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正午,賈大夫準時的走進了病房內,開始為傷者換藥。
蕭何、桓齮、夏侯嬰等人都覺得無聊走了出去,唯有曹操看的仔細,似乎要將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牢記下來。
賈大夫見曹操如此模樣,也不以為意,自從他為面前的傷者治療以來,曹操就一直帶在一旁,對於自己的每個動作都看的非常仔細,開始還有些彆扭,現在已經習慣了過來,笑問道:「年輕人,你似乎對這醫術別有興趣?」
曹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給您老給看出來了,不瞞您說,我祖上就曾是個大夫。而且醫術非常的高明,名揚當地。只是醫者不能自醫,得怪病去世了,一身醫術也未流傳下來。打小我對醫術就十分喜愛,只是苦求無門。從大夫治療我朋友的手段來看,就知您老的醫術非同一般,在本縣內當屬第一,所以不想錯過這觀摩的機會。」
曹操幾具吹捧之言,直將賈大夫吹的暈頭轉向,鬍子都得意的翹了起來,口中直道:「好說、好說。」隨後又說:「難得年輕人如此上進,有空我們聊聊,傳授你幾手絕活,也好讓你開開眼界。」
曹操對賈大夫躬身行禮,拜了一拜,算是道謝。
賈大夫似乎更得意了,直接道:「年輕人,門口有一些草藥,你去將他們碾碎了,我們在坐下詳談。」
曹操微笑著,一口答應。
出了房間,見門口那堆成小山一般的新鮮草藥,痛苦的敲了敲腦袋,埋頭苦幹了起來。
蕭何、桓齮、夏侯嬰均覺得奇怪,上來詢問緣由。
曹操擦了一把汗,心中納悶,怎麼幹這活比打仗還累,歎了口氣橫了他們一眼道:「想要幫忙的就坐下,不想幫忙的一邊乘涼去,別礙事。」
桓齮、夏侯嬰哪有這個耐心,在一旁比划拳腳去了。只有蕭何蹲坐下來,幫忙一起幹。
忙了一個下午,兩人終於將草藥全都碾碎了,各自鬆了口氣。
曹操撇下蕭何,興致高昂的去找賈大夫。
賈大夫見曹操竟然在一個下午就將他準備三天做完的事情給幹了,也為他的熱誠打動,倒了杯水坐下與曹操相互聊了起來。
曹操問得都是如何醫治刀劍傷、如何預防感染,以及何時上藥的重重問題,賈大夫也是一信守承諾之人,對於曹操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直至累了方才歇息。
當夜,曹操便命人去附近城鎮購買仙鶴草、冬蟲夏草、茯神、蒲黃、劉寄奴草、延胡索、人參、鹿茸等草藥。
次日天明,曹操就帶著一行人等人離開了大陽縣,往北而去。
蕭何路上問道:「孟德,我們此行可是去河東安邑縣?」
「不是。」曹操搖著頭道:「是去首陽山,我們在前方人稀的地方就轉道。」
首陽山,是附近的最高山峰,連綿數十里,人跡罕至。
桓齮大急上前問道:「此人燒剛剛退,身體依舊虛弱,昏迷不醒。沒有大夫,在山上我們如何為他治療?」
曹操正想說話,蕭何豁然頓悟,高聲歎道:「孟德深謀遠慮,蕭某萬分佩服。」
曹操微微一笑,橫了桓齮一眼解釋道:「這人被車府鬼士苦苦追殺身份定不簡單。趙高的那群鬼士絕不可能就此罷休。
對方不是傻瓜,這人傷的如此嚴重,怎可不加緊醫治?因此,第一搜索的地方便是醫館。若我們繼續呆在醫館,那同等死無疑。
是以,我們必須遠離醫館,並且在一處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為他療傷。可我們又不通醫術,也只能現學現醫了。好在,他受的是劍傷,高燒已退,如何換藥,如何用藥,如何選藥,如何包紮,我都明白個大概。所需要的藥材我也分批在周邊各縣備齊,只要不出意外,治他的傷因該不是問題。」
曹操說的輕鬆,但蕭何、桓齮、夏侯嬰均露出了佩服的神色。他們一心只是想到救人,完全沒有想的這般深透。曹操似乎已經看穿了對方的一切動向、意圖,並且妥善的安排了一切應對的措施。
一行人花了半日的時間來到了首陽山,在一個僻靜向陽的山谷裡暫居了下來。
在曹操那蹩腳的醫術下,傷病者日漸好轉。曹操開始在他的藥裡適當的加了一些補藥。在人參、鹿茸的滋補下,他蒼白的面色已經開始泛紅,出現了一絲血氣。
也許是傷的太重,話不能多說。話不過三句就會氣喘連連,一副透不過氣來,猝死當場的模樣,嚇得眾人都不敢跟他多說。唯一知道的僅僅只是他的名字……張彧,字子秦,一個似乎很平常、很普通的名字。
半個月後,張彧終於能夠下床走路了,氣色也已經大好,但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整日沉默寡言,眼中充滿了迷茫。
那是一種無法抉擇的迷茫,似乎每一個決定對他來說都會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對於他的經歷,蕭何好心詢問,意圖開導,但他卻一字不提,眼中只會加倍的露出痛苦以及迷茫的神色。
眾人也就不再強求。
曹操本就疑心病重,見張彧如此更是好奇、疑惑,常常旁敲側聽,希望能夠從對方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東西。
只可惜,對方口風嚴謹,完全不露任何聲色。唯一令曹操高興的是經過不斷的接觸,他竟然發現張彧竟是一個少見的人才。
無論是軍事、智計還是謀略他都多有涉獵,而且造詣頗深,是一個難得的智謀之士。如此評價,還是在不真正瞭解對方的情況下得出結論的。
對於他真正有多少潛力,曹操一時間也無法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