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查身份證?我是來看嗓子的,帶那玩意兒幹啥啊。」劉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神色正常,嘴裡拖延時間,腦袋中卻在轉悠該如何脫身。
除了站在兩小強身後的施偉,其餘三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很溫和,盧平掏證件的那隻手也很平穩,旁邊的張青剛表面笑嘻嘻,卻已經將手放在後腰上!
盧平盯著面前這個中年人,眼睛都沒眨一下,舉著手裡的證件說道:「大叔,不瞞您說,我們在抓捕一名通緝犯,偏偏您和他長的很像,如果您讓我能摸摸您的臉,我就不檢查您的身份證,如何?」
這種要求作為劉昊扮演的小老百姓來講,當然是要同意的,老鬼故意整了整衣服,利用那件肥大的夾克遮掩住腋下的手槍,這才點頭說道:「摸就摸吧,感冒了容易出汗,你別嫌我的臉上冒油就成。」
盧平一邊說著抱歉,一邊仔細地摸了摸幾處容易偽裝的地方,尤其是劉昊用鋼絲穿眉骨堆積出來的眼角皺紋與臉形改變產生的嘴角皺紋,似乎是為了確定那裡沒有膠水在起作用,盧平反覆查看了兩次。
眼見自己的手下多事,施隊長有些惱火地聳了聳眉毛,正趕上盧平摸完對方的眼角,劉『大叔』也聳了聳眉毛,而且特意盯著施隊長這麼做。
施隊做個小心的表情。
劉昊明白施偉不會抓他,自然也不是陷害他的人,這次真的放鬆下來,也看出盧平不會有什麼收穫,故意撇撇嘴。
考慮到盧平與張青剛可能有問題,兩人只能『眉來眼去』。
盧平有些遺憾地停止檢查,微微鞠躬後說道:「抱歉,跟您添麻煩了,您的樣子與通緝令上的匪徒長的太像,這樣吧,如果您的身邊人提起他們在任何地點遇到某個與您相似的年輕人,請給我們掛電話。」
劉昊趁著盧平檢查自己,已經與施偉交換了幾次眼神,只是兩邊要說的話太多,光靠眼神表情無法交流更詳細的信息。張青剛此刻也放鬆下來,聽到盧平多事,忍不住翻個衛生球出來,扭頭對同樣『放鬆』地施偉說道:「隊長,我和小盧身上都沒帶名片,你帶了沒有?」
盧平這個要求實在有些多此一舉,哪裡有因為對方長的象嫌疑人就留下電話的道理,在場的四人中除了張青剛還被蒙在鼓裡,其他三人都明白對方是在演戲。
「名片?」施偉裝做剛剛回過神的樣子,走到旁邊的護士台,要了一隻筆和一張紙,刷刷刷寫了一串號碼,遞給劉昊。
恰巧在這個時候,正門方向傳來逐漸增大警笛聲,原本表情陰沉的施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這邊張青剛以為隊長生氣了,也不管旁邊劉昊能不能聽見,埋怨盧平道:「隊長正在生氣魯天放亂管閒事,你打岔也找個好點的方式啊,一看就不是劉哥,還留什麼電話號碼,純粹多餘。」
盧平不好意思地笑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劉昊,學著施偉,同樣不多廢話,轉身追向逐漸走遠的隊長。
劉哥?劉昊聽到這個耳熟地稱呼,先是謹慎地掃視著三人走過的走廊,確定沒有人跟蹤他們,這才面露苦笑著走向前面的樓梯。劉昊不得不另眼看待這個看起來沒什麼特殊能力,射擊不如張青剛,搏擊不如魯天放的年輕人。從盧平的身上,劉昊已經能夠感覺到施偉的影子。無論盧平是否與此事有關,光看他的表現,放在調查隊確實有些屈材,安老大與保姆那邊應該更適合他的發展。
總之,不能小看這個年輕人。
既然盧平多半是依靠施偉忽然改變的語調發覺事情不對,老鬼對自己的易容結果產生了相當的信心,慢悠悠地走到醫院側門。相比於其它三個出口,醫院的側門外沒有停車場之類的空地,花壇對面就是大街。只要出了側門,藉著花壇遮掩順著樓邊走;直接穿過大街混進人群;招手上輛出租車;都是很好的選擇。就算安老大派上二十人在這裡堵門跟劉昊來硬的,只要開槍引起騷亂,老鬼很容易逃脫。
剛到側門前,劉昊忽然聽見傍邊的走廊傳來紛亂地腳步聲,他轉頭一看,差點氣樂了,那兩個女賊就跟被狗追一樣,半裸著上身向側門這邊狂奔而來!
估計兩個女賊與劉昊的想法一樣,也認為這裡是『撤離』的最好選擇。
兩個人手中都揮舞著水果刀,嘴裡還嚷嚷著趕緊讓開之類的狠話,劉昊自然不想在這個時候來什麼見義勇為,當兩個女人距離他差不多二十米遠,老鬼藉著走廊裡的燈光注意到水果刀與她們的手上都沾著紅色液體!
