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臧荼如此,高仲中心微動,問道:「大王可是有了定計?若是如此,高仲願意充當馬前卒親自領兵讓曹操為今日的羞怒付出代價。」
臧荼低聲輕笑,「等用到將軍的時候,孤王一定以你為前鋒,助孤王一雪恥辱。」
高仲心知臧荼不會講計劃透露,告辭離去。
「阿嚏」一聲噴嚏聲傳入高仲的耳中,高仲心中一秉,故作驚訝,拔出了兵刃厲喝道:「誰,滾出來?」
臧荼卻道:「高將軍勿慌,是熟人。孤王的知己朋友,你先退下休息去吧。」
高仲躬身退下。
臧荼走入內室,見一清秀的青年正在搓摟著鼻子,面色有些漲紅,立時笑道:「李先生身體可有異樣?」
青年正是李左車。
李左車的得知代王歇的決定後,心知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心道:「代王這裡既不可為,何不另尋他人破曹?曹操野心已經表露,他絕對不會只想奪取常山、代地,燕國、遼東必也是他的目標之一。燕國臧荼坐擁燕國、遼東兩地,擁兵五萬之眾,我何不借他之手對付曹操?」
於是,李左車單騎快馬往見臧荼。
是時,曹操使者已將曹操之書信交給臧荼。
臧荼大怒。但卻猶豫不絕。
當時地臧荼心底不願出兵。一來、曹操不將他看在眼內;二來。此次出兵沒有任何地好處。曹操信中地那點珠寶還不值得他勞師動眾。
可是。理智又告訴他。不得不出兵。因為他懼怕曹操地才智、懼怕曹操地兵法以及懼怕曹操地實力。他明白自己麾下地雜兵。跟曹操麾下地精銳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地。若真打起來。自己連兩三成地勝算也是沒有。
一連多日。臧荼依然沒有做出決定。
便在此時。李左車趕到了燕國。說清了利弊。
李左車將對代王歇說過地話向臧荼複述了一遍。
臧荼不比代王歇無謀,對於李左車的一番勸說感同身受,遂然決定出兵助曹。
李左車意願當然不在此處,他最終的目的是要勸說臧荼對抗曹操,因而隨軍同往,一路上也沒少給臧荼做思想工作。只是臧荼懼怕曹操。勸說一直無果。
李左車也沒有放棄,心知臧荼此刻還抱著一線希望,臧荼認為曹操不謀燕國,受些委屈也是無妨。
只要臧荼知道,曹操已然將利爪伸向了燕國,臧荼必將改變他的想法。
臧荼覺得李左車才智過人,不可小覷,他的話很可能會成為事實。因而也任由他待在軍中,只是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煩。一直將他藏在暗處。
果然不出李左車所料,曹操過份的刁難,讓臧荼察覺到了危機。明白曹操對燕地勢在必得之心。
於是,在曹操讓他坐下的那一刻,他已經決定不在坐以待斃,而是反抗曹操。
「先生所言,句句不差,那曹操百般刁難,只為激怒於我,他圖謀燕地之心,皆在其顏。」臧荼跪坐在李左車的身前。恭敬無比的說著。
「只是曹操勢大,兼之智謀過人。臧某自問不是他的對手,還望先生出計救命。」
李左車贊同道:「曹操兵強馬壯,麾下能人義士極多,想要勝他並不容易。這一戰若燕王單獨行動,毫無勝算。只有一法,可敗曹操。」
「望先生賜教。」臧荼跪伏在地一臉的誠懇。
「跟陳余暗盟,聯合對付曹操。」李左車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臧荼神色一動,猶豫道:「陳兄會同意嗎?」他和陳余本是好友。但為了向曹操證明他心向曹營,因而一抵常山,便對常山發起了猛攻,而且是不計傷亡的那一種。
幾戰下來,臧荼和陳余皆有不小地傷亡。
雙方都恨對方入骨。
「一定會。」李左車很自信的笑了起來:「陳余是個聰明人,他也知曹操的強大。此刻他最需要地是盟友,類似燕王這類強力的盟友,陳余不但不會追究以往的對錯,反而會感激燕王。便讓我去吧。今夜我會說服陳余。促成你們之間的結盟。」
「如此,一切有勞先生了。」臧荼恭敬的說道。
「糟了……」臧荼突然面色一片蒼白。顫聲道:「今日在曹營時,我以答應曹操明晨一早,便會會襄國發動強攻,若我按兵不動,曹操必然起疑。這……這可如何是好?」他將在曹操軍營裡的經過一併說了出來。
李左車聽了不驚反喜:「天助我也,如此曹操必破矣。」他看向臧荼,高聲道:「不瞞燕王,其實李某心中早有一計。這曹操勢大,且為人又足智多謀。他不怕計謀,也不怕敵人的強大,只怕突然。因為只有突然,才可以打亂他的陣腳。」
「我本欲設想讓燕王和陳餘裡應外合,陳余可以與曹操正面決戰,而燕王可以利用盟友的身份接近曹操,配合陳余打曹操一個突然,讓他措手不及,亂了陣腳。」
