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嚴陣以待的弓弩手,項羽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呼」劉邦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這些日子無時無刻不在為項羽而擔憂,生怕自己性命不保。見他撤軍,終究鬆了口氣,只覺得身心俱疲,攤在了地上。
樊噲淡淡的看了韓信一眼,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但神色中的厭惡已經減少也許多,換而代之的竟是絲絲敬慕。
他乃是劉邦的第一心腹,而且戰功卓越,為人粗中有細,即可領兵作戰,也能衝鋒陷陣多立功勳,官拜爵為列侯,號臨武侯,在諸將中位列第一。
年餘前,劉邦築台拜將,欲封上將。
樊噲自認為非己莫屬,然上將卻是毫無功績的韓信。
樊噲焉能心服?
他以為韓信是牛皮哄哄的趙括第二。
於是,處處於韓信作對,同時還教唆好友孤立韓信。
但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和他之間的差距。
如果當時依照他的計劃,將弓弩手列於陣前,抵擋一陣。那結果可想而知,連克輕騎的長矛兵在項羽的攻擊下都不堪一擊,那麼毫無近戰能力的弓弩手更加如同紙糊一般。
弓弩手一破,項羽的兵鋒將直指渡河的漢軍。
屆時漢軍將重蹈泗水一役的覆轍,為了躲避項羽的騎兵,他們會擁擠在河中自相殘殺,相互踐踏,直至全軍覆沒。
難怪當時韓信會說自己糊塗。
可如今韓信以一萬步卒為代價,便逼退了項羽。
原因很簡單,項羽是輕騎速度快,但防禦差,只有一身輕甲。在水中騎兵的速度快不起來。若項羽執意下河追擊。他們必遭弓弩手的致命打擊。
無怪當初,韓信要選擇往穎水撤離,原來他已經有了全盤的計劃,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韓信果然是一個人才!
樊噲正欲離去,灌嬰拉住了他,對韓信駑了駑嘴。
他們兩個關係要好,灌嬰焉不知樊噲心底想些什麼。他本來也跟樊噲是一個心思,但他沒有干的向樊噲那麼決。最多是不理會韓信而已。
此刻。灌嬰已然被韓信的才華征服,似乎已經看出了韓信的崛起,樊噲在如此死要面子,最後倒霉地一定是他。^^^^
樊噲對上灌嬰地雙眼,最後點了點頭,往韓信身旁走去。
「撲通」一聲,他單膝跪在了他的面前。道:「我樊噲有眼無珠,將將軍視為趙括第二,還處處刁難將軍,實在慚愧之極。」
韓信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很快便反應過來。上前扶起樊噲,道:「臨武侯切勿如此,快快請起,其實韓信也有過錯。」
韓信孤高,但也非蠻不講理。只因樊噲他們不願於他交好,他也不屑跟他們交往。現在樊噲都如此了,他哪還能擺著一張臭臉。
劉邦大笑了走的上來,拉著兩人的手道:「大丈夫處事何須計較細節?你們兩位都是孤王的心腹重臣,就如廉頗、藺相如一般,缺一不可。小事隨風而去。大事一起努力,爭取大敗項羽。揚我大漢宏威。」
韓信見劉邦笑容滿面,自信十足,不由意外的看了他兩眼,心中駭然。這劉邦先前被項羽嚇得癱倒在地,一路上的表現那只有四個字才能形容。
那便是「聞項喪膽」,滿腔的豪情壯志早已消散,完全是一個貪生怕死地尋常人。
可這一轉眼地功夫,那滿腔的豪情壯志的劉邦又活了起來,他似乎將先前的慘敗完全忘記了,包括他對項羽的恐懼,公然表態願在於項羽一決雌雄。
這一瞬間,韓信不由有些佩服起了劉邦來。
試想一下,一個人,一個統率三十五萬大軍的人,被三萬不到士兵殺的潰不成軍,打地如同喪家之犬。
這消息傳開,劉邦必然被天下人恥笑「無能」,成為世人茶餘飯後的笑柄。他所受到的打擊是多麼的強大,多麼的猛烈。
但他卻很快從失敗中走了出來。勝利不難,但從失敗中走出來卻是難上加難。
此刻,韓信還記得自己第一次慘遭失敗後那鬱悶若死地心情,此刻想起來還有一些難受。可劉邦的臉上絲毫沒有任何失敗的陰影,有得只是一臉自信的微笑。
借用後世一句話,這劉邦便是小強,而是是小強中的王者。只要一息尚在,他便會對未來充滿嚮往。
韓信的腦中出現了一段話「惟有百折不撓者,方可成就大業。」
