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南鄭縣。
這地處秦嶺、巴山之間,主要河流就有九條,除漢江過境外,以米倉山主脊為界。一塊罕見的大型盆地,奇跡般的在群山環繞之下。
這便是巴人賴以生存的土地——漢中盆地,乃是老秦國第二大糧倉,是以地處偏遠,但卻異常繁榮。
這天,一行三百人持拿劍戈兵刃押送這一批貨物浩浩蕩蕩的由南門進入,百姓爭先頓足觀望。
其中有人道:「究竟是何許人物,竟有如此排場?」三百人不多,但個個裝備精良持拿武器,身披鎧甲的卻不多見。
即便是這南鄭太守也沒有資格擁有三百私兵,充其量也僅僅只是用守城護衛充充場面而已。
另一人不屑的接話道:「除了琴家,在我秦國還能有誰擁有這般氣派。你看,那為首一人紅光滿面的,就是琴家的入贅女婿。」
「長得確實是一表人才,但定是中看不中用的傢伙。這琴府必然會敗在他的手上。」一個吃不到葡萄就嫌葡萄酸的人嫉妒的說道。
如此議論之言,曹操一路行來,聽了以不下百遍,見他們一語氣的羨慕、嫉妒不由搖頭歎息,世人皆是如此,往往只能看見他人成功、榮耀的一面,卻無法看透箇中的辛酸。若非寡婦清手段圓滑老道,這琴府早就不存在了。
同時也暗讚這寡婦清動作果然迅速,才定計不久,自己這個冒牌的入贅女婿就已經傳遍了巴蜀,直至漢中,相信不久就會傳到南巡的李斯、趙高耳中。
寡婦清如此決定正是掩人耳目,由於琴無暇寬恕了雍齒,整個計劃出現了一絲破綻。依照常理來言,雍齒的行為已經不可饒恕。
只因琴府無能人,是以不得不忍受雍齒囂張的行徑。而自己的出現正好可以代替雍齒,雍齒對琴府來說已經毫無利用價值。既然已抓住了他的把柄,將其逐出琴府才是最正確的做法。
恰恰琴無暇並沒有這麼做,狡猾如狐的趙高,定會從中發現一絲貓膩。所以,寡婦清才決定讓自己擔任琴府的入贅女婿。
雍齒背後有一個神秘人,這點自己第一時間發覺了,寡婦清在不斷的與雍齒的接觸中發覺了,趙高亦沒有理由不知此事。
自己同寡婦清已知道對方是呂氏的一夥人,但趙高卻是不知。寡婦清正是要讓趙高誤認為自己便是雍齒背後的神秘人。
他們兩人共同演了一齣戲,以此來謀取琴家的財產。所以,雍齒縱然放下大錯也沒有被逐出琴府。
趙高是個聰明人,而且也常幹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趙高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他與雍齒奪取了琴家的財產後,在站出來揭發兩人的罪行。然後,名正言順的接收琴家所有產業。
當然,此舉未必能夠瞞得過趙高,但至少可以迷惑他一段時間。尤其是秦始皇南巡,一路大小瑣事皆由他與李斯處理。
趙高、李斯相鬥多年,必有一番暗自比鬥。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又焉能完全將心思放在琴府之上。
也由此可見,這寡婦清絕非等閒。同她打交道,還需多留一個心眼才行。
正思索間,桓齮指著前方道:「不遠就是同歸客棧,我們比約定時間早到了三日,對方可能還沒有到呢!」
由於,曹操勝了雍齒,所以也只能依照約定將貨物送到南鄭。
一路上共有三撥盜匪想打這批貨物的主意,但曹操、桓齮又是何等人物。一個身經百戰,能統千軍萬馬的帥才,一個是當年秦始皇麾下能統十萬老秦軍的心腹大將,對付區區蟊賊實是大材小用。
何處可藏伏兵?何處有伏兵?他們只需觀察地勢,細心找尋,無不發現蛛絲馬跡,從而將計就計誘出對方,將對方殲滅。
此行,他們一共消滅了三百盜匪,己方損失不下十人。而且行軍迅速,比約定時間,整整早到了三日。
曹操道:「包下一座別院,等他三日。其間不可懈怠,將貨物交給貨主後,方可歇息。到時,吉某自會任你們遊玩一日,好好輕鬆一番。」
曹操手段向來是恩威並重,這一干部下對他無不言聽計從,齊聲說是。
桓齮見此對於曹操的帶兵之能,佩服的無以復加。曹操帶領這群烏合之眾不過一月,可如今這些烏合之眾已經有了一些士卒的風範。
這一點即便是王翦也未必能夠做到。
三日後,已有商人前來取貨。
直到此刻,曹操才允許部下放鬆下來,賞給了他們每人三個秦半兩,讓他們自由活動去了。
曹操、桓齮兩人閒來無事,相互切磋了一番。
戰不過三十合,曹操便敗下陣來。
曹操笑道:「桓兄的武藝越來越精湛了。」
桓齮搖頭道:「非我進步,而是孟德生疏了。武藝這東西不進則退,還是要多多用心才行。」
曹操面上微紅,這段時日自己不是在跟琴無暇打情罵俏,暗撩芳心,就是沉思佈局,瀏覽兵書、古籍,對於武藝確實缺少一些熱忱,坦言道:「武藝與我來說保命就可,大丈夫當以智謀及胸中韜略闖……」
曹操說道這兒突然,住口不語,暗歎了口氣。
桓齮心中感觸,暗恨這世道無常,孟德如此大才,卻因朝綱混亂,隱姓埋名當以小小護院統領,實在屈才。可恨那李斯、趙高,有朝一日,若有機會,我桓齮非取兩人性命不可。
桓齮無法將心中的氣惱怪在秦始皇的身上,李斯、趙高便成了他出氣怨恨的對象。
曹操慷慨笑道:「不說了,走,我們喝酒去。」
桓齮點頭說好。
兩人步入大廳,入眼便見一位妖艷絕倫的女子在眾目睽睽之下,獨自一人飲酒用膳。