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曹操第一次做賊,記得當初小的時候經常與袁紹、袁術等一干官宦子弟四處搗亂,偷雞摸狗的事情就沒少幹過。
長大以後,類似的事情便少了。
這回再次使用,曹操突然發覺自己還真的有這當賊的天分,耳聽六路、眼光八方,兼之身輕如燕,來到樓梯口望將出去,暗叫一聲:「僥倖!」廳中風光,部分盡收眼底,包括了呂雉和那在酒樓調戲呂雉的呂釋之。
呂雉面色有些潮紅,顯然已受到了一些迷魂香的影響。此刻,她的臉上充滿了不悅,不滿道:「二哥,你來這做什麼?別給人看見了。」
呂釋之道:「大妹,試探的如何?這曹操可是大秦第一重犯,秦始皇出金兩千斤,邑萬家,這等豐厚的獎賞要他的腦袋。我看就將他殺了,送上去。哥也好混了官當當。」
「目光短淺!」對於呂釋之這番話,呂雉冷哼一聲,嗤之以鼻:「大秦即將大亂,要幾個官有什麼用?弄不好,還有被叛軍殺害的危險。」
呂釋之不滿道:「你們父女兩怎麼都一個樣,信什麼相人之術。那張良與范增明明是兩個避雨的路人,他們暗中說什麼狗屁天下大勢,說什麼只要秦始皇一死,趙高、李斯必擁護胡亥與扶蘇、蒙氏對敵,到時候天下大亂,推翻暴秦為期不遠。這話你也能信?秦朝幾多強大,怎會說滅就滅。」
曹操心中一凜,微笑了起來。張良、范增此二人都有經天緯地之才,張良號稱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戰略眼光,當世只做不二人選。那范增也是一般,其智絲毫不遜色於張良。
趙高此人善於觀言察色、逢迎獻媚,深得秦始皇和胡亥的賞識和信任。但也因此不得扶蘇喜歡,蒙氏兄弟中的蒙毅更曾意圖處死趙高。以趙高的心計肚量,怎會讓扶蘇上位,蒙氏得寵?
李斯也是一般,此人並無大惡,但是好權、重權,兼之由法家出身,信奉法家的民弱國強,治國理念以控制百姓思想為主。扶蘇敦厚仁慈,心向儒學,曾在焚書一事上與李斯對立。若有扶蘇掌權,必然重用心腹蒙氏兄弟。李斯確有一身才學,雖不至於一無是處,但絕不可能同秦始皇一般對他委以重任。
這一點必為趙高所趁,此二人一旦聯手,威力勢不可擋。一個乃國之丞相,一個乃國之車府令,一個掌管著朝政大事,一個又是始皇帝身旁最親近的的近臣,手裡有秦始皇的玉璽。即便蒙恬手持三十萬大軍也無力與之對抗。
也因此歷史上才有了著名的沙丘之謀。
至於沙丘之謀張良、范增肯定料想不到,但算準趙高、李斯擁立胡亥與扶蘇對立卻是不難。
難怪呂雉會算準了天下大亂,原來在偶然的機會下聽到了張良、范增的密談,得知了天下大勢的動向。
呂雉的聲音再度傳來。
「此言休要亂說,子房先生與范增先生都是當世難得的智謀之士,其面相雖不如曹操、劉邦,但無不帶有著一股貴氣。」呂雉的語氣有些氣憤。
曹操也聽得有些納悶,對於這相人之術,可謂玄之又玄,曹操自己也深有體會。記得自己在小的時候,精通相人之術的橋玄曾對自己說:「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後來,南陽許子將也對自己說過「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此二人之語,無不言中。
而歷史上也有記載,因呂雉之父呂公精通相人之術,初見劉邦便認為他貴不可言,因此不理會當地太守的聘請,將呂雉嫁給了劉邦這一個流氓亭長。
最後,劉邦榮登皇位,呂雉貴為皇后。呂公的一句「貴不可言」亦果然應驗。
這是巧合還是真有其事,曹操自己也拿捏不準,但以呂雉的表情來言,她對於這相人之術那是信奉非常。
「貴氣?」呂釋之一臉的冷笑,「我家祖傳的這相人之術,果然高明。一個一無是處的流氓,貴不可言,爹爹還企圖將你嫁過去。這回是一個重犯,大妹你也來一個貴不可言。我卻不信,這貴不可言的命格會出現在流氓和要犯的身上。」
「這相人之術兄長自小不信,妹在這裡也不強求,但還望兄長別壞了妹的一生幸福。日後,妹有出頭之日,定不會虧待兄長。」呂雉對於自己這位兄長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性格,早已摸得透徹,不再強求,只是規勸。
見呂釋之還在猶豫,呂雉繼續道:「兄長且不聞亂世出英雄,時勢造英雄。天下動亂,正是英雄輩出之時。我呂雉之所以二十三不嫁,便是不願嫁一個無所作為的男人,平平庸庸的過著一輩子。我呂雉要嫁便要嫁一個人人景仰,有所作為的英雄豪傑,助他成就一方事業。」
曹操暗歎,這個時候的呂雉已有如此大志,難怪日後能夠權傾朝野,成為史上第一位女性掌權者。
「好吧!」呂釋之欲言又止,也知道自己拗不過呂雉,頗為無奈的長歎了口氣,道:「你要你以後自己莫要後悔才好。」
呂雉神情肅穆的點頭道:「兄長安心,妹向來不做無謂之事。」
聽了這話,曹操也不由暗歎,這呂雉確實不凡,但離歷史上那個毒婦,那個搬倒韓信的呂後還有一段距離。為人過於自信,卻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寡婦清用來迷惑趙高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