他肅然點頭道:「漢王放心,韓信一定為竭盡所能,為大王取得天下。」
劉邦開懷的咧起了嘴巴,很是高興,問道:「韓將軍,現在我軍應當如何?」
「撤吧!」韓信笑道:「項羽縱是鐵打的,相信也已經乏了。短時間內,他不會再追擊我軍,但英布那還需小心提防。這英布頗有能耐,也不知為何,他沒有出兵阻擋我軍逼近彭城,想必和項羽以有了隔閡。此人頗通用兵之道,末將料定,他一定會出兵來戰我軍。」
「如此甚好!」劉邦自信滿滿的說道:「英布有才,但那比得上韓將軍。孤王現在將軍隊交給你指揮,你幫孤王教訓教訓英布。」
劉邦此刻還記得當年,起義的時候英布對他地刁難。如今出兵破他,一可解恨,二來也可挽回顏面。
畢竟嘛,他也是一個要臉面地人,遭受如此慘敗,總要拿點漂亮的戰績出來。
「漢王,不可。」蒯徹高聲道:「這英布頗具才幹,乃當世少有地大將。他與項羽有隙,正好給了我們機會勸服他。只要他願意歸降,我軍實力必然大增。所以。屬下認為此刻我們應該避免於英布一戰。讓項羽心疑,認為英布不忠。屆時,英布在走投無路之下,必然會改投我軍。」
「只是不知如何才能讓英布按兵不動。」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個無妨,英布他是不會出兵的。」韓信突然很自信的笑了起來。
「為何?」蒯徹面上一喜,神色大悅。
「勿忘我軍除了身旁的兵卒外,尚有五萬大軍……」韓信道:「末將即以誇下海口,自當不會食言。我早已料到在我軍敗退之際英布會痛下殺手。是以。早命王陵、靳歙兩位將軍在淮河沿岸遊蕩。讓英布知道我軍以有防備。同時,還讓陸賈前往九江散佈謠言說項羽惱英布不出兵助他伐齊,又任由漢軍東進,不出兵攔截,以揚言要除之而後快。所以,英布不可能出兵的。「妙計!」蒯徹雙眼一亮,由衷讚道:「韓將軍用兵如神。能料敵於先且算無遺策,果真是當世少有地奇才。」
此刻,他焉不明白韓信地用意?
具體的原因他們是不知了,但可以肯定的一點。英布和項羽之間已經有了矛盾,所以項羽北伐齊國時要求英布出兵。英布托病,只派將領率幾千人前往。後來,劉邦東征,英布更是視若無睹,任由漢軍一路東進。
這時,英布聽到項羽要對付他的時候,必然誠惶誠恐,而漢軍又有了準備,他再起兵攻漢只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於其跟漢軍拚個兩敗俱傷,不如暗蓄實力。待日後更項羽一戰。
韓信能肯定英布不會出兵。顯然是料到了這一點。
劉邦見自己麾下最器重的文武重臣都反對他的意見,也變不再堅持。問道:「那我軍目下應當如何?」
韓信道:「從長遠著想,我軍必須要有一塊前可進,退可守的據點。這關中雖妙,但因曹操、項羽地遷徒,人口稀少,不足以維持我大軍地運轉。以末將之見因回師河南,如今河南王魏豹不知所蹤,是以河南無主,我軍正好取之,作為抵禦項羽的第一防線。」
「甚妙!」劉邦大喜,此時此刻他才不管河南王魏豹是不是他的盟友,經此一役,他終明白一切都要靠自己,自己的實力才最最重要。
那些所謂的盟友都是互利互用,沒有凝聚力。
劉邦用了韓信之謀,兵鋒直指河南。城休養。
不過三日,他便得到范增回軍的相信,「難道亞父已經破了陽城?」
他單騎策馬前去迎接,至范增身前問道:「亞父可取來田橫的首級?」
范增搖頭道:「尚未,田橫知陽城不保,暗中撤退。龍且追擊小勝三場,此刻他以逃回臨淄。這臨淄城高一時難以攻克,老夫便自作主張退了回來。」
項羽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點頭表示明白,這是由輕重緩急,齊國此刻多遭大難,短期內不足為慮。
這劉邦才是真正地可慮之人,范增撤兵回彭城顯然是有對付劉邦的意圖。
范增問起了近況。
項羽自傲的將戰果向范增說了遍,大笑道:「這劉邦無能之極,孤王已經告訴了他,戰是應該怎麼打的。」
范增讚許的點了點頭,對於項羽地武略那是讚賞不已,略一沉吟便道:「依老夫之見,這劉邦下一步必然是出兵河南。我們應當迅速進兵,不能讓劉邦小兒在河南站住腳跟。」
項羽也不反對,只是眼中出現一絲暴戾,厲聲道:「在對付劉邦之前,應先清理一下叛徒。那英布托病多次違背孤王之意,孤王決不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