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樓哲問話的正是從門口直衝進來的洪森,戴著簡易進行百米狂奔讓他有些缺氧,喘息著問道:「情況控制住了?」
劉昊很肯定地點頭,卻沒想到瀕臨死亡的樓哲突然掙扎著抓住他的胳膊,用最後的力氣說了半句話:「快,恢復電力,發電機!地窖裡……
「地窖裡怎麼了?」劉昊光著上身,抓住樓哲的肩膀,追問道。
樓哲嚥下最後一口氣,對方的頸動脈告訴劉昊,他死了。
死人是不會回答任何問題的。
回應劉昊疑問的,是地下室傳來的低沉吼聲。
事後才知道,與抓捕風暴女不同,白天破門抓人,不用考慮照明問題,抓的又是藏有引爆物的嫌疑人,默認情況下是需要斷電的,即便洪森帶隊行動前沒有說,支援人員依舊按照規章這樣做了。
規章制度害死人。
低沉的嘶吼沉綿不息,聽起來蒼涼悠遠,如同來自遠古的鐘聲,震撼著眾人的心靈,接下來響起的卻是一些建築材料碎裂的聲音。樓哲特意拉一根電纜為自己提供大量電力,除了需要自身的地磁模擬實驗外,恐怕還要通過低溫或者電網之類的東西禁固某些活體生物。
劉昊根本顧不得自身形象,回想起自己在地窖中聞到的那股腥臭味,他光著膀子衝到地窖口,一腳就將那扇破木門踢上,順帶還用腳踩住。回頭吼道:「別管下面是什麼!恢復供電!恢復供電!」
下一秒,劉昊騰雲駕霧!
可憐的傢伙只感覺身體飛過房間,後背地觸感告訴他,自己砸在了櫥櫃下層,幸好有那口袋麵粉作為緩衝,這才有沒有被碎裂的木片扎到太多。嘩啦聲響起,承載著餐具的櫥櫃整個坍塌下來,此時的劉昊只能徒勞地用手護頭,忍受著腦袋上方如同雨點般掉落的瓷器。
在洪森、哈扎布以及隨行人員的目光中。劉昊被一隻粗壯的黑色手臂穿透木門,從下方直接打飛!一隻類似山地大猩猩的動物在漫天碎木片中突破地窖門,騰身跳躍到房樑上,身體倒掛。向眾人發出威脅性的吼叫聲。
四隻手槍同時對準它,在場地四人都受過特殊訓練,並沒有盲目開槍,洪森單手持槍。左手從衣袋中小心地掏出一小包血漿,啪地一聲丟在劉昊懷裡,低聲問道:「老鬼,沒事吧!」
劉昊用手將最後一點碎片撥開。眼睛始終盯著那頭怪物,左手握住脫臼扭曲的腳踝,悶哼一聲自行接好。這才探手撕開血漿袋。放到嘴邊兩口吸完。回答道:「沒事,這個東西應該是樓哲培養的是實驗品。可能是某種突變生物,大家小心。」
類似大猩猩的怪物從黑暗環境中突然到達光亮環境,短時間內只是憑借本能躥到房樑上,它似乎有智力,知道不能輕舉妄動,任憑劉昊眾人在下面搞一些小動作,自己卻抓緊時間觀察周圍環境。它觀察眾人,眾人也在觀察它,這個怪物四肢長度不等,下肢較長,上肢較短,總體比例接近於身高一米六,七頭身地人類。四肢的粗壯程度遠超過一般人,或許是毛髮濃密的關係,看起來與那些健美先生類似,從它輕鬆上房梁的動作來看,柔韌性尤有過之。
屋子裡開始瀰漫著一股淡淡地腥臭味。
五官都隱藏在毛髮下,只有那雙眼睛很明亮,瞳孔看起來是那種慘淡地綠色,眼白充滿血絲給人通紅的感覺。東北有句俗話,叫紅配綠,狗臭屁,意思是說紅色搭配綠色看起來很難看,這隻怪物的眼睛給人感覺就是典型的紅配綠,偏偏透露給眾人地感覺是極端的危險、暴躁、嗜血!
劉昊提起樓哲,洪森這才將注意力分散一些,向前跨了一步,保持雙手持槍的姿勢,槍口依舊對準怪物,伸腳輕輕撥弄了幾下樓哲地屍體,輕聲問道:「他死了?」
「嗯,本來想讓他興奮一下,等勁頭過去進入低潮期以便催眠,沒想到這傢伙就這麼死了。」劉昊地語氣中帶有淡淡地遺憾。
腥臭味逐漸加濃,隨著洪森地動作,怪物的目光也從眾人身上落到地面,當它看清那個滿臉鮮血地傢伙就是一直以來關押自己的樓哲之後,全身開始緊縮,顫抖不停,就在眾人以為這個東西是在表示害怕的時候,怪物突然發起攻擊!
這個怪物並不像一般的山地猩猩那樣,攻擊前總要吼叫不停,與剛才掙脫牢籠的憤怒與興奮不同,它的動作模式明顯類似貓科或犬科動物。
這一次,它在狩獵!
