有你這麼個懂事的孩子,我和你爹心裡也能好受些。夢菡啊,其實你還有個哥哥,娘這麼多年來也沒和你說。」
見冰筠露出驚訝的表情,老夫人長歎口氣,緩緩說道:「你哥哥名叫江覓海,算來今年也三十有二了。就在十幾年前,你哥哥因為口角,誤傷打死了太師的長子,你爹爹動用了所有的關係,傾盡了家財,才讓你哥哥暫時保住條命,被發送到礦山,而我們家由此破敗,落到了今天的地境。前些年家境還好些時,你父親曾去看過你哥哥一次,結果……」
冰筠急忙遞上手帕,「哥哥,哥哥他難道遇害了?」
老夫人搖搖頭:「大家都這麼以為,可沒想到太師對我們家恨之入骨,對你哥哥百般的折磨,是我們害了他啊,真不如當初讓他去死啊……」
「母親,吉人自有天相,只要哥哥還在,我們總有辦法將他救出來的!」
老夫人苦笑:「孩子啊,你還小,不知道世間的艱辛,當初你父親本想著積攢家財再把你哥哥救出,哪成想那太師對我們江家處處壓迫,以致救出你哥哥的可能性越來越低,最後你父親孤注一擲,準備將你哥哥搶出,可惜被那賊子,哎……」
老夫人說著淚流滿面,白髮人送黑髮人,冰筠不禁也紅了眼圈。
「夢涵啊,爹娘活了大半輩子了也不怕什麼,唯獨你,我們實在是放心不下,於是才急著為你尋戶好的婆家,讓你日後不再受苦。那幫賊子應該很快就查出我們,所以,哎!」
「母親你先別難過再傷了身子,天無絕人之路,我們總會有辦法的。」
老夫人歎口氣:「其實辦法我們也想過,最合理的就是去求你爹過去的好友,王爺、李將軍,但你爹的為人你清楚,他是不會這麼做的。其次就是我們家人遠遁別國,留下家業由胡伯看管;最後就是把你嫁出去,散盡家財做你的嫁妝,我們老兩口死也瞑目了。」
冰筠畢竟非常人心智,在悲痛中還保持著鎮定:「娘,既然爹爹不願意去求故人,那我們就只有先遠遁他國,等我們到了那裡再托人去求王爺和將軍,若是對方肯幫忙我們就有回到魏國的機會,最壞我們一家人也能在一起,也好讓女兒盡盡孝心。」
老夫人聽罷冰筠的計策,茅塞頓開,大為的贊同,她們母女也就先事情這麼定下,其餘的只等老爺回來。
日頭當空,陸陳見前方有一小店,正好有些飢餓,便在店中坐下來,「小二,三斤滷牛肉,一壺酒,再來兩個小菜!」今天心情大好,陸陳打量著店裡的人,由於他剛來,正好店中的人也在看他,目光相遇,那幾個人又看向別處。
「客觀,您這是剛進山回來?」小二給他上著菜,趁機與他閒聊,這也是他照顧客人的一種方式,不經意間的交流可以讓人緩解勞頓。
陸陳溫和地一笑,「是啊,今天運氣不錯,剛上山就打了頭大傢伙!」說著順手拍了拍身邊獵的頭鹿,這是他剛打的,畢竟以獵人的身份出入更方便些。
「呦,這鹿真不錯!拿到集市上肯定能賣不少錢!」小二附和著。
一店中的漢子走過來,坐在了陸陳的對面,大咧咧地報上名:「在下王魁,鎮上的一名武師,不知兄弟如何稱呼啊?」
「小弟一獵人,賤名不入師傅尊耳!」陸陳不想多聊。
那漢子見陸陳不買賬,有些惱火,大聲說道:「既然兄弟不爽快,我也不說什麼,只是我見你這套護腕不錯,賣與我如何?」
原來漢子是相中了陸陳的神獸皮製成的護具,陸陳無奈地苦笑,「東西倒不是什麼好東西,只是小弟這些年用的慣了,請師傅包涵……」
二人的對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陸陳身上,突然間,一陣靈識掃過,陸陳一個激靈,沒想到在此能碰到修真之人!順著靈識看過去,是一位帶著斗笠的中年人,實力不弱,應該是道魂中期。人類修真者由於所修法門各異,無法按實力具體給出等級,只籠統的分道魂,道聖,天尊,天師,但勝負卻常常難以預料。顯然對方也注意到了陸陳看過來,識趣地低下頭繼續用餐,雖然陸陳表面上雖也是武魂級別,等級與自己相若,但你誰見過一個小小道人佩戴神獸的護腕?要麼人家有特殊的道術屏蔽了自己的實力,要麼就是後台很硬,但無論是哪方面他都惹不起。
「都給小爺我滾,看著你們就煩,快滾快滾,帳都算在我身上!」隨著一陣嚷聲,一個渾身煞氣的赤髮青年走了進來,隨手甩出一錠銀子在桌子上。
陸陳看著這位蠻橫的赤髮青年,不簡單,又看了看他身後背的劍,幽黑中透著血色,也不是凡品。
「你們怎麼還不滾?殺你們都怕髒了小爺的手!」赤髮青年再一次大罵。此時已經有人開始收拾物品往出走,陸陳也不想惹麻煩,急忙將滷肉裝進包裹,壓低了草帽,扛起那頭鹿擠在人群中。
「站住!」陸陳沒走出幾步,那青年喊住了所有人,笑道:「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見臭道士,我要跟你比試!」
陸陳長出一口氣,看來說的不是自己,轉身從人逢中擠出個空兒,離開了這個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