以兩人甩手的速度就能判斷出液體很粘稠,多半是血。
劉昊第一個反應就是魯天放那個蠢貨被洪森收拾後還沒記性,仍然打了場『有規則』的自由搏擊,結果自然是再次吃虧!
老鬼此刻站在T字型路口的中央,正面是兩個女賊,左手邊就是側門,他顧不得多想,兩個滑步來到側門邊上,剛剛貼牆站好,女賊已經紅著眼衝到路口。兩個女人穿的都是運動鞋,在醫院這種光滑的地板上仍然有不錯的摩擦力,估計也是頭次傷人,根本不看劉昊一眼,驚慌失措地向側門衝去。
劉昊等到第二名女賊衝到他身邊,沒有任何憐香惜玉地心態,直接一個側蹬,剛好踹在對方的胯骨上!女賊哪想到在這裡有人和她玩陰的,尖叫一聲與前面的同夥撞在一起,兩人順著側門樓梯以相當淒慘的方式滾了下去。
對魯天放的擔心讓這個『老』傢伙下意識地管了這樁『閒事』。
慢悠悠地走下樓梯,原本就因為自己被冤枉而心生邪火的劉昊也不客氣,直接從兩個女賊身上跨了過去,兩隻腳剛剛好在兩人的手上分別踩過,已經摔成半死,再加上手骨被踩碎的痛苦讓二人瞬間進入昏迷狀態,除了呻吟聲連句話都說不出來。
劉昊踩完人才注意到街對面停著一輛松江微型,車裡兩個年輕人正盯著自己看,此時的老鬼後悔也晚了,他知道自己不夠冷靜,沒有去想施偉與周科長平級,電話裡的調動請求對方可能只執行了一部分。
如果那輛在松江微型中坐著兩個年輕人是安老大的眼線,老鬼就給自己惹了大麻煩,為了不引起對方更大的懷疑,劉昊就這樣慢悠悠地走向江邊走去,過了兩條街,已經緊張到冒汗的劉昊多少有些疑惑,只有兩個年輕人用同樣的速度慢悠悠跟在他身後,老鬼並沒有發覺其他調查員的蹤跡。
此時正臨近中秋,秋日午後的艷陽已經西斜,清風徐徐,樹影沙沙,陽光照耀在那些佈滿著各種微黃植物的建築外牆,給人一種金黃色的絢麗感。道路兩旁的白樺已經開始落葉,走在飄灑樹葉的人行道上,偶爾行使過的車輛將那些枯黃的葉子帶起一個又一個飛旋,就好像在幫助它們向自己的母親告別,
秋風、夕陽、枯葉,給人一種略帶溫暖的蕭瑟感。
前思後想,瞭解大多數特殊部門運做方式的劉昊排除了各種可能,最終他只得到了一個令自己啼笑皆非的答案。
不會是剛才那兩個女賊的同夥吧?
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深刻懷疑之後,劉昊想起阿瑟amp;#8226;柯南amp;#8226;道爾爵士曾經在他的作品中提到的那句名言,『一旦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事實,那麼剩下的,不管多麼不可思議,那就是事實的真相。』
為了判斷自己推理的正確性,劉昊轉身走向這個偏僻地小居民區。此刻已經接近傍晚,曬太陽的大爺大媽不是回屋睡覺,就是去接孩子放學,整個居民大院裡空無一人。
果然,分別穿著皮夾克與運動服的兩個年輕人加快腳步趕上來,藉著那只『觀察鏡』,老鬼已經能清晰地看出對方拽出了身上揣著的凶器——兩把水果刀。
與女賊用的式樣相同。
以劉昊對這些年輕人的瞭解,出來當小混混的傢伙不敢殺人,看這架勢最多也就是給劉昊這個管閒事地傢伙一點教訓,如果老鬼不抵抗,免不了屁股上被扎上十幾刀。
看看周圍沒人,劉昊轉身面對已經面目猙獰與其說嚇唬老鬼,不如說給自己壯膽的小青年,皺著眉頭說道:「我趕時間,想送死就上來。」
兩個年輕人對視一眼,原以為可以替同夥出口惡氣,看到面前這位大叔絲毫不慌亂的神態,二人反而猶豫了。能在道上混的長久,不是靠武力,而是靠眼力,看不出對方虛實貿然下手,萬一遇到硬茬,恐怕倒霉的還是自己。
既然老天爺又送來兩個讓自己撒氣的笨蛋,老鬼也不客氣,斜衝兩步,揮手擋開對方軟弱無力地揮刀,緊接著一個直拳,正中皮夾克的面門,如同新烤好的硬殼麵包被掰開的碎裂聲傳入三人的耳朵,拳頭上傳來的觸覺告訴劉昊,對方的鼻樑骨完蛋了。
人肉沙包打起來就是一個字。
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