「只是一直以來,這個計劃都有很大地瑕疵。曹操為人謹慎多疑,他不可能相信燕王,更不可能讓燕王的軍隊靠近他而不加以防範。可如今不同,燕王可以依照諾言大勢攻打襄國,讓曹操看到燕王的誠心,讓他對燕王失去戒心。然後再以北門城牆即破,請合兵一處全攻北門,以破襄國。只要曹操同意,那麼襄國城下便是曹操葬身之地。」
「若是曹操不允呢?」臧荼也覺得此計甚妙,只是他對曹操頗為忌憚,深怕自己會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不成便令圖他計嘍!」李左車故作輕鬆的說道,隨即面色又變得嚴肅起來,厲聲道:「燕王,你當知道。曹操並非是一個輕易便能夠對付的角色,你若是要反抗,那便狠下心來,反抗到底。哪怕身死也無怨無悔。但你若是懼怕曹操,不敢打這一戰。」
「李某便奉勸一句,退兵吧。曹操不是燕王這種心態便能夠戰勝的角色。退回燕國,加強軍治,擴充實力,任由曹操破常山、滅代。也許還可以苟活年餘時日。」
一語被李左車道破了心事,臧荼面上不由出現絲絲紅暈,咬牙狠聲道:「也罷,老子這便跟曹操拼了。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燕王好氣魄,唯有如此,我等方才有希望勝過曹操。」李左車微笑的恭維了一句,神色滿是愉悅。
臧荼突然問道:「為何代王不出兵抗曹,若加上代王麾下的軍隊。我們的實力便會凌駕於曹操之上。」
李左車一臉地失落,輕聲歎了口氣,說道:「此事莫要提了。我主懼怕曹操不敢出戰。但將軍放心,只要此戰得勝,讓我主知道曹操並非不可戰勝,必會出兵相助。屆時,三路大軍合兵一處,哪怕曹操猖狂。」
臧荼閉口不言,心中卻打起了將李左車這位智士收為己用的念頭。
李左車站立而起,道:「時候不早,李某也該出發了。燕王切記。明日攻城之時,如若見城牆上飄有六個桿「陳」字旌旗便以證明李某說服了陳余,反之,便表示陳余不信任李某,那時燕王還需早早為日後做打算才行。」
李左車正欲離去,又折回來道:「燕王,曹操寫於你的那封信安在?」
臧荼道:「就在案几上。」
「可否借我一用,有它在,李某有十成把握說服陳余。」李左車似乎已經有了定計。自信地微笑了起來。
臧荼點頭這東西本來就沒有了用處,只是因為臧荼打算向項羽求援,準備以此信來向項羽證明,他是被曹操逼迫的,並不想打著一戰。此刻,應經對決定聯合陳余對抗曹操,因而這信也不重要了。所以,也沒有拒絕,任由李左車拿去了。趁著夜色。李左車在城下稟明了身份。並且得到了成安君陳余的接見。
襄國議事廳。
李左車看著陳余,見他一臉的疲憊。眼中佈滿了血絲,給人一種心神俱疲的感覺,心中暗歎:「看來,這些日子,成安君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只是不知彭越是否也是一樣。」因為陳余、彭越是此行他將要說服地重要人物,特別在意,目光搜索間,卻沒有發現彭越地身影。
陳余神色不悅,問道:「李大夫在看什麼?不知代王歇命你來有何事情?」也許是因代縣發生的事情,陳余對壞他大事地李左車沒有任何的好感。
李左車笑道:「大人這是誤會了,在下不是為了我家大王而來。而是為了成安君和燕王而來。燕王願意與成安君暗盟一起對付曹操。」
「什麼?」此話石破天驚,陳余神色動容的站了起來,隨後又冷冷的坐了下來:「我可記得當初是你說曹操勢大,不能與之為敵。反對陳某擁立代王,現在怎麼又充當起反曹操的說客來了?」
李左車面色從容,說道:「我是趙國的子民,代王是趙國後裔,而我更是代王地臣子。為代國分析利弊正是一個臣子因做的事情,即便再來一次,我還會反對成安君擁立代王,因為成安君並非是一心為國而是另存私心。」
陳余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果李左車這時為自己辯解,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將對方殺了。可李左車是如此的從容,這讓陳余的心底產生了好奇,奇怪李左車為何來此。
李左車拿出了曹操寫給臧荼的信,說道:「這便是原因,本來在下以為曹操只想要常山,所以勸說大王不與成安君結盟。此刻,曹操取北地之心以顯露無疑,在下這才決定與成安君暗盟,一同對付曹操。在下現已說服了燕王,只剩成安君您了!我想成安君應當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吧?」
陳余見信不假,結合他自己的情報來源,略一思索,已然有了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