四人,四支槍,四顆子彈。
雙動擊發方式提高了九二
的首發射擊速度,四槍齊發卻連怪物的毛都沒沾到,伙根本不是直撲,它先用最快速度跳到側牆上,然後藉著踹牆的反彈力,貼地面斜躥!
包括劉昊在內,所有人都沒辦法準確估算出它的攻擊路線,首先倒霉的是一名叫邢亮的隊員,他剛剛抬起手護住面門與前胸,然後就被怪物一下撞飛!接著倒霉的就是洪森,怪物撞飛邢亮,橫著打滾,完全依靠本能指引尋找威脅性最低的目標。洪森由於防毒面具的遮擋,視野受到限制,等到他發現怪物從側面衝來,只來得及側身,用肩背硬頂對方的利爪!即便鋒利的爪子對防彈衣不起作用,肩膀部位卻是防彈衣防護不到的,巨大的力量也足以讓洪森失去小塊肩皮肉之後翻滾在地,和邢亮撞在一起。
當怪物撲向地第三個劉昊並不認識的生面孔,準備手口並用將其撕成碎片時,始終徒勞移動槍口企圖射擊怪物的哈扎布終於抓住一絲機會,沒有絲毫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一槍命中!
怪物受到子彈的衝擊力,在地上連續兩個翻滾,砸到書桌邊,這才停止不動,一雙血紅的眼睛滴溜溜轉動,呲出四顆獠牙的血盆大口中發出低沉地吼叫聲!
怪物的肩膀出現了一處明顯的穿透傷,疼痛刺激了它的野性,怪物忽然來了個假動作,誘使還有開槍能力的三人打空,轉身撲向劉昊!
兩次失誤,怪物似乎能夠辨別出洪森眾人身上穿的衣服抓起來比較費勁,而這些生物手中握著的武器可以傷害到自己,因此它將襲擊目標就放在了看起來相對安全,上身光溜溜,兩手空空的劉昊身上!
喝完血漿起身,還沒來得及收拾槍械的劉昊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眼前突然被黑影遮擋,他完全憑借本能反應雙手前送交叉反扣!
真被劉昊扣住了!
近身格鬥中,如果說哪一類技能是可以將高速運動的威脅降到最低的話,就只有擒拿技。即便劉昊不如施偉那樣擅長太極拳,簡單的反扣手腕、擰身、挺腰、背摔,這一系列動作還是做的異常熟練!
轟然巨響,劉昊感覺自己把一個重達七十公斤以上的水泥柱子砸到了地面!屋子中騰起一片主要由麵粉組成的煙塵!手腕劇疼,劉昊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手腕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被對方的巨力弄脫臼了!
「小心!」勉強站起的洪森剛剛警告,那頭怪物即便被劉昊摔的頭暈腦漲,卻依然凶悍地用雙爪抓住劉昊的雙手,團身跳起,確定劉昊無法掙脫的同時,露出獠牙,對著劉昊的肩膀狂咬而來!
作為一名在山野中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傢伙,劉昊所狩獵的野獸中只有黑熊與怪物的攻擊模式類似,但是黑熊的攻擊多數用前掌,嘴咬卻是其次。如果說怪物使用其它攻擊方法,劉昊或許還沒有太多經驗應付,可是它竟然和一名主要依靠咬脖子吸血來獲取力量的突變人類玩對咬,那就是自找死路。
劉昊眼見怪物的大嘴張到極限咬來,自己的鼻腔裡灌滿了對方的腥臭味道,來不及多想,無從去管自己的脫臼的雙手,盡力用手臂頂住對方的胸膛,頭向後挪的同時塌背含腰!喀噠一聲,怪物的牙齒距離劉昊脖子兩公分處咬合!劉昊做了個標準的以牙還牙動作,大嘴一張,也顧不得對方身上是否乾淨,滿口咬住了怪物的鼻子!
直接啃掉它的鼻尖!
大多數哺乳動物的鼻尖部分都富含神經,少有不怕被傷害的情況,怪物也是如此,劇痛之下鬆開了劉昊的雙手,它也顧不得攻擊眾人,疼的滿屋亂跳!正當眾人因為怪物滿屋飛躥帶起煙塵遮蔽視線而不敢貿然開槍的時候,這個長毛傢伙卻撞開鬆散地木窗,轉眼間衝出院門!
根本不用洪森下命令,從無線電中聽出屋內情況不對的蕭敏,早已集中所有注意力,架好狙擊步槍監視著整個院子。眼見一個身影從院門中狂奔而出,即便怪物的速度很快,身手靈活,近前的人或許難以抓住其行跡路線,處於三百米外最佳射擊位置的蕭敏卻沒有這方面的難處,況且這個怪物並沒有躲避狙擊手的智力,她所要做的就是打直線勻速移動的靶子。
略微瞄準後,蕭敏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狂奔中的身影忽然摔倒在地,翻滾著帶起一片煙塵,怪物在眾人的注視中勉強起身,踉蹌著走了兩步,再次撲倒,這一次,它沒有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