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來說,不到1%,」索非亞看到我幾乎崩潰的樣子,說道:「因為這個病人的體質很弱,長期吃糖對於她來說是可以起到延緩壽命的作用,但是糖代謝過於旺盛的話,也會損傷別的組織。」
當王阿姨給我翻譯後,我沉默了一會,然後堅定的說:「王阿姨,這手術一定要做!」
而後,王阿姨沒說什麼,索非亞給我一張表格讓王阿姨填寫,王阿姨幫我填完後,我用顫抖的幾乎握不住筆的手艱難的簽下了自己的英文名字:LINE……
「當當,你想個英文名字吧?」在自習室裡小七突然說道。
我正在想晚上如何宰金山一頓,誰讓他昨天打牌的時候把我殺的片甲不留,猛一聽到小七的話,皺了下眉頭:「我堂堂中華兒女,要什麼英文名字!」
小七瞪了我一眼:「人家現在都有自己的外國名字,以後出國了也方便,」
「我又不打算出國,取了也白取。」
小七開始了她的撒嬌攻勢:「取一個麼,人家都自己想好了一個了,我叫EVEN」
EVEN,七?呵呵,有意思,我想了想:「好吧,我也取一個,我就叫……LINE」
「LINE?直線,什麼意思?」小七歪著腦袋想了半天也不明白。
「嘿嘿,還記得那個訂情的擁抱嗎?」「你說清園那一次?討厭,你要不騙我,我才不會那麼容易當你的女朋友呢」小七嘟著嘴說道。
「呵呵,那時候你就是被那條線所迷惑了,所以,這輩子,你這個EVEN,要一直被我這條LINE迷惑,哈哈」……
手術要進行的最後幾天,我無法和小七見面,因為小七要處在一個幾乎無菌的狀態下卸下身上的免疫力,為了避免感染,只有醫生和護士才能進病房,在進病房之間,也要經過嚴格的消毒。
不過,我每天依舊能看到小七,病房門的窗戶設計的很好,我每次都要搬一個桌子才能看到她,不過由於角度問題,小七隻要輕輕的偏偏頭就能看到我,而後就會給我一個笑容。
「哎,那個人,幹什麼呢,快下來!」巡邏的醫警看到我鬼鬼祟祟的樣子,大聲喝道,還好這幾句我能聽懂,我連忙跳下桌子,跑掉了。
留給小七的是窗戶上畫著的一幅簡陋的畫:一個心,裡面寫著LINELOVEEVEN。
每次的專家會診,王阿姨都會參加,我接到的最新的情況就是,小七明天進行手術。
我終於可以和小七見面了,不過被安排在臨做手術的前一天,我感覺特別的不爽,不過我立刻呸掉了那些不吉利的思想。
穿上厚厚的免菌服,進入到了病房,我努力的裝出沒事的樣子,笑著給小七打招呼。
「嗨,**,今天氣色不錯哦」我看著小七幾乎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臉色說道。
小七努力的給了我一個笑容:「當當,你來了……」
「嗯,我要看清楚點,因為明天你就要好了,到時候我又要受你欺負了,所以我抓緊時間來看看你虛弱的樣子,老婆,你知道嗎?醫生說了,你的手術成功率有50%誒!」
小七一直微笑著,聽著我講:「索非亞告訴我,你是她見過的幾百例中情況最好的,連世界級的醫生都說了,你明天一定沒事了!」
「還有,你不知道,我給你買了好多的棒棒糖,等你出院了,讓你吃到不想吃為止~」我笑著說。
「當當,你知道為什麼我第一個願望讓你每天給我買七根棒棒糖嗎?」小七笑著說道。
「那是因為我想讓你永遠記得我,我每次吃棒棒糖的時候,就會想到,這是你給我的生命之藥,我要為你堅強的活下去……」
原來,七根棒棒糖竟然是這個意思……
「當當,我想思絮了……」
「嗯,我也想,所以做完手術我們要馬上回去,哎呀,岳父不擅長帶孩子的,還需要你這個媽媽親自上陣!」我笑著說道。
「當當,你幫我轉告醫生,那條項鏈我做完手術後一定要給我重新帶上,我有了它,走的就安心了。」
「呸呸呸,說什麼呢,你一定沒事的,我還欠你一個願望呢,好了,不說了,我先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輕鬆上戰場。」我和她擺了擺手,就走了。
出了病房門後,我順著牆根就坐到了地上,王阿姨遞給了我一張紙巾:「哭出來,好受點。」
「王阿姨……我……」我實在說不下去了,任憑眼淚敲打著地面……
手術室就是小七的病房,隨著的醫生一個一個的進入病房,我的心也被提的越來越高。我的目光一直跟隨著眼花繚亂的儀器,手緊緊的按在玻璃上,還好王阿姨提前給醫警打了個招呼,否則我連爬窗戶上看的機會都沒有。
我發誓,我這輩子從沒有這麼緊張過,小七的表情卻是那麼的淡然,彷彿她在看一場4的電影,而自己只不過是戴著立體眼睛感受這一切的觀眾。
她的枕頭邊放著一張照片,那是思絮滿月的時候我們一家人照的,我們兩個把小思絮高高的舉過頭頂,女兒沒有絲毫的恐懼,還張開小嘴對著鏡頭開心的笑。
現在,這是她的護身符,那條項鏈被遠遠的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小七的目光始終盯著這兩件東西,我輕輕的敲了下窗戶,她回過頭來,看到我緊張的樣子,嫣然一笑。
「親愛的,我永遠愛你~」我用口型對她表達我的意思,小七顯然明白了,給我打了個手語,那是我曾經教給她的,那時候我死活不肯對她說我愛你,於是想到了用手語來表達。
隨著麻醉的開始,小七帶著笑容沉沉的睡去了……
我的目光時不時的看著心電儀上的那條不規則的折線,那是我唯一可以掌握到小七目前情況的生命線。
手術已經持續了八個小時了,醫生換過了兩輪,索非亞一直堅持在小七的身邊,我也在觀察她的表情,一直緊鎖著眉頭,身邊的護士每五分鐘就要給她擦一下汗,各種手術刀在她手裡來回變換,宛如她是在完成一首鋼琴曲,一首最華麗的生命交響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