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的雙手壓在自己身下,胸膛被人踩住,身體處於缺氧狀態,怎麼看都是無法反抗必死無疑地結局。戰士也這樣認為,所以他那一刀看起來是相當的隨意,流暢自然的動作顯示出這名戰士是多麼地善於殺人,就在他的刀鋒將要掠過對方的脖子時,忽然感覺大腿內側驟然刺痛!
戰士當下大驚!他來不及琢磨劉昊是用什麼方法弄傷的自己,驚訝之餘手中的刺刀僅僅略有停滯,然後又以更快地速度向老鬼的脖子劃去!刺刀停頓的時間不超過一秒,這點時間當然不夠劉昊反抗,他又不是死鬼鐘,但是,這點時間卻足夠讓老鬼擴大戰果!
當戰士發覺自己的重心不穩,支撐身體的那條腿受到大力攻擊後已經不能靠自身強硬地意志來維持原狀,手中刺刀勢頭不變卻因為腿軟而堪堪從對方額頭劃過帶走一小片頭皮時,距離他大腿感到刺痛的時間只過去了兩秒。
造成這一情況的其實是一片小刀片,就是劉昊為了逃跑,插在自己背肌裡的那片,右側大腿的大一些的主刀刃已經被用來割斷繩索外帶殺掉鍾薩滿,老鬼本來打算到醫院麻醉後再取出那片小的,他並不是害怕傷口感染,純粹是不想再次遭罪,卻沒想到這個小刀片又救了自己一命!
劉昊被刺後趁著自己靠牆緩慢坐倒那幾秒,將刀片從自己的背肌內摳出來,躺在地上反駁對方的那點時間裡插在運動鞋縫隙中。戰士自以為萬無一失地那一刀,正好將自己的大腿內側暴露在鞋邊小刀的攻擊範圍內,老鬼只需要象做原地高抬腿那樣提膝抬腳就足以讓對方吃盡苦頭。
不論這些特戰隊員經受過多麼豐富又殘酷的訓練,他的歲數擺在那裡,又怎麼能和百歲老鬼比拚隨機應變的能力?劉昊藉著對方向前撲倒的空隙,勉力側滾,脫離了刺刀的傷害範圍,此刻連續做兩個翻身動作,加劇了老鬼地傷勢,劇痛伴隨著一路血跡幾乎讓劉昊當場暈厥。
戰士撲倒在地的聲音正如他先前判斷劉昊倒地會驚動敵人的一樣,在夜空中尤其明顯。即便是靠近汽車發動機的三川也能從轟鳴中清晰地聽到,畢竟在不到五分鐘之前,這十來個人剛剛聽過鍾薩滿撲倒的聲音,再加上刺刀劃在車間外牆上那種刺耳的嘎吱聲,簡直就像大白天拉響防空警報一樣驚天動地。
三秒之後,槍聲大作!
原本就要以命相搏地二人聽到槍響都是神色大變,戰士的表情猙獰如鬼,劉昊卻面露苦笑。
戰士猙獰是因為他聽出被圍捕地那批人都使用的是自動步槍,聽聲音全都是AK-74,這與劉昊剛才的那句黑星手槍的報告完全相反,光憑這句話,就足以證明自己沒有殺錯人,對面這個傢伙絕對是叛徒。
劉昊苦笑也是由此而來,他雖然聽不出三川這些人用的什麼步槍,不過手槍與步槍的射擊頻率還是能分辨。老鬼知道這次自己恐怕是跳進黃河了,總不能跑出去解釋,說這些人一定是嫌步槍攜帶不方便,都放在逃跑用的汽車上,特戰隊只是倒霉,碰到對方火力突然增強這種事情吧?
幾乎是突襲部隊與三川交火的同時,圍繞著這幾間廠房大概五百米到六百米外的範圍,忽然亮起了數盞探照燈,雖說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些探照燈的距離較遠,好在功率都夠大,細微角落照顧不到卻也能將廠房周圍照得通透許多。
劉昊在此刻深切體會到在國家暴力機關面前,什麼叫天羅地網,什麼叫自不量力,什麼叫螳臂當車。然而,他卻不得不為生存搏命,去過一次武警醫院,再加上宋清書平時的囉嗦,老鬼對於特戰隊的作風多少有些瞭解,他清楚自己沒有為剛才那句錯誤報告解釋的機會,起碼在此刻此地沒有。一旦對方收拾了三川這幫人,又發現那名不知為何認為劉昊是叛徒的戰士遭到攻擊,恐怕不等老鬼解釋是對方先動手云云,直接就將他打成調查隊歷史上最大的冤死鬼。
就算最終能夠證明劉昊是清白的,這種情況放在警察等普通政府部門,肇事者肯定會承擔刑事責任,放在特殊戰線上,死人永遠沒有活人有價值,恐怕最後得出的結論不過是戰場誤殺罷了。
劉昊可不想讓自己的頭像出現在掛滿勳章、暗無天日的實驗中心調查隊,就算孫星經常去打掃,他也不願意。
不想死,只有拼!
