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回家?」
一位看上去二十剛出頭的女子正在草原上撒野,身著鵝黃色的長裙,手裡還甩著一根馬鞭,正不停地蹦啊跑啊的。
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冷峻剛毅的男子正滿臉無奈地一路跟著,還要時不時地提醒她小心一點兒,別摔著。
這丫頭玩野了,本來說好到帶她到這蒙古草原來玩上十天半月的就當散散心,可是如今已是一個多月了,她還是賴在這兒不走,還搶了他的馬鞭偏要學騎馬。
「寒!我們才剛來幾天啊,怎麼就說要回家!人家還沒玩夠嘛!」
「已經三十八天了!」杜蕭寒提醒這精力超旺盛的女人,同時一個白眼也翻了起來。
是當初稀里糊塗地一通亂吃亂補給補過頭了麼?為什麼這女人醒來之後就好像全身時時刻刻都精力十足的樣子?愛玩、愛鬧、愛吃、愛……對,就連做那事的時候,也都變得主動起來。
呆呆地看了她一會兒,手不受控制地又捏上她的臉蛋,往起一揪,肉肉的,手感好極好。
「討厭!又捏人家!不理你了,我去趕羊!」一邊說著一邊朝不遠處的羊群衝去,杜蕭寒眼一閉,不忍看到羊群被她沖得七零八落的樣子。
沒錯,這女人正是他摯愛的王妃——秋冰若!當年自郁京城回來,他本已神精渙散,心灰意冷。抱著她一路策馬狂奔,卻在一個小山坡處失足跌下馬背。冰若的後腦剛好撞到了一處凸起的石頭上,怎料這一撞,竟又自她的口中噴出一大口暗黑色的血來,隨後,人也跟著咳了兩聲。
就是這兩聲咳。讓杜蕭寒已經變成死灰地心又重新燃燒起來。他知道她沒死。不管怎樣。只要人活著。就會有一線希望。於是重新將她抱回馬上。這一次不再無意義地狂奔。而是帶領著兵馬有序地返回君平城。
說來也巧。剛回了府中。正遇到世交好友韓天前來拜訪。這人家裡祖傳醫術。精湛高明。卻從不輕易行醫。但凡被他所醫之人。除去故友摯交。其它地。必要取走人家一樣最珍愛地東西。就像五年前他行走至江南。當地首富得了不治之症。經他地手。不出三月人已無礙。可是韓天卻要走了那戶人全部地家當。那富豪也不含糊。金庫鑰匙朝他手中一扔。帶著妻女遠離塵囂。隱居山林去了。而韓天則將那人家財散盡。方圓數十里地貧民都得到了或多或少地接濟。
杜蕭寒與他當然算做故友。韓天見這情況後二話不說。立即為冰若診斷傷勢。瞧過之後。韓天遂將隨身帶著地一隻小壺拿出。打開蓋。讓她一聞。冰若立即自痛苦地掙扎中安靜下來。昏昏而睡。
「這只能起到鎮定之用。若想解了她地毒。必需要在二十四個時辰之內找到一種草藥——九尾草!」
「九尾草?」杜蕭寒猛然一震。隨手為冰若掩了掩錦被。「據說那九尾草是在西域生長地一種植物。百年一出。而且還是藏在深山裡。想到得它……」
「容易!」
聽他這話,杜蕭寒也笑了,韓天既能這樣說,那便說明那東西……
「你還真是好命。碰巧我剛自西域訪友回來,這九尾草,正是我那好友送予我地禮物!」
於是當即吩咐了下人,將這草藥用七成熱的水浸泡兩個時辰,然後搗爛,再放入鍋中加三倍的清水煎煮一個時辰,送服即可!
按著他的說法如數照辦,一日之後,冰若果然轉醒。而杜蕭寒也像是重新活過一樣。整個兒人又重新注入了活力。
之後的日子。他幾乎找遍了關內關外所有的上品佳藥,只因韓天說的要好好的給冰若調養身子。
然而。數日之後,美中不足還是顯露了出來——冰若沒了記憶!