人體結構特殊,一旦大腿動脈破裂,即使會不像腹股溝動脈破裂造成大流量的噴濺狀,不立刻止血,普通人也會因為失血過多在幾分鐘之內死亡。此刻,這名肩負特殊使命的特戰隊戰士並沒有象劉昊想像的那樣,在第一時間為自己止血,反而任憑腿部動脈向外奔流著血液。
在敵人面前,戰士的選擇永遠只有一個。
舉起槍。
劉昊就坐在距離戰士三米遠的地方,眼見著黑洞洞地槍口正對自己的眉心,嘴裡不由得發苦。懼怕自己被對方當場槍斃是自然的,老鬼卻更怕對方將自己打成重傷,然後對方卻失血過多而死。沒有人能在身上掛了條特戰隊隊員的人命之後,能在世界上存活,就算跑到天涯海角,學納粹躲到南美都不成。
失血造成對方持槍不穩,在探照燈的幫助下,劉昊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勉力扣動扳機的動作,幾乎是槍聲響起的同時,劉昊向後栽倒!老鬼顧不得猛力後仰造成的後腦磕傷,以及被子彈打出一個深槽,幾乎露出腦組織的可怕傷口,勉強兩個橫滾,躲開輕沖的點射,如果是普通人,沒有劉昊這樣的特殊體質支撐,第一槍就足以致命。
幸虧特戰隊員的戰術素養特別過硬,在失血過多,半昏迷的情況下幾乎是下意識地使用精準度比較高的點射,如果他出手就是亂掃一氣,就算劉昊能夠在頭骨破裂的情況下堅持移動,也早就被五十發子彈打成了碎肉。
第三槍打完,大量失血的戰士終於陷入了昏迷狀態。
血氧降低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血漿的吸收速度,減緩了肺部組織的再生恢復,無形中造成惡性循環,從而降低了老鬼全身組織細胞的再生速度,經過一段艱難地自我修復期,此消彼漲,劉昊喝的那一肚子血漿終於在此刻徹底起了作用。
劉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頭骨破裂的地方除了劇烈的疼痛之外還有陣陣麻癢感,這讓老鬼放心不少。眼見面前這個戰士身下的血跡正在擴大,劉昊沒有絲毫猶豫,上前兩步,反手掏出對方塞在胸口口袋中的手銬鑰匙,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解開,接著抓出對方隨身攜帶的急救包,找出止血帶,用相當熟練地手法將戰士的大腿根部紮住,噴薄流出鮮血的腿動脈立刻變成了潺潺細流。
扎嗎啡、灑止血粉、用褲子堵住傷口,不出半分鐘,血已經止住了。除了老鬼擁有豐富的戰場救護經驗,特戰隊攜帶的單兵急救物品相當有效也是這名戰士活下來的主要原因。
處理完傷員,劉昊略微猶豫了幾秒,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停留在這裡,他可不敢揣測特戰隊裡會不會再冒出個同樣的戰士,嘴裡喊著叛徒再給自己幾槍。
除非被逼到極限,劉昊是不會去做這種用性命去賭博的事情。
最穩妥的辦法是趁著兩邊還在打生打死,找機會潛出特戰隊的包圍圈。劉昊心裡清楚,龍省特戰中隊的人數有限,外圍人員除了軍方的特種大隊就是武警特勤支隊的人員,當然也不能輕視,但是相比特戰大隊聽聲辨位百發百中的變態槍法,以上兩類人員在技戰術方面還是略遜特戰隊一籌,老鬼想要溜出去,多少還有點可能。
只要能跑到安全的地方,給調查隊掛個電話,應該可以洗脫自己這個莫名其妙地叛徒罪名吧?主意已定,對政治一竅不通,思想天真的劉昊顧不得衛生問題,趴在地上先將那些從戰士身上流淌出來,混合著泥沙的血漿狠狠地吸了幾口,逼著自己咽到肚子裡。
保命地東西,誰也不嫌多。
工廠出口處的槍聲已經稀疏下來,三川的手下火力再猛,面對這些暴力機關中最高級別的人形兵器,能夠對射兩分多鐘,已經算是異數,很可能特戰隊接到的命令中有抓俘虜這一條,這才讓他們能夠抵抗如此長的時間。
劉昊顧不得向三川以及他的手下豎起大拇指外帶中指,他摸索著拽出戰士早前從自己身上搜去的手槍,略微確定一下周圍的環境,順著建築物的遮擋,衝向自己認定的安全方向。
並不是劉昊不想拿衝鋒鎗,一個衣著不符合特戰隊裝束的傢伙如果拿著一把專屬特戰隊的武器向包圍圈外圍沖,一旦被狙擊手發現,後果可想而知。
就算劉昊拿著衝鋒鎗衝出包圍圈,那就會像施偉當初說一樣,誰見到一個接近三十歲的中年男子手裡拿著把形狀奇特,不像玩具的槍支不會起疑心?再說長風廠的原形槍並不是什麼秘密裝備,碰上個軍事愛好者都會直接報警,老鬼認為在沒有洗脫叛徒的罪名之前,實在沒必要拿著這種槍隨處招搖。
PS:家裡添置新傢俱,隨風當力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