對於之前的事情她竟完全不記得,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她曾經是一個城地公主,更不記得之前那場慘絕人寰的戰爭。可是她卻依然記得杜蕭寒,知道他是她的丈夫,是她這一生最親最親地人。
韓天說發生這樣的現象很正常,那九度穿腸膏的藥性實在太陰毒,即便是有了解藥,也沒有把握完全醫得好,若是想治她這失憶之症,非得另外再想辦法。
話剛說到這兒,杜蕭寒卻猛地一揚手——
「哎!別想了,不治!忘了也好!」
韓天沒再多話,這好友的事情他也略知一二,長期被沉重的仇恨困擾著,即便自己不說,身為旁觀者也看得出他的壓抑。如今就像他說的,忘了也好!忘了,就能重新開始了。
「寒!快過來啊!你在想什麼呢?」
追趕著羊群的人兒再度衝他高叫,杜蕭寒迅速收回心神,舉臂朝著她揮了揮,隨後也狂奔了去。
無邊的草原,是寧靜地,也是誘人的。直撲向那正在歡欣雀躍的小女人,杜蕭寒片刻不等,深深的一個吻便印了下去。
曾幾何時,他固執地以為,這一生,只要只記得恨不去理會愛,便沒有人奈何得了他。如今才明白,凡人終究是凡人,逃不過這命數的安排。
這兩片溫熱的唇雖已嘗過無數次,可是卻每次都能讓他瞬間無法自控。猛地將她橫抱起來,冰若臉頰紅紅的,頭不自覺地向他的懷裡鑽去。抱著她的人自她手中接過馬鞭,飛身上馬,待冰若再度睜開眼時,已然隻身於帳內了……
「我要你!」
帶著喘息地三個字在她的耳底幽幽地吐出,同時,溫柔的大手也開始在她週身上下的遊走。
「寒……」忍不住的一聲嬌喘,感覺到那指尖已經滑入她那女性最為幽密的地方。「寒……」
「我要你!冰兒……」
再無法繼續等待,這女人總是可以將他的自制力減到最低。呼地起身,迅速地除去身上繁複的衣物,隨即重新翻身,復壓上了她柔軟的嬌軀,再以自己男性地堅挺用力地摩擦著。
「冰兒……叫我。叫我地名字!」
「寒……蕭寒!」她也不再控制自己的感情,雙手地回摟著他努力地向上微挺起身子,尖叫著接納了全部地他……
十個月後
「啊……啊!」
珉芷軒內一陣陣聲嘶力竭地叫喊,杜蕭寒徘徊在門外幾次都欲衝進去看個究竟,卻總是被守在門口兒的丫環攔住!
「啊!」
裡面又是一聲喊,再也呆不住了。一把推開兩個丫環:
「走開!讓我進去!」
兩個小丫環哪有他的力氣大,眼瞅著王爺就要闖進去了,不由得急聲道:
「不行啊王爺!您不能進去杜蕭寒地手還未觸到房門,劉婆便自裡面推門而出:
「王爺!」一把拉住了他正欲衝進去的勢頭,「這是產房,男人怎麼可以進去!這個時候您應該在外面耐心地等著,可別再添亂了!」
「我添亂?」杜蕭寒怒吼,「這都快三個時辰了,怎麼還不生?是不是你們請的接生婆不行?換一個吧!」
「那怎麼行!」直性子的劉婆也不顧什麼主僕身份。埋怨道:「這都什麼時候了,哪兒還有時間換接生婆?王爺您稍安毋躁,這女人生孩子本就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再等等,再等等,啊!」話一說完,人也一閃身,再度進了屋內。
門剛關上,便聽得杜蕭寒在外狂吼著:
「都給我仔細著點,否則,本王定不輕饒!」
劉婆偷笑,冰若這大難不死。連帶著王爺的性子也跟著轉變了。這王府上上下下的所有人在陰鬱的氣氛下生存了這麼多年,終於撥開烏雲見晴天了。這下兒再添個小寶寶,就更是熱鬧了。
「痛……好痛了!我可不可以不生啊!」冰若求救似的問著產婆,這孩子足足折騰了她大半天,體力再好地人此時也沒了能耐。只盼望著孩子趕緊出來,結束了她這痛苦吧!
「夫人,再咬咬牙,使勁兒,就快出來了!」產婆一邊捋著她的肚子一邊大叫。
「這孩子啊。一準兒的是個磨人精!」劉婆走了回來,心疼地為冰若擦了擦滿額地汗。「夫人,要聽產婆的話,用力啊!這個小東西是你跟王爺生命的延續,一定要健健康康地把他生下來。」
「對!用力!用力!」
「啊!杜蕭寒!我狠死你啦!」
正在門外不停地走來走去的杜蕭寒突聽得一聲大喊,好像裡面還有他的名字,趕緊將耳朵緊緊地貼在門上,剛一湊近,裡面的聲音又傳了出來——
「杜蕭寒!你個該死的!為什麼不是你來生!」
這女人叫什麼呢?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生孩子很痛他當然知道。可也不能就因為痛而想到要他一個大男人來生孩子。
「救命啊!我是不是快要死了!誰來救救我啊!」
「冰兒!」終於忍不住大喊起來,「冰兒你要挺住。為了我們的孩子!一定要挺住!這次挺過去,下次就有經驗了!」
「該天殺的!」他這話不說還好,一說,裡面地叫罵聲更大了,「下次……你敢再有下次我就死給你看……啊!疼!好疼啊!」
兩人的對白惹得屋內屋外的一干人等皆是一陣悶笑,礙於王爺的面子又不感笑出聲兒,眾人懷疑,如果這小兩口兒再這麼說下去,他們統統都得被這笑憋出內傷來。
「哇——」
終於,一聲清脆的哭喊破空傳來,一屋子的人均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生了!
「哎喲!還是個男孩兒……我去稟報王爺,你們在這裡照顧好王妃啊!」說著話兒,劉婆一路小跑著到了門口兒,打開門,早已經激動得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